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当年的案发现场，空了这么多年，什么痕迹也没了。”孙达点起烟抽起来，
看着地面上积攒的厚厚灰尘，心里五味杂陈，踏进屋里的一瞬，
当年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里。对于这起案子的印象我已经恢复了些许记忆，
屋里的陈设还和当年照片里一样，没有被动过。我回想当时笔录里的内容，
看着孙达问道：“你说当时情况会不会是这样的！”1“我在想如果赵天舒真的要杀人的话，
明明可以一刀解决掉死者，为什么要在杀了人之后，还要补那些刀，这有点说不过去？
”孙达吐了口烟，缓缓说道：“因为情感上的原因，赵天舒当时无法压抑自己心里的仇恨，
继而将怒过发泄在尸体上，也是能说的过去的。”“这可以算是一种解释，
赵天舒杀人单单只为了情的话，以他的身份为了一个女人，就能狠下心，不要前程了。
”“当年他爸可是市局局长，我真不明白赵天舒的犯罪动机是不是太简单了？
”孙达说：“其实这个问题当年我也曾想过，确实按照赵天舒的条件，
找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到，况且他连他老子的脸面也不顾了？
”“所以这就是案子的症结所在，还有赵天舒后来供述时，
曾说过是在他之后的人动的手杀的人。”“做一下假设，假设当时赵天舒躲在死者的卧室里，
而死者正在被侵害时，死者的本能反应就是呼喊赵天舒帮忙，可死者没有喊。
”“这是为什么，死者是在生死存亡的时候，绝不会还有那样冷静的理智，
她反而要忍受凶手行凶，继而保护赵天舒。”“这种可能性大吗？”孙达想了想，
说道：“确实不太可能，如果赵天舒说的是真实的情况，那么当时死者应该是在被实施侵害，
躲在屋里的赵天舒完全有能力出来保护死者，况且赵天舒那么爱死者。
”“可赵天舒的供述确实，他当时害怕了，不敢出去，甚至连爬在门边的勇气也没有。
”“在我的印象里，赵天舒可是学过散打的，还曾经连获三次金腰带，
以他的身手绝对能制服住凶手，挽救受害者。”我缓步走到客厅，
看着地面若有所思道：“好就算赵天舒说的实话，他不敢出来，
当时的情况是凶手是要先进入厨房，拿到案板上的剔骨刀，转身在出来杀人。
”“在这个空隙死者看出凶手的意图，怎么不转身跑进卧室，反而站在原地等着，
这不符合常理。”“这样凶手需要一分钟的时间，
还有我记得当时赵天舒说屋里的灯都是黑的，因为他和死者正在做那件事。
”“如果这时候有人敲门，死者从卧室出来势必要先开灯，
你说当时来到现场的时候灯是关的。”孙达点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等等，
你的意思是……！”我说道：“没错应该是这样的，死者打开灯透过猫眼看到来人的样子，
见是熟人打开门，这时候赵天舒出来了。”“来人看到赵天舒，
这个突然造访的男人就怒视着死者，死者本想解释，可来人根本不听，还对死者进行辱骂，
赵天舒听不下去了。”2“上前和男人理论，结果两人扭打到了一起，
死者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站在一旁拉架。”“两个男人的力量又怎是一个女人能拉开的，
赵天舒见无法制服对方，趁着空隙跑进厨房，死者见赵天舒要动刀，连忙上前阻拦。
”孙达接着往下说：“这时的赵天舒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会听死者的话，
然而赵天舒也没有挥刀的勇气，他只是想吓唬一下死者。
”“没想到这时候凶手故意将死者往前一推，赵天舒本能想去扶，结果他忘了自己手里的刀，
一刀割断死者的颈动脉。”“这样就导致死者大出血而死，这时候赵天舒意识到自己杀人了，
当下慌得不行。”“来人见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打开门就跑了。”我走到灯开关旁，
伸手按了一下，灯因为年久失修早就不亮了。“赵天舒为了逃避责任，索性伪造了现场，
把所有痕迹全都擦的干干净净，然后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躲进大衣柜里。
”“这时真正的凶手就打电话报了警。
”“赵天舒以为把灯关了就能证明自己当时确实在卧室里，根本没有出来过，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孙达说道：“就算是这样，他也承担过失致人死亡的罪过。
”我说道：“目前虽然还原了案情，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过了这么多年，
这里早就换了不知道多少人。”孙达说：“别着急那个电话号就是突破口，
凶手肯定以为赵天舒死了，一切就都过去了。”我说道：“确实，
不过我现在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赵天舒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个局，
