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地下乐队“暗夜”的主唱,也是陆淮养了五年的狗。
他嫌弃键盘音质差,我连轴转接三场商演,给他买顶配Nord;
他高烧不退,我推掉了梦寐以求的国际邀约。
在医院守了72小时,换来他一句:“你自愿的,装什么可怜?”
可当我在音乐节压轴演出时,林晚棠一个电话就让他扔下全场观众去给她伴奏。
#沈昭音乐节翻车耍大牌#爆上热搜时,他却说:“某些人唱功烂得像车祸现场,也配和原创女神晚棠比?”
直到乐队选秀《音符之下》录制前夕,导演问我:“每个主唱只能带一个乐手,你选谁?”
我想起陆淮对队友说:“等她哭着求我参加节目时,我要她跪着承认自己就是条离了主人就活不了的狗。”
我轻笑着说,“导演,我要换人。”
他们不知道,那个清冷的钢琴王子有多期盼能跟我同台合作。
1.
我站在音乐节的舞台上,临时改成的纯吉他solo淹没在刺耳的嘘声中。
手指渗出血,弹到弦断了,也无法挽回这场注定翻车的表演。
演出结束后,#沈昭音乐节翻车耍大牌##没实力还抢压轴#上了热搜。
而同一时刻,林晚棠的演唱会通稿铺天盖地:
#才女林晚棠神级现场##特邀顶级键盘手陆淮#
配图是陆淮搂着她的腰,两人额头相贴,宛如璧人。
贝斯手顾英杰一脚踹翻我放在后台的吉他箱。
“操!老子真是瞎了眼跟你组乐队!”他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陆哥说得对,你就是个拖后腿的废物!”
乐队的鼓手徐驰恒也冷笑着掏出手机:“看看热搜,#沈昭滚出音乐圈#,真他妈丢人。”
他把屏幕怼到我眼前,“五年了,我们跟着你浪费了五年!”
我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反驳。
“陆哥早就跟我们说了,”顾英杰俯下身,在我耳边一字一顿,“你这辈子都写不出好歌,趁早退圈吧。”
队友一个个离开,我自己呆在后台淋浴间,冷水从头顶浇下来。
手机屏幕亮起,是陆淮发来的消息:
“看到热搜了?现在知道你和晚棠的差距了吧?”
为什么又是林晚棠!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林晚棠的那个雪夜。
那是我们乐队第一次受邀参加音乐圈的晚宴。
我穿着攒了三个月钱买的礼服,陆淮难得夸我好看。
直到林晚棠“不小心”把红酒泼在我身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她嘴上对我道歉,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陆淮,“我是林晚棠,听说陆老师对编曲很有研究?”
陆淮的眼神瞬间亮了:“《逆光》是你写的?那个转调太惊艳了!”
林晚棠掩嘴轻笑:“陆老师听过我的歌?”
“当然,你的原创很有想法。”陆淮说着突然皱眉看向我。
他随手扯了张纸巾扔给我:“别扫兴,去外面等。这里媒体多,你这副样子太丢人了。”
零下十度的雪夜,我站在酒店门口瑟瑟发抖。
服务生看不下去递来外套时,陆淮正好出来。
“你就这么衣衫不整地杵在大门口?”他一把扯掉那件外套,“晚棠正在里面跟制作人谈合作,你在这是给她难看吗?”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他掐着下吧:“你知道她是谁吗?星耀今年力推的原创音乐人,写的歌比你那些口水歌强一百倍。别在这碍事。”
从那天起,我在他眼里,变得连垃圾都不如。
2.
