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川，是从一场“测试”开始的。他研发了一套攻略系统。我研发了心声系统。
两年前，我们达成契约。目标是开发真人恋爱模拟游戏。让玩家像小说主角一样，
能听见心声，一路攻略到底。顾川负责投资我的系统。条件是我配合完成他的测试。
我负责“攻略”他。只要让他心动值达标，就能结束这场合作。今天我攻略成功。
和顾川一起主持心声系统发布会。顾川作为我的内测者，
由我监听他的心声…——但我却临时被分配到了另一个人。沈楚楚。顾川的，白月光。
我本以为，完成这场攻略任务，我就能拿回我的系统、结束一切。
而刚攻略成功的数值疯狂下掉…就在沈楚楚出现的那一刻…1我被叫去后台补一份流程审批，
离开了发布会主会场。今天发布会，称为心声系统2.0的新一轮实验。再回来时，
厅内灯光比刚才更亮了。我重新把耳机切回监听通道。就在这时，系统炸了一下，
嘶嘶的电流声后。系统提示音缓缓响起：心声通道重分配完成。目标人物：深楚楚。
思维频率匹配成功。我僵住了。一串陌生却极具辨识度的女声缓缓响起。
带着掩不住的柔意： 顾川，好久不见我身体一下子冷了。
心声匹配到我的对象不是顾川吗？沈楚楚根本不是测试组登记的参与者。
更不可能成为监听对象。她怎么会完成了心声接入？2几十分钟前。
系统提示：宿主真爱值已达 80，可随时选择回收系统。
我盯着攻略系统上的80 / 100，指尖在系统弹窗边缘轻轻划着。
我只需完成今天这场展示。然后正式和顾川解除合约。我应该是轻松的。
但我看到提示的那一刻，其实没什么实感。说不出特别高兴。甚至，
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我看向不远处的顾川。他正低头和同事核对发布流程。
认真得像是连呼吸都要配合节奏。他皱眉的时候下颌线会微微收紧，
那是我见过的他最专注的模样。我突然有点想试试看：如果不触发系统的回收程序。
我们还可以走多久？能不能……一直走下去？3系统没有回应，也没给我太久时间。三秒后，
它跳出新提示：当前任务：陪同顾川参加心声系统发布会，
任务完成后将自动开启回收程序。行吧。那就再陪他走一段。就当是，好聚好散。
发布会选在中心城智能展厅。顾川作为这次项目主理人，站在中央，是最亮的光下那个人。
而我，在他身后的贵宾席上。作为心声系统的开发监测组长，被安排了个不错的位置。很好，
离出口也近。4时间来到现在。等我重新回到主会场，人群骚动不已，
似乎迎来了某个突发环节。我刚回到原位，系统忽然轻轻震了一下。
我低头——警告 真爱值：80 → 70我怔住。怎么会……我抬眸，
想去找顾川的位置。他站在台边，西装整齐，神色却空了一瞬。像是在人声鼎沸中，
看见了幻觉。他的目光越过聚光灯，稳稳落在一个方向。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女人一身淡橘色礼服，肩膀挺直，步伐优雅。她没有在舞台上发言，只是在众人注视中，
朝顾川点了下头。她笑得很淡。
真爱值70 → 65我大脑有那么几秒像是被人按了静音。心跳一拍一拍地迟滞。
深楚楚。顾川的白月光。5灯光像一柄无形的刀，从舞台上斜斜劈下来，隔开了我们三人。
顾川没动，但他的眼神不再看我。我低头看向系统：65 → 60……顾川，
这就是你动摇的原因。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系统没有声音，世界反而变得安静了。
所有人都在欢呼。深楚楚就这么回应着顾川的眼神。不带遮掩的。
她露出了顾川看着她一样的神情……我望着他们彼此眼里翻涌出的情绪。
心口忽然像被人捏住了似的。有点闷，有点疼。耳机里，那道女声温柔：阿川……原来。
人们看着喜欢的人。内心的声音真的会从眼睛里跑出来。这样的对望。这样的神情。顾川。
我和你从来没有过。你从来没对我露出过。心里泛起一道酸……我望着台上的那两个人，
忽然想：也许，我真的只是个陪跑者。在短短她来到你眼前时。你对我的心动值就不作数了。
我只是被你选来，测试你的系统。然后在今天，被温柔地请离这场游戏。
