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奶奶，五年到了。我妈也火化了，我想离婚。”江以蓁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手指微微发抖，她声音哑得不像话。楚老太太攥紧她的手，眼圈发红：“你恨不恨我？
当年是我让你背了黑锅，骗舟野说是你逼走了沈妍。”“以蓁啊，我是真把你当亲闺女疼。
可舟野是我亲孙子，他爹妈走得早，又得了那要命的病。”“沈妍是他心尖上的人，
要是知道那女人嫌他病了跑了，他怕是活都不想活了…”江以蓁扯了扯嘴角，满是苦涩。
“奶奶，我自愿的。”“肾是我愿意捐的，婚是我逼他结的。他恨我逼走沈妍，恨得对。
”老太太眼泪砸下来：“可他对你太毒了！明明知道你爱他，
还故意当着你的面跟沈妍卿卿我我，他——”江以蓁猛地打断，
她深吸一口气：“现在我什么都没了，不想再耗了。”老太太沉默半天，终于点头：“行。
”“那混账东西真不是人！你们怀了五次，这次查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收心了。
结果转头就把沈妍接回家！”江以蓁指甲掐进掌心。“他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老太太看她脸色煞白，赶紧闭嘴：“哎，不说了不说了。”“离婚证我给你办，
半个月准到手。”江以蓁轻轻“嗯”了一声。……殡仪馆的电话打来时，
江以蓁刚办完出院手续。工作人员把骨灰盒递过来的瞬间，她突然崩溃大哭。
妈妈最后对她说：“我死了，咱俩都解脱了。”她懂。为了天价医药费，
江以蓁从顶尖珠宝设计专业退学，卖肾，和萧舟野签卖身契。换完肾那半年，
萧舟野对她好得不像话。订婚宴上9999朵玫瑰砸得她头晕。那枚真爱之心的钻戒，
至今还在抽屉里锁着。她生日那天，他补送了从一岁到二十三岁的所有礼物。她差点就信了，
信这男人真的爱她。直到婚礼那天——萧舟野当众撕烂她的婚纱，
用马克笔在她身上写“小偷”。江以蓁跪在地上求他，
妍的短信甩在她脸上：是江以蓁逼我离开你的他掐着她脖子冷笑：“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后来他想接沈妍回国，老太太拦着，他就把火全撒在她身上。江以蓁第一次怀孕时，
他居然笑了。可下一秒就听见他跟老太太吵：“你不是要孩子吗？现在有了，
能让沈妍回来了吧？”五年，她流了四个孩子。这是第五次。萧舟野如今权势滔天，
对沈妍却还是死心塌地。他直接把那女人接进他们的婚房，
和老太太撕破脸：“要么让沈妍住进来，要么我带着她远走高飞！
”——刺耳的刹车声猛地打断回忆。江以蓁转身，看见那辆熟悉的豪车朝自己冲来！
轮胎擦地的尖叫中，车子在离她半米处急刹。车窗降下，
萧舟野冷冰冰的声音砸过来：“沈妍被你吓着了，但她大度，只要你煲汤道歉。
”江以蓁浑身发抖，小腹突然剧痛。明明是沈妍撞掉了她的孩子！
凭什么要她给杀人凶手赔罪？在他心里，她就这么贱吗？江以蓁死死咬住嘴唇，
眼里全是血丝：“我！不！去！”萧舟野脸色一沉：“给你脸了？”他下车就拽她，
推搡间——哐当！骨灰盒重重砸在地上。第2章骨灰盒砸裂的瞬间，江以蓁整个人都僵住了。
妈妈的骨灰混着脏雪，糊成一团。她突然尖叫一声，扑通跪在雪地里。
冻紫的手指拼命往一起拢，眼泪砸在骨灰上，结成了冰渣。“妈。对不起！对不起！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萧舟野插着兜，皮鞋尖踢了踢雪堆：“装什么？不就是一盒面粉？
”江以蓁缓缓抬头，脸上全是冰水。她看着萧舟野抬脚，把骨灰和雪碾在一起。
“别在这演苦情戏了，妍妍还等着喝汤。”江以蓁突然想笑。她的孩子没了，妈妈死了，
丈夫却在担心小三饿肚子。骨灰盒咔嗒合上时，江以蓁听见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
萧舟野看着她摇摇晃晃站起来，突然皱了皱眉。江以蓁瘦得像个纸片人，雪花落在她肩上，
像要压垮她。他下意识伸手——手机突然炸响。“妍妍？别怕，我马上回来。”就这一句话，
萧舟野眼神立刻变了。他一把拽住江以蓁：“再敢吓妍妍，我要你生不如死！
”江以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不抖了。还能怎么生不如死？这五年，早就死透了！！
——推开门时，沈妍正坐在萧舟野腿上。看见她，故意慢吞吞整理衣领，露出脖子上的吻痕。
江以蓁径直往楼上走。“站住！“萧舟野厉喝，“给妍妍跪下道歉！”她转身，
平静地看着他们。“她撞死我的孩子，该道歉的是她！”萧舟野猛地站起来：“江以蓁，
你也配生我的种？”“那些孩子死了活该！都是替你赎罪！”江以蓁呼吸一滞。
原来在他心里，他们的孩子，只是赎罪的工具。萧舟野一把掐住她下巴：“逼走沈妍的时候，
没想过今天吧？”“现在，给我跪着爬过来道歉！”沈妍靠在沙发上，嘴角翘得老高。
第3章江以蓁以为自己早就不会疼了。可萧舟野要她下跪瞬间，心脏还是狠狠抽了一下。
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用肾要挟他结婚的恶毒女人。江以蓁看着萧舟野冰冷的眼睛，
突然笑了。“我没错，不跪。”耳光甩过来的时候，她听见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
半边脸瞬间麻木，嘴里泛起血腥味。还没等江以蓁爬起来，
就听见萧舟野对保镖说：“按着她磕满一百个头。”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时，
江以蓁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萧舟野。他弯腰捡起她掉的设计稿，笑着说“江同学很有天赋”。
砰！第一下磕下去，额头火辣辣地疼。砰！第二下，血顺着鼻梁流进嘴里。砰！第三下，
她听见沈妍假惺惺地说：“算了啦。”萧舟野的声音像淬了毒：“妍妍，这种女人，
装可怜最在行。”江以蓁突然不挣扎了。五年了，她早该明白的。解释没用，求饶没用，
连流产四个孩子都没能让他多看一眼。——保镖松开她时，客厅早就空了。
二楼传来女人的娇笑，和床架撞墙的声音。江以蓁抹了把脸上的血，慢慢爬回房间。
屋里堆满了礼物盒。这五年，她就是靠着这些活下来的。永生玫瑰是他告白时送的，
现在花瓣还泛着光泽。定制项链刻着她名字缩写，他说要戴一辈子。求婚视频里，
萧舟野单膝跪地说“嫁给我好不好”，眼底的温柔能溺死人。
江以蓁颤抖着摸上无名指的戒指。“真爱永恒”——多讽刺啊。纸箱搬去后院时，
江以蓁一滴眼泪都没掉。火苗窜起来的瞬间，二楼窗户突然拉开。萧舟野衣衫不整地冲下来，
一把攥住她手腕：“你发什么疯？”江以蓁看着火光，声音平静：“旧东西，该扔了。
”萧舟野突然心慌。他死死盯着她眼睛，却只看到一片死寂。直到瞥见江以蓁手上的戒指，
才冷笑出声：“装什么清高？婚戒不是还戴着？”他猛地甩开她，听见关节错位的咔嗒声。
“欲擒故纵？“萧舟野凑近她耳边，“你让我恶心。”脚步声远去后，江以蓁摘下戒指。
铂金圈在火里扭曲变形的时候，她终于哭了出来。第4章江以蓁看着萧舟野走远的背影，
突然觉得好笑。这男人永远活在自己的剧本里。她是恶毒女配，沈妍是纯白女主。
第二次怀孕时，保姆偷偷塞给自己一块柠檬蛋糕。沈妍哭着说被抢了东西。那天烈日当空，
江以蓁跪到流产，萧舟野却说：“装什么晕？”从那时她就懂了。在萧舟野眼里，
她的解释是狡辩，她的眼泪是演戏。现在她连眼泪都没有了，只想逃。——第二天清早，
楚老太太派人来，要他们参加家宴。下楼时，萧舟野正在砸东西。
婚纱照的玻璃碎片溅到江以蓁脚边，她缩了缩脖子。“带她去？她也配？
就会在奶奶面前装乖！”萧舟野的眼神像刀子，江以蓁却像没感觉，麻木地接过请柬。
沈妍贴在他身上，
声音甜得发腻：“我没关系的啦~”萧舟野立刻柔下声音：“家宴当然要带真正的太太。
”——车停在老宅时，老太太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来干什么？
”萧舟野把沈妍护在身后：“她为什么不能来？”“这是家宴！“老太太的拐杖砸得震天响，
