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四人聚餐那天,她们三个突然集体冷落我。>李薇把我的碗推到角落:“你坐那边去。
”>苏晓笑着补充:“我们商量好了,以后不带你。”>她们不知道,
我每晚都在她们的保温杯里滴药水。>三天后,苏晓在图书馆角落找到我:“小雨,
我们错了……”>我微笑着翻开《巫医典籍》:“太晚了哦。”>警察发现李薇尸体时,
她脖子上缠着我送的丝巾。>王静失踪前,监控拍到她正戴着我织的围巾。
>苏晓在宿舍上吊时,脚下踩着我缝的坐垫。>法医报告写着“无他杀痕迹”。
>葬礼上她们父母哭晕时,我背包里三只木偶突然裂开了嘴。---林小雨死的那天,
我们三个正在吃火锅。红油在九宫格铜锅里热烈地翻滚着,细密的气泡破裂,
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浓郁的牛油香气霸道地充斥在宿舍狭窄的空间里,
几乎盖过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对面李薇和苏晓的脸,
只有王静坐在我旁边,筷子伸进翻滚的红汤里,夹起一片颤巍巍的毛肚。空气粘稠,
带着一种令人昏沉的饱足感。我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
宿舍管理群里跳出一条紧急通知:408室的林小雨同学被发现于宿舍内,
初步判断已无生命体征。请该宿舍同学立可返回配合调查。“啪嗒。
”王静筷子尖上那片烫得恰到好处的毛肚掉回了沸腾的红油里,溅起几点滚烫的油星,
落在她手背上。她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火燎到,
脸上那点因为美食而泛起的红晕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惨白。
“她……”王静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群里……”李薇“啧”了一声,
不耐烦地抓过手机,只扫了一眼,那双总是带着点审视意味的漂亮眼睛骤然定住,
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收缩了一下。她飞快地把手机屏幕按灭,反扣在油腻腻的桌面上,
动作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粗暴。她端起面前的可乐杯,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褐色液体顺着她的下巴流下来一点,她也懒得去擦。“死了?”苏晓的声音很轻,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角根本不存在的油渍,
眼神却越过弥漫的热气,直直地刺向我,又转向李薇和王静,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审视,
“真死了?”宿舍里只剩下火锅汤底持续不断的沸腾声,单调、执拗,
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黏腻感。刚才还让人垂涎的香气,此刻却像某种腐败的预兆,
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李薇重重地把可乐杯顿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晦气!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猛地站起身,椅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锐响,“吃饱了没?
吃饱了回去!”她看也不看我们,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甩在肩上,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板在她身后“哐当”一声撞上,楼道里阴冷的穿堂风趁机灌了进来,吹散了火锅的热气,
也吹得人脊背发凉。我和王静、苏晓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又仿佛包含了所有无法言说的东西。我们沉默地起身,沉默地收拾着桌上的狼藉,
残羹冷炙被倒进垃圾桶,油腻的碗筷堆叠在水池里,谁也没有动手去洗的意思。
空气中残留的麻辣气味混合着一种更深沉、更难以名状的气息,像铁锈,
又像某种东西在缓慢地腐烂。我们跟着李薇的脚步下楼。通往四楼的楼梯间光线昏暗,
声控灯时明时灭,每一次短暂的亮起,都映照出墙壁上斑驳脱落的墙皮和污迹,
像一张张扭曲的、沉默的脸。越靠近408,空气似乎越发凝滞、冰冷。
那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药草苦涩气味,此刻浓烈得令人作呕,
丝丝缕缕地从门缝底下钻出来,缠绕在鼻尖。408宿舍的门虚掩着。李薇站在门口,
背对着我们,肩膀绷得很紧。她没有立刻进去。我越过她的肩膀往里看。
林小雨就躺在她的下铺。她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棉布睡衣,
身体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她的头歪向靠墙的一侧,
脖子被拉扯成一个不自然的直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掰过去固定住。
她的眼睛是睁着的,空洞地、毫无焦点地对着天花板那盏蒙尘的节能灯管。瞳孔放得很大,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黑井,倒映着惨白的光。那张总是带着怯懦和讨好笑容的脸上,
此刻凝固着一种混合了极致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表情,嘴巴微微张开,
似乎想发出最后的尖叫或质问。最刺眼的,是她脖子上那道深紫色的勒痕。
淤血堆积在皮肤下,颜色浓重得发黑,像一条狰狞的毒蛇,死死缠绕住她纤细的脖颈。
勒痕的边缘参差不齐,带着一种被反复摩擦、收紧的残忍痕迹。
几个穿着警服和便衣的人影在狭小的宿舍里走动、拍照、低声交谈。刺眼的镁光灯不时闪亮,
将林小雨那张凝固着惊骇的脸,她脖子上那道深紫色的勒痕,
得整整齐齐的旧衣服、窗台上那几盆蔫头耷脑的多肉植物——一次次地定格在惨白的光晕里。
一个中年警官转过头,目光扫过我们几个挤在门口、脸色同样苍白的女生。
他的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在我们脸上缓缓划过,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和一种不易察觉的沉重。
“你们是这宿舍的?她的室友?”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在死寂的水面上。
李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但她立刻挺直了背,下巴微微抬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她点了点头,声音清晰地回答:“是。李薇。
”苏晓紧跟着上前半步,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悲伤,眼圈甚至微微泛红,