6两年前我竭力为我的心声系统拉赞助。就在一次技术交流会上做演讲时。
顾川是台下唯一没看手机的人。他说我讲得比 PPT 有趣，然后现场拍板投资。
我们之间达成契约。他出资开发我的心声系统。条件是我配合完成他的攻略系统测试。
我负责攻略他，只要他对我的心动值达标。即攻略值达到80分，实验达成。
则我可以收回我的心声系统版权，各退一步。7他起初只把我当测试目标。而我，
也只是把他当数据模型。可后来，真爱值涨得太快。每次他靠近我时，
他帮我挡过一次项目危机。
、替我挡酒、深夜回来还顺手帮我关上电脑电源……真爱值从 30 → 50 → 71，
我却再也笑不出来。8因为我知道：他本可以不用那么认真。但他认真了。我开始害怕。
不是怕他不动心，而是怕他已经动了心，却只是为了测试成功。可今天，值掉了。
就在他看向发布会来宾席、看向深楚楚的那一秒。
9这次发布会上启动的是心声系统2.0的全新公开测试版本。
参与测试者签订保密协议，无法得知监听者的身份。但作为内部第一轮测试对象的是顾川。
系统分配时匹配到的也应该是我。发布会结束，我按流程走到后台。
顾川站在通往休息区的拐角，低头回复消息，神情有些冷。我走过去，
直截了当：你不是说，系统测试阶段，我监听的会是你？
他顿了顿：系统临时调整了测试顺序。怎么会突然调整发布会前，
投资方那边.....要求插入一批测试志愿者。有句话卡在喉咙口，
你从来都不提前告诉我，总是自己决定。可我还是没说出口。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却像没看出我眼里的情绪，语气平稳：后续心声反馈再统一分析，不影响整体测试流程。
我低声应了，没继续追问。自打顾川临时退出心声匹配后，匹配一旦进入常规流程，
监听对象便默认保密，不能对外透露。顾川并不知道我匹配的是沈楚楚，而我也不能告诉他。
10原来，这位临时插入测试的投资方。就是沈楚楚。
她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每个节骨眼上。短短几天内，她和顾川达成合作。投资金额不低，
条件是参与项目核心环节。并提供她那边的适配硬件。很快，
沈楚楚就以“联合测试者”的身份入驻项目组。她来得极快，和顾川的交流也越来越频繁。
我没问，也懒得问。但我看得出来，顾川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他还是那个样子，不远不近，
不冷不热，只是凡事都“好说”。11那天午后，顾川把我叫到会议室。
他说：沈楚楚那边的适配手环已经到了。你先接收一下测试用的，
今天你用她那边的新硬件接入心声系统。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包装盒。他顿了顿，
随口补充了一句：先用着，回头我们自己再做一版。我没说话，点了点头。
拿起了那个沈楚楚“特供”的手环。12午休时，我在茶水间接水。
隔壁会议室的玻璃门虚掩着。“顾川，原来你还记得我胃疼的习惯。
”又是这道清晰的心音。沈楚楚温柔地望着顾川，伸出手接过顾川递出的胃药。
她坐在桌角，指尖按着文件笑：还记得高三那会儿吗？你也是这样，怕我犯胃病，
你总随身携带胃药。顾川声音低却温：你胃不好，那时候却总忘记吃早饭。
我捏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去年我胃痛得厉害时，他也是这样，
提前从车里翻出常备的药递给我。原来，这不过是他延续下来的习惯。喉咙里像被堵了什么，
干涩发紧。那道心音还在余音绕梁，我却再无法分清，到底是哪一部分最叫人难受。
而最刺耳的，是“我听见这一切”，他却什么都不知道。13自从戴上沈楚楚的提供手环。
心声不像最初那样零碎、偶发，而是规律地出现。准确地说，每当沈楚楚和顾川一同出现。
那清晰的心音就像设了闹钟般准时响起。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记录心声出现的时间和场景。
每一句都不长，带着旧时回忆的温度，又不失暧昧的分寸。我试图说服自己，是巧合。
是设备出错。是系统误连。可一连七天，当沈楚楚独自出现，或者顾川离开。