“我孙媳妇只有江以蓁！”萧舟野猛地扭头瞪向江以蓁：“你给奶奶灌了什么迷魂汤？
”“当初要不是你逼走妍妍，又拿救命之恩要挟，你也配进楚家？
”四周的视线像针一样扎过来。江以蓁攥紧衣角，原来还是会疼啊。
老太太气得发抖：“舟野你误会了，其实以蓁她…”“奶奶！“江以蓁突然出声，
声音带着哭腔，“求您，别说。”老太太红着眼进了书房，萧舟野却把江以蓁也关在门外。
沈妍突然拉住她的手：“我们聊聊？”假山后，沈妍瞬间变脸：“识相就赶紧离婚！
”江以蓁瞥见摄像头，轻声道：“他再恨我，也不会离婚的。”“那半年在医院，
他跪着求我嫁给他呢。”沈妍突然尖叫：“要不是我主动分手，你连…”话没说完，
她突然自己摔在地上。江以蓁还没反应过来，后背猛地一痛！扑通！冰冷池水灌进鼻腔时，
她听见萧舟野的怒吼：“江以蓁！你敢打妍妍？!”手脚越来越沉，
恍惚间听见他说：“谁也不准救！”水漫过眼睛时，江以蓁想：终于，要死了吗？
第5章老太太冲过来时，江以蓁已经漂在水面上不动了。“混账东西！
“老太太一棍子抽在萧舟野背上，“以蓁给你捐的肾还在你肚子里！
”萧舟野盯着江以蓁发紫的脸，硬着脖子：“她先推的妍妍！”老太太抓起沈妍的手，
那伤口浅得都快愈合了。“滚！都给我滚！”沈妍被撵出门时，
萧舟野正被揪着耳朵按在病床前。“她少一根头发，我打断你的腿！”——房门关上后，
萧舟野坐立不安。江以蓁在被子底下发抖，嘴唇白得吓人。他下意识给她掖被角，
突然又嫌恶地缩回手。装什么？以前陪他潜水看鲸鱼的时候，怎么没见她怕水？
床上的江以蓁突然动了动。萧舟野立刻冷下脸：“醒了就滚！”可她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耳朵进水，听不见了。萧舟野烦躁地舀了勺热水，直接往她嘴里灌。“啊！
”剧痛让耳朵突然清明，他的骂声劈头盖脸砸下来：“活该！让你欺负妍妍！
”“会游泳还装死，做给谁看？”江以蓁怔住了。原来他记得。记得自己为他克服深海恐惧，
现在却成了指控她的证据。手机突然响起，
沈妍带着哭腔：“舟野我怕…”萧舟野箭一样冲出去，连外套都忘了拿。
江以蓁的眼泪终于砸下来。她到底在期待什么？——保安室里，监控视频正在回放。
沈妍狰狞的脸充满屏幕：“要不是我主动分手…”江以蓁把U盘攥在手心。
就当是送给萧舟野的离婚礼物。——回到别墅时，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五年前一个箱子来，
五年后一个箱子走。只有无名指上那道戒痕，提醒她曾经有多蠢。第6章电脑屏幕亮起时，
江以蓁正准备离开。一封珠宝设计大赛的邮件弹出来。她盯着屏幕发呆。上次碰设计稿，
还是母亲没生病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设计系的天之骄女。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参赛页面。
上传的文件，是那对永远没机会戴上的婚戒设计图。每一处镂空花纹，
都是江以蓁熬通宵画的。点击发送的瞬间，像是把最后一点关于萧舟野的记忆也删除了。
——三天后，邮件回复带着邀请函一起到来。恭喜江女士获得金奖展览馆里，
江以蓁的戒指被罩在玻璃柜最中央。铭牌上写着作品名：《思年华》手指轻轻抚过玻璃罩，
心脏突然抽痛。如果没遇见萧舟野，她现在应该站在国际领奖台上吧？“以蓁？
”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秦司礼穿着笔挺西装站在光里，还是当年学生会长的模样。
江以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当年拒绝他的表白时，没想到再见面会这么狼狈。
“金奖有个去柏林进修的机会。”秦司礼递来邀请函，“或者，来我工作室当首席设计师？
”她看着戒指，突然笑了：“好。”——寒意突然从脊背窜上来。
萧舟野阴着脸站在展厅门口，沈妍挽着他胳膊。“那男的是谁？”他声音像淬了冰。
好心“解围：“肯定是普通朋友啦~”萧舟野一把拽住江以蓁手腕：“还没离婚就想找下家？
”沈妍突然使劲把她拖进展厅：“别吵啦，看展览嘛~”玻璃柜前，
沈妍盯着戒指惊呼：“思年华？是舟野的名字！”她红着眼拽萧舟野袖子：“舟野，
我想要这个，想你的时候可以看看。”工作人员凑过来，手却指向了江以蓁：“楚总，
这款真的很适合您太太呢。”萧舟野脸色骤变，掏出黑卡“啪”地拍在柜台上。
他当众跪在沈妍面前：“妍妍，嫁给我吧。”戒指被取出来的瞬间，
江以蓁突然冲上去：“这是我的作品！”萧舟野冷笑：“你设计的？”他转向工作人员，
“这抄袭货也配参赛？”秦司礼突然出现，将证书拍在桌上：“这是评委会认证的原创作品。
”全场哗然中，萧舟野盯着设计图签名，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分明是五年前的日期——比沈妍“被逼走”的时间，还早半年。
第7章江以蓁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麻木。她转身离开，连脚步声都轻得听不见。回到家，
江以蓁终于拆开秦司礼给的邀请函，手指微微发抖。读完最后一个字，
眼泪突然就砸在了纸上。她死死攥着那张飞往国外的机票，胸口发胀，几乎要笑出声来。
原来自己的人生，不止有楚家这座牢笼。狂喜过后，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江以蓁倒在床上昏睡过去。“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猛地把她惊醒。门一开，
萧舟野的助理脸色煞白，拽着她就往外跑：“楚总快被老太太打死了！
”江以蓁的心狠狠一颤，来不及多想，跌跌撞撞地跟着冲回老宅。可一进门，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萧舟野背上全是血，却死死牵着沈妍的手，跪得笔直。“奶奶，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要娶她！”“我绝不会再让妍妍受半点委屈！”楚老太太气得发抖，
拐杖又要砸下去：“你娶她？那以蓁怎么办？！”江以蓁冲上去拦住，
跪在老太太面前：“奶奶，别打了…”萧舟野却一把推开她，眼神厌恶：“滚！给我滚！
少在这装好人！”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突然看向江以蓁，语气软下来：“以蓁，
他要和沈妍结婚，你同意吗？你愿意离婚吗？”这五年，江以蓁流产五次，
可老太太始终觉得她还爱萧舟野。萧舟野死死瞪着她，声音冷得像刀：“江以蓁！别做梦了，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你！”江以蓁笑了，眼泪却掉下来。到了现在，
他还觉得是她逼走了沈妍。明明漏洞百出，可他偏偏瞎了眼一样信她。萧舟野多聪明的人啊，
可一碰上沈妍，理智全没了。他爱她，毫无底线地爱了二十年。而江以蓁呢？五年青春，
换来的只有厌恶。江以蓁突然觉得可笑。捂不热的心，再耗下去也是徒劳。爱就是不讲道理。
就像她爱他，而他爱的是个烂人。江以蓁抬头，看了看满脸期待的老太太，
又看了看满眼深情的萧舟野，轻声说：“我同意。”老太太眼神一黯，
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残忍。她亏欠江以蓁的，早就还不清了。可沈妍曾经抛弃过萧舟野，
老太太绝不能让这种女人进楚家的门！“你们谈恋爱可以，但想结婚？”老太太冷笑，
“除非我死！”萧舟野脸色铁青，知道这是最后的让步。他突然看向江以蓁，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婚可以不结，但婚礼必须办！江以蓁，你来安排。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过来，可江以蓁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早就疼到没知觉了。
