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凝固的血，低低地压在头顶，仿佛随时会滴落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败物混合的刺鼻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纸。远处，
不时传来非人的嘶吼，还有短促、凄厉的惨叫，如同钝刀般切割着死寂的废墟。
林默蹲在一堵摇摇欲坠的混凝土断墙后，
指节因过度用力攥着那把豁了口的砍刀而泛出青白色。冰冷的金属触感是此刻唯一的真实，
刀刃上沾着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无声诉说着不久前结束的搏命厮杀。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前方十几米开外，一个蜷缩在扭曲钢筋下的身影上。赵强，那张脸，
烧成灰林默都认得。一周前，就在这该死的“末日生存游戏”毫无征兆降临的混乱初始，
这混蛋仗着身强力壮，
硬生生从林默手中抢走了他拼命搜刮来的、仅有的两瓶矿泉水和一袋压缩饼干。
那带着狞笑的嘲讽还刻在林默脑子里：“废物，还想活命？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就因为他林默看起来不够狠，不够凶，不够像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那份屈辱和随之而来的、差点将他拖入死亡深渊的干渴饥饿感，此刻化作沸腾的岩浆，
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机会！赵强明显受了伤，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毫无血色，
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微微抽搐。他像一条搁浅在绝望滩涂上的鱼，连挣扎的力气都快耗尽。
就是现在！一股冰冷的杀意直冲林默头顶，肾上腺素狂飙。他猛地从断墙后窜出，
动作快得像一道贴着废墟阴影疾掠的鬼魅。豁口的砍刀带着积压已久的恨意，
撕裂污浊的空气，精准地架在了赵强那布满冷汗和污垢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皮肤，
激起一片鸡皮疙瘩。赵强浑浊的眼珠骤然瞪大，瞳孔里倒映着林默因杀意而扭曲的脸。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恐惧像冰水瞬间浇遍全身。“赵强，”林默的声音嘶哑，
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碴，“抢老子东西的时候，想过今天吗？”刀锋微微下压，
一丝细细的血线立刻渗了出来。就在林默手臂肌肉绷紧，即将完成这复仇一击的瞬间——嗡！
毫无征兆，一片柔和得近乎诡异、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虚拟屏幕，凭空悬浮在他视野正前方。
屏幕上，
晰无比、却毫无感情的方块字缓缓浮现：检测到宿主即将执行恶意攻击行为目标：赵强，
行为严重违反《救世主基本行为规范》第1条：禁止主动伤害人类幸存者请立即终止！
否则将触发惩罚机制：随机剥夺一项已获得技能/道具！林默的动作瞬间僵死，
如同被无形的冰霜冻结。架在赵强脖子上的刀，再也压不下去分毫。
一股荒谬绝伦、又带着巨大憋屈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几乎要把他的脑子炸开。“操！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林默牙缝里挤出，他额角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暴凸跳动。
又是这该死的“救世主养成系统”！从三天前莫名其妙绑定这玩意儿开始，它就阴魂不散！
别人绑定的系统，要么是杀人爆装备，要么是吞噬进化，最不济也是加点升级。
轮到他林默呢？救世主养成系统！听听这名字！再看看它那离谱到姥姥家的任务列表！
便的老人穿越危险区域0/1——当时他正被一头变异的腐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新手任务2：分享你的食物给一位饥饿的陌生人0/1——他自己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包里就剩半块发霉的面包！
陷入绝望的幸存者说出鼓励性话语0/1——结果差点被对方当成神经病反手捅一刀！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这破系统又跳出来当圣母！禁止伤害？
还他妈剥夺技能道具？他有个屁的技能道具！这破系统除了给他念经，连根毛都没奖励过！
林默气得浑身发抖，握着刀柄的手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憋屈而剧烈颤抖。他真想不顾一切，
一刀劈下去！管它什么狗屁惩罚！可……万一呢？万一这破系统真能剥夺点什么，
哪怕只是剥夺他现在这身还算结实的破衣服，在这随时会冻死人的夜里，他也得完蛋。
赵强似乎也察觉到了林默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以及他眼中剧烈的挣扎。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顾不得脖子上的刀锋，像条濒死的蠕虫般扭动着身体，
真错了…水…吃的…什么都行…给口吃的…我…我什么都听你的…”那卑微到泥土里的哀求，
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林默被怒火和杀意填满的脑子。
