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司当了七年舔狗,才爬上总监位置。所有人都说我是靠老婆给老板吹枕边风。
直到总裁搂着新秘书宣布把我踢出局。我转身注册了直播账号,
镜头对准乡下老家:“今天教大家种有机番茄。”流量一夜爆红时,
老板疯狂打我电话:“你老婆的策划案能不能卖给我?
”我看着后台百万订单轻笑:“忘了说,她前年就是我前妻了。”1“陆总监,
总裁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助理小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
陆沉正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份改了七八遍,依旧被市场部打回来的年度营销方案。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鼻腔里还残留着昨夜加班时灌下的廉价速溶咖啡的涩味。七年了。
从青涩毕业生到如今的市场部总监。他把自己活成了一条狗,对公司,对老板陈明浩,
摇尾乞怜,指哪打哪。办公区格子间里,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他背上。他不用回头,
也能猜到那些人在想什么。“看,陆舔狗又被召见了。”“啧,
这回不知道又是哪里没让老板满意。”“人家有‘贤内助’,怕什么?”最后那句压得极低,
却依旧尖锐地刺入他耳膜。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衬衫领口和西装下摆。动作一丝不苟。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
在检查自己最后的装备。总裁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红木双开门,气派非凡。他深吸一口气,
敲响了门。“进。”里面传来陈明浩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惯有的、居高临下的慵懒。
陆沉推门而入。宽大豪华的办公桌后,大板椅背对着他。
窗外刺眼的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一条条,投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烟丝和香水混合的味道。椅子缓缓转了过来。陈明浩坐在上面,
四十多岁,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看似温和的笑意。但他身边,
紧挨着大班椅扶手站着的那个女人,让陆沉的心脏猛地一缩。柳婷婷。公司新来的总裁秘书,
年轻,漂亮,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裙,勾勒出窈窕身段。她看向陆沉的目光,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丝胜利者的得意。更让陆沉血液几乎冻结的是,陈明浩的手,
正极其自然地、充满占有欲地,搭在柳婷婷的腰侧。轻轻摩挲。“陆总监来了,坐。
”陈明浩用空着的那只手,随意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陆沉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找我有事,陈总?”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连自己都有些意外。陈明浩吸了一口雪茄,
慢悠悠地吐着烟圈。“陆沉啊,你在公司也七年了吧?”“是,七年三个月零五天。
”陆沉准确地报出数字。陈明浩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记得这么清楚?不容易。
公司呢,也念你的苦劳。”他话锋一转,搭在柳婷婷腰上的手用力揉了揉。“不过嘛,
公司要发展,需要新鲜血液,更需要……高效的团队协作。
”柳婷婷配合地发出一声娇嗲的轻哼,身体又往陈明浩那边靠了靠。
陆沉默默地看着他们表演。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你的岗位,公司经过慎重考虑,
决定由婷婷来接任。”陈明浩终于说出了今天叫他来的目的,
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决定今天午餐吃什么。“她年轻,有冲劲,国外名校毕业,理念新。你呢,
把工作交接一下,以后就去后勤部,那边缺个管仓库的副主管,清闲,
正好让你……养养身体。”养身体?陆沉几乎要笑出声。他想起上个月通宵赶项目方案后,
咳出的血丝。想起体检报告上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红色警示。想起他为了这个总监位置,
付出的健康,尊严,以及……那个早已冷却的家。所有人都说,他陆沉能上位,
是靠他老婆林晚给陈明浩吹了枕边风。只有他自己知道,林晚和陈明浩,
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这种恶毒的流言,最初不知从何而起,
却像病毒一样在公司蔓延。陈明浩从未澄清。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下属“进贡”女人的暧昧想象。而陆沉,他不能澄清。他需要这份工作,
需要这份薪水,需要这个位置来证明自己。他选择了沉默,任由那脏水泼在自己和林晚身上。
现在,看来是连这最后的利用价值,也被榨干了。“陆总监,哦不,马上该叫陆副主管了,
”柳婷婷开口了,声音甜得发腻,带着刻意的怜悯,“陈总也是为你着想,
你可要懂得感恩啊。”陆沉抬起眼,目光第一次直直地落在柳婷婷脸上。那眼神太过平静,
深不见底,反而让柳婷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又看向陈明浩。“陈总,我记得,
我签的是无限期合同。”“根据劳动法,无故调岗降薪,似乎不合规矩。
”陈明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规矩?陆沉,在公司里,我就是规矩!