第8章江以蓁淡淡应了声：“好。”接下来一周，她真的亲手操办起了萧舟野和沈妍的婚礼。
连婚纱的蕾丝、婚鞋的水钻，都是她亲手挑的。试衣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沈妍笑得得意：“萧舟野心里从来就只有我，你算什么东西？”江以蓁蹲下身，
替她整理裙摆，声音平静：“我知道，他爱你。”江以蓁顿了顿，抬眼直视沈妍：“可惜，
你根本不爱他。”沈妍脸色骤变，一把掐住她手腕：“你知道了什么？敢乱说，我弄死你！
”江以蓁轻轻挣开，眼神空洞：“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能拿什么威胁我？
”沈妍突然笑了，掏出手机——一段录音外放出来，赫然是江以蓁和秦司礼的对话！
“首席设计师”几个字，被刻意放大。沈妍眯起眼，像毒蛇吐信：“把你的设计原稿交出来，
当做我的新婚礼物。”她指尖划过江以蓁苍白的脸：“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江以蓁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江以蓁红着眼质问：“沈妍！
萧舟野已经是你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东西？”沈妍嗤笑一声：“男人？呵，
他当年能肾衰竭，谁知道哪天又会倒下？”“爱情靠不住，但‘首席设计师’这个身份，
可是实打实的。”江以蓁死死盯着她：“既然不信爱情，为什么还回来？”沈妍抚了抚头发，
笑得妩媚：“谁会嫌钱多呢？”江以蓁转身就走，丢下一句：“你休想。”她没看见，
身后沈妍的眼神瞬间阴毒。掀开帘子，萧舟野就站在外面。
江以蓁忽然觉得他可悲——他深爱的女人，根本在算计他。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个笑话？
萧舟野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莫名一颤。突然，试衣间传来一声惨叫！
萧舟野猛地推开江以蓁：“江以蓁！你给我待着别动！”他冲进去，看见沈妍脚上鲜血淋漓，
婚鞋里赫然扎着一根针！萧舟野脑子“嗡“的一声，抱起沈妍就往外冲。
保镖瞬间把江以蓁按倒在地！江以蓁挣扎着抬头：“萧舟野！你干什么？！
”萧舟野温柔地给沈妍上药，声音却冷得刺骨：“我说过，伤她一分，你还十分。
”江以蓁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妍，对方正窝在萧舟野怀里，冲她露出胜利的笑。“不是我做的！
”江以蓁急声解释。萧舟野冷笑：“重要吗？她受伤是事实。”不重要…真相不重要，
她的解释也不重要。江以蓁整个人僵在原地。“哗啦——”身后突然传来金属落地的声响。
她回头，瞬间血液凝固——地上密密麻麻铺满了图钉！保镖压着江以蓁的肩膀，
膝盖狠狠碾过那些尖锐的钉尖。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萧舟野骤然俯身逼近，
森冷气息喷在江以蓁耳边，字字如刃：“跪上去，道歉！！”第9章江以蓁的恐惧，
在萧舟野眼里全成了心虚。他手一挥，保镖直接把她按进图钉堆里。
尖锐的钉子瞬间刺穿膝盖，江以蓁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耳边嗡嗡作响，
萧舟野的声音像冰锥扎进心脏：“这还不够，远远还不够！”“磕一百个头，
说一百遍对不起。”江以蓁终于彻底心死。她机械地低头认错，血混着汗砸在地上。
快要昏过去时，沈妍假惺惺开口：“舟野，算了啦，
以蓁肯定不是故意的~”江以蓁连冷笑的力气都没了，满嘴血腥味，只会重复：“对不起。
”萧舟野眉头皱了一下：“婚礼上补个道歉礼，这事翻篇。
”沈妍立刻接话：“我见过她抽屉里那个礼物，可贵重了。”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以蓁艰难地爬起来，盯着他们的背影，突然笑了。“放心，我一定送你们份大礼！！
”......婚礼这天，离婚证送到了江以蓁手里。她仰起头，膝盖还在疼，
却第一次闻到自由的味道。今天是她二十八岁生日。江以蓁换上那条初见萧舟野时的白裙子，
把监控视频和录音笔装进礼盒。快递员带着盒子前往婚礼现场时，
她给秦司礼打了最后一个电话。挂断后，笑容瞬间消失。江以蓁抓起离婚证，
猛地砸向墙上的婚纱照。“哗——”玻璃碎片四溅，就像她支离破碎的心。
纯白裙摆被鲜血染红，手腕的伤口狰狞刺目。“沈妍，萧舟野，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份礼物！！
”送给沈妍的，是身败名裂的真相！送给萧舟野的，是余生无尽的悔恨！
江以蓁要让萧舟野永远记得，最后看到的她是初见时的模样。血液渐渐流失，
她却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婚礼现场突然炸开了锅。
大屏幕上播放U盘里面不堪视频，沈妍面如死灰。她想冲上去关掉，被楚老太太死死拦住。
“舟野！你听我解释！”萧舟野脸色惨白：“江以蓁从不说谎，是我瞎了眼。”他转身就跑，
像疯了一样冲出门。肾脏移植的伤口突然剧痛，却比不上心里的恐慌。车速飙到极限，
二十分钟就冲到了别墅。他的手抖得连密码都按不准。推开门那刻，
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腿一软。满屋狼藉中，江以蓁静静躺在血泊里。穿着他们初见时的白裙子，
像朵凋零的花…第10章萧舟野冲过去一把抱起江以蓁。她轻得吓人，像随时会消失的泡沫。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砸，他闯了无数红灯，疯了一样飙到医院。手术室的门重重关上。
那刺眼的红灯，像道生死线把他们彻底隔开。萧舟野瘫坐在长椅上，衣服上的血已经干了。
心脏疼得发木，连呼吸都带着刺痛。灯灭了。他猛地站起来，却直接跪倒在地。
——白布盖住了江以蓁的脸。萧舟野跌跌撞撞扑过去，被秦司礼狠狠推开。“别碰她！
”秦司礼眼睛通红，把离婚证摔在他身上：“你逼死她的！”“萧舟野，
你这辈子都该活在忏悔里！”离婚证鲜红刺目，萧舟野手抖得几乎拿不住。
秦司礼冷笑：“恭喜啊，丧偶比离异体面多了是吧？”这句话像刀子捅进心脏。
萧舟野死死按着胸口，只会重复：“对不起...”秦司礼转身要走，
却被萧舟野拦住：“你凭什么带她走？”“啪！”一记耳光打得萧舟野偏过头。“留给你？
你也配！”秦司礼深吸一口气：“以什么身份留？前夫？还是杀人凶手？”每个字都像凌迟。
“萧舟野，你就算现在去死，都赎不清你的罪！”想到江以蓁受的苦，
秦司礼声音发抖：“她流产五次，最后一次刚下手术台，
就去拿母亲的骨灰…”萧舟野浑身一震。那天飘散的粉末，竟是…“今天是她二十八岁生日，
你却让这天变成…”秦司礼说不下去了，擦着眼泪离开。萧舟野僵在原地，
连追的勇气都没有。走廊里只剩他破碎的呜咽：“对不起...”病房内。江以蓁掀开白布，
眼神空洞地听着门外萧舟野的呜咽声…第11章秦司礼看着病床上的江以蓁，
心狠狠揪了一下。江以蓁瘦得脱了形，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还在渗血。被子那么厚，
却衬得她脸色更苍白。听到脚步声，江以蓁慢慢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让秦司礼心一颤。
他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声音发抖：“你吓死我了。”“为什么要自杀？
”“如果刚才你真的死了，我怎么办？”“你想让我亲眼看着你死吗？！
”冰凉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江以蓁这才回神。“谢谢你陪我演这场戏。
”“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他痛。”她连萧舟野的名字都不愿提。艰难地坐起来，