他死死盯着赵强那张因饥饿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又死死盯着视野里那散发着圣母光辉的系统警告框。时间仿佛凝固了。
废墟间只剩下远处怪物的低吼和风穿过断壁残垣的呜咽。“操！操！操！
”林默猛地爆发出一连串低吼，手臂肌肉虬结，猛地将砍刀从赵强脖子上撤开，
狠狠一刀劈在旁边裸露的钢筋上！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一溜火星溅起。他喘着粗气，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又无处发泄的困兽。他粗暴地拉开自己那个同样破旧的背包，
在里面摸索着。手指触碰到那唯一剩下的、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压缩饼干时，他动作顿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肉痛和憋屈感再次涌上心头。最终，
他还是极其粗暴地、带着一股要把东西砸进对方脸上的狠劲，
把那块宝贵的压缩饼干猛地掏了出来，看也不看，用力摔在赵强面前的碎石地上！“吃！
噎不死你个王八蛋！”林默的声音嘶哑，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屈辱感。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抽痛，复仇的快感烟消云散，
只剩下一种被这操蛋系统和操蛋世界联手戏耍的窝囊。叮！
检测到宿主完成“善意分享食物”行为目标：赵强，状态：重伤/饥饿！
行为符合《救世主基本行为规范》第2条：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帮助陷入困境的幸存者。
评估中……行为动机：憋屈占比80%，残余杀意占比15%，
微乎其微的怜悯占比5%。行为纯粹度评级：F-极低。基于规则，
发放基础奖励：体质+1微小提升。特别提示：宿主内心负面情绪过高，
请及时调整心态，真善美发自内心才能获得更高评级奖励哦！^_^视野中，
一行行冰冷的系统提示文字伴随着一个极其刺眼的、卖萌的笑脸符号弹出。“发自内心？
真善美？我发你姥姥个腿儿！”林默看着那个笑脸，气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微乎其微的“体质+1”感觉，就像往他熊熊燃烧的憋屈怒火上，象征性地洒了几滴水，
连个响儿都听不见！F-的评级更是赤裸裸的嘲讽！他猛地扭过头，
不想再看赵强那如获至宝般扑向压缩饼干、狼吞虎咽的狼狈模样，
更不想再看那糟心的系统提示。每看一眼，都像是在提醒他刚才那愚蠢透顶的“善举”。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随时会断掉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一个倒塌了一半的报刊亭后面传来。
林默警惕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
正艰难地试图从一堆碎石和扭曲的金属框架中爬出来。那是一个老人，头发稀疏花白，
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和污垢，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外套被刮破了好几处，
露出里面同样破旧的毛衣。他的一条腿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每一次尝试移动都带来一阵痛苦的闷哼，干瘦的手徒劳地扒拉着周围的障碍物。
林默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死疙瘩。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像毒蛇般爬上心头。
这场景……怎么该死的眼熟？果然，
如影随形的淡蓝色屏幕又准时地、极其碍眼地在他视野里跳了出来：触发即时任务：救援！
任务内容：帮助眼前这位行动受阻的老年幸存者脱离困境，并确保其安全。
任务要求：1. 清除其腿部障碍物小心操作，避免二次伤害。
2. 搀扶其移动到相对安全的隐蔽地点。3. 给予其少量饮用水如有。
任务时限：10分钟。
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项身体基础属性力量/敏捷/体质/精神。
成功奖励：视任务完成度及“真善美”精神贯彻程度发放。
“我……”林默看着那“剥夺基础属性”的惩罚，硬生生把涌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剥夺体质？剥夺力量？在这鬼地方，那和直接宣判死刑有什么区别？这破系统，
简直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油腻打绺的头发，
眼神凶狠地扫过那个还在和碎石搏斗的老人，又扫过旁边还在狼吞虎咽的赵强，
最后认命般地、极其不情愿地朝报刊亭的废墟挪了过去。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每一步都写满了“老子是被逼的”。“喂！老头！别他妈乱动了！”林默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声音粗嘎。他走到近前，
这才看清压住老人小腿的是一根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广告牌支架。他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弯腰，双手抓住那冰冷的金属支架。“忍着点！”他低吼一声，