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警官……怎么会这处?小雨她……”她哽咽着,
说不下去了,别过脸去,仿佛不忍再看。王静站在我旁边,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死死咬着下唇,用力到几乎要渗出血来,脸色白得像纸,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
就是不敢往林小雨躺着的那个方向看。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轮到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浓重的药草味和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般的血腥气混合着涌入鼻腔,
胃里一阵翻滚。我强迫自己看着那位警官的眼睛,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稳定:“苏晓。
我们刚在外面吃饭。”警官的目光在我们四人脸上逡巡,带着一种洞穿表象的压力。
他的视线尤其在王静剧烈颤抖的身体和李薇那过于平静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
他微微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语气不容置疑:“都进来,一个一个,
把你们最后见到她、以及今天各自的行踪,详细说一下。
”宿舍里那股混合着药草、血腥和冰冷死亡的气息瞬间包裹上来,令人窒息。
李薇第一个走进去,姿态坦然,甚至带着点不耐烦。苏晓紧随其后,
脸上的悲伤脆弱得恰到好处。王静几乎是挪进去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最后踏入这片空间。目光不可避免地再次掠过那张床铺。
林小雨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正穿透惨白的灯光,穿透忙碌的警察,直勾勾地望向我。
那道深紫色的勒痕,像一道无声的控诉,烙印在视野里。警官开始例行询问。
时间、地点、人物关系。李薇的回答简洁、快速,逻辑清晰,
她强调自己和林小雨“没什么交集”、“关系一般”。
苏晓则补充着一些看似关心实则疏离的细节,
言语间将林小雨描绘成一个“有点孤僻”、“可能想不开”的人。王静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好几次被警官严肃地要求重复或澄清。轮到我时,
我如实说了我们四人一起外出聚餐的时间地点,以及收到通知后返回的过程。
当被问及和林小雨的关系时,我沉默了几秒。“她……”我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三天前那个聚餐的下午,那家喧闹的川菜馆。……“老板!
再加一盘毛肚!一盘黄喉!”李薇的声音带着点兴奋的沙哑,盖过了饭馆里嘈杂的人声。
红彤彤的锅底在电磁炉上热烈地翻滚,蒸汽升腾,模糊了对面苏晓和王静带笑的脸。
空气里弥漫着花椒、辣椒和牛油混合的浓烈香气,辛辣又滚烫。
我的筷子刚伸向锅里浮起的一片嫩牛肉,旁边却传来一声刻意的、带着凉意的咳嗽。
是林小雨。她坐在我旁边,今天穿了件崭新的淡蓝色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
脸上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讨好的笑容。她的存在感很弱,
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李薇放下可乐杯,
玻璃杯底在油腻的塑料桌布上敲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她没看我,目光落在翻滚的红油锅底上,
手指却突兀地伸过来,捏住了我放在桌沿的碗。那是一只普通的白瓷碗,边缘磕破了一小块。
她手指用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那碗沿着油腻的桌面,猛地向远离我的方向推去。
碗底摩擦着塑料桌布,发出“滋啦”一声刺耳的噪音。碗被孤零零地推到了桌子的最角落,
紧挨着油腻的墙壁。碗壁上还沾着几滴我刚刚溅上去的红油,此刻正缓缓地向下流淌,
像凝固的血。我伸向锅里的筷子僵在半空。“你,”李薇终于抬起眼皮,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看陌生人般的漠然,“坐那边去。
”她朝着那个角落努了努嘴,动作随意得像在驱赶一只碍眼的苍蝇。
饭桌上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火锅依旧在咕嘟作响,邻桌的喧闹声也还在,
但围绕在我们五个人之间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王静夹着一块冻豆腐,
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和不安,偷偷瞥了李薇一眼,
又迅速低下头。苏晓慢条斯理地捞起一片毛肚,在油碟里蘸了蘸,
嘴角却微微向上勾起一个细微的、近乎愉悦的弧度。林小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随即像融化的蜡一样垮塌下去,只剩下茫然和一丝受伤的惊惶。她下意识地看向我,
眼神里带着求助般的询问。“薇薇……”我试图开口,喉咙有些发紧。李薇却像没听见,
拿起漏勺,开始专注地在红油锅里捞煮好的黄喉,动作流畅自然。
苏晓把烫好的毛肚送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才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看向我,
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一种宣告式的轻松:“哦,
忘了跟你说。我们仨,”她抬起下巴,点了点李薇和王静的方向,“商量好了,
以后宿舍的活动,就不带你了。”“轰”的一声,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我的头顶。
周围的嘈杂人声、火锅的沸腾声、碗碟的碰撞声,都变成了遥远模糊的背景噪音。
世界仿佛被抽离了色彩和声音,只剩下苏晓那张带着得体笑容的脸,和李薇冰冷漠然的侧影。
王静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碗里,只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林小雨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脸色变得煞白。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攥紧了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看我,
又看看那三个姿态各异却立场一致的室友,嘴唇哆嗦着,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只是那眼神里的惊惶和受伤,浓得化不开。我死死盯着苏晓。三天前,就在这同一个宿舍,