”他身体前倾,带着雪茄味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给你脸,你就乖乖接着。后勤部副主管,
爱干干,不干——”他拖长了音调,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滚蛋!”那个“滚”字,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陆沉心里积压了七年的郁垒。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雪茄烟雾在阳光里无声缭绕。陆沉看着陈明浩志得意满的脸,看着柳婷婷依偎在他身边,
如同看着一件战利品。他忽然笑了。很轻,很短促。却让对面的两人都皱起了眉头。“好。
”陆沉站起身,依旧挺直着脊梁。“我滚。”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手握住冰凉的门把手时,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陈明浩,”他第一次直呼其名,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办公室里,“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说完,他拉开门,
径直走了出去。身后传来陈明浩暴怒的吼声和柳婷婷矫揉造宽的安抚。“什么东西!
给脸不要脸!”“陈总别生气嘛,跟一个丧家之犬计较什么……”门缓缓合上,
隔绝了身后的一切喧嚣与不堪。2陆沉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那里已经没有属于他的东西了。
他直接走向电梯间,按了下行键。办公区里,无数道目光追随着他。好奇,探究,幸灾乐祸,
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他统统无视。电梯金属门上模糊地映出他的影子。西装革履,
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脸色是长期熬夜的苍白,眼下的乌青像是刻上去的印记。
只有那双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碎裂,然后又以一种更坚硬的形态,
悄然重组。“叮——”电梯到了。他迈步走入空无一人的轿厢,按下“1”楼。
电梯平稳下行。失重感轻微拉扯着胃部。他拿出手机,屏幕解锁,
手指悬在一个很久没有拨出的号码上。林晚。他的……前妻。离婚协议签了快两年了。
理由俗套又现实,他忙于工作,忽略家庭,两人渐行渐远。没有撕破脸,算是和平分手。
财产分割清晰,他几乎净身出户,只留下了那点可怜的积蓄。外界,包括公司里的人,
并不知道他们已离婚。那顶“靠老婆上位”的帽子,在他“失势”前,
一直稳稳地戴在他头上。现在,这顶帽子,连同他那可笑的七年,一起被踩进了泥里。
手指最终没有按下去。他退出通讯录,点开了手机银行APP。查询余额。
屏幕上跳出的数字,冰冷而真实。扣除这个月的房贷那套公司附近买的高价学区房,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还贷,水电燃气,以及预留下个月的基本生活费后,所剩无几。
连请一个像样的律师,去和陈明浩打劳动仲裁官司的钱,都显得捉襟见肘。
一股深切的疲惫和荒谬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这七年,究竟图什么?电梯到达一楼。
门开,外面是光鲜亮丽的大堂。他走了出去,步伐稳定,
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身后那栋耗费了他整个青春和热血的摩天大楼。初夏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站在街边,看着车水马龙,人潮汹涌。城市依旧喧嚣,世界照样运转。
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离开而停顿。他拿出手机,这次点开的是微信。
找到了那个备注为“晚”的联系人。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年前,她问他是否收到了她寄回的,
落在他那里的几本书。他回了句“收到了”。再往上,是更久远的,关于水电费分摊的,
冷静而疏离的对话。他点开输入框,手指在屏幕上停顿良久。最终只打了四个字。
“我离职了。”没有称呼,没有前缀,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发送。
几乎是在下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回复快得让他意外。林晚:“?”接着,又一条过来。
“被陈明浩踹了?”陆沉看着这条信息,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甚至可能比他更早看清陈明浩的为人。他回了一个字:“嗯。”林晚:“也好。那种地方,
早该离开了。”没有安慰,没有唏嘘,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这简单的几个字,
却奇异地拂去了陆沉心头的一些尘埃。他收起手机,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
