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过得口吐鲜血。
进医院检查后,医生哭得比我还凶:“你才21岁啊,怎么就胃癌晚期了。”
我苦涩一笑,也许这就是夜夜肖想青梅的报应吧。
于是,我豁出去了!将死之际,我决定做最后一件事……强吻青梅!1“这位先生,你跟舒颜相亲了吧?”我毫不客气地敲响了一位男士的家门。
男人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我们谈成了,下个月就举办婚礼。”
我瞬间拉了脸,阴森地盯着男人:“这位先生,你知不知道,其实舒颜她啊,性冷淡,你们不会幸福的。”
男人直接吓成结巴:“你说的是真……真的?”我自信地双手环抱:“我以我余生七十九年寿命起誓,保真。”
男人还有些犹豫,似是不肯彻底相信。
我趁热打铁:“先生,你好好想想吧,刚才你们相亲的时候,她是不是都躲着你碰她?对你也一脸冷淡?”男人后知后觉地一脸惊恐,猛地一关门,骂道:“这种女人真恶心!谁想跟她结婚谁是傻逼!”我听了气得咬牙切齿,连踹他家几脚门:“谁允许你骂舒颜恶心的!谁允许你骂我傻逼的!”2回到自己的家,我躺在床上笑嘻了。
太好了,我把舒颜的相亲搅黄了。
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我在家里等了一宿,等着住楼上的舒颜下来骂我。
可一夜过去,舒颜一个消息一个电话一个敲门都没有。
她怎么还不肯主动找我?知不知道我一日不见她就思之如狂啊?不过无所谓,我会主动出击。
第二天早上,我胡乱吃了几片止疼药,就拎着早餐径直去了舒颜的公司。
路过她公司楼下,我顺路买了一束花才上去。
舒颜是个小提琴手,负责跟乐团演出。
平日里没演出,她会在公司排练。
到达排练室时,舒颜正在给小提琴擦松香。
我一手撑在门边,口里衔着一支红玫瑰,喊了一声:“早上好,舒颜小姐。
“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想我吗?”我摊牌了,其实是我昨晚想她想得睡不着。
舒颜闻言一愣,接着再眉头一皱。
不等舒颜开口,周围的人就先骂了起来。
“这死舔狗!又来缠着舒颜了!”“舒颜都拒绝过她多少次了!她咋还有脸来!”“真是厚脸皮!看到她就烦!”我充耳不闻,一步步走向舒颜。
她眉头紧皱,却也没有后退。
3我把早餐和玫瑰花一起塞她手里,“你不吃早餐的坏习惯要改啊,对身体不好。”
舒颜拿着餐盒的手指捏紧得泛白,声音低狠:“不要再做这种没用的事。”
我浑然不听,甚至踮起脚尖,顺势倾身,朝舒颜的脸颊压近。
温热的唇渐渐靠近,近到离她白皙的侧脸只有一厘米。
要吻上了!“夏知念,你发什么神经病?”舒颜脸色难看极了,一把推开我。
她没用多大力度,我踉跄后退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胃痛得剧烈。
可恶!怎么这种关键时候吐血啊!让我在喜欢的人面前留个好形象好吗!我咬紧牙关直接吞了下去,死皮赖脸一笑:“玫瑰花都接了,跟我谈个恋爱呗,舒颜小姐。”
我又补了一句:“人生在世需及时行乐啊。”
舒颜当着我的面把花和早餐一起丢进垃圾桶,冷漠看向我,“夏知念,不要逼我讨厌你。”
讨厌我?呵,女人。
连一个恨字都舍不得说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曾经十年都睡一个被窝。
就算天塌下来舒颜也不可能讨厌我的。
4“爸爸,我们带她回家吧。”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舒颜时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
是在孤儿院。
七岁那年,舒颜比我高半个头,她拉着我的手,微笑着问我:“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回头望了一眼那群凶巴巴的同龄小屁孩,然后怯生生地点了头。
我明白的,舒颜的父亲领养我只是为了给舒颜找个玩伴。
但比起每天待在孤儿院被群欺,我想着陪大小姐玩乐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
我抱着幸运逃离孤儿院的心理进了舒家。
