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成为心外科主治医师后的第一台手术，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误。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她低头看向患者的心脏，突然愣住了。
那道疤。
在左胸第三根肋骨下方，一道淡粉色的疤痕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是十年前，她亲手用圆规划下的痕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高二那年的冬天，程深突然开始躲着她。
她追到天台，却看见他和隔壁班的女生站在一起。
那个女生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我们分手吧。
"程深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喜欢上别人了。
"她颤抖着掏出书包里的圆规，狠狠扎向他的胸口。
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林医生？"护士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手术很成功，但她却迟迟没有离开手术室。
直到麻醉师提醒她该去写手术记录，她才如梦初醒。
换下手术服，她直奔病房。
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看见程深正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手机。
屏幕上是她每年生日准时发来的祝福，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从未间断。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程深抬起头，目光依然温柔如初，"因为不想耽误你。
""所以你就让我误会你移情别恋？""对不起。
"他轻声说，"但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放弃梦想。
你有那么好的成绩，应该去最好的医学院。
"林夏的眼泪终于落下。
原来这十年，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她。
她考上医学院，她发表论文，她成为主治医师，他都知道。
"你知道吗？"她擦掉眼泪，"我现在是心外科最好的医生之一。
"程深笑了，"我知道。
""所以，"她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这次换我来救你。
"程深需要接受心脏手术，而她，将成为他的主刀医生。
这一次，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守护这个她爱了十年的人。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
这三天里，林夏几乎住在了医院。
她反复研究程深的病历，制定手术方案，连每个细节都要推敲无数遍。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台手术，更是她等了十年的机会。
手术前一天晚上，她站在程深的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他。
他正在看书，暖黄的台灯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
十年过去，他依然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
"睡不着？"程深突然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林夏推门进去，"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你的脚步声，我永远都认得。
"他合上书，"明天的手术...""不会有事的。
"她打断他，"我保证。
"程深笑了，"我相信你。
"手术当天，林夏站在洗手池前，一遍又一遍地刷手。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手指，她却感觉不到寒意。
这是她做过最紧张的一台手术，也是最重要的一台。
"林医生，患者已经麻醉完毕。
"护士提醒道。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手术室。
无影灯下，程深安静地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拿起手术刀，稳稳地划开他的胸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里只有器械碰撞的声音。
林夏全神贯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护士不时为她擦拭，她却浑然不觉。
终于，在六个小时后，手术顺利完成。
"林医生，太棒了！"助手激动地说，"这是我看过最完美的心脏手术！"林夏却没有放松，她守在监护室，寸步不离。
直到程深的各项指标都稳定下来，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三天后，程深醒来。
"你做到了。
"他虚弱地说。
林夏握住他的手，"我说过，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程深住院的日子里，林夏每天都会来陪他。
他们聊起高中时的点点滴滴，聊起这十年各自的生活。
程深告诉她，这些年他一直在关注她的消息，看着她一步步实现梦想。
"你知道吗？"程深说，"每次看到你发表新的论文，我都特别骄傲。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我怕自己会忍不住。
"他轻声说，"我怕一旦联系你，就再也舍不得放手。
"林夏的眼眶红了，"傻瓜。
"一个月后，程深出院了。
林夏开车送他回家，却发现他带她来到了他们高中时常去的天台。
"还记得这里吗？"程深问。
林夏点点头，"当然记得。
"程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单膝跪地，"林夏，十年前我不得不放开你的手。
现在，我想重新牵起它，可以吗？"盒子里是一枚戒指，简单却精致。
林夏的眼泪夺眶而出，"你确定这次不会再放手了？""永远不会。
"程深坚定地说。
林夏伸出手，任由他为她戴上戒指。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程深出院后的第一个月，林夏请了长假在家照顾他。
每天清晨，她都会轻手轻脚地起床，为他准备营养早餐。
程深的心脏还在恢复期，需要特别注意饮食。
"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程深靠在厨房门边，看着林夏忙碌的背影。
林夏回头瞪了他一眼，"病人就该有病人的自觉，快去坐着。
"程深笑着摇头，却还是乖乖坐到了餐桌前。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林夏的侧脸上，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中。
程深看得有些出神，这样的场景，他曾经在梦里见过无数次。
吃完早餐，林夏拿出血压计，"该量血压了。
"程深伸出手臂，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说："林医生，你这样天天围着我转，医院不会开除你吗？""我可是请了年假。
"林夏一边记录数据一边说，"再说了，我可是他们最优秀的心外科医生，开除我？他们舍得吗？"程深笑了，"是是是，我们林医生最厉害了。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林夏陪着程深在小区里散步。
这是医生嘱咐的康复训练，每天都要进行适量的运动。
"其实你不用天天陪着我，"程深说，"我知道你很忙。
"林夏挽住他的手臂，"再忙也没有你重要。
"程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林夏，"你知道吗？这十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后悔当初的决定，后悔没有勇气告诉你真相。
"林夏抬头看他，"那现在呢？""现在，"程深握住她的手，"我只想好好珍惜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就在这时，林夏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的电话，说有一个紧急手术需要她回去。
林夏有些为难地看着程深。
"去吧，"程深说，"我没事的。
"林夏匆匆赶到医院，手术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
等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推开门的瞬间，她愣住了。
客厅里点着蜡烛，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晚餐。
程深坐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你怎么还没睡？"林夏惊讶地问。
程深站起来，"在等你。
我知道你今天很辛苦，所以..."林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扑进程深的怀里，"傻瓜，你现在是病人，应该好好休息。
""我已经好多了，"程深轻轻拍着她的背，"而且，我想让你知道，以后不管多晚，家里都会有人等你。
"这一刻，林夏感觉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
她抬头看着程深，突然说："其实我今天收到了一份offer。
""什么offer？""美国梅奥诊所的邀请，"林夏说，"他们希望我能去那边工作。
"程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是好事啊。
梅奥诊所可是全世界最好的医院之一。
""可是..."林夏犹豫了一下，"我不放心你。
"程深握住她的手，"林夏，你不能因为我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而且，"他顿了顿，"其实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程深拉着她坐下，"你还记得你上大学时的奖学金吗？"林夏点头，"当然记得，那是我..."她突然停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深，"难道...""是的，"程深承认，"那是我设立的。
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不好，又不想接受我的帮助，所以..."林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你怎么这么傻..."程深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这十年，我一直在关注着你。
看着你一步步实现梦想，我比谁都开心。
"林夏紧紧抱住程深，"那我们一起去美国吧。
""什么？""我说，我们一起去美国。
"林夏抬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