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签下契约，成为他死去白月光的完美替身。他付钱，她演戏，本该银货两讫。
直到她不小心付出了真心，而他也忘了这只是一场戏。当谎言在万众瞩目下被撕裂，
她亲手撕毁合约，决然离去。后来，他抛下一切尊严，跪在她新开的花店外，
红着眼哀求：“宁宁，回来好不好？”她却看着手中属于自己的房产证，轻声问：“顾先生，
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申请成为我的客人？”1 契约替身会客厅冷得像个精致的冰窖。
空气里弥漫着某种木质香调的清冽气息，一丝丝钻进鼻腔，昂贵，却毫无生气。
白宁坐在那张触感滑腻的真皮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几乎有些发僵。
她的指尖下意识地蜷缩，嵌入掌心，用那点细微的痛感来对抗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的压迫感。
对面，男人——顾宸，正看着她。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鉴赏一件拍品，
或者评估一台机器的性能。冷静，锐利，不带丝毫温度。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
身形挺拔地陷在扶手椅里，与这间极度装修、却毫无生活痕迹的房间融为一体。“笑一下。
”他的声音低沉，没有起伏，像一个简单的指令。白宁喉头微紧，依言牵起嘴角。
她练习过很多次，模仿着照片里那个女孩的弧度，温婉，含蓄，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顾宸凝视了她几秒，浓黑的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形似，神不似。”他下了论断，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好。“林薇的笑，没有这么重的防备。”一句话，
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白宁勉强维持的镇定。防备？她怎么可能不防备。坐在这里，
本身就像一场荒诞的噩梦。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三天前，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似乎还黏在嗅觉上，挥之不去。医生冷静地告知母亲的心脏情况，
手术不能再拖，那串庞大的数字则像巨石压在她心头。她几乎借遍了所有能借的钱，
得到的不过是杯水车薪。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一个中间人找到了她，
带来了这个匪夷所思的机会——扮演宸星集团总裁顾宸的女友，期限一年，
报酬足以覆盖母亲所有的手术费和后续康复，甚至还能让家里松快好一阵子。代价是，
成为另一个人。“白小姐，”顾宸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拽出，他身体微微前倾，
手肘撑在膝盖上，交织的双手显得骨节分明，“我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你拥有与她相似的外形，这是基础。但更重要的是，你需要成为她。”他抬手，
示意了一下站在一旁的助理。助理立刻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白宁面前的茶几上。
烫金的“合作协议”四个字，刺得她眼睛发疼。“这里面详细记录了林薇小姐的一切。
”助理的声音平板无波，“她的喜好、习惯、说话方式、甚至一些小动作。
从她最喜欢的香水品牌到她最讨厌的食物——比如，香菜，她闻到味道都会不适。这些，
你必须在最短时间内熟记并融进你的骨子里。”白宁的目光扫过那些条款。
——完全遵从甲方顾宸先生的指示，模拟林薇小姐的言行举止。——未经允许，
不得泄露协议任何内容。——协议期间，不得与甲方发生真实情感纠葛。……最后，
她的视线定格在报酬金额和违约金那两行数字上。前者是她无法拒绝的诱惑，
后者是她无法承受的天文数字。她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颤抖。自尊在呐喊，
而现实却扼住了它的喉咙。她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想起父亲一夜之间花白的头发。
“我……明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顾宸审视着她，
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挣扎，但他并不在意。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签了它。”他命令道，
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白宁拿起笔，那支沉甸甸的定制钢笔，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满室的冰冷和屈辱都吸进肺里。
然后，她低下头，在那份卖掉了自己身份和自由的契约上，签下了“白宁”两个字。