腰腹和手臂同时发力，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嘎吱——！
沉重的金属支架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被林默一点点地从碎石堆里撬动、抬起。
汗水立刻从他额头和鬓角渗出，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微弱的感激，他抓住这个机会，
用尽全身力气把那条被压得麻木的腿抽了出来。“呼……呼……”林默喘着粗气，
把支架哐当一声扔到一边，溅起一片灰尘。他看也没看老人腿上被刮破的伤口和渗出的血迹，
直接伸出手，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地抓住老人枯瘦如柴的胳膊，
用力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能走吗？不能走老子也没法背你！”林默语气恶劣，
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刚才撬动支架的动静不小，谁知道会不会引来什么鬼东西。
“能…能走…谢谢…谢谢小伙子…”老人声音虚弱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倚在了林默的手臂上。他的一条腿显然伤得不轻，根本无法着力。
林默黑着脸，几乎是半拖半架着老人，
步履蹒跚地往自己刚才藏身的、相对坚固一些的混凝土断墙后面挪去。老人的身体轻飘飘的，
几乎没什么重量，但那股混合着尘土、汗味和淡淡血腥气的衰老气息，让林默极度不适。
“水…水…”刚挪到断墙后面，老人就虚弱地靠在断墙上，嘴唇干裂起皮，
喉咙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林默的脸更黑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侧那个瘪瘪的水壶，
里面只剩下薄薄一层底儿。这是他仅存的生命线！“没有！”他硬邦邦地回绝，
语气斩钉截铁。扶过来已经是极限了！还要水？门都没有！
系统任务只要求“给予少量饮用水如有”，他现在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没有！叮！
检测到任务对象老年幸存者处于脱水边缘，生命体征微弱。
紧急提示：真善美精神的核心在于雪中送炭！请宿主克服困难，展现人性光辉！
特别激励：若宿主能慷慨分享珍贵饮用水，将极大提升任务完成评级，
获得丰厚奖励概率提升至80%！“丰厚奖励？概率提升？
”林默看着系统那闪烁着诱惑光芒的文字，再看看老人那渴求的、浑浊的眼睛，
内心天人交战。这破系统，画饼倒是画得挺圆！可万一又是体质+1呢？
这珍贵的水……他舔了舔自己同样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像有火在烧。“妈的！
算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巨大的憋屈感再次淹没了他。他咬着后槽牙，
动作粗暴地解下水壶，拔掉塞子，几乎是用塞的姿势，把水壶口怼到老人嘴边，
恶声恶气地低吼：“就一口！给老子省着点喝！敢多喝一滴老子把你扔出去喂怪物！
”老人枯瘦的手颤抖着捧住水壶，贪婪地、小心翼翼地啜饮了一小口。
那一点点清流仿佛沙漠甘霖，让他灰败的脸色似乎都恢复了一丝生气。叮！
即时任务“救援”完成！任务完成度评估：优秀虽然动作粗暴、言语恶劣，
但有效清除了障碍、转移了对象并提供了关键饮水。
真善美精神贯彻程度评估：D-存在明显抵触情绪和自私心理，
但最终克服了物质困难，行为本身值得肯定。
综合奖励发放：精神+2感知力、意志力小幅度提升。
获得特殊物品奖励：初级医疗包x1已存入系统空间。
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涌入林默的脑海，仿佛给过度紧绷的神经敷上了一层冰片，
让他因愤怒和憋屈而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不少。同时，他能感觉到视野边缘的系统空间格里，
多了一个白色十字标记的小包。精神+2？初级医疗包？林默微微一怔。
这奖励……似乎比之前那抠抠搜搜的体质+1要“丰厚”那么一点？
虽然依旧改变不了他此刻极度不爽的心情。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默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如刀。只见刚才还瘫在地上的赵强，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吃掉了那块压缩饼干，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但眼神里恢复了一些活人的神采。
在林默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赵强脸上掠过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羞愧，有挣扎，
最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拖着那条扭曲的伤腿，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挪到林默面前。
在林默警惕和厌恶的目光中，赵强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满是碎石和尘土的地上！“默哥！
”赵强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我赵强不是人！以前是我瞎了眼，