喝了口水。“改签机票吧，今天就走。”那天跪在图钉上时，江以蓁就彻底死心了。
真相不重要，沈妍才重要。那她就让萧舟野亲眼看看，他爱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秦司礼突然怒吼：“这叫惩罚？”“你伤害自己，折磨的是在乎你的人！
”他说完才意识到失态，耳尖发红。秦司礼低头看她手腕的伤，声音软下来：“我带你走，
伤会好的。”江以蓁以为他说的是膝盖。可对上他湿润的眼睛，突然懂了——还有心上的伤。
她轻轻点头：“好。”秦司礼替她拢好碎发：“真要假装死亡？
萧舟野那边...”听到这个名字，江以蓁眼神瞬间冷下来。
秦司礼急忙解释：“不是劝你和好，是瞒住他不容易。”江以蓁垂眸：“他知道与否，
都不重要了。”“离婚证到手，我和他再无瓜葛。”“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了。
”秦司礼悄悄办了场葬礼。三天后，萧舟野来了。江以蓁躲在暗处，
看着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他西装笔挺，手捧红玫瑰。那抹刺眼的红，
让她想起病房里他送她的第一束花。曾经也是甜蜜过的。什么时候变的？江以蓁记不清了。
萧舟野蹲在遗像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等我处理完一切，就去陪你。
”第12章萧舟野宛如呓语一般的狠厉话语让江以蓁心里一惊。
他修长的手指有些依恋地贴上江以蓁的遗像，袖口被剐蹭着带起。
江以蓁才注意到萧舟野长袖遮掩下的手臂上竟然有几处不明显的划痕。
手腕处更是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上面甚至还渗着血。江以蓁终于意识到，
萧舟野的精神状态有多差。颤抖的手，额间的冷汗，
甚至连起身这样一个简单动作都需要准备几次。巨大的恐慌瞬间侵占了江以蓁的大脑。
她还是没有办法看着萧舟野死在他面前，哪怕是放过那么多次狠话。可不可否认的是，
她宁愿自己就这样死去，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萧舟野因为她做出殉情自杀这样的事。
江以蓁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颤着手敲下一段话，设置一个小时后自动发送。
然后推着轮椅离开。……楚家别墅。萧舟野再一次从梦中醒来时，车子正好停稳。
李叔有所感的转过头：“楚先生，您又做噩梦了？”萧舟野按了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
缓了缓才开口：“没事。”“不算是噩梦，我见到以蓁了。
”察觉到萧舟野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李叔也不再多话，
只是嘱咐一句：“太太她一定不希望您变成现在这样的。”萧舟野“嗯”了一声，
脚步虚浮地下车，锁门。房子里的窗帘都被拉上，几乎透不出一丝光，
这样的环境让人觉得有些逼仄。萧舟野却贪念这种黑暗，他选择窝居在这样的环境里，
像是一种对自己的惩罚。点开手机，看见一长串来自楚老太太和沈妍的未接电话。
那则监控视频播放出来，萧舟野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原来他恨了这么久，
折磨了这么久的江以蓁才是最爱他的人。而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沈妍，
却是那个在重病的时候将他抛弃的人。真相是赤裸裸的痛，而他错得太离谱了。
“叮咚”一声，短信提示声响起，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沈妍的消息，有些不耐烦地点开。
可是下一秒，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手机。是一封来自江以蓁的定时发送的邮件。
仅仅第一句话就让萧舟野泣不成声。萧舟野，我爱你，你是我短暂人生中唯一的恋人。
萧舟野，我以为我找到了真爱，那半年时光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甜蜜到我和你在一起五年，我依旧是靠着那半年时间才能留在你身边。
可是从那天婚礼后，一切都变了，你不信我，也不听我的解释。
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以为是你的心软，可是我没想到，
那也是你为了将沈妍接回来的手段，你殚精竭虑，只是为了让她回来。萧舟野，我恨你，
我恨你爱她，即使沈妍不值得你爱，你还是毫无保留地爱她。所以，我录下了那个证据，
你说真相不重要，我想看看，如果沈妍和你认定的真相有关，你还会爱她吗？萧舟野，
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不想你为了我做任何事，你要活着赎罪。
萧舟野盯着最后的一行字，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以蓁，我会好好活着，赎罪。
”第13章两年后。最新一届珠宝评选会如期开始，
展览会现场采取直播的方式在网络平台上全程播出。
评委席位上有著名的华人珠宝设计师秦司礼。萧舟野作为场馆赞助江也坐在另一侧。
更有一位神秘的设计师出席，相传她在国际上斩获了多项设计大奖。
可却总是拒绝比赛的采访，甚至是所有的颁奖礼都由她的代理人秦司礼领奖。
主办方更是为这位神秘嘉宾留足了悬念，不仅发布会没有出席，
更是连赞助江萧舟野都没有透露。演播厅，秦司礼和萧舟野都已经落座。
所有灯光都聚焦在缓缓生起的圆形舞台上。一束追光落在舞台正中央的人影上，
那人戴着面具，穿着定制的礼服。端坐在那架三角钢琴前，弹奏着一曲简单的仲夏夜之梦。
原本还冷着脸的萧舟野心里一惊，猛地站起，凳子摩擦地面发出难听的声音。
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萧舟野悻悻地坐下，表情有些局促。可他的心跳丝毫不弱，
偏过头去看秦司礼。秦司礼眼中不加掩饰的偏爱和宠溺更是让萧舟野有些慌张。
他脑中下意识地闪过那个名字，可自己又否认。相比秦司礼欣赏音乐的悠然，
萧舟野一反常态地有些紧张。萧舟野不错眼地看着舞台上的人，
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眼熟地抓狂。手心和后背的冷汗让萧舟野丧失了所有的表情管理，
他不断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将戒指贴在胸口，
震耳欲聋的掌声和他的心跳声都混成一团。他几乎快要不能呼吸。音乐声停止，
舞台上的人也慢慢摘下了面具。
主持人嘹亮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让我们掌声欢迎著名珠宝设计师江以蓁小姐。
”萧舟野的喉咙像是被人突然扼住，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怔愣在原地。
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失而复得的喜悦和被欺骗的愤怒同时侵入他的意识。
萧舟野觉得整个世界都瞬间静止。等他回过神时，江以蓁已经换上了常服走到了他面前。
江以蓁微笑着看着身旁的秦司礼，下一秒两人拥抱在一起。“今天的演出很精彩，
看来我的晚礼服没有浪费。
”“多谢闻老师的倾情赞助”江以蓁的轻笑声清晰地传入萧舟野耳中，
他终于有了几分她还活着的实感。萧舟野盯着江以蓁那和两年前一般无二的美艳面容，
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那种刺眼的感觉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萧舟野态度生硬地将两人的距离隔开，声音酸涩：“好久不见。”“你还……真好。
