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墓园祭奠弟弟时,遇见前任在给我扫墓。>他攥着癌症晚期诊断书,
红着眼问我:“你是鬼吗?”>七年前分手那夜,他母亲以死相逼:“除非我死,
否则别想进江家门!”>我笑着回敬:“那不如当我死了。
”>如今他颤抖着撕碎诊断书:“我骗你的...这七年,生不如死才是真的。
”>墓碑前他单膝跪地,雨水打湿钻戒:“江太太的位置,空了七年。
”>我抚过无名指上的旧戒痕:“真巧,我坟头草也长了七年。”---七月的雨,
总是来得又急又密,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儿,
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冲刷得湿漉漉、灰蒙蒙的。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砸在泥土和青石板上的特殊气味,潮湿、微凉,
带着点草木被浸泡后的生涩感。墓园在这种天气里,肃穆得有些过分,
只剩下雨声在层层叠叠的墓碑间单调地回响。苏念撑着一把有些褪色的旧伞,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被雨水浸泡得松软的小径上。冰冷的雨水溅湿了她的裤脚,
带来一阵黏腻的寒意,她却浑然不觉。她的目的地很明确——东南角那个安静的小小墓碑。
弟弟苏阳安眠在那里,已经整整七个年头了。时间快得让她心惊,
仿佛昨天他还是那个会跟在她身后,脆生生喊着“姐”的小小少年。如今,
只剩下这一方冰冷的石头,刻着他短暂停留人间的证明。快到了。她微微抬起伞沿,
目光习惯性地投向那个熟悉的位置。脚步却在下一秒,毫无预兆地钉死在了原地。
冰冷的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刺骨的凉意却比不上心头骤然涌上的那股寒意。
就在弟弟墓碑几步之遥的地方,立着另一个挺拔却显得格外孤绝的身影。
深灰色的昂贵手工西装,肩线被雨水打得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湿漉漉地贴在宽阔的肩上。
男人没有打伞,雨水顺着他乌黑的发梢淌下,滑过轮廓分明的下颌,
再无声地砸落在他脚下的青石板上。他背对着苏念的方向,微微垂着头,
像一尊被遗忘在雨中的、沉默的雕像。他面前,
赫然立着一块崭新的、光洁得刺眼的黑色大理石墓碑。墓碑上,
那张被雨水模糊了轮廓的瓷质照片,竟是她自己——苏念。照片里的她,还是七年前的样子,
眼神清澈,带着点没被世事磋磨过的天真笑意。
几个字:**爱妻 苏念 之墓**夫 江临 泣立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苏念感到呼吸骤然停滞,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伞柄从骤然失力的指间滑脱,
“啪”地一声轻响,掉在湿透的青石小径上,溅起小小的水花。这细微的声响,
在寂静的墓园里却如同惊雷。那尊凝固的“雕像”猛地一震,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时间仿佛被这冰冷的雨水无限拉长、凝固。那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苏念午夜梦回的碎片里,
此刻清晰地暴露在雨幕中,比墓碑上的瓷像更加苍白,也更加……触目惊心。是江临。
七年的时光,在他脸上凿下了深刻的痕迹。
曾经属于年轻商界新贵的意气风发被一种深沉的、近乎枯槁的倦意取代。眉骨更加嶙峋,
眼窝深陷下去,那双曾经能轻易点燃她、也轻易让她沉溺的深邃眼眸,
此刻像是两口干涸的枯井,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
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流淌,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他的右手,一直紧握着,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此刻,那紧握的手微微颤抖着,
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片,被雨水浸湿了大半,正被他死死地攥在手心。他的目光,
如同生了锈的钝刀,艰难地、一寸寸地刮过苏念的脸。从她湿透的发梢,
到同样被雨水打湿、显得格外苍白的脸颊,
再到那双因为极度震惊而睁得浑圆、此刻盛满了茫然与骇然的眸子。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只有雨声,无休无止地敲打着地面和冰冷的墓碑。江临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几次张开,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气,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几乎要栽倒。
终于,一个破碎不堪、仿佛从灵魂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嘶哑声音,撕裂了雨幕:“苏念……?
”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和……一种濒临崩溃的、微弱的希冀,“你……你是鬼吗?
”雨水顺着苏念的额发流进眼睛里,又涩又凉,却让她混沌的脑子猛地一个激灵。鬼?
她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男人,
再看看那块刻着自己名字、宣告她“死亡”的崭新墓碑,
一股荒谬绝伦的悲怆混合着迟来的尖锐痛楚,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她不是鬼。
她活得好好的。可眼前这个曾让她交付全部爱恋又痛彻心扉的男人,却以为她死了七年!
甚至为她立了碑!而他手里攥着的那张纸……那是什么?