是我不讲道义！你大人有大量，还给我吃的，救了我的狗命！”他砰砰地用额头磕着地面，
额头上立刻见了血印。“我这条烂命，是你捡回来的！以后，你就是我老大！我赵强这条命，
就是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死，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抬起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眼神死死地盯着林默，里面是孤注一掷的忠诚和乞求，
“求老大收下我！当牛做马，绝无二话！”林默愣住了。
他看着跪在面前、磕头如捣蒜的赵强，又看看视野里那似乎毫无反应的系统界面。收小弟？
这算什么？系统可没发布这种任务！这混蛋，是真心的还是又想耍什么花样？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个靠在断墙边、刚刚喝过水缓过一口气的老人，
却颤巍巍地伸出了枯瘦的手。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要耗尽他残存的力气。
那只布满老年斑和污垢的手，哆哆嗦嗦地探进自己那件破旧蓝色工装外套最内侧的口袋里，
摸索着。林默警惕地看着他。老人摸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掏出一个东西。那东西很小，
皱纹的掌心几乎看不真切——一枚指甲盖大小、边缘有些磨损、材质非金非石的暗灰色芯片。
芯片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种极其内敛、仿佛能将周围光线都吸收进去的奇异光泽。
“孩子……”老人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林默，
那眼神里似乎蕴含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复杂情绪，有深深的疲惫，有难以言喻的悲伤，
还有一丝……微弱的、仿佛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一丝烛火的欣慰？
“拿着……这个……”老人喘息着，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把那枚小小的芯片，
无比郑重地、颤颤巍巍地递向林默，
“别问……是什么……也别问……从哪里来……”他每说一个字都异常吃力。
“它……选中了你……或许……是天意……”老人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林默，
望向那血色凝固的天空尽头，喃喃道，
“拿着它……活下去……比……比什么都重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递出芯片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林默完全懵了。
他看着老人掌心那枚毫不起眼的小小芯片，又看看老人脸上那复杂到让他心悸的表情。
这又是什么展开？神棍临终托付？还是这老头饿疯了出现幻觉？出于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
或者说是一种对“未知物品”的本能收集欲毕竟系统空间里还有个医疗包呢，
林默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枚芯片。芯片入手冰凉，
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沉淀心神的质感。就在林默指尖触碰到它的瞬间，
芯片边缘那奇异的光泽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叮！
检测到宿主获得特殊物品！物品名称：未知加密数据载体状态：重度损坏，
信息丢失99.99%物品等级：？？？
唯一可识别信息片段：加密标签：[火种]提示：该物品蕴含极高权限信息流残余波动，
来源未知，价值未知。请谨慎保管。一连串远超之前的系统提示猛地刷屏！
尤其是那刺眼的三个问号等级和“超出权限”、“来源未知”的字样，让林默心头猛地一跳！
这破芯片，似乎真有点不简单？“火种”？什么意思？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老人，
想追问什么。却见老人递出芯片后，仿佛耗尽了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
他脸上那复杂的表情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浑浊的眼睛缓缓合上，
靠在断墙上的身体彻底松弛下来，只有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停止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林默握着那枚冰凉的、带着“火种”标签的未知芯片，再看看跪在面前、额头带血的赵强，
最后目光扫过老人那沉寂枯槁的面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诞的洪流将自己彻底淹没。
复仇、憋屈、救人、收小弟、神秘芯片……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
快得让他脑子嗡嗡作响。这操蛋的末日，这该死的系统，
到底还要把他的人生剧本歪曲到什么地步？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和死亡味道的污浊空气，
强迫自己混乱的脑子冷静下来。精神+2的效果似乎开始显现，
让他在这种极端混乱的局面下，还能抓住一丝理智。“起来！”林默对着跪在地上的赵强，