林晚棠说喜欢我的顶层公寓,说那里风景好适合创作。
第二天陆淮就命令我:“三天内搬去地下室。”
我梗着脖子拒绝搬出当这个和陆淮一起布置的公寓。
明明,他说过要在这里给我一个家。
但当我排练回来后,发现我的行李和手稿都被丢在了外面。
那天雨水打湿的狼狈,与此刻淋浴间的冷水重合。
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里,头晕晕的,似乎发了烧。
病房里电视正播放着娱乐盛典。
林晚棠手里举着“最佳原创歌手”的奖杯。
“《化茧》这首歌,要特别感谢我的制作人陆淮。”她对着话筒甜甜地说,“是他帮我反复打磨,才有了今天的呈现。”
镜头切到台下,陆淮望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化茧》。
那首我为了参加乐队综艺《音符之下》创作的歌,写的是妈妈临终前对我说的话:“昭昭,要破茧成蝶啊...”
当时陆淮他说要拿去给制作人听听,我天真地以为他终于认可了我的创作。
现在才明白,那只是为了讨好林晚棠。
我猛地挣扎,牵动玻璃药瓶砸在地上粉碎。
徐驰恒进来看了眼又退出去,走廊里传来他打电话的声音,“陆哥,昭昭大小姐脾气又犯病了,我可伺候不了她。你快来医院。”
陆淮搂着林晚棠的腰走进来时,看到满地狼藉皱了皱眉:“又发什么疯?”
“《化茧》是我的歌。”我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你的歌?”陆淮冷笑一声,“你写的垃圾,晚棠唱才是它的福气...你敢说出去,就别想在圈里混!”
“你明明知道这首歌是...”我抬头看向陆淮,却见他正温柔地给林晚棠整理头发。
“晚棠明天要录MV,”他头也不抬地对我说,“副歌转调太复杂,你改简单点。”
这句话像一把刀,终于捅破了我最后自欺欺人的幻想。
我忽然想起五年前,我们在地下室吃泡面写歌的日子。
他抱着我说:“昭昭,等我们出名了,我要让全世界都听到你的声音。”
现在全世界都听到了。
以林晚棠的名字。
他们不顾我高烧未退把我带回去给林晚棠改歌。
我被锁在地下室,陆淮每天从门缝推进来一盘冷饭,像喂狗。
他说:“别传染给晚棠。”
《化茧》的旋律本该是破茧成蝶的蜕变,现在却被我亲手改成迎合林晚棠嗓音的廉价情歌。
3.
三天后,我浑浑噩噩改完最后一个音符,瘫倒在地。
听见楼上传来钢琴声和笑声——
“她改完了?”林晚棠问。
“嗯,”陆淮的嗓音带着宠溺,“废物就是慢。别下去,晦气。”
我爬向门口,拍门的手在发抖:“陆淮...我撑不住了...”
“矫情什么?”他的脚步声却远去,“晚棠直播要开始了,没空管你。”
顾英杰发现我时,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手腕里——我不敢睡,怕再也醒不过来。
急诊室里,医生皱眉:“再晚半小时,人就没了。”
我歪在轮椅上,看顾英杰因为第N次被陆淮挂断电话而朝我发火,“妈的,老子又不是你保姆!”
然而没想到半个小时后,陆淮突然闯入病房。
他一把扯掉我手背上的输液针,拽着我的胳膊往外拖:“你这个心机女人!改的歌害晚棠直播唱不上去,现在立刻去替她唱。”
我浑身发软,被他拽得踉跄:“我还在发烧...”
他看我的眼神冰冷的像在看一件工具,“别让我说第二遍。”
于是我站在镜头拍不到的阴影里,戴着耳返,替林晚棠唱完了整首《化茧》。
镜头前,林晚棠对着粉丝甜笑:“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歌~”
但直播结束,热搜炸了。
有人截到了音画不同步的片段,我的声线被认了出来。
林晚棠的粉丝疯了一样人肉我,私信里塞满“心机婊”“抢风头”的辱骂。
陆淮冷眼旁观,直到网友开始在评论区辱骂林晚棠。
“是不是你搞的鬼?”他一把掐住我后颈,“跪下道歉!”
我被他按着跪倒在地,膝盖撞出闷响。
林晚棠红着眼眶依偎在他怀里,嘴角却扬起胜利的弧度。
“对...不起...”我嘶哑着挤出这三个字。
这句道歉,不是给她的。
是给我自己的。
4.
