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模糊的眼睛,睁开眼,把闹钟按掉,准备起床了。
身旁的男人背对着我酣睡,我懒得叫醒他,独自穿衣起床了。
洗漱完毕后,他竟然还没有起床,他给我说过今天有一个重要的课题研究需要参加,按照以往,通常我洗漱以后他就会起床了。
这个男人是我的丈夫,南阳市最有名的大学教授,也是整个学校最年轻的教授,江北尘。
我是全职太太,每天负责在家收拾家务,庆幸我们两个达成一致,不考虑要小孩。
“江北尘,你还要睡多久?”我不耐烦的喊着。
“嗯…嗯…再睡一会…江北尘是谁啊…”他在床上边半梦半醒的呢喃着。
“我看你睡傻了是不是,在说些什么东西啊?快起床!”我奋力把被子掀开,他的美好身材在阳光照射下,像极了一条搁浅在岸上的美男鱼。
可惜我这会可不想把他吻醒。
我把衣服甩在他身上,“赶紧穿好起床了,你今天还有个课题要去参加啊!题啊…老婆…你才睡傻了吧…呜呜…不起不起…我还要睡一会嘛…”他竟然还嘟起嘴巴来了,我的老天奶,江北尘这样一板一眼的男人,跟一个活在60年代的老古板似的男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在这跟我装可爱?虽然他装可爱的样子确实还挺可爱,不过这很不对劲。
“江!北!尘!你给我起来!”我一边怒吼一边把他拽起来。
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苏婉晚,你叫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看着他皱起的眉头,眼神忽然冰冷得我觉得有点陌生,“江北尘,你今天是怎么了?”他不说话,突然把我按倒在床上,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用力的咬着嘴角,一字一句的顿着“苏婉晚,江北尘是谁?”趁他恍神,我一把推开他,“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疯?”心里开始有点发毛,躲到了一边。
我不敢告诉他,最近我总是半梦半醒间梦到以前的场景,是因为我在梦中喊了那个人的名字吗,所以他反应这么大吗?“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婉晚,昨天我喝多了,是小李送我们回来的,我不是让他送我们回家吗?”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江北尘你发什么疯!”我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即使他有时会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那也都是非常冷静的。
他也忽然愣了一下,起身走进了厕所。
“……”“这是谁!这是谁的脸?”他在厕所里大叫。
我整个人快吓傻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他为了课题研究走火入魔了,还是我对他关心不够呢,还是我昨天睡觉时又恍惚间梦到了那个人……就在我东想西想的时候,他突然冲出来,双手按着我的肩膀,“婉晚,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我肯定在做梦,你快打醒我,快!”“你弄疼我了…放开我,你到底怎么了…”我被江北尘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浑身瘫软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惊恐的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婉晚,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是我们的订婚宴,我喝多了,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也蹲下身来,坐在我旁边,用手一直揉着脑袋,好像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我们就这样两人一直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突然他手机响了。
我们两个都被吓了一跳。
我此刻脑子一片混乱,而电话似乎没有要挂断的意思,一个接一个,不停不停地在响。
“喂?”他竟然接电话了,我惊恐的看着他,不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要如何应对,这会他还接什么电话啊?!“季总,您在哪啊?小李说一直打不通您的电话,我们去昨天的酒店找您和夫人,也不在,可把我们吓坏了,您和夫人是晚上换酒店了吗?”“嗯,我没事,先挂了。”
他倒泰然自若的把电话挂了。”
“等等?季总?什么季总?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这里是我的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几近崩溃,声嘶力竭的质问他,我快要疯了,这是什么魔幻剧情,江北尘去哪了?面前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在他的身体里?“婉晚,你先冷静下来,我也冷静下来,我是季云川。
