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殡仪馆当守夜人

我攥着殡仪馆大门钥匙的手在发抖。

钥匙齿痕深深硌进掌心，像是要把"平安巷44号"这个地址刻进血肉里。

三小时前我还在为母亲的化疗费跪在网贷公司门口，此刻却要独自面对整排冷藏柜里沉默的尸体。

"记住三条规矩。

"馆长枯树皮似的手指划过值班表，"午夜后不开西侧停尸房，听到哭声别回头，还有..."他浑浊的眼球突然凸起，"别让镜子照到你的后背。

"电子钟跳转到23:59，福尔马林的气味突然变得粘稠。

我数着冷藏柜的金属抽屉转移注意力，107号柜的观察窗结着厚厚的冰霜，据说今早刚送来个跳楼的女人。

"叮——"整点报时声惊得我打翻保温杯，褐色液体在值班记录表上洇开"林夜"两个字。

指尖突然传来刺骨寒意，107号柜的冰霜正在融化，凝成水珠顺着观察窗往下淌。

像是有人在里面呵气。

我死死盯着监控屏幕，16个画面都静止在惨白灯光下。

可当啷一声金属碰撞声炸响耳膜时，107号柜的抽屉竟缓缓滑出半尺！

监控画面里那个格子分明是空的！

"这不可能..."我凑近屏幕时，后颈突然扫过一缕带着腐臭的凉风。

冷藏柜的滑轨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青灰色手指扣住抽屉边缘，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碎屑。

女人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胸前，白大褂下露出半截粉碎性骨折的小腿，骨头碴子刺破皮肤支棱着，每拖动一寸都在瓷砖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她朝着西侧停尸房去了。

我抓起对讲机疯狂按键，电流杂音里突然传来馆长嘶哑的警告："第三条规矩！

"镜子！

全身镜正竖在西侧走廊拐角，而女尸移动的方向...冷汗浸透的后背猛地撞上镜面。

镜中倒影出现的瞬间，女尸腐烂的脸突然贴到镜面上！

她黑洞洞的眼眶流出黏液，右手食指在镜面一笔一画地划动。

我拼命侧头躲避镜面反光，却看到血色字迹在眼角余光里逐渐成型：救救我女儿对讲机突然传出尖锐啸叫，我手一抖把它摔向镜面。

裂纹在镜中蔓延的刹那，女尸消失了。

监控画面恢复正常，107号柜安安静静地闭合着，仿佛刚才的惊悚场景只是幻觉。

但裂纹密布的镜面上，那行血字正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