了手中的筷子，低头默默扒饭吃。
反正我都癌症晚期快死了，他们对我好不好也无所谓了。
过了一会，沈确看出了我的情绪，他给我夹了一块鱼肉轻声安慰。
“枝枝别难过，你妹妹走丢了那么多年，现在大家对她好点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我没有难过，看到竹月这么开心，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觉得很欣慰。”
我的心底涌起一股心酸，不仅是因为家人的区别对待。
更是因为，我从小就不爱吃鱼肉。
而鱼肉，又恰巧是姜竹月最爱的食物。
扫过沈确那张伪善的脸，我很想问一句。
给我夹鱼肉，是忘了我的忌口，还是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呢？
3
可我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沈确也一直没发现。
为了宽慰我，饭后他还带我去了后院花园散心。
他给我摘了一朵花别在耳后，语气温柔：
“枝枝，你真的不用为家人伤心，你有我的爱就够了。”
“那你会一辈子爱我，永远不出轨吗？”我抬头，直视他乌黑的眼眸。
他坚定道：“当然，我沈确这辈子非你莫属。”
我心底一颤，扭过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下一秒，沈确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没说几句就匆忙把我抛下。
“枝枝，公司突然有点急事，我去开个电话会议，你就在这等我哪儿也别去。”
我的“好”字还卡在喉咙没来得及说出，沈确就已经走远了。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发现他拉着姜竹月，进了老宅的储物室。
“你个妖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敢勾引我，难道不怕被发现吗？”
“放心，我爸妈陪爷爷奶奶在客厅聊天，没人会发现我们。”
姜竹月的嗓音甜甜的，
“倒是你刚刚去哪了，我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
沈确压低了音量：“枝枝不高兴，我陪她去花园走了走。”
姜竹月哼了一声：“大家对我稍微好一点，她就不高兴，看来她一点也不喜欢我这个妹妹！”
“别胡说。”沈确反驳道：“枝枝对你已经很好了，而且她不高兴是因为想起以前被罚跪……”
姜竹月开口打断：“你还在维护
姜南枝，你果然更在乎她！”
“她是我未婚妻，我当然更在乎她。”
沈确轻蔑地笑了笑，随即我又听到姜竹月撒娇：
“我不管，你现在只能最在乎我！”
储物室传出一阵低吟，我捂着剧痛的心脏大口喘气。
太恶心了。
我失魂落魄地跑出去，恰巧撞到了妈妈。
“枝枝你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妈妈板起了脸：“现在可是在老宅，你说话做事都要注意一点。”
我咬唇，垂眸道：“知道了，妈妈。”
“知道就行。”她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又道：
“陪妈妈去储物室拿点茶叶，你奶奶特意交代我，要带些回去给月儿喝。”
“不能去储物室。”我瞳孔微颤，不带任何思考喊出了这句话。
4
妈妈紧皱眉头，呵斥道：“为什么不行？”
“我看到一只老鼠跑进去了……”
我捏了把汗，编了个蹩脚的理由，眼睛一直斜视着观察她。
“老宅怎么会有老鼠？”妈妈目光怀疑，但还是略带嫌弃道：
“那你去帮我拿吧，我可不想被肮脏的东西碰到。”
我急忙点头：“好。”
不想破坏最后一次的过年气氛，我只能站出来守护姜竹月和沈确的奸情。
一直等到他们完事出来，我才偷摸着进去拿茶叶。
在家宴结束回家的路上，沈确主动跟我聊起了婚礼的筹备进程。
“伴手礼、喜糖那些都已经定好了……你的婚纱做好没，要不我改天陪你去试一下？”
“不用。”我下意识地拒绝，察觉到他炙热的视线，我又补充道：
“婚纱要结婚当天才能给你看。”
他眉宇舒展：“好，我相信枝枝的婚纱一定会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我微微一愣，真的会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吗？
或许吧，毕竟那可是有名设计师为我量身定做的寿衣。
我抿唇一笑，突然很期待，大家看到婚礼变成葬礼，会有什么反应。
年后，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记忆力持续下降，还常常呕血。
保姆洗衣服时，发现了我没擦干净的血迹，她紧张地拿着衣服去给妈妈看。
“太太，南枝小姐恐怕生病了，我不止一次发现她衣服沾血！”
