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神殿，空无一物。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尽流转的灰色雾霭，以及雾霭正中，那道斜靠在虚无王座上的慵懒身影。
杨凯迪，职业：死神。
他刚结束一轮高效率的收割，正阖眼假寐，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扶手，回味着刚才那场波及三个星系的超大规模超新星爆发。
（捏，连锁反应引发维度崩塌，一口气清空六亿生命单位，流程顺畅，KPI达标率估计能冲上300%，欧耶！
）忽然，周遭的灰色雾霭剧烈翻涌，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意志，强行灌入他的感知。
“死神杨凯迪，你可知罪？”
杨凯迪懒洋洋地掀开眼皮，面前凝聚出一道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身影——至高神。
他打了个哈欠：“就很突然咧……何罪之有？”
光芒身影的波动明显剧烈了一瞬：“你还敢问？
过去一个纪元，你负责的扇区，生命消亡速率同比暴涨百分之五百！
生死平衡被彻底打破！
轮回司己经堵到水泄不通，投诉信堆满了我的殿堂！”
杨凯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瘫着，辩解都显得有气无力：“流程化作业，效率至上，精准执行《生命终结手册》每一条细则，零失误，零投诉……呃，我指的是终结目标的投诉。
确实没问题啊。”
他甚至在内心补充了一句：（那些目标也没机会投诉了。
）“你！”
至高神的光辉猛地一涨，显然被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气得不轻，“好！
很好！
你不是讲究效率，崇尚流程吗？
你不是对‘生命’毫无敬畏吗？
那我就罚你去生命的最前线，好好泡着，亲身体验什么叫‘生’的琐碎，‘命’的脆弱！”
不等杨凯迪反应，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轰然降临。
“去人间，三甲医院，从最底层的护士做起！
什么时候真正理解了‘生命’二字，什么时候再回来！”
（等等？
护士？
那是什么低级……）念头还没转完，杨凯迪就感觉神格被粗暴剥离，一股巨大的力量踹在他屁股上，将他首接从虚无王座上踹飞，一头栽进无尽的黑暗与坠落感中。
……消毒水的味道，像是劣质的空气清新剂，蛮横地钻入鼻腔。
嘈杂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哭声、喊声、仪器滴答声、推车滚轮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噪音。
杨凯迪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身下是硬邦邦的病床。
他动了动手指，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虚弱感包裹着他。
低头看了看，是一双苍白、瘦弱，属于人类男性的手。
（成功了？
这就把我塞进了一个低级碳基生物躯壳里？
俺不中咧！！
）他尝试调动神力，体内空空如也，只有这具身体原主残留的一些破碎记忆碎片涌上——杨凯迪，男，二十三岁，市三甲医院实习护士，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刚刚……猝死了。
（……牛逼。
把自己累死的护士，请死神过来顶岗。
这操作，烧死我了捏。
）“醒了？
醒了就赶紧起来！
还以为你要睡到下班呢！”
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杨凯迪偏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脸上带着点不耐烦的年轻女护士正看着他。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身体这么虚，站个岗都能晕倒？
赶紧的，换好衣服，郭护士长让你醒了就去他办公室一趟！”
女护士说完，把一套叠好的蓝色护士服扔到他床上，转身就走了，嘴里还嘀咕着：“真是的，本来就忙，还添乱……”杨凯迪坐起身，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无力地跳动，肠胃传来清晰的饥饿感，大脑因为缺氧还有些眩晕。
（这就是……活着的体验？
哇塞，真是糟糕透顶。
）他慢吞吞地套上那身蓝色的护士服，布料粗糙，摩擦着皮肤，感觉异常别扭。
走出病房，走廊里人来人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各色护士服的护士、面色愁苦的病人和家属……生命的喧嚣扑面而来。
（吵闹，低效，无序。
这就是生命的最前线？
确实是一种惩罚。
）按照记忆碎片里的方位，他朝着护士长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他冷漠地观察着这些“会呼吸的肉块”。
在他眼中，这些生命头顶大多漂浮着只有他能看到的，或明或暗的“死线”——那是生命走向终结的倒计时指示器。
那个捂着肚子呻吟的大叔，死线黯淡，还有几十年。
那个被家属推着轮椅的老奶奶，死线明亮，就在这几天。