现在的状况是,好像我的灵魂在这个男人的身体里了。”
他俯下身来,布满血丝的眼神中带着哀怨,看着我幽幽的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是季云川…他死了,他早就死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到手足无措,一股寒意从后背脊梁骨直冲到头顶,身上的汗毛骤然间全部竖立,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季云川是我前男友,但是他死了,我亲眼看到的!“江北尘你是不是故意吓我…,你不要这样,我害怕…你别吓我了好不好…”“这个叫江北尘的男人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他倒没有害怕的意思,反问我道。
他说他是季云川,我的前男友季云川?昨天还订了婚?那这算怎么回事?借尸还魂吗?我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目前这个场面,我除了发疯以外,还可以让自己去接受这一切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我选择后者,我可不想成为一个疯婆子。
“季云川,你说你是季云川?你在我和江北尘结婚之前就已经死了,你是复活了吗?”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其实我真的不愿意回想起季云川这个人,当初我爱他有多深,后来伤得就有多痛。
“谁死?我吗?”他的瞳孔突然放大,刚刚还在迷茫的神情骤然沉寂了下去。
江北尘,季云川。
这两个男人贯穿了我的整个青春。
我们三个人,是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朋友。
高中的我一直是个假小子形象,大家都处得像哥们一样,直到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
上了大学,我也蓄起了长发,穿上了裙子,开始学习和寝室的同学们像女孩子一样化妆打扮,终于他们意识到了我原来是个女孩。
后来我们大学毕业,江北尘因为学业优秀而留校继续攻读研究生,而季云川,嘴也可够紧的,这么多年,我和江北尘都不知道他其实是我们市里面最大的一家民营企业老总的独生子,高中毕业他爸爸就让他出国留学,他硬是以断绝父子关系相要挟,和我们报考了同一所大学。
这些都是毕业以后我和江北尘问他准备找什么工作时,他才对我们说得去他爸那上班,我们才恍然大悟,土豪竟然就在我们身边。
而我,毕业后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做着行政工作,刚进公司,难免有些笨手笨脚,还好有一位稍年长的同事,说是年长,其实他也就比我先进公司两年,大我三岁,一直耐心的教我各项办公事项。
我对他一直心存感激,直到有一天,我们三人一起吃饭时,他发来一条微信“可以做我女朋友吗”,我正在喝水,一口喷到对面江北尘脸上,看得季云川哈哈哈狂笑不止。
“咋了,北尘你变僵尸了?…”“啊?什么僵尸?”江北尘脸上还挂着水珠疑惑的问。
“那苏婉晚怎么化身成豌豆射手了?”季云川嘴一向很贱,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我几乎没看到他认真过,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无所谓的样子。
可我喜欢他身上这股痞劲。
江北尘则和他相反,话很少,典型学霸,却是校草长相。
在学校有不少小迷妹。
他慢慢的摘下眼镜,用纸擦了一把脸,这小子,别说摘下眼镜后长得还挺好看,俊美清秀,棱角分明的五官,尤其是他的眼睫毛很长,比我的都长,我经常在想他睫毛会不会杵到镜片上。
“额…我同事给我表白了。”
“噗!”这回他俩同时喷了。
“哈哈哈…你这个鬼样子还有人表白,让我看看是哪位大神,得空带他去眼科看看。”
季云川边说边拿起我的手机,“来来来,点开朋友圈给哥看看照片,到底长啥样,怕是没见过女的。”
我一把抢过手机,他也把我说冒火了,“是是是!看上我的就是瞎了眼的对吧!”顺手又给了他一拳。
“婉晚?那你呢,你喜欢他吗?”江北尘放下碗筷,双手交叉握住放在桌子上,郑重其事的问我。
我看到他手腕上又多了几道疤痕。
只有和江北尘能像正常人一样交流,季云川那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愤愤的想。
我当时真的生气了,便故意说“还可以诶,他长得还蛮帅的,对我也很好。”
“哦?那你是要恋爱咯?”季云川语气带有一丝戏谑,一边还在扒拉着碗里的饭。
“关你屁事,你管我。”
“我才懒得管你,别被别人骗了跑回来哭。
我吃饱了,今天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季云川去结了账,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从知道他是家族企业的独子以后,他几乎承包了我们所有的饭局。