笔尖划破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像一声无奈的叹息。签完字，顾宸站起身。“跟我来。
”他带着她穿过铺着柔软地毯的长廊，来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推开门，
里面的景象让白宁呼吸一滞。那是一个如同纪念馆般的房间。
四面墙上挂满了同一个女孩的照片——林薇。她笑靥如花，或漫步在银杏树下，
或低头弹着钢琴，每一张都充满了生机与美好。
玻璃柜里陈列着她用过的丝巾、珍藏的CD、看过的书。甚至房间中央还有一个展示台，
放着一件她曾经穿过的连衣裙。“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课堂。
”顾宸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般的柔和，
但那柔和是针对这些死物，而非对她。“你的任务是学习她，成为她。”他走到一张照片前，
指着上面林薇的站姿：“她习惯将重心放在左脚，身体微微侧倾，显得很松弛。
”他又拿起一本笔记：“她写字有个特点，最后一笔喜欢微微上扬。
”他甚至播放了一段影像，是林薇在弹钢琴的片段。“注意她手腕的弧度，
和弹到动情处微微闭眼的习惯。”白宁站在房间中央，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别人圣地的窃贼。
照片上女孩明媚的笑容，像阳光一样刺眼，照得她无所遁形。那些她需要模仿的细节，
如同无数条无形的丝线，开始缠绕上她的四肢，试图将她塑造成另一个灵魂的容器。
屈辱感再次涌上，比刚才更甚。她不再只是出卖自己的时间和笑容，
而是在被系统地抹去“白宁”的存在。顾宸讲解完毕，转向她，
目光再次恢复那种评估的冰冷。“现在，模仿一下她听到有趣事情时的反应。
”他下达了第一个指令。白宁看着照片，努力回忆资料上的描述。她微微偏头，
用手背轻轻抵住下唇，眼睛努力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顾宸盯着她，片刻后，摇了摇头。
“眼神不对。”他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她，
“林薇的眼神是纯粹的，快乐的。你的眼睛里，”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有算计，
有不甘。”他的话语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她努力维持的伪装，直刺内核。
白宁感到一阵冰冷的战栗从脊椎窜上。她猛地垂下眼睫，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接下来的每一天，
都将是一场关于“自我”的、酷刑般的凌迟。而为了母亲，她必须在这场凌迟中，活下去。
2 完美幻梦从那天起，白宁的生活被切割成整齐的、令人窒息的方块。每一天，
都从模仿开始。她住在顾宸豪宅的客房里，房间奢华得像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却没有一丝属于她的个人痕迹。衣帽间里挂满了按照林薇尺码和风格购置的衣物，
从真丝连衣裙到羊绒开衫，无一不精致，无一不“林薇”。她甚至不能选择自己的内衣款式。
清晨，她会对着巨大的落地镜，练习林薇的步态——步幅不能太大，要轻盈，
带着一种被娇养出来的优渥感。她会一遍遍听着林薇留下的语音，模仿她说话的语调和节奏，
尾音要微微上扬，带着一点柔软的嗲，却不显做作。“不对。
”顾宸的声音总会像冰冷的提示音一样适时响起。他有时会坐在房间一角的沙发上，
沉默地观察她，一盯就是半小时。有时则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指出她最细微的偏差。
“肩膀太僵硬了。”“微笑的弧度过了，她不会这样笑。”“弹琴时，你的指尖太用力，
缺乏感情。”白宁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编程的机器人，而顾宸就是那个苛刻的程序员，
不断地调试、修正，试图将她打磨成一件完美的复制品。她活在无处不在的监控下，
别墅里的佣人、助理，似乎都是他的眼睛，记录着她的每一次“失误”。
第一次以“林薇”的身份出现在顾宸的社交圈，是一场小型的家庭聚会。
顾宸的姑妈用一种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她，问及她的家世、“最近”在忙什么艺术创作。
白宁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沁出冷汗。她按照背熟的资料，用模仿来的温柔语调，
谈及一个虚构的、正在筹备的画展，语气里带着林薇式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憧憬。
顾宸坐在她身边，手臂礼貌地虚环着她的椅背，看似亲密，实则疏离。在她应对得体时，
他不会给予鼓励；在她稍有卡顿时，他会自然地接过话题，巧妙地替她圆场。结束后，
在回去的车里，密闭的空间一片死寂。直到车子驶入别墅的车库，
顾宸才淡淡开口：“还算合格。”没有赞美，只是一句对工具性能的确认。白宁低下头，
轻声回了句：“谢谢。”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沾满灰尘的棉花。这种无处不在的压抑，
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直到那个深夜。那天顾宸似乎在处理一个棘手的跨国项目，