她的心声又归于沉寂。再对照记录，我决定去找技术组，查一查监听数据。
14可后台权限被锁了。技术部告诉我：投资方那批，测试志愿者的数据，
由负责人统一保管。我找到了负责人顾川。为什么我查不了数据？他看了我一眼，
冷冷道：这批是临时插入，出于隐私保护，访问权限收紧了。
我连自己听到的心声都查不到？他垂眸，语气还是一贯冷静：这是上层指令。
我哑住。我顿了顿，语气尽量平稳：这次的匹配对象，你知道是谁吗？顾川没有回答，
只道：对项目没影响就好，不用太在意。我盯着他看，
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对吧？他没接话，只抬眸望向我，
神情疲惫：我们当时不是说好，工作和私人情绪分开。我怔住。原来在他眼里，
我只是情绪太多，打扰了他的冷静。可临时换人的是他，插入测试者的是投资方，
而他是负责人。真正越界的，到底是谁？15顾川视角当晚心声系统发布会。
后台的空气有些沉，灯光暖调，顾川站在暗区。10 秒，9 秒，
8 秒......突兀的警报音划破耳膜。下一秒，
私人终端屏幕弹出一行血红的提示：警告 宿主编号#001李染选择终止绑定，
回收流程启动倒计时：00:00:07——她选择离开了。
顾川的手指停在外套一侧，微微一顿。呼吸，也在那一瞬，轻轻错拍了一格。他垂眼，
看着副屏底部跳动的数据条。像在提醒他还有未读完的会议稿。可不知为何，
他觉得眼前这些字句开始变得模糊。她履行了承诺，完成了攻略任务。他也该履行他的承诺，
让她自由离开。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结局。他知道的。可顾川没想到，真的会这么难受。
六秒，五秒……回收指令已进入核心层，系统开始注销她在数据库中的一切记录。
16顾川视角她真的要走了.....一种浓烈到几乎失控的情绪突然涌上他心头，
顾川忽然开始调转了状态。她想抽身，那他就拽住她！他指节轻敲桌面，脸色未变。
动作极快地唤出管理员后门，敲下一串授权指令。指令确认时，红色警报消散。系统改写效，
李柒那端只会看到：“真爱值骤降”仿佛是他顾川，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她动摇了。
他猛然抬眸，几乎是本能地想去找李柒。但目光一转，却撞上了沈楚楚。她回来了，
正在灯下朝他走来。可就在这一瞬，顾川忽然看到——李柒站在远处观众席的回廊边。
显然是刚刚赶回来。她微乱的发丝随着呼吸起伏，眼神中还有未褪的错愕。他没有立刻回头。
只在心里像某个机关猛地绷紧，随后顾川向前一步。面朝舞台，
转身对着灯下的沈楚楚微微颔首。现场灯光交错，沈楚楚那张脸显得恍惚而熟悉。
可顾川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他唇角抬了抬，带着礼貌的弧度，却没能触及眼底。
17顾川视角顾川脑海里。却浮现出的是李柒刚才的表情。她的错愕、她的慌乱。
还有她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的眼神。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像一只终于累了的猫，
终于不肯再扑火了。顾川没有动，却像是忽然失了神。灯光落在他深黑的眼眸里，
映出一片空白。他在发呆。因为李柒，说她要走了。可他怎么可能让她走。
他刚刚动了攻略系统。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办法。可与此同时，
李柒也可能开启“心声匹配”。他不能冒险。她一听，就什么都穿了。
所以他临时退出了匹配程序。必须让她听不到。听不到他的心跳，
听不到他此刻有多想她留下。所以他只能装得更像，冷静、克制，像真的无所谓一样。
18系统的后台权限被强制锁闭。我不能坐以待毙。敲开他办公室的门时，
顾川的背影在暮色里拖出一段长线。我想谈谈心声系统的权限问题。我平静开口，
目光冷定。以及，沈楚楚方的硬件手环。顾川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