他也不准我和江北尘付钱,说他爸的钱就跟大风刮来似的,随便吃。
留下我和江北尘面面相觑,我正犹豫要不要也走了,他竟然破天荒的找服务员要了两瓶啤酒,说“婉晚,今天咱俩喝一杯吧。”
后来他借着酒劲,对我说出了他喜欢我,我也告诉了他,我喜欢的人是季云川。
他苦笑着说是啊,哪个女孩会喜欢一个书呆子呢。
我安慰着他,一定会有更适合你的女孩子出现。
他不会喝酒,酒劲上来后脸颊通红,喘着粗气说“婉晚,你喜欢他什么,我可以学,我也可以学的…我好痛苦,选你,对不起他…选他,我对不起自己…”“你喝多了,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我并没有喝多少,季云川就这么走后我也在生闷气,就这么看着江北尘一个劲的给自己灌酒,然后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好不容易把江北尘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拖上车,喝醉酒的人更是死沉死沉的,他抱着我不肯撒手,我只有陪着他上车一起到了他学校的研究生宿舍,叫了他的室友把他给拖回去了。
我回到家,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特别想打电话给季云川,电话拿了又放,放了又拿,最后终于忍不住发了一个朋友圈,“再勇敢一点的话,结局会不同吗”仅季云川可见。
发完又有点后悔,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看见,毕竟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应该睡了吧,正犹豫着要不要删除,一个人就坐在床上胡思乱想,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电话响了,是季云川。
“苏婉晚,你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我有话给你说。”
“你神经病啊,这么晚了,我不下来。”
我心里慌得不行,他肯定是看到朋友圈了,早知道不发了呜呜呜…“你不下来我就上来了,我有东西落你这了。”
“什么东西嘛?非得这会拿?”“苏婉晚,快点,很重要的东西。”
没听过他这么严肃口气说话,“好,我下来了。”
还好今天太累了没卸妆就睡下了,我快速起床补了一下妆,觉得又有些刻意,于是又把口红抹去了点,心快得像要跳出胸口,坐电梯下楼时只有我一人,安静到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希望电梯快一点,又希望电梯能慢一点。
季云川就站在我楼下的路灯旁,双手插兜,还是那副痞样,吊儿郎当的踢着路旁的小石子。
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慢慢的走向他,问“你是不是睡不着就拉个人起来陪你嗨?”他回头看着我,一个箭步冲我这来,一把搂住我的腰抱在怀里,凑在我耳边“苏婉晚,你这个女人很会折磨人,我的心,落在你这里了。”
他说完这句话,我整个人便瘫软在他怀里了。
所有的不爽顿时烟消云散,我用拳头砸在他胸口,“季云川,你一样在折磨我,你为什…”没等我说完,他低下头用嘴堵住了我还没说完的话。
那天晚上我的大脑像是烟花一样连续绽放,就连平时路边扰人的蝉鸣声,也变成了最美妙的伴奏。
“好热,走不动了,我要上去睡觉。”
他拉着我就往家里走。
也是那一晚,他在我这住下了。
第二天,我们盘算着怎么告诉江北尘这件事。
我问他不是看上我的男人要去眼科吗?现在我就带你去看。
他说昨天听到我同事追我的时候,心里恨不得立马拿着砍刀追到我公司去砍人,昨天先走其实就是砍人去了。
眼科他也看过了,医生说他眼睛自带滤镜,看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最美的,哪怕真人丑得像只蛤蟆。
我说得了,你连别人叫什么都不知道还砍人,我要是蛤蟆你就是公蛤蟆,嘴就是贱。
他哈哈大笑着说那你现在要看看咱们的蝌蚪孩子们吗,我骂了一句不要脸,心里却像吃了一颗世间最甜蜜的糖果。
还没等我俩给江北尘坦白,他反而先约我们三人下班后见面。
见了面,我和季云川一起出现,手牵着手。
他眼光落在我们身上良久,说“季总,季夫人,请坐啊。”
“我们三个还是朋友吧…?”季云川看着江北尘,语气里带着一些不确定。
“婉晚,你说呢?”江北尘转头看向我。
“我希望可以是,所以,可以吗?”“不可以了,婉晚。
回不去了。”
他说话时没有看着我,而是扭头看着窗外。
他的脸颊一晚上的时间竟然清瘦了不少,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我们不勉强你,等你想通了,再联系我们,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季云川,北尘,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不敢劳烦您季总,我一个穷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