像是已经早已布好的局。”我问道：“那当时侦办这起案子的时候，赵局是什么反应？
”孙达说道：“赵局当时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们逮捕赵天舒以后，
他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好像赵天舒不是他的儿子似的。”“态度是相当冷淡，
后来干脆提出回避，对这件事只字不提。”“这种态度确实反常，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可涉及到亲情，就是天王老子也不会无动于衷的。”“等到宣判的时候，赵局始终就没露面。
”“那赵天舒当时有没有向赵局求救，也真是邪门了，赵天舒的态度和他老子一样，
从进来以后，他就始终没有提过要他老子。”“而且还十分坦然，
我都在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父子，怎么关系会如此冷淡？
”我说道：“如果赵天舒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被做局了，那又会怎么样？
”“这个死者我们一直没有仔细调查过，这件事绝不会是那么偶然的。”孙达神色一紧，
问道：“你该不会怀疑，这件事是冲着赵局去的，或者是赵局才是后面的布局人？
”3“死者叫杨秀秀，死亡时是30岁，曾任职本市一家小型会计公司，她不是本地人。
”“杨秀秀的父母说当年杨秀秀大学毕业以后就离开家到本市打工，
来到本市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到这家公司，往后就在没有换过工作。
”“我找到杨秀秀父母以后，发现有点不对劲。”我问道：“哪里不对劲？
”“我在杨秀秀父母家居然没看到杨秀秀的遗照，在杨秀秀的卧室，
几乎被她父母打扫的干干净净，杨秀秀的个人物品和衣物全都被她父母给扔了。
”“后来我又找到几个老邻居走访一下，据他们说，当年杨秀秀出事以后，
她的父母草草给办了丧事，布置的相当简单，根本不像亲生父母能做出来的事情。
”“当年杨秀秀和她父母做了DNA鉴定吗？”孙达摇头道：“没有，
当年咱们刚发出认尸的通知，她的父母就找上门来了，一口咬定死者就是他们的女儿，
我当时仔细询问了一遍，她的父母将杨秀秀的过往以及身体上的某些特征都说的一清二楚。
”“所以就没在做DNA。”我说道：“看来这路数和赵天舒的老子是一样的，
你不觉得他们对自己的儿女都没什么感情吗？”孙达说道：“确实是，
看来有必要做一次鉴定了。”我说道：“这次就别那么麻烦了，就把两组的交换做一下，
说不准能找到答案。”孙达醒悟过来，惊呼道：“你的意思是？
”我说：“别那么一惊一乍的，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只是我现在确实想见一见老领导了。
”“你想见赵局，你现在的身份，你就不怕？”我笑道：“你信不信，他也一定很想见我？
”“怎么可能，你可是亲手把他儿子送上断头台的，他怎么可能……？
”“去一趟就什么都知道了。”我和孙达来到赵局退休后的住处，我上前敲了敲门，
房门缓缓打开，赵局那张脸出现在眼前时，我不禁心神一荡，再次见到赵局，
我不禁有种难以言说的心情。我说道：“赵局好久不见！”赵局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淡淡说了句。“进屋。”我回头看了孙达一眼，孙达没出声，跟在我后面一起进屋，
刚坐下，赵局说道：“陈涛你的胆子你够大的，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登我家的门，你不怕死吗？
”孙达本想打圆场，被我拦下，我说道：“赵局怎么一见面就谈生死，虽说咱们干刑警的，
是在刀尖上走路，可也没到动不动轻言生死的时候。”赵局说道：“你小子还挺乐观，好，
不谈生死，你这么多年没登过我家的门，这次突然造访，干什么来了？
”我说：“赵局这次是有点事情，想要找您了解一下，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
”赵局扶了下眼镜框，说道：“我这能有什么情况让你了解的？”“赵天舒的事情。
”4“这个混账不是已经被你送上法庭了吗，现在都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想问的？
”孙达看着屋里骤然降低的气氛，用脚踢了我一下，我说道：“赵局这么多年您就没恨过我？
”赵局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目光平静道：“我恨你什么？”“恨我亲手断了你的血脉。
”赵局放下茶杯，神情平淡道：“他做了错事，受到法律的审判，这是他咎由自取，
我为什么要恨你，要恨只恨我这个做老子的，没能好好教育他。
”我说道：“赵局这么多年您想过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吗？”孙达怕我说的过激了，