她还亲昵地搂着我的肩膀,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三天前,
她还用着我“精心调配”送给她安神助眠的“特制花草茶”,一脸依赖。
那些虚假的亲昵、那些被药物催生出的依赖感……此刻都变成了最恶毒的讽刺。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愤怒瞬间攫住了我,烧得我指尖都在发麻。
我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就在昨天深夜,我如何像幽灵一样无声地下床,
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看着她们三人熟睡的脸,
将那个小玻璃瓶里深褐色的、散发着奇异苦涩气味的粘稠液体,
精准地滴进她们各自放在床头的保温杯里。一滴,
两滴……那是我翻阅了无数古籍、尝试了无数次才稳定下来的配方。
为了“治愈”她们偶尔的失眠和焦虑?不,是为了让她们更“需要”我,更离不开我。
而现在,这杯加了料的“良药”,似乎并没有如我所愿地让她们对我更加依恋。相反,
它催生出了背叛?还是说……她们发现了什么?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木椅子腿在油腻的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锐响,引得邻桌几个人侧目。“好。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目光扫过她们三人,“很好。
”我一把抓起放在旁边的背包,再没看她们一眼,也没看旁边脸色惨白如纸的林小雨,
转身就走。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像斩断一截腐烂的绳索。
推开油腻厚重的玻璃门,外面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城市特有的灰尘和尾气的味道。
身后,是那个隔绝开的、充满背叛和辛辣火锅味的世界。……“同学?
”警官严肃的声音将我从那片冰冷的回忆里拽了回来。宿舍里惨白的灯光刺得眼睛发酸。
林小雨那双空洞睁着的眼睛,仿佛还在角落里死死盯着我。我猛地回过神,
后背渗出一层冷汗,黏腻地贴在衣服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强迫自己稳住呼吸,迎上警官审视的目光。“关系……”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却还是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我和她……关系……不太好。
”我垂下眼,避开警官锐利的视线,也避开那张床铺的方向,“最近……有点矛盾。
”我清晰地感觉到李薇和苏晓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冰冷的压力。
王静依旧低着头,肩膀的颤抖似乎更剧烈了。警官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宿舍里显得格外清晰。“矛盾?”他追问,
“什么矛盾?具体说说。”“也没什么……就是些小事……”我含糊其辞,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前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林小雨那张凝固着惊骇的脸,
还有她脖子上那道深紫色的勒痕。
那勒痕的形状……边缘的参差……某种极其可怕的联想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四肢百骸。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尖锐的疼痛让我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但脸色一定苍白得吓人。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法医助理模样的人从林小雨床边直起身,走到中年警官身边,
低声汇报了几句。声音压得很低,
……颈部勒痕……方向……自勒特征……现场无打斗挣扎痕迹……初步判断……”警官听着,
眉头越锁越紧,目光再次扫过我们四人,尤其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王静,
和依旧面无表情的李薇。“初步判断,”警官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沉重,
“可能是……自缢身亡。”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字句,“当然,
最终结论需要等详细的尸检报告。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她情绪特别低落?
或者有什么异常的言行举止?”“自缢?”苏晓第一个惊呼出声,捂住了嘴,
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怎么会……小雨她……虽然最近是有点怪怪的,总一个人发呆,
但也不至于……”她说不下去了,泪水适时地滚落下来,显得无比真实。李薇眉头紧锁,
似乎在努力回忆:“情绪低落?好像……是有一点。前两天晚上我半夜起来,
好像听见她在上铺翻来覆去,还……叹气?”她的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对,对!
”王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语速飞快,带着一种急于证明什么的急切,
“我也听见了!她最近晚上老是睡不好,还……还总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她眼神躲闪,
不敢看警官,更不敢看林小雨的方向,
“说什么……‘逃不掉’、‘都是报应’……很吓人……”“报应?
”警官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目光锐利地投向王静,“她具体怎么说的?什么时候?
有具体对象吗?”王静被问得瑟缩了一下,眼神更加慌乱:“就……就是前几天,
晚上……在宿舍……具体……记不清了……好像是……对着镜子说的……”她语无伦次,
声音越来越小。我沉默地听着,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自缢?那怪异的姿势,
那惊骇的表情……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药草味……真的是自缢吗?
如果是……她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如果不是……那勒死她的人……是谁?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扫过身边的三个人——李薇的平静,苏晓的悲伤,
王静的惊惶……哪一种是真的?哪一种又是精心伪装的?现场勘查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