却像是有意压抑着什么。没必要谈。他说：系统已经由我接管。
我走近一步：我是主系统研发者，我有权要求数据调出和匹配重启。他薄唇抿住，不语。
就在气氛僵持到极点时，办公室的门却在下一秒被轻轻推开——是沈楚楚。
19她像是故意来的，站在门口，眼波盈盈。顾川，
你有没有考虑清楚心声系统授权合作的问题。我脚步一顿，眼神一冷。
而顾川眉头一动，略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语气淡淡：有事你先发函。好，
我先门口等你，你们先谈。说完沈楚楚退出房间，关上了门。可就在她出门的瞬间。
我手腕上的心声手环忽然闪了一下微光。顾川，我知道你还没完全放下我。只要你点头，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一道清晰的女声，在我脑中同时响起。20我缓缓抬头看向顾川，
冷笑几乎止不住地爬上嘴角。……合作授权？我声音收得很轻，却带着锋芒：顾总，
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契约。且沈楚楚的心声，也让我心里却不禁泛起疑云。
我看着他：还有，你确定她说的，只是公事？顾川眉头微蹙，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不是公事还有什么事？接着顾川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声音低沉：你攻略我的测试还没完成，契约自然要履行。听到顾川的话，
我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你发布会开始，见到沈楚楚开始就迈不动腿。
你隔这心动先变、他三心二意的。却偏要我背下“失败”的标签。
21可我的心还是像被顾川的话用一剂冷水，浇在我躁动的心头。而且我看得出来，
顾川你的心......可能正慢慢被沈楚楚占据。我不愿被吊着玩，
不愿成为他和沈楚楚之间的棋子。想到这里，气血翻涌。我咬牙：顾总。
我忽然笑了一下：既然您不愿意调数据，那我们不如换个方式。下一秒，我伸手，
直接拉开门。沈楚楚现在应该就在门外吧？顾川，你心上人就在外面，不想她误会吧，
我心想。我扬起下巴，嗓音清亮：既然你说攻略没完成，契约得继续，那我现在就——
亲你。顾川眼神一变。22我话音刚落，手腕却被他一把握住。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低声道：怕你光说不练。可只有这一次，攻略值可不会涨。下一瞬，
他反手将我拉进怀里，猛地低头吻了下去。猝不及防的气息交缠间，我睁大眼。
可他扣得太紧，我竟一时间推不开。那吻又急又重，像是压抑许久后的情绪失控，
带着几乎让人窒息的深意。他像是要将我困住，一点一点将我逼进他胸膛的怀抱。
心跳乱了半拍，我的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明明是想逼他让步的，可现在被亲的是我。
我甚至有那么一瞬——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我惊呼着推开他：你干什么！
门外有细微的吸气声响起。沈楚楚怔在原地。而顾川仍旧一手环抱着我的腰，眸光深沉，
唇角还残留着我刚刚咬破的血痕。我猛地回过神，想挣脱，
却听沈楚楚语气复杂地开口：……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我连忙挣开，
匆忙出声：你别误会。可话出口那瞬间，我心里却一震。我是他的女朋友，
是这段合约的正牌搭档。我解释个什么劲。我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脸上有点烫。
23从顾川房间出来。我从楼上走到办公室的每一步，我都踩在一种不真实的情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