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本想打圆场，赵局瞪了孙达一眼。说道：“说是不想那是假的，
可我再想也不能用我手上的权利保住他一命，这样对受害人的一家也是一种伤害。
”我说道：“可这件事以后，您可从来没有当面对受害人一家赔礼道歉，您一直保持沉默啊！
”赵局眼中划过一丝怒意，旋即平复下来，
质问道：“今天你登门就是为了和掰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吗，要是这样的话，
你现在就离开我家。”我说道：“赵局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我只是就事论事，
接下来我说的话，也许会让您觉得更加震惊。”赵局不以为意道：“你说说看。
”“也许赵天舒的案子是我从警以来，办的一起冤案！”赵局听到这句话瞳孔猛地收缩，
神情难以捉摸，目光就像一根钉子紧紧的将我钉住。“你再说一遍！
”我把刚才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赵局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说道：“你今天跑过来就是要特意告诉我这件事情吗？”我点点头，
孙达这时赶紧补充道：“赵局其实这件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年如果我要是能在深入一点，就不会造成今天的结局。”我看着赵局那张苍老的脸，
说道：“赵局其实我觉得这次登门，也是您一直期待的，
您或许是不是也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啊？”赵局笑道：“我能有什么跟你说的，
你这么说就是有点自作多情了。”我说道：“是吗，那要是我把赵天舒的这起冤案翻过来，
赵局你说你能睡着吗？”赵局神色一凛，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睡不着，
你能把冤案翻过来，还我儿子一个清白，我这个做老子的睡着了都能笑醒。”“是吗，
那我可真看走眼了，原本我还以为赵局你是铁石心肠呢，
儿子死了居然这么多年连过问也不过问，就这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您可真有定力。
”赵局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办，难道还想让我杀了你不成？
”我说道：“或许您就这么做了呢？”“你他妈放屁，告诉你我就是再不济，
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今天上门就是为了找茬来的吧！”5“姓名，
年龄……”审讯室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坐在车里看着手机里播放的内容，
此时赵局正坐在审讯室里接受讯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孙达，
难道你是怀疑我设计陷害我自己儿子？”孙达拿出一份DNA鉴定报告，扔到赵局面前，
说道：“这个可不会撒谎，你和赵天舒压根就没有血缘关系，反倒是他和杨秀秀有血缘关系，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赵局拿起报告看完，随手放下，说道：“这能说明什么，
就凭这个我就有理由设计陷害我自己儿子？
”孙达笑道：“赵局谁也没说是你陷害自己的儿子，哦，应该说是养子，
你为什么一进来就说陷害呢？
”赵局不悦道：“你们把我带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证明我陷害了自己的儿子！
”孙达道：“赵局，从始至终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找你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下，
您和赵天舒的关系而已。”赵局说道：“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他是我儿子，我是他老子。
”“确实是，不过不是亲生的罢了。”赵局听到这话眉头紧皱，脸色难看道：“你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亲生的，我就不能当做亲生的来看待吗？”“当然能了。
”“那为什么赵天舒和杨秀秀有血缘关系，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赵局先是愣住了，
缓缓回过神，说道：“这我哪知道，小舒是我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捡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