我的声带因为发烧强行演唱而受损。
手术当天,我还是拨通了陆淮的电话。
“今天手术?”背景音里传来林晚棠的哼唱,他语气敷衍,“哑了也好,正好让你涨涨教训。”
“我告诉你,别耍花样,”他压低声音,“再敢打扰晚棠,我立刻退出《音符之下》录制。”
我闭上眼。
《音符之下》是地下乐队能成名的唯一机会,那是我们曾经的梦想。
但它的规则很明确:每位主唱只能带一名乐手。
所有人都知道我会选他,连我自己都从未想过第二个选择。
现在,他却用这个梦想当筹码,逼我低头。
只是没想到手术刚醒,陆淮就捧着向日葵来了。
那是我曾经最喜欢的花。
“昭昭,”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我的手,“之前的事...是我太急躁了。”
他眼神温柔得让我差点又心软,“我仔细想过了,我们不该这样。”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晚上有个重要饭局,”他声音压低,“《娱乐新时代》的投资方,我好不容易约到的。”
他的眼睛里闪着光,“这个资源拿下来,我们就能火了。”
我盯着他衬衫领口的口红印,刺得眼睛发疼。
“你知道的,”他语气愈发诚恳,“我比谁都希望你能红。今晚就委屈你一下,好不好?”
酒过三巡,投资方大笑着拍板。
陆淮的手机屏幕亮起,屏保是林晚棠的自拍。
他迅速锁屏,却来不及遮住那条消息:谢谢亲爱的帮我争取资源~
手中酒杯摔碎,玻璃扎进掌心。
“怎么这么不小心!”陆淮急忙抓过我的手,却在看到来电打断,“晚棠?怎么了?”
林晚棠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陆哥,有私生饭跟踪我...”
他抓起外套看都没看我一眼。
门关上的以后,我犹豫再三点开那个尘封多年的对话框。
“跟谁聊天?”
陆淮不知何时回来了,眯着眼看我的屏幕,“给你创可贴。晚棠那边有危险,明天我陪你去...”
铃声再次打断他。
“陆哥!”林晚棠的哭着说,“那个人还在楼下!”
陆淮边往外跑边回头:“昭昭,明天一定陪你去医院!”
我打开对话框看着编辑好的那段话,轻轻按下发送键。
5.
然而我一直没等到陆淮。
直到热搜上#陆淮林晚棠海岛约会#的tag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爆”字。
照片里,陆淮正弯腰给林晚棠系鞋带。
我截图发给他,陆淮很快回复:“晚棠被私生饭跟踪,精神状态很差。”
他还着急的补充了一句,“我带她出来散心,回去就陪你看医生。”
护士推着药车进来,递来一个快递盒,“今早寄到医院给你的。”
拆开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是只腐烂的死老鼠,下面压着张纸条:“抄袭狗去死”。
我自然是知道原因。
昨晚林晚棠的专访视频上线,她对着镜头红着眼眶:“最近网上流传的《倾城》,其实是我之前写的demo呢...没想到会被...”
她欲言又止地擦擦眼角,“希望大家不要怪她,可能只是巧合吧。”
评论区全是我的名字。
有粉丝贴出我三年前在酒吧弹唱的视频证明我是原创,立刻被林晚棠的粉丝围攻:酒吧录像能证明什么?
我看着两边粉丝在评论区激烈骂战。
陆淮的微信恰好进来:“晚棠被骂了,你开心了?你就这么小心眼?就因为我陪她出来散心就这么下作!”
我把陆淮的微信置顶取消掉,没再回复他的消息
但出院那天,陆淮破天荒地来接我。
他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拎着果篮,表情有些不自在:“晚棠让我来接你。”
我没说话,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公寓门开时,林晚棠的尖叫声先传了出来:“啊!这死猫抓我!”
