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在城里开水果店，卖的是我们村山头没人要的烂苹果。
苹果又酸又涩，还接二连三地吃死了人。
我姐不仅没事，水果店的生意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1
我是我姐店里的帮工。
一大早水果店还没开门，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我正打算开门，被同村的王婶拉到一旁。
她悄悄给我塞了一个红包，低声说：“二丫，看在咱们同村的份上，你通融一下，给我匀一百斤苹果呗。”
我捏了捏红包的厚度，至少五千。
她见我不言语，赔笑道：“八十斤也行。”
我不理解。
我姐卖的就是我们村山头随处可见的烂苹果，有的里面还长了虫。
更可怕的是，这苹果已经吃死五个人了。
我们镇子小，这都是大家公开的秘密。
可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没人举报我姐，店里的生意还越来越兴隆。
大家成百上千斤地往家里买苹果，村里的苹果都快被我们搬空了。
那么多苹果，吃得完吗？
看着王婶期待的眼神，我把红包推回她的手里，不禁提醒：
“王婶，店里的苹果都是村里山头运过来的，前段时间镇子东北角的李叔吃完苹果就突发心脏病死了，你要不再想想？”
王婶一脸不悦：“村里那些烂苹果能和你们店的比吗？”
“李大郎死了那是他没福气，关苹果什么事？”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还赶着去排队，不然今天又买不上了。”
她把红包塞进我的兜里，留下一句：“无论怎么样，你替我向你姐美言几句。”
“这事交给你了。”
我来不及多说什么，她匆匆加入了排队大军。
店铺开门后，买上苹果的人陆陆续续也给我塞了东西。
有人给的红包，有人给的购物卡，也有人给的玉器、黄金之类价值不菲的珠宝。
“二丫，我都是老主顾了，每天凌晨四点就到你们店门口排队，你就多卖我几斤呗，哪怕一斤也行。”
“二丫，这金块是我刚提的，你还有啥想要的都和叔说，叔都给你买。”
“二丫，这两万块购物卡你先拿着，只要你和你姐求求情，让她每天都卖我苹果，我每个月再给你一万。”
无一例外
好今晚！”
他从兜里掏了一把钞票往我手里塞，急不可耐地说：“二丫，你帮我向你姐求求情，我想今晚就来进货！”
看他兴奋的样子，好像那苹果是什么灵丹妙药一般。
我怔怔收了钱，走回店里，把张哥想今晚就进货的消息转告给了我姐。
我姐随意地“哦”了一声，转身走到储藏室去。
储藏室是禁地，密不透风，只有姐姐有钥匙。
姐姐常常在里面一待就是一整天。
每次一到店里，她就会先到储藏室里待一会。
我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是张哥发来的感谢消息，他郑重其事：
“二丫，你放心，以后你们店的苹果就是我们的明星产品，我一定好好干，带着你们一起发财。”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但这消息，回得不像生意往来，倒像托付终生。
过了两小时，张哥早早坐着卡车到了水果店门口。
街坊看他这架势是来进货，都羡慕不已，拉着他询问：“小张呀，你真是好福气啊，能和明珠合作。”
有人悄悄附在他耳边问：“你是怎么说服那丫头的？那丫头嘴巴可紧着呢！”
今天姐姐在储藏室待得格外久，一直到天黑了也没出来。
店里的张哥拼了命地讨好我，让我什么都不要做。
收烂摊子的活全交到他手上。
我坐在一边，看他忙前忙后。
终于，储藏室门开了。
我姐满脸疲惫，站在远处向张哥招了招手：“你，过来。”
张哥听到我姐的声音，满眼放光，风儿一样地跑了过去。
他和我姐并肩进了储藏室。
过了许久也没出来。
我心头涌上许多疑问。
储藏室和苹果的秘密有关吗？
为什么我不可以进，张哥可以？
究竟这个苹果有什么魔力，能让久经商场，冷静持重的张哥这么急不可耐？
我越想越好奇，将姐姐的叮嘱抛诸脑后。
鬼使神差地走到储藏室门口。
我蹑手蹑脚地把眼睛抵在门缝上，看到了让我面红耳赤的一幕……

，激动地合不拢嘴，直说：“太好了，太好了。”
我有些担忧地看了张哥一眼。
