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十万，这是我的价码。”对面的女人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眼神锐利。“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将一张支票推过去，
“我女儿思思，在学校被班主任霸凌，被同学孤立，甚至被取消了优秀学生的资格。
”“我不要你教她语数外，我要你教她，如何把那些伤害她的人，一个个，亲手踩在脚下！
”女人收起支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李太太，你请对人了。我叫林晚，
专治各种不服。第一节课，现在开始。”第二天，她空降学校，身份是新来的心理辅导老师。
---1我女儿思思的房门，已经三天没有打开了。饭菜送到门口，原封不动地撤回，
已经冰凉。我敲门，里面死寂。我喊她，没有回应。我用备用钥匙打开门，
一股沉闷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唯一的亮光来自手机屏幕。
思思蜷缩在床上，被子蒙过头顶，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把自己藏在洞穴里。我走过去，
轻轻拉开被子。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眶深陷，布满血丝。“思思，跟妈妈说说话。
”她毫无反应，手指在屏幕上机械地滑动。我瞥了一眼，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那是班级群。置顶的公告是班主任赵梅发的：“恭喜张倩同学获得本学期市级三好学生荣誉！
”下面是几十条整齐划一的“恭喜张倩！”“张倩同学实至名归！”。而这个名额，
原本是属于思思的。从一年级到五年级，每一次，都是她。我往下翻，聊天记录不堪入目。
“有些人啊，就是假清高，以为成绩好就了不起。”“就是，连老师的生日都记不住，活该。
”“听说她妈也特别抠，呵呵。”一条条，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女儿的心上。
而这一切的源头，仅仅因为三个月前，赵梅暗示我，她过生日，别的家长都“有所表示”。
我没理。从那天起，地狱降临。思思的作业本，永远是最低分，
上面用刺眼的红笔写着“敷衍了事”“态度不端”。课堂上，赵梅从不点她回答问题，
仿佛她是空气。小组活动，没有人愿意和她一组。我冲到学校，找到赵梅。
她正悠闲地喝着茶，看到我，眼皮都懒得抬。“李太太，有事？
”我把思思满是红叉的作业本拍在她桌上：“赵老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的孩子？
她的成绩全校皆知！”赵梅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笑了。“李太太，成绩好有什么用？
做人更重要。”“有些家长，就是不懂事，连带着孩子也变得不合群。”她的语气轻飘飘的，
每一个字却都像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不合-群？”我气得发抖，“是你，
是你煽动全班孤立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赵梅脸色一沉，“你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思思同学心理这么脆弱，我看是家庭教育出了问题。
”我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是啊，证据呢？那些孩子的排挤，那些冷言冷语，怎么变成证据？
我去找校长。王校长挺着啤酒肚，满脸堆笑地给我倒水。“李太太，别激动，
家校和谐最重要。”“赵老师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教师，可能是在教育方式上严格了一点，
都是为了孩子好。”“至于孩子们之间的小矛盾，很正常嘛，过两天就好了。”他三言两语，
就把一切定性为“小矛盾”和“为了孩子好”。我看着他油滑的嘴脸，突然明白了。
他们是一丘之貉。这条路，走不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我接到医院的电话。
思思的心理评估报告出来了。“中度抑郁，伴有严重焦虑情绪。”医生的话，像最后的宣判，
将我彻底打入冰窟。我握着那张报告单，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和谐？去他的和谐！
既然没人给我公道，那我就自己来讨！2我通过一个在律师行业做到顶尖的朋友，
拿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朋友的语气很神秘：“这个人，收费是天价，但只要她接了你的案子，
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她不打官司，她只解决制造问题的人。”我拨通了那个号码。于是，
就有了咖啡馆里的那一幕。林晚，那个自称“专治各种不服”的女人，在我签下天价支票后，
只问了我一个问题。“李太太，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我看着窗外阴沉的天，一字一句。
“我要赵梅，身败名裂，永不录用。”“我要王校长，从他那个位置上，滚下来。
”“我要所有欺负过我女儿的人，都付出代价。”“更重要的，”我顿了顿，
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察觉的狠戾，“我要我女儿亲眼看着，看着他们是怎么倒下的。
我要她知道，善良如果没有锋芒，就是懦弱。”林晚听完，没有一丝惊讶。
她只是平静地将支票收进手袋。“明白了。教学目标很清晰。”“明天早上九点，
