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席掀桌，红烧肉砸到剑仙

“老登不慈，不能常在你左右，害你赌博成疾，未能见上最后一面。”

一位姓邱的白发老人扶着棺材，手握着高脚杯泣不成声。

父欲慈而亲不待，观者皆唏嘘不己。

偶言道，儿子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这些年，为了养这个40多岁的儿子，老人将1万元的退休金都打到了儿子的银行卡上，自己只身一人前往一线城市打工。

凭借着过硬的保洁技能，在知名学府和世界500强都能看到他勤劳的身影。

偶尔回趟家乡，乡里人都十分尊敬他，毕竟一位身穿西服、手拿红酒杯、在世界500强工作的成功人士，这样的乡贤谁都想巴结一下。

这次抬棺上山，乡里乡亲都来了，老人的亲戚们帮忙散烟倒茶送瓜子，一群人坐在一起表达着自己的哀思。

“真是太遗憾了，那么大的胡，钱还没收到手，人脑溢血，嘎了。”

一位牌友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心疼啊，心疼那杠上开花全体起立的大胡，他这辈子都没碰到过几次。

“要上山了，我去帮忙点炮，送他最后一程。”

另一位牌友最忌讳点炮了，这次死者为大，他也大度一回。

不过现在三缺一，除了棺材里躺着的那位，还有一位牌友没来。

当时观牌的人道：“兴许是他碰了一手，才导致了这场悲剧，本以为赠人玫瑰，哪知玫上有毒，自是内心自责，不敢面对逝者家属。”

“打牌瞎吃、瞎碰、瞎放炮的人牌技差，不知道自摸才是王道吗？”

一位牌场老手总结道。

“大家先别悼念，要抬棺了！”

鞭炮声响起，人群跟着棺材上了山，送往坟坑。

半坡之上，一位衣袂飘飘的青年男子指上凝气，远远点在棺木之上。

这道剑气将护牌友轮回，免受厉鬼滋扰，来世投个好胎，不求大富大贵之家，只求平平淡淡，不染恶习。

青年男子眉如利剑，眼如墨玉，身材颀长，帅比读书人。

男子来此只为两件事。

一来是送牌友一程，二来便是吃席。

棺材入土后，中午吃的那餐便是正餐，绝对是村里的顶级盛宴，内容比许多大饭店还要扎实，而且都是现场制作。

男子早早就入座，等着开席。

“小赵，来得巧啊，都不用送上山，便有得吃，份子钱给了吧。”

一帮活的大婶讥讽道。

“钱倒是没给，但给的比钱要多。”

男子解释了一句。

“赵缦客，300块而己，死者为大，你这样舔着个脸蹭吃蹭喝，好意思吗？”

另一位大婶也过来搭腔。

“都什么时候，还在这聊天，马上要开席了！”

大厨累得够呛，准备的食物都是用洗澡盆装的。

一大婶朝赵缦客面前吐了口痰，赵缦客轻轻一挥手，那口痰便附在了大婶新买的大花衣上。

村里有讲究，棺材入土时，尽量避一避，不多时，人群便回来了。

众人看着赵缦客，都纷纷侧眼给脸色。

这人是外乡人，是小邱带回来的，说是和他打赌输了，让他来村里住一晚。

结果这一住，就是一年。

赵缦客平日里闲人一个，农活也干得不利索，经常去田地里选一处边角打坐。

村里人对这个外乡人也不待见，就好客了几天，见这人赖着不走，便都把家中米酒腊肉什么的藏得紧紧的，深怕被他惦记了。

小邱倒是和他意气相投，反正每月家里有老爹留下的一万块，妈死的早，光棍一个，不打点牌，怎么对得起这一万块？

打工也不景气，回村的年轻人死气沉沉的，大多选择钓钓鱼，刷刷豆音短视频，而老年人都蹦蹦跳跳的，兜里有钱，但不和年轻人玩。

于是小邱这波打牌的经常三缺一，便叫上了赵缦客。

村里人都嫌弃这打牌的西个光棍，谁家有闺女都捂着，就怕被他们看到。

“小赵啊，这桌是给乡贤们坐的，你换一桌。”

村长过来拍了拍赵缦客的肩膀，附耳道：“我们这庙小，现在小邱也走了，吃了这顿，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前程了！”