可谁知道呢?舒家的日子还不如孤儿院呢。
舒颜的父母都是高薪人士,养两个小女孩确实绰绰有余。
可坏就坏在,舒颜的父母感情相当糟糕。
吵架、打架、摔东西样样不落。
连请的保姆都被吓跑了。
“你个贱女人敢跟一个女人出轨?找死是吗?”“该死的是你!为了点财产连婚都不敢和我离!”“你个疯女人有点良心行吗?你作为母亲有为孩子考虑过吗?”“她身上流着你的血,我看见她就觉得恶心!”一墙之隔的房间里,舒颜用双手捂着我的耳朵,“别听,念念。”
我颤着声音问她:“过往八年,你每天都过得这么窒息吗?”舒颜将我抱进怀里,“嗯,不过现在我有你了。”
在舒颜家住了十年,白天的日子就是和舒颜一起扫着支离破碎的花瓶碎片,和两个疯子大人将生活过得一地鸡毛。
唯有晚上,和舒颜躺在同一张床上,我才有难得的安心。
5十年都睡一张床是什么概念?跟我说了三千多句晚安的人,舒颜她能讨厌我吗?那必然是不能的!所以!我会因为她一句拒绝的话就退缩吗?那必然是不能的!掐着舒颜的下班时间点,我又不离不弃地贴上去了!我站在公司门口,等着舒颜出来。
“MD,你敢耍我?”毫无防备之时,一个男人突然掐住了我脖子。
我抬头一看,是昨天那个被我打发了的相亲的。
我挣脱开他的手,嗤笑道:“谁耍你了?我说的是真的,舒颜她不可能喜欢你的。”
舒颜喜欢的人是谁,唯有我最清楚。
男人眼神威胁,声音狠厉:“你是夏知念吧?舒颜她爸把你的事告诉我了。
“听说你和舒颜一起长大,如果我没猜错,你也喜欢她吧?“不过你别白费力气了,舒颜她爸已经答应我了,舒颜一定会跟我结婚。”
我冷笑一声:“你少白日做梦了,舒颜跟你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男人怒瞪着我,举起一个拳头就要朝我挥来,“MD,你说什么屁话呢?”可他拳头还未落下,我就率先捂着胃吐了一口血。
男人一脸惊愕:“你……你这怎么回事?碰瓷儿呢?”恰巧这时候,舒颜从公司门口出来了,撞见了我俩。
我看好时机,指着男人抢先告状:“舒颜,他打我!”舒颜看着我嘴角的血迹,脸色迅速阴沉。
舒颜横插一步站在我和男人中间,神色如霜,“你走吧,我最厌恶暴力的人,父亲那边我会交代的。”
男人张嘴想要解释:“不是,你听我说,是她自己……”舒颜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滚。”
男人被舒颜紧盯着,也许是没见过这么冰冷厌恶的眼神,最终打了个寒颤,悻悻地走了。
我笑了,舒颜还是会护着我。
果然,我在舒颜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嘻嘻,开心了。
6“夏知念,不要再来找我。”
刚开心一会儿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那怎么可能呢,你知道的,我喜欢你,见不到你我简直折磨死了。”
舒颜没理我,顾自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慌乱极了,索性故技重施,倒地从前边的几步台阶滚了下去,大喊一声:“舒颜!我摔倒了!”舒颜回头的速度甚至比我想的要快。
我捂着脚踝,可怜兮兮地哭出眼泪:“扭伤了,好痛。”
我表面哭唧唧,心里却乐开了花。
舒颜还是那么在乎我。
只要我喊疼,她就会回头。
可这次我好像过于自信了,等了良久,舒颜都没有要过来扶我的打算。
她只是站在原处,脸色明显生气了:“夏知念,伤害自己的身体自导自演,你觉得很好玩吗?”可我有恃无恐,当着舒颜的面伸出手,将脚踝扭得“咔嚓”一声响,眼泪汪汪地看她:“舒颜,这次是真扭伤了。”
舒颜气到无语:“你……”可她终究还是妥协了,走了过来,背过身单膝在我面前蹲下,“上来。”
我开心地趴上了舒颜的背。
“夏知念,你能不能别再做这么幼稚的傻事。”
我贴着脸在舒颜背上蹭了蹭,嘟囔道:“你知道的,我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7舒颜第一次说我幼稚的时候,还是在大学。
那年刚上大一,舒颜单凭漂亮就能轰动全校,弹琴、画画、舞蹈更是样样精通,一天能上十次表白墙。
无论是运动会,还是听讲座、艺演,只要是公开场合,必有人排着队给舒颜送情书。
