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你就当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把肾捐给小伟吧！”我老公沈浩抓着我的手，
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情真意切，
可我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冰冷。我们现在就在医院的走廊里。不远处的手术室门口，
婆婆张兰正哭天抢地，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而被她抱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子，
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我哥才二十六岁啊！他不能就这么死了啊！嫂子，求求你了，
你救救我哥吧！”他们口中的“小伟”，是沈浩的亲弟弟，我的小叔子。尿毒症晚期，
急需换肾。而我，经过配型，是那个最合适的“捐献者”。多可笑啊，“捐献者”。
我看着沈浩，一字一句地问他：“沈浩，你再说一遍，让我干什么？”我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脏正在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
痛得快要无法呼吸！结婚三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我辞掉了前途大好的工作，
专心做家庭主妇，伺候他们一家老小。我省吃俭用，把自己的嫁妆钱都拿出来给沈浩创业。
我以为，人心换人心。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他们的真心相待。可现在我才明白，
在他们眼里，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家人！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备用器官库！
沈浩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小晚，我知道这很为难你。
但是小伟是我唯一的弟弟啊！医生说了，捐一个肾对身体影响不大的，以后好好休养就行了。
你这么爱我，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呵呵。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爱他？我的爱，在他的眼里，就是可以用来换他弟弟命的筹码吗？
就是可以随意切割、奉献的廉价品吗？“沈浩。”我甩开他的手，
看着这个我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心里的某个地方，彻底碎了，
“如果今天躺在里面的是我，需要换肾的是我，你会把你的肾给我吗？
”沈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的沉默，
就是最响亮的回答。2婆婆张兰看到我们这边僵持不下，
立刻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一样冲了过来。她一把推开沈浩，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林晚！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们家沈浩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
”“我儿子现在就躺在里面等死！你配型成功了，你居然见死不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嫁到我们沈家，就是我们沈家的人！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沈家的！别说一个肾了，
就是要你的命，你也得给！”她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我嫁到沈家，就是沈家的人？
我的一切都是沈家的？好啊，真是好一个沈家！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
冷冷地看着她：“妈，第一，我叫林晚，我有自己的名字。第二，我嫁给沈浩，
是和他组成一个新的家庭，不是卖给你们沈家当奴隶。第三，我的身体属于我自己，
谁也无权支配！”“你！你还敢顶嘴！”张兰气得脸都绿了，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沈浩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妈！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他不是在护着我，
他只是怕事情闹大，怕我真的铁了心不捐肾。我看着他虚伪的脸，只觉得恶心。“沈浩，
你别演了。”我冷笑一声，“想让我捐肾，也不是不行。”这话一出，
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张兰立刻收起了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换上了一副虚伪的笑容：“哎呦，小晚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个明事理的。你放心，
只要你肯救小伟，以后我们全家都把你当菩萨供着！”“是啊是啊，嫂子！
”小姑子也赶紧凑上来，拉着我的胳膊，“只要你救我哥，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沈浩更是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老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答应你！”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瞬间变脸的嘴脸，
心中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这就是我的家人。我的丈夫，我的婆婆，我的小姑子。
真是……可笑至极！3“我的条件很简单。”我抽出自己的手，平静地看着他们，然后，
伸出了五根手指。“五百万。”“什么？！”张兰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医院的屋顶，“林晚，
你疯了！你抢钱啊！”沈浩也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小晚，
你……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能提钱呢？”“一家人？”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一家人会逼着我去割肾吗？一家人会把我当成可以交易的货物吗？”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沈浩！张兰！
你们别再跟我演什么家庭和睦的戏码了！你们不就是觉得我林晚好欺负，
觉得我为了你沈浩什么都愿意付出吗？”“我告诉你们，你们想错了！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想要我的肾，可以！拿五百万来买！一分都不能少！否则，
你们就等着给沈伟收尸吧！”说完，我不再看他们震惊到扭曲的脸，转身就走。
我的背挺得笔直。从今天起，我林晚，再也不会为这群人卑躬屈膝！我走得决绝，
身后是张兰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沈浩，你看看你娶的好老婆！
她这是要趁火打劫啊！”“妈，你少说两句！”我能听到沈浩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但我不在乎。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我只觉得窒息。这个我曾经用心布置，
充满了我对未来美好幻想的地方，现在看来，就像一个华丽的牢笼。我没有犹豫，拿出手机，
打开了录音功能。然后，我把它悄悄放在了客厅的沙发角落里。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而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4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时，沈浩和张兰就回来了。
一进门，张兰就把包狠狠地摔在沙发上，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晚，
你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五百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我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水，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拿不出钱，就别想拿肾。
道理很简单。”“你！”张兰气得又要冲上来，被沈浩死死拉住。“妈，你先回房，
我跟她谈。”沈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张兰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沈浩。他坐在我对面，脸上带着疲惫和挣扎。他沉默了很久，