在书房待到很晚。白宁按照“人设”，应该在他熬夜时，
为他送上一杯温牛奶——林薇会这样做。她端着牛奶，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巨大的办公桌后，
顾宸竟然睡着了。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复杂的报表和数据图。他靠在椅背上，
头微微歪向一侧，平日里锐利紧蹙的眉头在睡梦中依旧没有完全舒展，
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之色。这一刻，他褪去了商界精英的冷硬外壳，
看起来甚至有些……脆弱。白宁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她看到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想拿起来替他披上。指尖即将触碰到外套的瞬间，她猛地僵住。
这不是林薇会做的事。资料里写得明明白白：林薇被保护得很好，性格带点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会关心人，但方式是柔和的、被动的，比如端一杯牛奶，
却不会如此主动地、带着观察和体恤地去为一个男人披上外套。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
从头顶浇下。她迅速收回手，仿佛那外套是烧红的烙铁。她将牛奶轻轻放在桌角，
几乎是逃离了书房。回到自己冰冷华丽的房间，她的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
刚才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那个属于“白宁”的，会观察、会心疼、会主动去照顾人的本能，
差点让她前功尽弃。一种更深层的恐惧攫住了她——她害怕的，不仅仅是扮演失败，
更是那个真实的自己，会在这种无休止的模仿中，被彻底磨灭。几天后，
在一家需要提前数月预定的米其林餐厅。环境优雅，烛光摇曳，
小提琴手在远处演奏着舒缓的乐曲。顾宸似乎心情不错，
甚至主动跟她聊了几句关于餐厅设计的话题——当然，是以林薇可能会感兴趣的角度。
前菜是法式清汤。服务员上菜时，一丝若有似无的香菜气息飘过。
白宁注意到顾宸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是林薇厌恶的标志性气味。然而，
当那碗点缀着几片香菜叶的清汤放在白宁面前时，她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她想起小时候，
冬天里母亲总会煮一锅热腾腾的牛肉汤，撒上满满的香菜，说能驱寒保暖。那是贫穷岁月里，
实实在在的温暖。一种莫名的反抗情绪，或者说，是“白宁”这个灵魂微弱的呐喊，
在那一刻占据了上风。她没有像林薇那样露出厌恶的表情，或者要求换一份。她只是垂下眼，
用汤匙极其自然地将那几片香菜叶搅入汤中，然后舀起一勺，连同汤汁一起，
平静地送入口中。她甚至抬起头，对着看过来的顾宸，
用一种介于林薇的温柔和白宁自身的坦然之间的语气，轻声说：“天气有点凉，
喝点带香菜的汤，感觉挺暖和的。”说完，她内心一阵兵荒马乱，
等待着预料之中的纠正或冷眼。然而，什么都没有。顾宸只是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惊讶，是探究，还是一瞬间的恍惚？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收回了目光，继续用餐。那一刻，白宁清晰地感觉到，
某种坚固的、冰冷的东西，似乎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不是因为他的宽容，而是因为，
这是第一次，她在这个名为“林薇”的完美幻梦中，成功地、悄悄地，
塞进了一点属于“白宁”的真实碎片。3 沉沦与心动那场雨来得猝不及防，
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汽之中。白宁从花艺课回来，尽管司机将车停到了门口，
短短几步路，她还是被斜落的雨丝打湿了肩头。初秋的凉意渗进肌肤，当晚，她便发起了烧。
意识在滚烫的混沌中沉浮。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挂满照片的房间，
林薇在每一张相框里对她微笑，笑容逐渐变得冰冷而充满嘲讽。她又梦到了医院，
母亲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
她拼命奔跑却怎么也到不了病床前……“妈……”她无意识地呓语，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她的额头，带来片刻的清醒。她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
是顾宸紧绷的下颌线。他似乎在……照顾她？这一定是梦。顾宸怎么会离开他神圣的书房，
来到她这个“替身”的病榻前？然而，第二天清晨，当她虚弱地醒来，
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白粥。粥熬得并不好，米粒有些软烂，
边缘甚至带着一点微糊的痕迹。旁边站着神色略显不自然的顾宸。“吃了。
”他的命令依旧简短，但语气里似乎少了平日的冰冷，多了一丝……生硬？