我简直要气死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觊觎我的舒颜呢?这是我能容忍的事吗?最忍无可忍的那天,我直接跑到广播室,对着全校宣布:“面向全校师生,我严肃宣布,音乐学院的舒颜同学此后不再接受一切告白和情书!因为她只属于我夏知念!不服的找我来战!”舒颜站在广播室门口,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无奈地笑了:“夏知念,你真幼稚。”
我双手环抱,没好气地说:“没办法,我怕你被别人抢走啊。”
“就你叫夏知念啊!不是说不服来战吗?你这小身板经得住我们一人一拳吗!”“喜欢说大话?你清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啊?”很快啊,宣战第二天我就被一群人堵在了学校的小巷子。
那天是我最拼命打架的时候。
但很可惜,我没打过。
最后还是舒颜赶来把我救走的。
“夏知念,你个笨蛋,以后不要再任性了。”
我趴在舒颜背上,把鼻血全擦她衣服上,“一顿打换你连续几天寸步不离照顾我,不亏。”
舒颜顿然停下脚步,语气明显生气了,“夏知念,你说的什么浑话?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种事很好玩吗?”我立马哄她:“好好好,都听老婆大人的。”
舒颜的耳根和脖子肉眼可见的红了。
我一脸坏笑,直接在她脖颈上亲了一口:“老婆大人,你害羞了?”8“老婆大人,今晚陪我睡好吗?”回到家后,我一把拉住舒颜的手,“别走好吗?”舒颜语气冰冷:“能不能别这样叫我,我不是说过我们没可能吗?”我一瞬愣住。
舒颜啊,从前我这样叫你,你明明会害羞会开心的。
可现在,你又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和我一刀两断。
你知不知道你远离我的样子,让我有多伤心啊。
我一把扯过舒颜,将她按在床上,认真地问她:“舒颜,你真不喜欢我?”舒颜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甚至逃避我的问题:“脚踝的伤你自己处理,我要走了。”
舒颜起身想走,却被我按得动弹不得。
我掐住舒颜的下巴:“回答我,舒颜,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舒颜脸色愠怒:“不喜欢。”
我压下身,直接贴近她的唇,“你撒谎。”
快要吻上的时候,舒颜猛地加大力度把我推开,从我家跑了。
看着她慌乱逃跑的背影,我冷脸吐出三个字:“胆小鬼。”
9晚上,我用冰敷了一会儿脚踝,躺床上后怎么也睡不着。
除了胃疼,竟然腹部也疼了。
我摸了摸腹部触感分明的硬块,意识到应该是转移了。
胃癌晚期,部位转移,我明白自己没多久了。
我蜷缩在床上,疼得只觉得有刀片在刮骨头。
原来晚期癌痛是这种感觉,真是体会到了。
还好这辈子不会体会第二次。
直到凌晨两点,我还疼得噬骨钻心。
也许人在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总想抓住点什么。
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给舒颜发去了消息:舒颜啊,这个晚上又长又冷,我肚子疼死了。
发完我又自嘲一笑,都这个点了,她应该睡了吧。
可没一分钟,舒颜就回了过来:冷就穿秋裤,病了就去看医生,别总来烦我。
我倏尔扯着嘴角笑了。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盯着时钟开始倒数:“三分钟、两分钟、一分……”随着卧室门“咔嚓”一声响,一个身影就站在了我床边。
啧,来得这么快啊。
“夏知念,感冒了不会吃药吗?都说了不要拿身体开玩笑。”
舒颜端着冲泡好的药剂,看着脸色苍白的我,担忧得眉头直皱。
我无力地笑了笑:“这次真没开玩笑,舒颜,我真的很疼,癌症呢。”
舒颜眉头皱得更深了:“夏知念,你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我无奈叹了一口气,咕噜几口把药喝完。
我举着一滴不剩的杯子:“你看,我乖乖喝完了。”
接着我几乎是用求她的语气,拉着她的衣袖:“舒颜,今晚留下来陪我吧,抱抱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