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总拿彩票讽刺我:“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中奖概率都比你有出息!
”后来我发现她偷用情夫生日买的彩票中了百万大奖。
我默默联系了电视台《幸运得主》栏目组和顶尖离婚律师。扛着摄像机踹开情夫家门时,
妻子正穿着情夫的衬衫。我对着镜头微笑:“我们是来分割夫妻共同财产的。
”闪光灯照亮妻子惨白的脸和情夫慌乱藏起的领带。
直播弹幕瞬间爆炸:“年度爽文照进现实!”妻子跪地哭求时,
我掏出银行流水:“钱转哪儿去了?”情夫家保险箱打开瞬间,百万现金暴露在镜头前。
最后我对着全国观众宣布:“这笔钱,一半捐山区,一半烧给她爸上坟。”啪嗒,啪嗒。
雨点子砸在出租屋锈迹斑斑的铁皮窗檐上,单调又烦人。
空气里一股子隔夜泡面混着劣质香烟的馊味,熏得人脑仁疼。张丽,我名义上的老婆,
那张薄嘴唇就没停过,像台卡了壳的老式复读机。“李大壮,你看看你!看看这破房子!
看看你这身洗得发白的工装!”她涂着廉价口红的手指头,几乎戳到我鼻子上,
指甲缝里还嵌着点葱花的黄绿色,“窝囊废!废物点心!老娘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想翻身?呵!下辈子吧!这概率,比你他妈的买彩票中头奖都低!”唾沫星子带着泡面味,
喷了我一脸。我眼皮都没抬,视线黏在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福利彩票上。五块钱换来的,
一串数字。今天是开奖日。张丽骂得越凶,我心里那点隐秘的火苗就烧得越旺。她不知道,
就在昨天,我趁她洗澡,翻了她那个当宝贝似的旧钱包。里面夹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彩票,
号码刺眼——是她那个姘头,开小超市的王胖子,王有财的生日:1978年5月21日。
“听见没?聋了?”张丽见我不吭声,火气更盛,一把抓起桌上的空啤酒罐,
咣当一声砸在墙角,“就你这德性,活该一辈子吃土!窝囊废!”啤酒罐滚了两圈,
停在堆满杂物的墙角。我慢慢抬起头,目光扫过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扫过她脖子上昨晚王胖子留下的、用厚粉也盖不住的暧昧红痕。
胸腔里像塞了一团浸了汽油的破布,闷得快要炸开,又被一种奇异的冰冷死死压住。“嗯,
”喉咙里滚出个含糊的音节,我把手里那张注定是废纸的彩票揉成一团,
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你说得对。”那团废纸轻飘飘落进一堆果皮菜叶里。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麻木。张丽大概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哼了一声,
扭着腰摔门进了里屋。劣质木门撞在门框上,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灰。门关上的瞬间,
我脸上最后一点木然也消失了。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河面。我走到垃圾桶边,弯腰,
从果皮菜叶里精准地捏出那张属于张丽的彩票。纸张的边缘沾了点黏糊糊的汁水,
印着那串决定命运的数字:19780521。指尖传来彩票纸张特有的粗糙感。
我掏出手机,没看张丽那张,直接点开了官方开奖页面。心脏跳得不快,甚至有点慢,一下,
一下,沉重地砸在肋骨上。屏幕加载的圈圈转了两下,
鲜红的开奖公告猛地跳了出来——一等奖:19780521那一串数字,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进我的视网膜。时间凝固了。
窗外的雨声、屋里泡面的馊味、甚至张丽在里屋故意摔打东西的噪音,全都在这一刻被抽离。
世界只剩下手机屏幕上那行刺眼的红字,和我手里这张沾着污渍的彩票。一百万。
这个词像颗炸弹在脑子里爆开,碎片飞溅,却没有痛感,只有一种近乎耳鸣的尖锐噪音。
张丽那张刻薄的脸,王胖子那副油腻的嘴脸,交替闪过。她用王胖子的生日买的彩票,中了。
一百万。瞒着我。一股冰冷的腥气猛地冲上喉咙。我死死攥着那张彩票,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薄薄的纸片几乎要被我捏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传来,
才勉强压住那股想要冲进里屋、掐住她脖子嘶吼的暴戾。不能。现在冲进去,除了打一架,
听她更恶毒的咒骂,什么都得不到。这一百万,会被她像藏私房钱一样,
悄无声息地转移到王胖子那边,最后连个钢镚儿都落不到我手里。我慢慢松开拳头,
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形血印。低头看着那张彩票,一个疯狂的念头,带着冰冷的铁锈味,
在心底最黑暗的角落滋长、成形。不是愤怒的火焰,而是淬了毒液的冰锥。我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息带着出租屋特有的霉味,沉甸甸地坠入肺腑。拿起手机,
屏幕的光映着我毫无波澜的脸。手指在通讯录里滑动,没有一丝犹豫。第一个电话,
打给本市收视率最高的民生栏目——《幸运得主》。电话接通,一个甜腻的女声传来:“喂,
您好,这里是《幸运得主》栏目组,请问……”“你好,”我的声音异常平稳,
甚至带着点公式化的温和,“我发现了一个新出炉的百万大奖得主,
地址在枫林路‘有财便利店’后面的居民楼。当事人……嗯,可能有点家庭纠纷,
场面或许会很‘精彩’,独家爆料,你们栏目,有兴趣来做个现场采访吗?绝对轰动。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传来强压兴奋的急促呼吸:“真的?!地址您确定?