才开口：“小晚，我们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公司刚起步，到处都需要用钱。五百万，
我们真的拿不出来。”“那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事。”我淡淡地说。
“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沈浩的眼圈红了，“那可是我弟弟！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难道就比不上五百万吗？”他又开始打感情牌了。可惜，我的心已经死了。“沈浩，
别跟我谈感情，你配吗？”我冷笑着看着他，“当初是谁求着我，
让我把二十万的嫁妆钱拿出来给你创业的？是谁信誓旦旦地跟我说，公司赚了钱，
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买大房子的？”“结果呢？公司是开起来了，钱也赚了。
可你给我买什么了？你给你妈换了新车，给你妹买了名牌包，
甚至给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还了赌债！我呢？我身上这件衣服，还是三年前买的！”“现在，
你弟弟需要换肾了，你们又理所当然地想到了我！在你们眼里，我林晚到底算什么？
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提款机？还是一个……可以随时拆卸的零件？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沈浩的心上。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试图辩解，
但声音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你就是那个意思！”我打断他，“沈浩，
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吧！我受够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五百万，
一分不能少。这是我捐肾的价钱，也是我这三年青春的买断费！你们给，我就签字动手术。
你们不给，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说完，我转身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我靠在门上，
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眼泪，终于决堤。原来，心死是这种感觉。不痛，只是空了。
5第二天，沈浩没有来找我。我知道，他们一家人肯定在商量对策。而我，
则利用这一天的时间，联系了我的律师朋友。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讲了一遍，
并且告诉她，我已经录了音。律师朋友听完，气得在电话那头直骂：“这他妈还是人吗！
简直是畜生一家！晚晚，你别怕，这官司我们打定了！不仅要离婚，还要让他们净身出户！
”有了朋友的支持，我心里安定了不少。晚上，沈浩终于回来了。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股权转让协议。
我把我名下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给你。按照公司目前的估值，差不多值五百万。
”我有些意外。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同意。我接过协议，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条款清晰，
没有任何陷阱。“只要你签了这份协议，然后再签了手术同意书。我们就还是夫妻，
我们一家人，还和以前一样。”沈浩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以前一样？
我心里冷笑。破镜，怎么可能重圆？但我没有表现出来。我点了点头，说：“好。我签。
”在沈浩欣喜若狂的目光中，我在两份文件上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份，是股权转让协议。
另一份，是肾脏捐献手术同意书。“太好了！小晚！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沈浩激动地想要抱我。我侧身躲开了。“别碰我。”我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
你可以把股权协议给我，然后去安排手术了吧？”沈浩的动作僵住了。
他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小晚，我们非要闹成这样吗？
”“是你逼我的。”我毫不退让地看着他，“或者说，是你们一家人，逼我的。
”沈浩沉默了。他最终还是把那份签好字的股权转让协议递给了我。我小心翼翼地收好，
就像收好了我的下半辈子。“手术安排在三天后。”沈浩说，“这几天，你好好休息。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沈浩，
张兰。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这只是一个开始。一场，由我主导的，复仇的开始。
6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三天里，沈家对我可谓是“无微不至”。
婆婆张兰不再对我横眉冷对，每天变着花样给我炖各种补品，嘘寒问暖，那叫一个亲热。
小姑子也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嫂子长，嫂子短”地叫着，给我捏肩捶腿，
殷勤得让我起鸡皮疙瘩。沈浩更是对我百依百顺，我说东他不敢往西，
俨然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模样。他们演得越卖力，我心里就越觉得恶心。
我面无表情地接受着他们所有的“好”，心里却在冷笑。一群虚伪的家伙。
等到我的肾到了沈伟的身体里，他们恐怕会立刻换上一副嘴脸吧？手术当天，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沈浩和张兰在外面，抓着我的手，满眼“关切”。“小晚，别怕，
我们都在外面陪着你。”“是啊儿媳妇，睡一觉就好了。等你出来了，
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我看着他们，突然笑了。“好啊。”然后，
我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被推进了手术室。麻药注入身体，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沈浩，张兰，沈伟……你们欠我的，
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7当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了VIP病房。
窗外的阳光温暖和煦，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腰侧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提醒着我，
我失去了一个多么重要的器官。沈浩坐在我的床边，正在给我削苹果。看到我醒了，
他立刻放下水果刀，一脸惊喜。“小晚，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理他，只是侧过头，看着窗外。我的沉默，让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沈浩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我嘴边：“来，吃点苹果，补充点维生素。”我依旧没有反应。
“小晚……”“沈伟呢？”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小伟的手术很成功！
”沈浩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医生说，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小晚，
真的太谢谢你了！你救了我们全家！”“是吗？”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反应，让沈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小晚，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不用了。”我转过头，重新看向他，
眼神里一片冰冷，“沈浩，我们离婚吧。”“你说什么？！”沈浩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整个人都懵了，“小晚，你别开玩笑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你救了小伟，
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和以前一样？”我重复着他的话，笑出了声，“沈浩，你觉得，
我们还回得去吗？”我掀开被子，指着自己腰上的纱布，一字一句地问他：“你告诉我，
这里的伤口，怎么回去？我失去的那个肾，怎么回去？”“我……”沈浩哑口无言。
他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挣扎。我知道，他或许对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感情。但那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