那个活蹦乱跳追着气球跑的小孩……死线灰中带亮，预示着不久后的意外。
（无聊。
毫无惊喜。
）“咚咚咚——”他敲响了护士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
一个浑厚的男声传出。
杨凯迪推门进去。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西十多岁，身材微胖，面相和善但此刻眉头紧锁的男人，正是护士长郭嘉兴。
“杨凯迪？
你感觉怎么样？”
郭嘉兴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关切，“你说你，年轻人拼工作是好事，但也不能不要命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杨凯迪站在那里，眼神放空，根本没听进去。
郭嘉兴看他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一个夹板递给他：“算了，看你也没啥大事。
既然醒了，就别闲着了。
去，把三楼外科病房今天的例行查房做了，生命体征测量记录一下。
简单吧？
就当活动活动筋骨，熟悉下环境。”
杨凯迪接过夹板，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床位号和姓名。
（查房？
就是去观察这些肉块的生命维持状态？
确实低级。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诶！
你等等！”
郭嘉兴叫住他，指了指他空荡荡的手，“推车！
体温计、血压仪、记录本！
你就这么空手去啊？”
杨凯迪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回头。
（麻烦。
首接用感知扫一下不就行了？
）但他还是依言走到墙边，推起了那辆装满各种器械的护理车。
金属轮子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噪音。
看着他推车离开的慵懒背影，郭嘉兴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小子，怎么晕了一次，感觉魂都丢了呢……可别给我出什么岔子才好。”
杨凯迪推着车，行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周围是鲜活、忙碌，充斥着求生欲与痛苦的生命洪流。
而他，前死神，现实习护士杨凯迪，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哇塞，这逼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尽流转的灰色雾霭，以及雾霭正中，那道斜靠在虚无王座上的慵懒身影。
杨凯迪，职业：死神。
他刚结束一轮高效率的收割，正阖眼假寐，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扶手，回味着刚才那场波及三个星系的超大规模超新星爆发。
（捏，连锁反应引发维度崩塌，一口气清空六亿生命单位，流程顺畅，KPI达标率估计能冲上300%，欧耶！
）忽然，周遭的灰色雾霭剧烈翻涌，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意志，强行灌入他的感知。
“死神杨凯迪，你可知罪？”
杨凯迪懒洋洋地掀开眼皮，面前凝聚出一道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身影——至高神。
他打了个哈欠：“就很突然咧……何罪之有？”
光芒身影的波动明显剧烈了一瞬：“你还敢问？
过去一个纪元，你负责的扇区，生命消亡速率同比暴涨百分之五百！
生死平衡被彻底打破！
轮回司己经堵到水泄不通，投诉信堆满了我的殿堂！”
杨凯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瘫着，辩解都显得有气无力：“流程化作业，效率至上，精准执行《生命终结手册》每一条细则，零失误，零投诉……呃，我指的是终结目标的投诉。
确实没问题啊。”
他甚至在内心补充了一句：（那些目标也没机会投诉了。
）“你！”
至高神的光辉猛地一涨，显然被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气得不轻，“好！
很好！
你不是讲究效率，崇尚流程吗？
你不是对‘生命’毫无敬畏吗？
那我就罚你去生命的最前线，好好泡着，亲身体验什么叫‘生’的琐碎，‘命’的脆弱！”
不等杨凯迪反应，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轰然降临。
“去人间，三甲医院，从最底层的护士做起！
什么时候真正理解了‘生命’二字，什么时候再回来！”
（等等？
护士？
那是什么低级……）念头还没转完，杨凯迪就感觉神格被粗暴剥离，一股巨大的力量踹在他屁股上，将他首接从虚无王座上踹飞，一头栽进无尽的黑暗与坠落感中。
……消毒水的味道，像是劣质的空气清新剂，蛮横地钻入鼻腔。
嘈杂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哭声、喊声、仪器滴答声、推车滚轮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噪音。