枫林路有财便利店后面?家庭纠纷?先生您贵姓?您……”“免贵姓李,”我打断她,
语速不疾不徐,“你们动作最好快点,晚了,钱可能就‘飞’了。对了,多带点人,
场面……可能会有点‘大’。” 我刻意加重了“飞”和“大”字的读音。“明白!
太感谢您了李先生!我们立刻出发!半小时,不,二十分钟内一定赶到!
” 对方的声音激动得变了调。挂了电话,屏幕光熄灭。出租屋里又只剩下窗外单调的雨声。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雨幕,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流下,像一道道冰冷的泪痕。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点幽暗的火星,在冰层下无声地跳跃。第二个电话,
拨给了陈锋。那小子是我高中死党,
现在是本市赫赫有名、专打离婚财产官司的“黑面阎罗”,手黑,心更黑,但对我,
绝对够意思。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陈锋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穿透过来:“壮哥?这鬼天气,啥指示?
”“锋子,”我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老婆张丽,
用她姘头王胖子的生日买了张彩票,中了头奖,一百万。钱,她肯定藏起来了,想独吞。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几秒钟后,陈锋的声音变了,不再是玩笑,而是淬了冰的刀锋,
冷静又狠厉:“王胖子?枫林路开小超市那个死胖子?操!够狠!壮哥,你想怎么弄?
”“《幸运得主》栏目组已经在路上了,目标,王胖子家。”我盯着窗外雨幕下模糊的街景,
枫林路的方向,“我要你,带上最狠的财产保全申请,还有摄像机,立刻赶过去。
我要在镜头前面,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把这笔夫妻共同财产,一分不少地,撕下来!
”“夫妻共同财产?”陈锋在那边怪笑一声,充满了嗜血的兴奋,“壮哥,
你他妈真是个人才!这操作太骚了!等着!我马上到!保证让那对狗男女在镜头前面,
把肠子都悔青!妈的,想想就带劲!地址发我!”挂了陈锋的电话,
冰冷的战栗感顺着脊椎一路窜上来,不是恐惧,是狩猎前的亢奋。我走到里屋紧闭的门前,
侧耳听了听。里面传来张丽刷短视频的夸张笑声,夹杂着几句对屏幕里帅哥的腻歪点评。
我无声地勾起嘴角,那笑容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转身,从墙角那个堆满杂物的破柜子最底层,
拽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旧背包。拍掉灰,拉开拉链,里面静静躺着一套衣服——去年咬牙买的,
准备穿着去参加一个远房亲戚的婚礼,结果婚礼没去成,衣服也成了压箱底的摆设。
深灰色的衬衫,料子挺括,黑色的西裤,线条笔直。抖开,换上。
劣质布料摩擦皮肤的感觉有点粗糙,但镜子里那个模糊的人影,腰杆挺直,
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一扫往日的颓唐。镜子里那个窝囊的李大壮,
被这一身行头硬生生勒死,沉进了不见底的深渊。最后,我弯腰,从床底拖出一个小工具箱。
打开,在一堆扳手螺丝刀下面,摸到一个沉甸甸、冰凉的东西。一把老式的大号铁扳手。
握柄裹着防滑的黑色胶皮,已经有些磨损开裂。我掂了掂分量,
冰冷的金属质感顺着掌心蔓延开,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沉重。不是为了砸人。
是为了砸门,砸开那对狗男女藏污纳垢的窝点!为了砸碎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美梦!