声音低沉而沙哑，听不出喜怒，“想跟着我？行！但把你这套磕头认主的把戏收起来！
老子不吃这套！想活命，就拿出你活命的价值！先把你的腿想办法弄好！拖条废腿，
你就是个累赘！”赵强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和狂喜，
立刻挣扎着想站起来：“是！老大！我……”“闭嘴！”林默不耐烦地打断他，
眼神锐利如鹰隼，“还有，以后别叫我老大！叫我名字，林默！”“是！默…默哥！
”赵强连忙改口，忍着腿上的剧痛，扶着旁边的断墙，龇牙咧嘴地试图站直身体。
林默不再理他，目光重新落回掌心那枚冰冷的芯片上。火种……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是生存下去的火种？还是别的什么？
他下意识地尝试集中精神去“看”系统空间里的那个初级医疗包。意念微动，
一个虚拟的小格子在他视野边缘展开，里面果然静静地躺着一个白色的小包。
他尝试着“取出”。下一秒，一个巴掌大小、材质坚韧的白色医疗包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沉甸甸的颇有分量。“嘶……”赵强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倒抽一口冷气，
看向林默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更深的敬畏和不可思议。林默没空理会赵强的反应，
他迅速拉开医疗包的拉链。里面东西不多但很实用：几卷消毒绷带，一小瓶碘伏，
几片消炎药，还有一小盒止痛片。他拿出绷带和碘伏，看也没看赵强，
直接扔了过去：“自己处理！动作快点！这里不能久留！”声音依旧冷硬。
赵强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手里的药品，眼圈竟然有点发红，哽咽着：“谢…谢谢默哥！
”林默没吭声，走到昏迷的老人身边，探了探鼻息，极其微弱。他犹豫了一下，
从医疗包里拿出两片消炎药，又把自己水壶里最后一点点水倒出来，掰开老人的嘴，
勉强把药片塞了进去，用水顺下。能不能活，看这老头的造化了。他能做的，仅此而已。
系统没再跳出来逼他做更多，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做完这一切，他靠回断墙，闭上眼睛。
精神+2的效果似乎还在持续，让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得到了一丝微弱的舒缓，更重要的是，
混乱的思绪终于能勉强沉淀下来。
…“真善美”…赵强…神秘芯片“火种”…还有这个昏迷的老人……这些碎片在脑海中碰撞。
那个“火种”芯片，
系统提示等级极高但损坏严重……老人递出它时那种“天意”的眼神……还有这该死的系统，
为什么偏偏选中他？强迫他去做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甚至自寻死路的事情？这一切背后，
难道真的有某种联系？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枚芯片，恐怕远比他想象的更重要。
而那个老人，也绝不简单。他猛地睁开眼，
眼神里之前的憋屈和烦躁被一种深沉的探究和冰冷的决心取代。无论这系统想干什么，
无论这末日游戏的幕后黑手是谁，他林默，只想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谁都好！
这枚“火种”芯片，或许就是关键！“走！”林默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弯腰，一把将昏迷的老人瘦小的身体扛在自己肩上。
老人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赵强，跟上！再拖后腿，老子就把你扔下！”“是！默哥！
”赵强咬着牙，用林默给的绷带和捡来的树枝，草草固定了一下自己的伤腿，
一瘸一拐地、异常艰难地跟上林默的步伐。林默辨认了一下方向，扛着老人，
朝着远离城市中心、建筑相对稀疏的旧工业区方向走去。那里地形复杂，废弃厂房多，
或许能找到更安全的临时据点。更重要的是，那个方向，
似乎和他脑海中那枚芯片偶尔传来的、极其微弱的、近乎错觉的波动指引，隐隐吻合。
血色天空下，三个身影，一个扛着昏迷的老人步履坚定，一个拖着伤腿咬牙紧跟，
融入了这片巨大而绝望的废墟阴影之中。死亡的阴影从未散去，
但一股新的、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存意志，在逼迫和荒诞中悄然萌发。接下来的几天，
林默在旧工业区边缘找到了一间相对完好的、带地下室的废弃工具仓库。这地方位置偏僻，
只有一个狭窄的入口，易守难攻。
他和赵强用能找到的一切东西——锈蚀的铁皮、沉重的废弃机床零件——将入口层层加固，
只留下一个隐蔽的观察孔。仓库内部空间不小，
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机器零件和布满灰尘的工具架，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铁锈味，
但胜在坚固。他们将角落清理出来，铺上能找到的相对干净的帆布和破旧棉絮，
算是有了个勉强能遮风挡雨虽然挡不住怪物的窝。
赵强的腿伤在初级医疗包药品的帮助下，没有恶化，疼痛也在止痛片的作用下有所缓解。
他成了仓库里最勤快的人，拖着伤腿，将仓库内部整理得井井有条，寻找一切可用的物资，
加固防御。每次林默外出搜寻回来，
一时间递上在仓库角落里找到的、仅存的一点浑浊积水用找到的破容器接了雨水沉淀的，
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种近乎信徒般的狂热忠诚。那个被林默救下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