去南城长途汽车站。”3陆沉的老家,在距离这座城市两百多公里外的乡下,清河村。
长途客车摇摇晃晃,在蜿蜒的乡村公路上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窗外的景色,
从高楼林立的都市,逐渐变成整齐的田畴,再到起伏的丘陵,散落的村舍。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他已有大半年没回来了。上次还是春节,
回来住了两晚,匆匆吃了顿年夜饭,就被公司的电话催了回去。父亲早逝,
母亲一个人住在老屋里,种着几亩地,养些鸡鸭。每次他回来,母亲总是高兴得像个孩子,
忙前忙后,张罗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然后,在他离开时,偷偷抹眼泪。
客车在村口的招呼站停下。陆沉拎着简单的行李下了车。夕阳给村庄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几个坐在村口大榕树下闲聊的老人看见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沉娃子回来啦!”“哎哟,可是有阵子没见了!”陆沉一一回应着,
脸上露出了回到这里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松弛的笑容。沿着熟悉的青石板路往家走。
路两旁的菜地里,各种蔬菜长势喜人。番茄已经开始挂果,青红相间,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自家那栋带着小院的二层砖瓦房就在眼前。院门开着,母亲正弯着腰,
在院子一角的菜畦里拔草。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是陆沉,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小沉?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母亲放下手里的杂草,拍了拍手上的泥,快步迎了上来。“公司不忙了?能休息几天?
”她一连串地问道,眼神里满是关切。陆沉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
被日光晒得黝黑粗糙的脸庞,鼻尖忽然有些发酸。他放下行李,伸手接过母亲手里的草帽,
给她戴上。“妈,我辞职了。以后……能多陪陪你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
母亲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她仔细看了看儿子的脸,没有追问为什么,
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辞了好,辞了好。你看你,在城里都累成啥样了,脸色这么差。
回来好,家里啥都有,饿不着咱娘俩。”母亲转身往屋里走,嘴里念叨着。“你回来得正好,
后院那几垄番茄熟得最好,红彤彤的,沙瓤,甜着呢!妈晚上给你炒鸡蛋,
再拌个白糖番茄……”看着母亲微驼的背影,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温暖话语。
陆沉胸腔里那股从城市带来的、冰冷坚硬的块垒,似乎在一点点融化。晚饭很简单。
自家种的青菜,土鸡蛋,还有那盘淋了白糖的、冰镇过的番茄。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带着阳光和泥土的味道,清爽熨帖,一直滋润到心底。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舒服的一顿饭了。饭后,他抢着洗了碗。然后搬了把竹椅,
坐在院子里乘凉。母亲坐在旁边,摇着蒲扇,给他指认着夜空里稀疏的星星。
晚风带着稻花香,轻轻拂过面颊。远处传来几声零落的狗吠。一切都慢了下来。安静,平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几个前同事发来的微信。
有隐晦打听他被“贬”真相的,有假意安慰实则探听口风的。还有一条,是部门群里,
柳婷婷以新总监身份发的“就职宣言”和“团队整顿计划”。字里行间,
透着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和对“前朝遗老”的敲打。他面无表情地看完,然后手指滑动,
干脆利落地退出了那个承载了他无数加班记忆,也见证了他最后狼狈的微信群。世界,
彻底清静了。他关掉手机,仰头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月光如水,
洒满小院。也照亮了他眼底,重新燃起的、微弱却坚定的光。4接下来的几天,
陆沉彻底放下了城市里的一切。他跟着母亲下地,学着给番茄搭架,除草,捉虫。起初,
动作笨拙,惹得母亲发笑。但他学得认真,很快就像模像样。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滴进泥土里。身体是疲惫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不用再理会公司的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