让那“砰”的一声巨响,成为这场大戏最震撼的开场锣!我把扳手塞进那个旧背包,
拉链拉死,往肩上一甩。背包带子勒着肩膀,有点沉,
却压不住心底那股翻腾的、即将喷发的熔岩。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动作停了一瞬。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五年、弥漫着贫穷、争吵和背叛气味的出租屋。
墙角张丽砸扁的啤酒罐还躺在那里,像个无声的嘲讽。没有丝毫留恋。我猛地拉开房门。
雨还在下,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冰针。
我紧了紧单薄的衣领,一头扎进灰蒙蒙的雨幕里。脚步踩在坑洼积水的路面上,
溅起浑浊的水花,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目标明确——枫林路,
“有财便利店”后面那栋红砖楼。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颈,冰冷刺骨,
却浇不灭心头那簇越烧越旺的火。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张丽和王胖子那张惊恐慌乱的脸,
被无数聚光灯和摄像机镜头死死钉在耻辱柱上!枫林路不远。
绕过那个门脸油腻、挂着“有财便利店”褪色招牌的小超市,
后面就是几栋老旧的六层红砖楼。雨幕里,楼体显得更加破败。3单元,
就是王胖子租的地方。一楼,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透出一点昏黄暧昧的光。刚到楼下,
一辆印着《幸运得主》栏目LOGO、车顶架着硕大卫星锅的白色采访车,像头潜伏的猛兽,
悄无声息地滑到楼洞口停下,溅起一片水花。车门哗啦打开,跳下来三个人。
一个扛着沉重摄像机、戴着鸭舌帽的壮汉,
一个举着带台标话筒、妆容精致却掩不住兴奋的女记者,还有一个提着大箱子的灯光师。
女记者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雨里的我,眼睛瞬间亮了,小跑过来,高跟鞋踩在水洼里啪啪作响,
话筒几乎要怼到我脸上:“李先生!您就是爆料人李先生对吧?太好了!我们刚到!
您确定大奖得主就在这栋楼里?具体哪一户?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语速飞快,
带着职业性的亢奋。几乎同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6带着刺耳的刹车声,一个急甩尾,
嚣张地横停在采访车旁边,轮胎激起半人高的水墙,哗啦一下,
把猝不及防的女记者和灯光师溅了个半身湿透。“操!”灯光师抹了把脸上的脏水,
低声骂了一句。奥迪车门推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嘭”地撑开。伞下,
陈锋那张棱角分明、天生带着股狠劲的脸露了出来。他没穿律师袍,
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领口随意敞开两颗扣子,露出小半截刺青。一手撑着伞,
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真皮公文包。
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西装笔挺、面无表情的年轻助手,手里也提着一个箱子,
另一只手举着台小巧但专业的便携摄像机,红灯已经亮起,显然在录制。
陈锋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我,也看到了被溅了一身水、脸色不虞的电视台三人组。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点混不吝的痞气,声音洪亮得压过了雨声:“哟!壮哥!
够准时啊!电视台的朋友也到了?正好!省得我再通知一遍!”他大步流星走过来,
那把大黑伞稳稳地遮在我头顶,隔绝了冰冷的雨水。他上下打量我一眼,锤了一下我的肩膀,
“行啊,壮哥,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一换,精神!有那股子……嗯,讨债的杀气!
”女记者看着陈锋这做派,又看了看他助手手里的摄像机,有点懵:“李先生,这位是……?
”“我律师,陈锋。”我言简意赅。“陈锋?!”女记者明显倒抽一口冷气,
眼睛瞪得更大了,看陈锋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敬畏和……八卦的狂热。显然,
“黑面阎罗”的名号在圈内足够响亮。“陈律!久仰大名!您这是……?”“还能干啥?
”陈锋把公文包换了个手,下巴朝单元门里一扬,笑容带着赤裸裸的残忍,“陪我当事人,
来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啊。顺便,给广大电视观众普个法,看看转移、隐匿婚内财产,
尤其还是中奖彩票这种天降横财,会是个什么下场。”他转向助手,“小周,机子举稳了,
给我怼着门拍!一个镜头都别漏!”“明白,陈律!
”助手小周立刻把镜头对准了黑洞洞的单元门入口。气氛瞬间绷紧。
电视台的摄像大哥也立刻把沉重的机器扛上了肩头,镜头红灯亮起。
灯光师手忙脚乱地打开箱子,调试强光灯。女记者深吸一口气,
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对着话筒快速低声说着什么,显然是在和导播沟通,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紧张。雨点密集地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像密集的战鼓。
单元门里黑洞洞的,透着一股陈腐的气息。楼上隐隐传来电视声和小孩的哭闹,
唯独一楼那扇门后,死寂一片。我感受着背包里扳手沉甸甸的重量,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帆布传递到掌心。目光死死锁住那扇紧闭的、刷着劣质绿漆的防盗门。
门牌号“103”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就是这里。藏着一百万肮脏的喜悦,
藏着我五年婚姻里所有的屈辱和背叛。胸膛里那股冰冷的火焰烧到了极致。我抬手,
没去按门铃。那只手,直接伸向肩头的背包拉链。金属拉链齿冰冷的触感,
伴随着刺耳的“嘶啦”声,在寂静的楼道里被无限放大。
电视台的强光灯“唰”地一下打了过来,
惨白的光柱瞬间将103门前那一小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连飘落的雨丝都纤毫毕现。
摄像机的镜头死死地、贪婪地对准了我和那扇门。我掏出了那把沉甸甸的大号铁扳手。
冰冷的金属握柄,粗糙的防滑胶皮,在强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李、李先生?