”江以蓁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楚先生。
”楚先生。萧舟野被江以蓁疏离的称呼怔住，却还是颤着手握住她伸出的手。
他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我就知道你没事，这些年，
你过得怎么样？”“你还在怨恨我吗？”江以蓁却没有答话，将手收回，
在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上落座。萧舟野蜷了蜷落空的手，慢慢收回。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萧舟野悄悄将位置往后挪动，借着这一点距离一遍遍地看着江以蓁。
那一丝丝被欺骗的恼怒在江以蓁的笑里彻底消失不见。她好像瘦了，好像变得更好看了。
她的腿也养好了，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著名的珠宝设计师了。
萧舟野试图在这比赛录制的两个小时里，将自己错过的江以蓁一一补齐。比赛宣布结束。
萧舟野早早收拾好，甚至提前让助理去订了一束玫瑰花。
他设想的所有开场白却在看见江以蓁和秦司礼并肩出现时悄然破碎。
萧舟野注意到对面两人紧扣的双手间有些亮眼的戒指。
衬得自己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有些荒谬。第14章怀里玫瑰花的香气熏得萧舟野有些发昏，
连带着头也开始发胀。但他还是将玫瑰花抱得更紧一些。就算是当做慰藉。
他现在急需一些东西来支撑自己不倒下。
亲眼看见江以蓁和一个毫不相识的人在一起带给他的冲击和痛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
萧舟野空出一只手按了按有些发酸的眼眶，上前一步：“以蓁，好久不见。
”“我们谈一谈吧。”江以蓁看着眼前艳丽的玫瑰，往外推了推：“楚先生，谢谢你的好意，
只是我不喜欢玫瑰花。”“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聊的。”江以蓁试图绕开萧舟野往外走，
萧舟野却丝毫不让，只是睁着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看着江以蓁。“以蓁，
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萧舟野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但就是这一份可怜的姿态神色让江以蓁觉得心烦。“萧舟野，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一直苦苦纠缠？
”萧舟野的手缓缓垂下，手里的那捧玫瑰也砸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好像成了那天被江以蓁烧成灰的破布，周身被浓的化不开的忧伤覆盖。
江以蓁心里一惊，她掐紧了掌心。责怪自己，为什么她还是做不到对萧舟野无动于衷。
她面对着萧舟野，永远都好像输他一局。江以蓁有些怨怼地拉过秦司礼离开。才走几步，
就听见一声闷响。萧舟野脸色发白，单膝扣在地上，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看见江以蓁转身，又直直地对着她伸出手，似乎是在求救。
萧舟野过速的呼吸声听得江以蓁心里有些发慌。他身体一直不算太好，
她担心是因为滞后的肾脏移植手术排异反应。便在萧舟野身边蹲下扶住他的手。
却只听到萧舟野像是呓语的一声：“以蓁，你为什么要假装自杀来骗我？”下一秒，
骤然增加的重量让江以蓁险些被连带着倒在地上，她勉强稳住。转过头给秦司礼下了指令，
声音发颤：“叫救护车，他晕过去了。”医院。有些空荡的病房里，
萧舟野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江以蓁翻看着病例单，心里有些酸涩。
她那封不算遗书的责怪和威胁，确实阻止了萧舟野的自杀。
只是他身上除了之前的肾脏基础病，又出现了许多心理疾病。
心理指标也开始有转向重度抑郁的倾向。医生推门进来检查，
看了一眼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萧舟野，将处方单交给江以蓁。“你是病人家属？
”江以蓁不想承认她和萧舟野之间那些混乱的关系。但她还是不能否认，
萧舟野变成现在这样，这一切确实和她有关，只能认下：“是。”“病人有重度抑郁的倾向，
而且有严重的自毁心理。”“抽烟酗酒，肝脏也有些问题，膝盖也有损伤。
”医生一条条地列举，最后递给她一张心理评估单：“他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是之前做的测试结果。”“他的病基本上都是心理原因。”医生停顿了一下，
在评估结果上点了点末尾的名字。江以蓁。
“他的好几次心理治疗结果都显示他的抑郁症是因为‘江以蓁’才出现的。
”江以蓁有些无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病房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紧接着，
病房门被一把推开。沈妍闯进来，看见她时脸色一变：“江以蓁，你怎么还能活着？
”第15章医生明显被哽住，视线在江以蓁和报告单上来回。
江以蓁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就是江以蓁。”医生点点头，看了看神情怪异的沈妍，
推门离开：“你们好好聊，重要是让病人配合治疗。”江以蓁从病床附近离开，
将位置让给沈妍，顺便将手里一叠报告单递给她。“你来了，我就先走了。
”沈妍的脸色却冷了下来：“你没死，为什么骗他？为什么把他害成现在这样？”“江以蓁，
你真是个灾星，你究竟想干什么！”“既然你决定假死离开，又为什么要回来？
是觉得舟野还会回头吗？”“江以蓁，我告诉你，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沈妍顾及着还在昏迷中的萧舟野，特意压低了音量，声音又沉又急。
江以蓁有些意外看到了沈妍的真面目，萧舟野竟然还会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她抬头对上沈妍带着愠怒的眼神，声音不咸不淡：“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他变成什么样和我没关系。”“只是我没想到，他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之后，
居然还会让你留在他身边。”“这次你又撒了什么谎话？”沈妍听到最后一句话，微微愣住，
心虚地将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萧舟野。眼眸间却染上一层苦涩。“以蓁！
”萧舟野叫着江以蓁的名字猛然惊醒，却没有坐起身，反而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喃喃道：“果然是一场梦吗？以蓁早就死了……”江以蓁没死这样的梦，
萧舟野在这两年时间里做过无数次。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萧舟野甚至特意开了安眠药就是想要在梦里多看江以蓁几次。到最后，
他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甚至连现实还是梦境都已经分不清。萧舟野仰面躺着，
又慢慢闭上眼，等着医生来告诉他，他又昏迷了多久……一旁，
江以蓁看着眼神空洞的萧舟野心里有些不忍，正欲走到他身边。却被沈妍推开：“舟野，