我会以‘特聘心理辅导老师’的身份，出现在学校。”我愣住了：“学校会同意吗？
”林晚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李太太，你以为你付的钱，只够请一个家教？
”“我的团队，会在半小时内，
向市教育局提交一份关于‘重点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的专项计划书，
并‘慷慨’地为思思所在的学校，捐赠一间顶级配置的心理咨询室。”“而我，
就是这个公益项目的负责人。”“你说，王校长会拒绝吗？”我彻底怔住。原来，
钱还可以这么用。第二天，我送思思去学校。她依旧低着头，不肯看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校门口，王校长带着一群老师，列队站在那里，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他们迎接的，
正是林晚。王校长握着林晚的手，激动得满面红光：“林老师，欢迎欢迎！您的到来，
真是我们学校的荣幸啊！”林晚一身裁剪合体的白色西装，气质清冷，
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最后落在了赵梅的身上。赵梅显然也精心打扮过，但站在林晚面前，
瞬间被比成了粗俗的村妇。她的笑容有些僵硬。林晚走向她，伸出手。
“想必这位就是赵老师吧？久仰大名。”赵梅受宠若惊，连忙伸手去握。
林晚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收回了手，转而拿起旁边助理递过来的一份文件。“王校长，
这是我的工作计划，我需要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以及所有班级学生的心理健康档案。
”她全程没有再看赵梅一眼。赵梅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看到，
思思一直低着的头，在那一刻，微微抬起了一点。3林晚的心理咨询室，
就设在校长办公室的隔壁。落地窗，米白色的沙发，绿植，香薰。比王校长的办公室还气派。
第一天，林晚没有找思思。她请全校所有的老师喝下午茶，顶级酒店的定制糕点和手冲咖啡。
老师们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林老师真是太大方了！”“是啊，人美心善，不像有些人，
抠抠搜搜的。”说话的老师，意有所指地瞟了赵梅一眼。赵梅的脸色更难看了。
林晚端着咖啡，走到赵梅身边，像是闲聊。“赵老师，我看了学生档案，你们班的李思思，
之前的成绩一直非常顶尖，怎么这个学期，下滑得这么厉害？”终于来了。
我捏紧了藏在口袋里的手机，上面正在通话中，另一端是林晚的耳机。这是她的安排。
赵梅愣了一下，随即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林老师，你有所不知啊。这孩子，
最近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我说她两句，她就闹情绪，家长也不管，我真是没办法。”“哦？
”林晚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是吗？”“可不是嘛！现在的孩子，心理太脆弱了。而且啊，
这家庭教育是根源，家长要是拎不清，孩子肯定长歪。”赵梅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
周围几个老师的表情已经变得很微妙。林晚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我听说，
赵老师您孩子的成绩也特别好，是在‘金奇思’辅导班上课吧？”“金奇思”三个字一出，
赵梅的表情瞬间凝固。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安静了一秒。“金奇思”是本市最难进的辅导班，
收费高得离谱，但据说提分效果神乎其神。赵梅干笑两声：“是啊，孩子自己争气。
”“真厉害。”林晚由衷赞叹，“听说‘金奇思’的名额特别紧张，赵老师真有门路。
不像我们班的思思，想补课都找不到好地方。”她这是故意在赵梅面前，
扮演一个“不懂事”的家长。赵梅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但嘴上却说：“哪里哪里，都是运气。
”下午放学，林晚第一次把思思叫进了心理咨询室。门关上后，林晚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思思面前。那是一支很可爱的胡萝卜造型的录音笔。
“从明天开始，带上它。”思思茫然地看着她。“老师，这是……”“这是你的武器。
”林晚的声音很平静，“赵梅下一次训斥你，羞辱你的时候，你要做的，不是低头，不是哭。
”“你要看着她的眼睛，问她：老师，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请您具体指出来，我好改正。
”“你要引导她，说出更多刻薄的话，说出她针对你的真正原因。”“第一节课，我教你，
如何收集证据。”思思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我不敢。
”林晚忽然笑了。“你不是不敢，你是怕事情变得更糟。”“可思思，你看看你现在，
情况还能更糟吗？”一句话，击中了思思的软肋。是啊，还能更糟吗？已经被踩在泥里了，
还在乎多沾一点污秽吗？思思慢慢伸出手，握住了那支胡萝卜录音笔。她的指尖冰凉，
但手心里，却好像有了一丝微弱的力气。4第二天，机会就来了。数学课上，
赵梅发前一天的测试卷。“这次我们班考得不错，好几个满分。但是呢，
总有那么一两个同学，拖我们班的后腿。”赵梅拿着一张卷子，走到思思面前，
用力拍在她的桌上。“李思思，28分！你干脆别学了！”全班同学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