“
你多虑了，南枝从小养尊处优，怎么会生病，倒是月儿流落在外那么多年，我得找时间带她去体检，看看有没有问题。”
妈妈摆了摆手，一脸不在乎。
此时，沈确又刚好提着礼物上门拜访，他问了事情经过后，对保姆和声道。
“谢谢你这么关心枝枝，但她前段时间刚体检完，身体没有问题。”
“血迹应该是月经，这几天枝枝经期，估计是她不小心才把衣服弄脏的。”
妈妈朝沈确欣慰一笑：“这些细枝末节都记得，你对南枝是真的上心。”
“当然，我和枝枝青梅竹马，她是我此生最爱！”
我在二楼走廊往下看，听到这句话，又忍不住跑回房间吐了一口鲜血。
此生最爱，这种话他居然也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来……
“枝枝我来看你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我迅速躲进被窝装睡。
“枝枝？”沈确推门进来。
见我睡了，便轻轻在我额前落下一吻，还细心地捻好了被角。
说了几句情话后，他又绕去了姜竹月的房间。
“你姐姐午休了，快让我好好疼疼你。”
他一手揽着姜竹月的腰，一手关上门：
“还有五天就是我和枝枝的婚礼，能疼你的时间不多了。”
姜竹月有些不满：“结了婚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偷偷来啊！”
“不行，结了婚我只属于枝枝一个人，这是我的原则！”
我双腿一软，顺着门滑落在地。
喉咙一阵腥甜，眼泪也不争气地溢了出来。
沈确，你可真有原则啊，可是我们，没有结婚那天了。
我把癌症诊断书拿信封包好，交代保姆婚礼当天交给沈确。
又写了一封遗书留给爸妈。
沈确很疯狂，婚礼前的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费。
他和姜竹月，要么是在家里，要么是去酒店开房，日夜耕耘恨不得死在姜竹月身上。
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殊不知这一切我都知道。
我强撑病体，偷拍了几张他们的大尺度照片，悄悄存进了婚礼照片展示的U盘。
婚礼当天，我坐在高奢酒店的化妆间，望着镜中满脸病态的自己，瞬间感觉全身疲惫。
手机振动了一下，我拿起一看，是姜竹月发来的语音。


沈确细心地帮我把外套披上，语气里无比宠溺。
“要是热了，就脱下让我拿着。”
“好啦好啦，姐姐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吧！”姜竹月酸气十足地把他推开，又主动挽上我的手亲热道：
“姐姐你的检查结果出来没，身体没什么事吧？”
想起诊断书上的癌症晚期，我的心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2
“没事。”我微微一笑，不打算把病情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就说没事吧。”姜竹月微微挑眉：
“都是姐夫大惊小怪，咳几下就催你去医院检查，大过年的也不怕晦气。”
还未等我回答，沈确就抢先说教：“一点都不晦气，枝枝没事我们才能安心过年。”
姜竹月撇了撇嘴：“是是是，知道你最爱姐姐了。”
“竹月说得对，我最爱你。”沈确打开车门，对我扬唇一笑。
“嗯，我知道。”
我淡淡一笑，拢了一下衣服坐上副驾驶，却发现车座缝隙里被人塞了一条破碎丝袜。
我侧头无声地看着沈确，眼眶不自觉地红起。
是啊，你从前最爱我了。
可既然这么爱我，为什么又要出轨呢？
……
“月儿你终于到了，爷爷奶奶可想你了。”
我们刚到老宅，长辈们就迎了出来。
姜竹月被他们围在中间，宛若众星捧月的公主。
而我和沈确，则被忽略在一旁。
奶奶牵起姜竹月的手对她嘘寒问暖。
就连吃年夜饭时也破例让她坐到旁边，给予了她无尽宠爱。
我突然想起刚和沈确订婚那年。
也是年三十，我带着沈确回老宅，和大家欢聚一堂。
可我不小心坐错了堂哥的位置，爷爷奶奶立马发怒，骂我不懂规矩。
爸妈没帮我求情，还当着沈确的面，罚我去院子里跪了一个晚上。
那次起，我一直铭记自己该坐哪里从来不敢越矩。
可是现在，姜竹月坐的位置明明也是堂哥的。
满屋子的长辈，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责骂。
我不禁苦涩一笑，原来规矩只是给我一个人立的。
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沈确。
当初在我罚跪时，不顾一切也要陪着我的男人，现在却一直盯着姜竹月傻笑。
算了，
我捏紧

姐姐，姐夫出轨了，你现在悔婚还来得及
随后，她又发来了一段视频。
沈确的婚服微微敞开，在车里压着她：“再给我最后一次！”
看到这里，我脑袋剧痛，吐了一口黑血，再也无力支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