你醒了？感觉如何？”江以蓁定在原地，没有再靠近。萧舟野轻皱着眉躲开沈妍的触碰，
顺势坐起身子，却一眼看见了角落里的江以蓁。“以蓁！这不是梦！你真的还活着！
”江以蓁被萧舟野的话刺中，怔了一下，脸色一僵又很快恢复如常：“现在在医院，
你感觉怎么样？”萧舟野的反应好像变得有些迟钝，
在江以蓁说完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复。“你没有死，我感觉很好。
”萧舟野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江以蓁听得莫名有些酸涩。在见到自己的短短几个小时里，
萧舟野重复的最多的话就是她还活着。“舟野，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叫医生吗？
头还疼吗？”沈妍连声的询问打破了萧舟野和江以蓁之间有些诡异的氛围。
萧舟野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我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可以走了。
”“我和以蓁单独有话说。”沈妍红了眼，眼神在萧舟野和江以蓁之间来回，
最后扔下一句：“知道了。”就摔门离开。“砰！”病房门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
两人视线相对，江以蓁下意识地避开：“没什么好说的，我先走了。”“以蓁，我错了，
我和沈妍已经没关系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现在知道了，我最爱的人其实是你，
我后悔了，我们复婚，我们忘掉过去好好过日子。”第16章江以蓁听到他的话，
只觉得可笑至极。她流产了五次，在他身边五年，这些痛苦，萧舟野竟然想一笔勾销。
江以蓁后撤一步，将自己和萧舟野之间的距离拉远。
方才的心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荡然无存。“你和谁在一起都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
你如果是觉得之前的离婚协议书不作数，我可以留一天时间和你去民政局办手续。
”萧舟野脸色微变，一直紧绷着的心彻底坠落，在两人之间砸出一道沟壑。
像是仍嫌不够一样，江以蓁拉开房门，停下：“萧舟野，我有时候不懂你。
”“你到底想要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宁愿和我离婚也要和沈妍在一起。
”“可是我走之后，你又做出这幅为了我要死要活的样子。”萧舟野似乎想要辩解，
不顾手上的针头挣扎着向她跑过去：“不是这样的。”江以蓁却只是在原地站定，
表情看上去和之前冷淡的萧舟野一般无二。萧舟野脚下发软，后脑处也是一阵钝痛，
没走几步就已经跌倒在地上。江以蓁没有动作，说出的话快要将萧舟野灼烧：“萧舟野，
我最讨厌你这样。”“你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有弄明白，就想将我和你绑在一起，
当初我答应和你结婚是因为喜欢你。”“可是你呢？你是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呢？
只是因为奶奶的一句话吧。”“你爱的人始终都是沈妍，
所以你可以不在乎我受过的那些痛苦，不在乎我的那五年。”“我们在一起的那五年，
你恨我怨我，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一点真心。”“你现在把自己弄成这样究竟是爱我？
还是因为只是觉得是你害死了我所以在愧疚？”“愧疚还是爱？萧舟野，你能分清楚吗？
”最后那场毁掉他们孩子的车祸不仅仅是埋在江以蓁心里的一根刺。
更是萧舟野一直想要逃避不敢面对的一道伤。车祸的肇事者是沈妍，
是他曾经真诚爱过的一个人。他那时候因为沈妍，对不起江以蓁太多太多。
他明知道是沈妍的错，却还是怪罪江以蓁，明明那天还是她母亲的忌日。
甚至那时候无知的他还觉得那捧骨灰只是面粉。他错的太离谱了。
跪在雪夜里一天一夜的江以蓁怎么会原谅他呢？萧舟野抬头看向江以蓁，
她的眼睛猩红地质问他。愧疚？还是爱？这个问题萧舟野问过自己无数次，
他不清楚自己对江以蓁究竟是什么感情。喜欢，大概有过吧，
不然他一开始不会和她在一起暧昧。可是他爱江以蓁吗？或者说，爱的份量够吗？
和他爱沈妍比起来呢？谁更胜一筹？之前的萧舟野笃定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沈妍，
所以他执拗地要和江以蓁离婚。甚至不惜伤透江以蓁的心，让她替自己和沈妍筹备婚礼。
可是后来，当他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江以蓁。
跪在手术室门口一遍遍忏悔却怎么也改变不了江以蓁已经死去的结局的时候。
悔恨几乎快要将他杀死了，他恨不得自己也被钉死在棺材里和江以蓁一起离开。
萧舟野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爱上了江以蓁。
第17章江以蓁看着眼神虚焦的萧舟野，知道他其实也没有想明白这件事。
她突然意识到萧舟野一直都是这样，他总是选择逃避着一切。
将所有不理解的东西索性理成一团乱麻，然后囫囵吞枣地咽下去。
当需要细究的时候再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比如他们的婚姻，比如之前对待沈妍。
所以对江以蓁的感情，被萧舟野草率地划分在“恩情”“责任”这一类。
他对她有过短暂的心动，但更多的应该还是她当初逼迫沈妍离开的怨恨。
后来发展成对她的愧疚。从始至终，那根本称不上是爱。病房门外秦司礼小幅度地轻轻敲门，
将她的思绪拉回。
江以蓁一边对秦司礼示意一边叫了一声萧舟野的名字：“我已经给你助理发消息了，
他很快就会到。”萧舟野像是终于在一团迷雾中找到了出口，眼睛重新亮起来，
踉跄着站起身。“以蓁，我是喜欢你的，我确定这件事，我之后也会很爱你的。
”“你可以重新回到我身边吗？”萧舟野的语气格外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到江以蓁一样。
“你能不能待在我身边？”萧舟野直直地盯着江以蓁，表情罕见地有些急色。
江以蓁却只是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萧舟野，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到你身边呢？
”萧舟野被她的话哽住，声音更加急切：“我……以蓁，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都错了，
我们不离婚了。”“你不是说过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吗？”“我们的结婚戒指我也没有丢，
这两年我一直都戴着……”“够了！”江以蓁语气生硬地打断了萧舟野的话，
视线短暂在萧舟野指间的戒指上停留。很快将视线移开，
一下一下地转动着指间和秦司礼的订婚戒指：“我和秦司礼已经订婚了。”“萧舟野，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就算你把戒指戴上也没有什么用，我不会原谅你。
”“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没有人会永远在一起。”“我也并不爱你，
那五年我只是为了母亲的医疗费才待在你身边的。”萧舟野的脊背突然弯下来，
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现在像是一击重锤，将他彻底击碎。他突然卸下了劲，
强撑起的笑容苦涩：“对不起，以蓁。”江以蓁的脸色愈加冷漠：“不用道歉了，
我也骗过你，你刚也说了，这两年和我们在一起那五年最好就这样抵消了。