苏念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紧握的右手上。那张被雨水和汗水浸透的纸,
边缘已经被他揉捏得不成样子,但隐约还能看到抬头——那是市内最权威的肿瘤医院的标识。
几个模糊的黑色印刷体字迹,如同淬毒的冰锥,
狠狠刺入她的眼帘:晚期……诊断报告……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就在苏念因为这巨大的冲击而思维停滞的瞬间,江临动了。
他像是终于确认了眼前并非虚幻的幽灵,而是活生生、有温度的人。那双枯井般的眼眸里,
死寂的荒芜被一种近乎狂暴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绝望瞬间点燃,烧成一片骇人的赤红。
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不顾脚下湿滑的青苔,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力量,
狠狠地将苏念拽进了怀里!“苏念!苏念!” 他嘶吼着她的名字,声音破碎不堪,
双臂如同烧红的铁箍,死死地勒住她单薄的身体,
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揉碎嵌入自己的胸膛。
冰冷的西装布料紧贴着她被雨水浸透的薄衫,
传递来的却是他身体内部散发出的、滚烫得吓人的温度。他剧烈地颤抖着,
埋首在她冰冷的颈窝里,滚烫的液体混着冰凉的雨水,汹涌地灼烧着她的皮肤。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老天爷……” 他语无伦次地低吼,
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卑微和狂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七年……整整七年……”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拥抱,
这滚烫得几乎要灼伤她的眼泪,还有那声声泣血的嘶吼,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苏念尘封已久的心口上。巨大的痛楚和积压了七年的委屈、愤怒、不被理解的孤寂,
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在雨声淅沥的墓园里炸开。苏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狠狠地将这个几乎要将她揉碎的男人推开。她的手掌因为用力过度而火辣辣地疼,
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比墓碑还要苍白,只有那双眼睛,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亮得惊人,
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江临!”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调,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你发什么疯?!
”江临被她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苍白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他踉跄了一下,
却没有倒下,只是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双赤红的眼睛里,
狂喜迅速被更深的痛苦和茫然取代。“我发疯?” 他重复着,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苏念……这七年,我每年都来这里……对着你的墓碑说话……我以为你死了!
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 他的目光扫过那块属于苏念的墓碑,又猛地落回她脸上,
带着一种被命运愚弄后的绝望控诉,“当年……当年分手的时候,你说什么?
你说‘那不如当我死了’!苏念!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墓碑……还有阳阳……” 他终于看到了苏念身后的那块属于苏阳的小小墓碑,
巨大的困惑和痛苦几乎要将他撕裂。“那不如当我死了”。这七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猛地捅进了苏念的记忆深处,狠狠搅动起来,剜出埋藏了七年的、从未真正愈合的脓血。
七年前的那个冬夜,空气冷得能冻结呼吸。江临刚刚接手家族集团,
一场至关重要的并购案让他心力交瘁,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化不开。他疲惫地将苏念拥在怀里,
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念念,等我忙完这阵,
我们就去领证。我妈那边……我会搞定。”那时的苏念,
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许诺她未来的男人。她刚把弟弟苏阳从老家接来,少年苍白瘦弱,
被诊断出急性白血病,巨大的治疗费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她肩上。她靠在江临胸口,
汲取着他身上淡淡的冷冽气息,那是她当时唯一的暖源和支撑,她轻轻“嗯”了一声,
鼻音浓重,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门铃,就是在那时尖利地响起的,刺破了深夜的宁静。
门外站着的,是江临的母亲,沈玉茹。她穿着一丝不苟的香奈儿套装,
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一丝长途飞行的疲惫,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和审视。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毫不客气地扫过苏念身上洗得发白的旧毛衣,
扫过这间狭小却温馨的出租屋,最终定格在苏念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江临,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跟我回去。现在。”“妈!
”江临下意识地将苏念护在身后,眉头紧锁,“您怎么来了?”“我怎么来了?
”沈玉茹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我再不来,
你是不是要把整个江家都送给这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女人和她那个无底洞的病秧子弟弟了?
”她的视线越过江临的肩膀,直直钉在苏念脸上,“苏小姐,开个价吧。要多少钱,
你才肯离开我儿子?”“妈!您胡说什么!”江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意。“我胡说?
”沈玉茹猛地从她那只价值不菲的手袋里,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折叠水果刀!
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冷光。苏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江临!
”沈玉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凄楚,她猛地将冰冷的刀锋压在了自己纤细的手腕上!
力道之大,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刺目的红痕!“你今天要是不跟她断干净,跟她走!
我就死在这里!死在你面前!江家丢不起这个人!我沈玉茹也丢不起这个人!
”她的眼神疯狂而决绝,死死盯着江临,仿佛真的下一秒就要割下去。“妈!你放下!
快放下刀!”江临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试图上前,却被沈玉茹厉声喝止。“别过来!
你今天必须选!要她,还是要我这个妈和整个江家!”沈玉茹的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着,
刀刃紧贴着皮肤,那道红痕似乎随时会裂开,渗出血来。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压得人喘不过气。出租屋里只剩下沈玉茹急促的喘息和江临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苏念站在江临身后,像一尊冰冷的石像。她看着眼前这荒诞而残忍的一幕,
看着江临瞬间绷紧到极致的、剧烈颤抖的背影,看着他母亲手腕上那道刺目的红痕。
一股巨大的、灭顶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遍全身,
将她那颗刚刚还因为江临的承诺而滚烫的心,彻底冻结,然后碾成了齑粉。
她一直知道沈玉茹不喜欢她,但她从未想过,这份不喜欢,
会用如此极端、如此不留余地的方式,血淋淋地摊开在她和江临面前。用命来逼。
江临的痛苦是真实的,他夹在中间,被撕扯得血肉模糊。一边是生养他的母亲,
是家族的责任,另一边……是她。可这一刻,苏念的心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她甚至轻轻地,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空洞得没有任何温度,
像冬日湖面上碎裂的薄冰。她慢慢拨开江临下意识护着她的手臂,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沈玉茹手腕上的刀和那道红痕,最后,
落在了江临那张写满了痛苦、挣扎、近乎哀求的脸上。“江临,”她的声音异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