佣人张妈在一旁小声解释：“白小姐，先生昨晚守了您一会儿，这粥……是先生亲手熬的。
”白宁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宸，这个连咖啡浓度都要精确到克的男人，
会为她下厨熬粥？尽管这碗粥卖相堪忧，但那股纯粹米粮的温热气息，却像一把钥匙，
猝不及防地撬开了她心防的一道缝隙。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放入嘴中。味道很淡，
甚至能尝到一丝焦糊味。可就是这碗笨拙的、毫不“林薇”的粥，却让她鼻尖猛地一酸。
自从扮演开始，她接收到的所有“好”，都是程式化的、给予“林薇”的。只有这碗粥，
是因为她“白宁”生病了。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砸进碗里。她慌忙低头，
不想被他看见这份狼狈的触动。顾宸看着那颗没入粥里的泪珠，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
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但那碗粥的温度，却长久地留在了白宁的心底，
开始悄然融化那些冰封的界限。不久后，是顾宸的生日。他没有举办盛大的派对，
只是在家中设了私宴，邀请了几位极其亲近的朋友。这符合林薇喜静的性格。
白宁却陷入了纠结。按照“合同”，
她应该送他林薇喜欢的礼物——某奢侈品牌的限量款袖扣，或者一幅小众艺术家的画作。
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前者。但最终，在生日当天早上，
她将那个昂贵的丝绒盒子塞回了抽屉深处。
她拿出自己偷偷买的毛线——是顾宸车里常备的那条灰色羊绒围巾的同色系，
但质地更柔软些。她熬了几个晚上，手指被毛衣针磨得发红，织成了一条针脚不算特别均匀，
却厚实温暖的围巾。花纹是她自己设计的，简洁而独特。当她将这份朴素的礼物递给他时，
周围的朋友们有些讶异。顾宸也明显愣了一下。他拿起那条围巾，
指尖摩挲着上面独特的纹路。“我看你车里的空调总是开得很低，”白宁按捺住狂跳的心，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下车的时候，脖子容易受凉。
”她准备好了接受他质疑的目光，甚至冷冷的拒绝。然而，顾宸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将那条与他一身高定西装格格不入的手织围巾，仔细地叠好，
放在了手边。第二天，他甚至戴着它出了门。那一刻，
白宁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充满了，轻盈得快要飘起来。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她知道。她似乎在贪恋这份基于虚假身份的、独特的温柔。这种危险的沉沦，
在不久后的美术馆之行中达到了顶峰。顾宸带她去的是林薇生前最爱的美术馆，
正在举办林薇钟爱的那位印象派画家的特展。他们停在一幅描绘落日港湾的画作前。
资料显示，林薇当年曾评价这幅画“色彩忧郁，充满了别离的伤感”。
顾宸大概在期待她复述类似的感受。白宁看着那温暖而辉煌的色调，海水被落日染成金红，
归航的船只拖着长长的影子。她想起的是小时候和父亲在码头等母亲下班，夕阳也是这般，
将忙碌杂乱的海港镀上一层温暖的、充满希望的金光。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
轻声开口：“我觉得这光影很美，不像别离，倒像是……忙碌了一天的收获与安宁，
是回家的时候了。”话音落下，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她猛地看向顾宸，
生怕看到他眼中浮现的失望或纠正。可是没有。顾宸正侧头看着她，
展厅柔和的光线落在他深邃的眼底，那里没有惯常的审视和冰冷，
反而涌动着她从未见过的、一种近乎专注的探究与……触动。他就那样看着她，
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了她，看见了藏在这张相似皮囊下的、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她的心，在那样的目光里，漏跳了一拍。然而，这刚刚萌芽的悸动，
很快就被现实的冷水浇透。当晚，她无意中听到顾宸在书房里打电话，
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烦躁与压抑：“……我知道她不是薇薇！不用你提醒我！
我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时间”什么？需要时间认清她只是个替身？还是需要时间，
来整理他自己那似乎开始失控的情感？白宁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感觉自己像个可悲的小偷，
偷来了一点温暖的假象，却时刻面临着被主人抓获的恐慌。
那份因一碗粥、一条围巾、一个眼神而滋生的妄念，被瞬间击得粉碎。甜蜜与痛苦，
渴望与罪恶感，像两条交织的藤蔓，将她越缠越紧。她开始分不清，自己是在扮演林薇，
还是在借着林薇的身份，卑微地窥探和索取着那份本不属于她的温暖。而顾宸，
似乎也开始刻意地回避她。书房里的灯亮得更晚，他出差的时间变得更长。
那双偶尔会流露出复杂情绪的眼睛，再次被冰封起来。两人之间，
仿佛陷入了一场无声的拉锯战。一个在拼命压抑心动，