”“你被我骗了两年愧疚了两年已经够了，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江以蓁最后丢下这句话，
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砰！”房门将走廊的一切和病房内全部隔开。江以蓁的身影跳跃，
秦司礼熟练地将她揽住，给她披上外套。
秦司礼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不需要再在这等他助理过来吗？”却被江以蓁拒绝：“不需要，
他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萧舟野试图追上去的动作瞬间停滞，落在门把上的手缓缓收回。
两人没有多作停留，径直离开。萧舟野像是一个小偷一样，
从逐渐传远的嬉笑声中窥探出江以蓁的幸福。她身边好像确实不应该有自己的存在了。
他瘫坐在床上，按住泛酸的心脏，自言自语道：“不是愧疚，以蓁。
”“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难受地想要立刻死掉。”第18章这天开始，
萧舟野再也没有见过江以蓁。他发出的所有消息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萧舟野罕见地有些心慌，他预想过江以蓁会恨他，会埋怨他。他甚至都已经做好准备，
如果江以蓁对他厌恶他应该怎么做，他如果拉黑自己的所有联系方式他又该怎么做。
可是江以蓁对于他，似乎完全把他当做了一个陌生人，甚至还会回他几句关于工作的事情。
这种礼貌又疏远的态度阻断了萧舟野所有的求和。
甚至除去后面几次必要的珠宝展的高层会议，他基本见不到江以蓁。最后，
萧舟野只能通过朋友辗转弄到一张江以蓁作品展的门票。他知道江以蓁不会想要见到他，
可是这两年日日夜夜的思念需要一个宣泄口。哪怕只是简单一面。……展厅。
萧舟野戴着口罩，穿着最普通一件黑色短袖和牛仔裤，又戴上了黑色的棒球帽。
他将帽檐压得很低，只漏出一双眼睛，比照着镜子仔细检查过不会露出脸后才安心入场落座。
今天是江以蓁在国内的首个珠宝展览会兼拍卖会。五年的荒废足以让一个设计天才陨落，
泯然众人，她在国外的两年，基本上是一天当成两天用。才追上别人的步伐，
她不知道画了多少张废稿，才能到如今这个地步。江以蓁努力调整着呼吸，
戴上自己亲自设计的一整套首饰，
熟练地用标准的普通话介绍自己为这次中国行专门设计的一款王冠。《遗忘》。
现场掌声雷作，江以蓁却忍不住落泪。萧舟野已经将近两年没有见到江以蓁，
他不错眼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错过那滴眼泪。萧舟野知道，
江以蓁不是一个喜欢流泪的人。他们在一起的几年，江以蓁很少流泪。
只有在失去母亲和孩子的时候流过眼泪。所以，萧舟野现在很想问问她，
她这滴眼泪是为了谁而流？她给这个作品取名为遗忘。是为了忘记谁呢？
江以蓁如果不爱他的话，那为什么会对他有恨？为什么会想忘记他？
萧舟野看着台上光鲜亮丽的江以蓁，突然想到，自己甚至没有送给她一件礼服。在结婚那天，
他们都说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候。他却给了她一个终身难忘的羞辱。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就好了，如果他去查一查证据，不要误会江以蓁就好了。
如果他最开始遇见的人是江以蓁就好了。萧舟野想冲上去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可又惊觉自己早就失去了为她做这件事的资格。他突然想起，他还见过一次江以蓁的眼泪。
那是他做完手术后，有一天，排异反应过于严重。他不得不回到重症监护室，架上血氧仪。
江以蓁还没修养好，穿着病号服来看他。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江以蓁握着他的手就开始流泪。
“舟野，你快点好起来，你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那时候她心疼的神情和许下的承诺，
萧舟野以为自己会记得一辈子。江以蓁的声音又轻又软，
像是有魔力将他所有病痛都隔绝在外。可他又觉得，江以蓁好爱自己，好喜欢自己。
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自己，就像奶奶对他毫无保留的爱一样。
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一遍遍地惩罚苛责她，他也可以尖锐地指责江以蓁。
他以为江以蓁不会痛，江以蓁爱他，会包容他的一切。帷幕降下，江以蓁缓缓走回后台，
灯光重新亮起。一件件展品被推出来，都是江以蓁的心血之作。萧舟野从回忆中挣扎出来，
却看见秦司礼从舞台一侧上去，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
江以蓁脸上绽放的笑容竟然让萧舟野有些无所适从。如果他们两人之间没有离婚，
没有发生一切乱七八糟的事。如果他当初一如既往地爱她，
他或许会陪着她走到现在这个地位，现在给她送花的也是他。可惜的是，
他们的故事里没有如果。第19章闪光灯亮起，
萧舟野看着眼前的一幕——穿着白色公主裙的江以蓁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玫瑰。
秦司礼站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将手虚放在她腰间。两人耳语几句之后，
秦司礼又往后退了一步，接过台下递上来的话筒：“我今天是作为展览会的主持人上台！
”他话音刚落，台下适时地响起一阵嘘声，江以蓁脸上也染上一抹绯红。
秦司礼却像是丝毫不受影响，自顾自地说着台本上的台词：“现在开始提问环节。
作人员会在这期间抽取一位幸运儿和我们的设计师江小姐进行一个单独的心愿清单实现福利，
就是您想要什么样的珠宝，由江小姐为您独家定制。”刚才看到秦司礼的一瞬间，
萧舟野几乎下意识地想要上前质问，脚已经迈出去一步，
却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再合适。只能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
目光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江以蓁对视。两人视线相触的一瞬间，萧舟野像是被烫到一样，
飞快地避开。再看时，江以蓁还是面对着他的方向，甚至是对着他微微点头示意。
记者的声音响起：“江小姐，请问您的作品设计理念是什么？
又是因为什么契机让您出走美国两年呢？
“对于这段时间一直在网上出现的关于早年萧舟野先生和您之间的婚姻关系您又如何看待呢？
”秦司礼脸色明显一变，想要将第二个问题略过。江以蓁却先一步拍了拍他的手臂，
接过话筒，落落大方地开口：“这两个问题我觉得合并成一个问题。
”“首先是关于我的设计理念，简单来说，遗忘这个作品，
是因为我在这个城市一段痛苦的回忆，了解我的人都知道，
我曾经和楚先生有过一段失败且痛苦的婚姻。”“将这个王冠取名为遗忘，
也是想要警示自己，遗忘过去，展望未来，做自己人生的女王。”“而我之所以出走美国，
是因为我需要继续完成学业，只是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理由。
”江以蓁恰到好处地将原本严肃的气氛化解，落落大方地开着玩笑。萧舟野觉得这样的场面，
只觉得不可置信和无奈。他好像错过了江以蓁的很多事情，不知道她曾经，
也不知道她的未来。好像他只是在江以蓁的人生中偷到了短短的五年。而这短暂的五年，
也被江以蓁几句话就简单抹去。她说要忘记，她说这是她生命中最痛苦的五年时间。
所以他只是个痛苦的象征是吗？萧舟野想起自己曾经对江以蓁说过的话，
那是他们婚礼的第二天。江以蓁来找他，求他查一查真相，说他误会了她。
