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抿下一口茶,母亲便从暗室走出。
她额头鼻间全是细密的汗珠,细看之下,衣服上还沾染了些许血迹。
娘亲。
我欲上前扶她。
乖乖坐着。
她快步上前按住我,好不容易才怀了身子,得静养。
妹妹她……送她入宫本就因你先天不足,让她替你孕育皇嗣固宠。
否则,凭她那条贱命也配进宫?我垂眸不语,指尖在袖中深深陷入掌心。
娘亲知你心善。
她将手搭在我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也不想这后院里的腌臜事,脏了你的手。
她的温言软语并没有让我得到安抚。
可能是嗅觉太敏锐,浅浅的的血腥味不停往鼻子里灌。
胃里翻江倒海,压不住的恶心。
青儿,这贱人竟胆敢生出取代你的心思,段不可心生怜悯留她性命。
斩草不除根,必留祸患。
她的眼里闪过狠厉,你如今有了身孕,留她何用?是啊,人一旦心生恶念又怎会向善,说得真好,是应该斩草除根。
抬眸时,我已换上惶恐神色,若她跟您出宫时将李代桃僵的事情说出,该如何是好?怕什么?她冷笑,不过一碗哑药的事。
更何况,她娘的尸骨还在我们手中,谅她也不敢造次。
可她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更何况太医说我胎像不稳,说不定往后还能用上她。
你啊,怎么这般糊涂。
她蹙眉,又缓和了语气,罢了,就当为孙儿积福。
嘘寒问暖闲聊了好一会儿,她才安心离开。
玉书,把人带出来吧。
我冷声吩咐。
嘶……沈曼青步履缓慢,不时倒吸凉气。
我瞥了一眼,她月白中衣已染上斑斓血色。
嘴角流血,满身鞭伤,红肿的脸颊添了数道划痕,更显可怖。
姐姐,你瞧我对你多好,特意让你出来送送母亲。
我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这可比你当初对我仁慈多了。
没想到,母亲那般精明的人也能把我错认成你,果然是年纪大了。
啧啧,还为了我对你下此狠手,真是可怜。
娘亲……沈曼青猛地用舌头抵出口中塞的布团。
玉书连忙一记手刀将她敲晕。
还未走远的沈夫人脚步一顿,狐疑回首。
我从屋内快步走出。
娘亲,能不能多进宫陪陪女儿。
我轻轻拽住她的衣袖。
她面色微滞,见我眼眶微红,又舒展眉头,嗔怪道,都是要当娘的人了。
你已入宫为妃,便要收起那些小女儿姿态,为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多谋算才是?娘亲说的是。
见我垂眸颔首,她终是不忍,回身扶我进屋。
前三个月尤为重要,少走动些,小心动了胎气。
要记住,你肚子里怀的可是尊贵的皇子,当然,有母家助力也可能是未来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