我冲进客厅,看见雪球炸着毛缩在角落,林晚棠的手背上几道血痕。
“畜生!”陆淮一把揪起雪球的后颈。
我扑过去想抢:“它只是害怕——”
可已经晚了。
窗户大开着,雪球白色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坠落下去。
我瘫坐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
那是我们大三那年,他忍着过敏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昭昭,”他当时把小猫塞进我怀里,眼睛亮晶晶的,“我会像爱你一样爱它。”
我从窗户探头望下去,只看到一片殷红。
6.
埋葬雪球的尸体后,我机械地回到房间收拾着行李。
突然发现母亲临终前送我的拨片不见了。
客厅传来林晚棠的直播声:“陆哥,这个旧拨片好难用啊。”
我冲出去时,正好看见她随手把我的拨片扔进垃圾桶。
陆淮搂着她的肩轻笑:“扔了就扔了,明天给你定制新的。”
我怔在原地。
大二那年,没服从父母的规划继承家业而选择玩音乐。
母亲当众扇我耳光并说要断绝关系,“玩音乐?你想当下九流的戏子吗?”
是陆淮找到蜷缩在琴房的我,捧着我的脸说:“我会陪你站上最大的舞台。”
母亲病逝前,又是陆淮找到我,把这对拨片塞进我手里:“你妈妈托我给你的,她说...祝你梦想成真,破茧成蝶。”
他明明知道这个拨片承载着什么。
我轻轻合上行李箱,咔哒一声,像心门上锁。
看我真的要走,陆淮突然挡在门前。
“昭昭,”他声音软了几分,“好歹...吃顿饭再走。”
陆淮破天荒下厨做了一桌川菜。
“昭昭,”他夹起一筷子水煮鱼,“以前是我不对...”
辣椒的呛味让我喉咙发紧,下意识转头。
林晚棠突然摔了筷子,“陆哥亲自下厨道歉,你别给脸不要脸!”
陆淮眼神一暗,猛地掐住我下巴:“张嘴。”
辣椒灼烧着未愈的声带,喉咙的灼痛让我眼前发黑,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陆淮终于注意到我的异常,眉头微皱:“你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指了指喉咙。
他脸色变了变,突然站起身:“我送你去医院。”
7.
送医院的路上他犹豫着想给我解释拨片的事情,却被林晚棠的来电打断。
“陆哥!我烫到了!”
他猛踩刹车,就这样把我留在没人的路边。
我自嘲的看着他远去的车尾,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里,医生摇头:“声带永久损伤,住院观察吧。”
我心下一沉,想先回公寓拿行李。
可刚到楼下,林晚棠就迎面走来。
“听说你想要这个啊?”她突然从包里掏出拨片在我眼前晃了晃。
手指一松,掉在地上随成两半,高跟鞋又狠狠碾过,“哎呀,一不小心....”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突然从绿化带冲出来。
“昭昭小心!”陆淮的喊声从身后方向传来。
他一把将我拽到身后——却在看清刀尖对准林晚棠的瞬间,反手将我推向那个林晚棠的黑粉。
刀刃划过手臂时,我看见他抱着林晚棠仓皇后退。
昏迷前最后的画面,是黑粉将我踹向楼梯时,他们头也不回逃离的背影。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陆淮更新的朋友圈:
吓坏我的小可怜了
配图是林晚棠靠在他肩头,手腕上贴着创可贴。
病房敲门声突然响起,我抬头却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当天我就被从医院接走疗养,一直到《音符之下》录制的那天。
“沈昭倒是沉得住气,”陆淮在化妆间对着顾英杰嗤笑,“到现在都不肯低头。”
林晚棠依偎在他身边,娇声道:“陆哥,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昭昭姐一个人...”
“急什么?”陆淮一把搂过她的腰,语气轻蔑,“等她哭着求我上台时,我要她跪着承认自己就是条离了主人就活不了的狗。”
他想象着我慌乱无措的样子——一定会红着眼眶,像以前一样,软着声音求他上台。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英杰也借口不打扰二人世界离开了。
化妆间的门始终没有被人推开。
“沈昭还没来?”他转头问工作人员,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回答:“沈老师...已经在彩排了。”
“什么?”陆淮猛地站起身,“她跟谁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