可是那时候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觉得江以蓁是无理取闹，是故意惹嫌。
他当时说：“你是我所有痛苦的来源，你逼走了我的爱人！”此时此刻，
这一把回旋镖终于穿过五年的时光，扎在了他心上，血肉模糊。江以蓁嘴角含笑，
像是不经意间和萧舟野对视上。萧舟野惊觉，那双眼睛里已经毫无爱意。
江以蓁似乎已经将过去的一切都放下了。可是，萧舟野不甘心。
他甚至有一种想要直接跑上台的冲动，放在膝上的手攥紧，用力到泛白。话题又转过一轮，
到了幸运观众揭晓的时间。秦司礼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沉沉地看向萧舟野的方向。
“这位幸运儿就是—萧舟野先生。”第20章一时间在场所有镜头都对准了萧舟野。
追光灯打在萧舟野身上，晃得他有些眼花。他缓缓走上前，
明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好像被无限拉长。等站定在江以蓁身侧，他好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突兀地说了一声：“好久不见。”江以蓁也只是礼貌地一笑，后撤半步，
往秦司礼的方向移动，再一次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
萧舟野看着两人之间被隔开的一段距离，
有些苦涩地扯着嘴角：“以蓁……”江以蓁却像是毫无察觉，
示意已经在候场的摄影师开始拍照。萧舟野长舒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
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江以蓁明显一惊，但只是一瞬，很快表情又恢复正常。“楚先生，
请问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设计呢？”又是楚先生。萧舟野的心迅速下坠，他拼命捏紧手，
才缓过这一句“楚先生”牵扯出的伤痛。摄像师有些无措地上前，录制的红灯亮起，
将酸涩的氛围定格。秦司礼自然意识到两人之间有些奇怪的氛围，头也不抬，
语速极快地走着流程：“请问楚先生想要一个什么东西呢？可以给江小姐提出要求的。
”萧舟野少见的有些紧张，将手里的话筒转过几轮，才开口：“我想设计一个婚戒。
”“因为我觉得我对不起我的前妻，那时候甚至没有给她一个好看的戒指，
她可能也很怨恨我。”“她喜欢蓝宝石，主体就用蓝宝石，她不喜欢繁琐的花纹，
江小姐的名字字母变形当做花纹就行。”萧舟野几句话说完几近哽咽，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
知道他说的是谁却又不好意思点破。一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时间周遭都安静下来，
萧舟野只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江以蓁笑容挑衅地看向萧舟野：“我不喜欢蓝宝石。
”“我当初那样说，是因为你说过你最喜欢的是蓝宝石，我只是想和你近一点。
”“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说不喜欢繁琐的花纹，是因为你说喜欢简约。
”“萧舟野，你稍微用点心就能明白，我和你说过的所有的喜好，都是我在迎合你，
你从来就不了解我。”她像是有意为之，
特意将自己一直隐藏的左手展示在萧舟野面前：“这是我和秦司礼的戒指，这才是真正的我。
”萧舟野脸色有些发白，兀自对着江以蓁解释道：“我只是……我只是，我不是不了解你。
”他磕磕绊绊最后还是一个枯燥无比的答案。萧舟野盯着那枚戒指，
和他刚才描述的毫无关系。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在这呆着呢……萧舟野的声音沙哑，
有些发颤：“婚戒，还是算了吧，我没有想要结婚的对象了。
”江以蓁笑语盈盈地就要将人请下台，脸上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
萧舟野再次将收声的话筒按住，极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这样的话他们见面后，
萧舟野已经说过无数次。江以蓁依旧只是别过头，没有回复，反而看向秦司礼。
萧舟野独自一人站在一边，有些突兀的难看。像是一块错位的拼图。
萧舟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待在这里了。他有些急切地下台，离开展厅。楚家别墅。
房子里一片死寂，这两年里萧舟野几乎一直躲在这间房子里。
房间里江以蓁的气息一天比一天淡薄，他只能搜罗着记忆中江以蓁常用的香水。
像是自虐一般，一遍遍地重新填满。萧舟野看着被修复好的婚纱照，明明已经清理过了。
可是他还是觉得那抹血迹一直没有消失，甚至逐渐晕开，将他的眼睛染红。
他脑子里不断重复播放着江以蓁的话。
萧舟野只觉得两年前江以蓁自杀的伤痛延迟作用在他手腕上，手忍不住地发颤。
猩红的火光将他的脸映红，灰白的烟雾从指间升腾。他终于忍不住，掩住脸哭出声。
第21章另一边，展厅候场区。江以蓁已经换好了便服，
却在沙发上看见抿着嘴表情严肃的秦司礼。她有些失笑地在他身边坐下，
将他手上已经被蹂躏的不像样的花放在一侧：“怎么了？”秦司礼声音有些发闷：“没事。
”一边伸手将她外套搭在小臂上，一边努力装作平静地开口：“我们回去吧。”等坐到车里，
秦司礼都没有再和江以蓁说一句话。这样的沉默在他们俩之间并不常见，
她知道是因为萧舟野的事情。江以蓁简单斟酌之后，
还是选择直接开口：“我确实爱过萧舟野五年，他也是就是我口中那个伤害我，
害我流产五次的前夫。”“我之前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
”秦司礼的动作顿了顿，将车停靠在路边，熄灭了引擎，转过身来看着江以蓁。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们不是已经订婚了，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呢？”“我一直说过，
我会接受你的所有事情，你为什么不信我？”秦司礼说的又急又快，甚至声音有些哽咽。
早在那次见面会之后，他就隐约觉察出两人之间的异样。
尽管江以蓁那时候让他参与自己的计划，他也只是以为萧舟野和她没有感情。是协议夫妻，
所以她才要用这种方式摆脱他的控制。他不知道的是，原来江以蓁真的爱过他五年，
还为了他怀孕五次。只是江以蓁不想明说，他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不敢深究，
他怕他再多问几句江以蓁就会离开。因为计划有变，江以蓁执意要去美国完成学业，
他也就陪着她去了美国。不过那段时间，她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差。
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身上起了很多红疹。到医院检查之后，
确诊了双相情感障碍。江以蓁对萧舟野的报复最后不是自己的解脱，
反倒是将自己陷入更糟糕境地。她不相信任何人的善意。过多地苛责自己，
甚至不敢面对白色的婚纱。这都是萧舟野埋在她身上的隐痛。到此刻才逐渐显示出来。
医生是华人，大约是因为见到中国人，有些多话，一边准备着器械一边感叹：“她太善良了，
以至于对自己讨厌的人的报复都会成为扎向自己的一把剑。
”医生点了点每次话疗之后江以蓁记录下的名字，
萧舟野的名字出现的最多也是最浓墨重彩的。“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可是无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