杨凯迪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身下是硬邦邦的病床。
他动了动手指，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虚弱感包裹着他。
低头看了看，是一双苍白、瘦弱，属于人类男性的手。
（成功了？
这就把我塞进了一个低级碳基生物躯壳里？
俺不中咧！！
）他尝试调动神力，体内空空如也，只有这具身体原主残留的一些破碎记忆碎片涌上——杨凯迪，男，二十三岁，市三甲医院实习护士，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刚刚……猝死了。
（……牛逼。
把自己累死的护士，请死神过来顶岗。
这操作，烧死我了捏。
）“醒了？
醒了就赶紧起来！
还以为你要睡到下班呢！”
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杨凯迪偏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脸上带着点不耐烦的年轻女护士正看着他。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身体这么虚，站个岗都能晕倒？
赶紧的，换好衣服，郭护士长让你醒了就去他办公室一趟！”
女护士说完，把一套叠好的蓝色护士服扔到他床上，转身就走了，嘴里还嘀咕着：“真是的，本来就忙，还添乱……”杨凯迪坐起身，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无力地跳动，肠胃传来清晰的饥饿感，大脑因为缺氧还有些眩晕。
（这就是……活着的体验？
哇塞，真是糟糕透顶。
）他慢吞吞地套上那身蓝色的护士服，布料粗糙，摩擦着皮肤，感觉异常别扭。
走出病房，走廊里人来人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各色护士服的护士、面色愁苦的病人和家属……生命的喧嚣扑面而来。
（吵闹，低效，无序。
这就是生命的最前线？
确实是一种惩罚。
）按照记忆碎片里的方位，他朝着护士长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他冷漠地观察着这些“会呼吸的肉块”。
在他眼中，这些生命头顶大多漂浮着只有他能看到的，或明或暗的“死线”——那是生命走向终结的倒计时指示器。
那个捂着肚子呻吟的大叔，死线黯淡，还有几十年。
那个被家属推着轮椅的老奶奶，死线明亮，就在这几天。
那个活蹦乱跳追着气球跑的小孩……死线灰中带亮，预示着不久后的意外。
（无聊。
毫无惊喜。
）“咚咚咚——”他敲响了护士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
一个浑厚的男声传出。
杨凯迪推门进去。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西十多岁，身材微胖，面相和善但此刻眉头紧锁的男人，正是护士长郭嘉兴。
“杨凯迪？
你感觉怎么样？”
郭嘉兴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关切，“你说你，年轻人拼工作是好事，但也不能不要命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杨凯迪站在那里，眼神放空，根本没听进去。
郭嘉兴看他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一个夹板递给他：“算了，看你也没啥大事。
既然醒了，就别闲着了。
去，把三楼外科病房今天的例行查房做了，生命体征测量记录一下。
简单吧？
就当活动活动筋骨，熟悉下环境。”
杨凯迪接过夹板，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床位号和姓名。
（查房？
就是去观察这些肉块的生命维持状态？
确实低级。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诶！
你等等！”
郭嘉兴叫住他，指了指他空荡荡的手，“推车！
体温计、血压仪、记录本！
你就这么空手去啊？”
杨凯迪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回头。
（麻烦。
首接用感知扫一下不就行了？
）但他还是依言走到墙边，推起了那辆装满各种器械的护理车。
金属轮子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噪音。
看着他推车离开的慵懒背影，郭嘉兴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小子，怎么晕了一次，感觉魂都丢了呢……可别给我出什么岔子才好。”
杨凯迪推着车，行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周围是鲜活、忙碌，充斥着求生欲与痛苦的生命洪流。
而他，前死神，现实习护士杨凯迪，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哇塞，这逼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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