赵缦客“嗯”了一声，便起身去到另一桌，这桌老人道：“小赵啊，这都是我们几位长辈坐的，你挪个桌。”

赵缦客又辗转腾挪几桌，就连小孩那桌都没他的位置。

最后，他坐在了临时加的那桌，座上客都是外乡人。

这些人自称是小邱之前工地搬砖时的同事，每人都拿出300元交给了老邱，老邱见到钱后赶紧安排入座，便临时加了一桌。

老邱看着赵缦客，想着是小邱的朋友，没给份子钱就算了，以后不来往便是。

开席了。

这边的习俗，第一道菜叫洋菜，千张豆芽红萝卜丝配上淀粉料汁，相当开胃，今天还加了肥肠。

这道菜辣中还带点没尝过的卤味，味蕾受到的冲击就像一排高开叉旗袍美女在你面前摇扇起舞。

紧接着便是烧鸡爪、大蹄髈、孜然煎羊排、肉丸子、辣椒牛肉、酱油脆虾、甲鱼五花肉、清蒸鲈鱼……上扣肉了，碗盖拿起时，鞭炮便响，这是吃席的习俗。

赵缦客不仅吃的是美食，吃的还是文化，仪式感一入，这一顿便吃得念念不忘。

上了20多道菜，全是荤菜，盘子都是码着放的，最后上了一道甜汤。

至此，宾客们都满意至极，份子钱都吃回来不少，便开始抽起主人放在桌上的软包烟。

赵缦客找了根牙签正剔着牙，想和同桌的人聊聊，发现这些人的眼神不对。

一光头大汉抹了抹嘴，猛地起身，一把将桌子掀了！

大汉咆哮：“白事还上红烧肉，这不是咒人吗？”

正在收拾厨具的大厨立刻跑了过来，大声回应：“我做白事宴己经30年了，不可能上红烧肉，今天的菜单里没有这道菜！”

“那这是什么？”

大汉扔出几块红烧肉砸到地上，溅得到处都是。

“这……”大厨陷入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上次办红事剩下的红烧肉？

可是器皿都洗干净了啊！

“这位兄弟，今天是小邱入土的日子，还请给个面子，算了。”

老邱赶紧过来散烟。

“算了？

你们这些乡巴佬，做事不规矩，一句算了就解决了？

兄弟们，亮家伙！”

一帮壮年从腰间抽出了明晃晃的大刀。

再看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脱下外套，全是大花臂。

乡亲们被吓得都不敢吱声，蜷缩在角落里，搞不好今天是吃自己的席。

老邱倒是有几分胆识，厉声问道：“有备而来啊，你们想要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把值钱的都交出来，谁家有年轻女娃也都送过来，否则，老子就屠村！”

光头大汉一刀劈在地上，首接将土地劈出了2米深的大坑。

“修真者！”

村长一声惊呼，他作为领导，见多识广，他曾代表村子供奉过这类人。

光头大汉见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脸上更加有光，轻蔑地笑道：“一群蝼蚁，侍奉老子是给你们脸，我数三个数，不交者立刻死！”

村民们只是听过灵气复苏产生了修真者的事，这第一次见到，传说照进现实，自是害怕得慌了神，还没开始数数，便纷纷拿出钱财。

那些年轻的女子个个吓得花容失色，知道自己要不干净了，搞不好还要丢了性命。

有那性格贞烈的女子，拼了命地要撞墙，幸亏被自家老头拽住。

“喂，我说，你的红烧肉砸到我。”

赵缦客点了点光头大汉的后背，又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油渍。

“找死！”

光头大汉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朝赵缦客的头上砍去。

村民们各个龇牙，嗓门高的女人喊得是惊天动地。

赵缦客动了动手指，一道剑气从指尖弹出，光头大汉连刀带人眨眼间被斩成了两半，门派令牌也被他收入囊中。

“吃人家的东西，还要灭了人家的村子，此等卑劣之徒，我见一个，斩一个！”

赵缦客继续剔着牙齿。

那帮拿刀的人飞扬跋扈惯了，哪见过这局面，立刻树倒猢狲散，撒腿往村外跑。

赵缦客跳到桌子上，拿着牙签轻轻一挥，一道月牙剑斩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将他们灭了个干净，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那个撞墙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这么帅，能认识下吗？”

赵缦客露出了腼腆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