视其为对亡者的背叛；一个在清醒地沉沦，在虚假的戏台上，交付了真实的真心。
这情感的泥沼，比那场秋雨更加寒冷，更加让人无力挣脱。4 镜碎之刻那通深夜的电话，
像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燃了白宁心中积压已久的不安。她起身去厨房喝水，路过书房时，
听到里面传来顾宸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薇姨，我说过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她现在很好，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评判。”电话那头似乎提到了“林薇”的名字，
顾宸的语气变得更加烦躁：“是，她是和薇薇不一样！那又怎么样？
我需要的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随后便是更长久的沉默，
和最终带着疲惫的结束语：“够了，我很累，以后再说。”白宁站在走廊冰冷的阴影里，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需要的是……”他需要的是什么？是一个温顺的替身，
还是一个能让他暂时忘记痛苦的工具？无论哪一个，都与她“白宁”本身无关。
他那未尽的话语，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她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
那些短暂的温柔，那些动摇的眼神，
或许只是他在完美幻梦与真实吸引之间摇摆不定时的错觉。
而一旦涉及到他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林薇”，她这个拙劣的模仿者，
便会被毫不犹豫地舍弃。必须结束了。在彻底失去自我，在这场虚假的温情中溺毙之前，
她必须亲手结束这一切。回到房间，她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线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她铺开信纸，开始写信。没有控诉，没有怨恨，只是平静地陈述——陈述她是谁，
她为何而来，以及，在扮演林薇的过程中，她是如何不可控制地，
对那个偶尔会流露出真实的顾宸，动了真心。“我知道这很可笑，也很逾矩。
”她写下最后一句，笔尖微微颤抖，“合同里写明了不能产生真实情感，是我违约了。所以，
我选择离开。违约金……我会想办法偿还。”她将信折好，
连同那条他戴过几次、如今看来无比讽刺的手织围巾，
一起放在客厅那张他们从未一起享用过早餐的餐桌上。天光微亮，
她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几件简单行李，仿佛抹去自己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就在她握住门把手，
准备悄然离去的瞬间——“白小姐，请留步。”顾宸的助理出现在她身后，
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先生请您换一身衣服，
稍后需要您陪同出席集团上午的董事暨签约仪式。”白宁的心猛地一沉。这个仪式的重要性，
她听顾宸提起过，关乎一个至关重要的跨国合作项目。“我……”“先生强调，务必出席。
”助理的语气不容拒绝。看来，连这场最后的告别，都不能由她主导。她深吸一口气，
妥协了。或许，这将是她以“林薇”身份演出的最后一场戏。
仪式设在宸星集团总部顶楼的豪华宴会厅。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白宁穿着顾宸为她挑选的、林薇风格的礼服，挽着他的手臂，
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婉的微笑。顾宸似乎恢复了往常的冷静自持，与各方人士谈笑风生，
但握着她手臂的力道，却比平时更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看似顺利进行，
直到宸星集团的死对头——宏远集团的少东家赵铭，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走上主讲台，
拿过了司仪的话筒。“在此欢庆的时刻，我想代表各位合作伙伴，
向顾总表达一份特别的‘敬意’。”赵铭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白宁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毕竟，能找到一个如此……以假乱真的‘伴侣’，
来稳定股价和安抚董事会，顾总真是用心良苦。”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顾宸的脸色骤然阴沉：“赵铭，注意你的言辞。”“我的言辞？
”赵铭哈哈大笑，示意工作人员连接投影，“那就让各位董事和合作伙伴们，
看看什么是‘真相’吧！”巨大的屏幕上，
瞬间投射出白宁真实的照片——她穿着廉价的T恤在便利店打工，她素面朝天挤在地铁里，
她搀扶着生病母亲走进公立医院……紧接着，是她父亲的欠债记录，
她母亲详细的病历和手术费用清单，最后，是那份“替身女友合同”的关键条款页特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