张哥不仅长得好看，在村里也特别照顾我。
我刚出生就没了父母，是七岁的姐姐一点点把我拉扯大的。
小时候，姐姐在外面讨生计，我就一个人乖乖在家。
年前，隔壁的老鳏夫偷偷溜进我家里，想对我行不轨之事。
只比我大四岁的张哥，推门进来，大声喊道：“二丫，你姐让我带你出去玩。”
吓得老鳏夫一个激灵，浑身都软了。
后来，张哥就时时来我家，保护我，给我带吃的，还帮我洗衣做饭。
学校里，有人嘲笑我是没娘的孩子，他抡起拳头就打过去，还会替我怒骂：
“狗娘养的。”
他就是我心中的英雄，是除了姐姐对我最好的人。
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做这笔有风险的生意。
他本来都已经走了，我趁着姐姐算账的功夫追上去。
直截了当：“张哥，你生意做那么大，那么厉害，不一定非要卖我们家的烂苹果。”
张哥一愣，原本喜笑颜开的脸僵住。
“二丫，你说什么呢？你家苹果怎么会是烂苹果，那可是宝贝。”
我急得直跺脚，干脆把镇子里的秘密坦诚相告：“这苹果有问题！”
“最开始吃它的人都死于非命了。”
“你卖它，可能会被官司缠上的！”
他脸色一沉，正色道：“不要胡说！”
“你姐姐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卖毒苹果？”
“那不是苹果的问题，是那些人本来就有病！就该死！”
看着张哥眉梢里流露出来一丝不合时宜的娇羞，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心悦的是我姐。
难怪他刚刚都不敢正视我的姐姐。
难怪以前他那么照顾我。
原来不是因为他也喜欢我，而是因为他想讨好我的姐姐。
我扯出一个干涩的笑容：“你想明白就好。”
4
刚刚他与我姐商谈之际，我一直在想事情，以至于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聊什么。
于是我问他：“你需要我们店什么时候供货？”
一聊到生意，他肉眼可见地雀跃起来。
眼中是难以遏制的激动，冒着闪亮的星星。
“明天一早，哦，不，最
，他们都央求我，多卖一点苹果给他们。
看着他们疯狂渴望的表情，我淡定地指了指店内挂的牌子：
“每日限量五斤，售完不补。”
可我也不明白，这苹果有什么好的。
我们卖的苹果个头小小，有的甚至发黑了。
味道又酸又涩。
我只吃了一口，就吐出来了。
到底哪里值得整个镇子的人都为它疯狂？
2
到下午，店里的苹果卖完了，我姐才过来。
我已经习惯了，自打水果店开张，我姐就没在上午出现过。
每次新一批的苹果，也是下午由我姐运来的。
这件事，她从来不假于人手。
我老实地把收到的红包、礼物交给她。
她表现的很平淡，平静地点点头，开始理货。
仿佛这些烂苹果就该那么畅销。
我正想问苹果的秘密，县里的水果大户张哥找上门来。
他笑的满面春风，手里还拎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大小的箱子。
“明珠，二丫说你这会儿在，我特地来和你谈合作的事。”
“只要你愿意，价钱好说。”
他打开箱子，里面全是人民币。
我姐却看也不看，只盯着我两颊飞霞的脸，冷声问我：“二丫，你觉得要合作吗？”
张哥是我们村村草，年纪比我大几岁，长得格外精神。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
所以他想见我姐的事，求到我这里来，我二话不说就给办了。
可是想到，最早开始买我家苹果的那五个大主顾，要么心脏病死了，要么浑身溃烂……都得了怪病。
我心头一寒，有些犹豫。
思考了几分钟，我严肃地说：“张哥，你要不再观察观察我们店的苹果？”
张哥脸色变了变，很快挂上笑容：“这有啥好观察的？”
“放眼全国，都没哪家的苹果比得上你们家。”
我一时语塞，偷偷看我姐的神色。
她面无表情，轻飘飘说了一个“好”。
我简直惊呆了。
水果店开了小半年，早就有人找上门来。
有全国知名水果连锁店，有大城市里的天使投资人，给价是张哥的几千倍。
但我姐都冷着脸拒绝了。
这一次，我也没想到她会那么轻而易举地答应。
3
张哥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