卷面上，鲜红的“28”，像一个巨大的嘲讽。思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但就在低头的一瞬间，她摸到了口袋里那支冰冷的录音笔。林晚的话，
在她耳边响起。“看着她的眼睛。”思思猛地抬起头，迎上赵梅鄙夷的目光。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赵老师，对不起，我这次没考好。请您具体指出来，
我这些题都错在哪里，我想弄明白。”赵梅愣住了。她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李思思，
居然敢当众反问她。全班的哄笑也停了。赵梅的脸挂不住了，恼羞成怒。“你还有脸问？
上课不听讲，作业不认真，现在连卷子都看不懂了？脑子干什么吃的！”“我上课听了。
”思思的眼泪掉了下来，但她没有退缩，“这几道应用题，我明明是按照您教的方法做的，
为什么都是错的？”“你……”赵梅被她问得一时语塞。因为那几道题，根本没错。是她，
故意批错的。她就是想让李思思难堪，让李太太知道，得罪她是什么下场。“顶嘴？
你还敢顶嘴了！”赵梅气急败坏，一把抢过思思的卷子，“你的态度就有问题！这卷子，
我没收了！今天放学，把这些错题抄一百遍！抄不完不准回家！”下课铃响了。
赵梅拿着卷子，怒气冲冲地走了。思思趴在桌上，肩膀剧烈地抖动。周围的同学，
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活该，敢跟赵老师对着干。”“就是，等着抄一百遍吧。”放学后，
思思被独自留在教室。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我等在校门口，心急如焚。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快八点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冲进了学校。教室里，思思一个人趴在桌子上，
面前是堆积如山的作业本。她的手腕已经累得抬不起来。赵梅就坐在讲台上，一边玩手机，
一边监视着她。看到我，赵梅冷笑一声。“李太太来了？正好，看看你女儿的好表现。
这么简单的题都抄不完，我看是智商有问题。”我冲过去，一把夺过思思手里的笔。“够了！
”我看着女儿红肿的手腕，和满是泪痕的脸，心疼得像被刀割。“赵梅，你这是体罚！
我要去教育局告你！”“告我？”赵梅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去啊！谁信？
是你女儿自己笨，抄作业抄不完，关我什么事？”“你！”我气得浑身发抖，
却拿她毫无办法。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赵老师，好大的官威啊。
”林晚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思思，又看了看我，最后目光落在赵梅身上。
“我刚从王校长那里过来，他同意了，从今天起，李思思同学每天下午放学后，
要到我的心理咨询室，接受一个小时的心理疏导。”“这是市里公益项目的硬性要求，
王校长非常支持。”赵梅的脸色变了。“可是她作业还没……”“抄一百遍？”林晚打断她，
拿起一张思思抄写过的纸，“根据《义务教育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
任何形式的体罚和变相体罚都是明令禁止的。赵老师身为资深教师，不会不知道吧？
”“我这……”“还是说，”林晚逼近一步，“赵老师觉得，你的个人规定，
比国家法律还大？”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赵梅瞬间哑火。林晚不再理她，走到思思身边，
温柔地帮她收拾书包。“思思，我们走。”她拉起思思，带着我，在赵梅铁青的脸色中，
走出了教室。在走廊的拐角，林晚将那支胡萝卜录音笔从思思口袋里拿出来，按下了保存键。
她递给我。“李太太，第一份证据，到手了。”5---回到家，我听了录音。
赵梅尖酸刻薄的声音，思思带着哭腔的反问，同学们的哄笑，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我的手握成了拳。“光有这个，够吗？”我问林晚。“不够。”林晚摇头，
“这只能证明她言语霸凌，态度恶劣。但我们扳不倒她。我们需要更硬的锤。
”“那接下来……”“接下来，让思思病一次。”林晚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什么？
”“明天，给思思请病假。就说她因为老师的过度惩罚，压力太大，病倒了。”林晚看着我，
眼神冷静得可怕。“李太太，对付恶人，有时候，需要用一点非常的手段。你女儿受的苦，
必须让所有人都看见。而‘生病’，是最能博取同情的武器。”我犹豫了。
让健康的女儿装病，我做不到。林晚看穿了我的心思。“她不是装病。一个中度抑郁的孩子，
在经历了今天的公开羞辱和体罚后，她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次高烧，一场重感冒，
对她来说，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我们只是，顺水推舟。”我沉默了。那天晚上，
思思真的发起了高烧。她躺在床上，满脸通红，说着胡话。
“别骂我……我没错……别抄了……”我抱着她，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第二天，
我给赵梅打电话请假。电话那头，赵梅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又请假？
李思思怎么这么多事？一点小事就生病，太娇气了！”“赵老师！”我终于忍不住，
吼了出来，“我女儿高烧40度，现在在医院！就是因为你昨天罚她抄写一百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