”女记者显然被我这架势吓到了,声音有点抖,话筒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陈锋站在我侧后方半步,嘴角咧开一个绝对称不上善意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
低声道:“砸!壮哥!给丫听个响!”没有犹豫。手臂抡圆了,
全身的力量顺着腰背贯注到手臂,再狠狠砸向那冰冷的金属门锁!“哐——!!!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不是敲门,是爆破!是宣战!
整栋老旧的筒子楼似乎都被这野蛮的巨响震得晃了三晃。
铁皮包裹的防盗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框周围的墙皮簌簌落下,露出里面灰黑的水泥。
门锁的位置,肉眼可见地凹进去一大块,扭曲变形。
巨大的声响在狭窄的楼道里疯狂回荡、撞击,像一颗炸弹在每个人耳边引爆。
楼上瞬间炸开了锅,好几扇门被拉开,探出惊疑不定的脑袋往下张望,
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操!搞什么鬼?拆楼啊?”“妈的吓死老子了!谁家啊?
”“103?王胖子家?出啥事了?”电视台的摄像机镜头兴奋地颤抖着,
忠实地记录着这野蛮的一幕。女记者的脸色有点发白,但职业素养让她强撑着,
对着话筒急促地低语:“观众朋友们!震撼现场!
我们《幸运得主》栏目组刚刚抵达大奖得主住所外,就目睹了这样惊人的一幕!
当事人李先生情绪激动,似乎……”门内,终于有了反应。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踢踢踏踏,
伴随着女人惊恐变调的尖叫:“谁啊?!干什么的?!疯了吗?!” 是张丽的声音,
带着被突然惊吓后的歇斯底里。“开门!”我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穿透门板,
“查水表的。”“查、查水表?有你这么查水表的吗?!”张丽的声音又尖又厉,
充满了色厉内荏,“滚!再砸门我报警了!”“报警?”陈锋嗤笑一声,声音洪亮,
清晰地传遍楼道,“报!赶紧报!让警察同志也来看看,这隐匿、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大戏,
够不够立案标准!”“夫妻共同财产?”门内的张丽明显懵了,声音卡了一下。就在这时,
另一个更粗、更慌的男人声音响起,
带着浓重的喘息:“丽、丽丽……外面……外面好像有摄像机……” 是王胖子,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什么?!”张丽的尖叫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
“给你三秒。”我盯着那扇扭曲的绿漆门,手里的扳手再次举起,
冰冷的金属尖端对准了门锁的凹陷处。“三……”“二……”“一!”“别砸了!别砸了!
我开!我开!”王胖子惊恐的嚎叫声从门内传来,带着哭腔。
一阵手忙脚乱的链条锁、防盗锁开锁声。门,终于被拉开了一条缝。
王胖子那张油腻肥胖、此刻却惨白如纸的大脸挤在门缝里,
一双小眼睛因为极度的恐惧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
他只穿了条皱巴巴的肥大裤衩,肥厚的胸脯上全是汗,随着粗重的喘息剧烈起伏着。
他看到门外强光灯下乌泱泱的人群、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
还有我手里那根闪着寒光的铁扳手,整个人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李、李大壮……你、你想干什么……”他声音抖得不成调。我没看他,
视线越过他那身肥肉,穿透门缝,钉在客厅里那个僵住的身影上。张丽。她背对着门口,
正慌乱地往身上套一件男式的、宽大的格子衬衫。衬衫太长,下摆遮住了她的大腿根,
显然是王胖子的。两条光溜溜的腿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她似乎想跑进里屋,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砸门声钉在了原地。听到王胖子叫我的名字,
她猛地转过身。那张平时对我总是写满刻薄和嫌弃的脸,此刻只剩下死人一样的灰白。
精心描画的眉毛扭曲着,眼睛因为极度的惊恐而睁大到极限,眼白布满了血丝,
瞳孔缩成了针尖。嘴唇哆嗦着,涂得鲜红的口红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诡异。
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件男式衬衫的衣襟,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青,
整个人像一尊被骤然投入冰水的劣质石膏像,惊恐、僵硬、摇摇欲坠。
强光灯无情地笼罩着她。电视台的摄像机,陈锋助手的便携摄像机,
所有镜头都贪婪地捕捉着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她身上那件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宽大衬衫,
像一面耻辱的旗帜,在镜头前昭然若揭。“啊——!
”一声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张丽喉咙里挤出来,她像被烙铁烫到,
猛地扔掉手里的衬衫衣襟,双手徒劳地想要挡住脸,
身体却因为巨大的羞耻和恐惧而剧烈颤抖,踉跄着后退,撞在客厅一张油腻的折叠桌上,
哗啦一声,上面几个空啤酒罐滚落在地。整个楼道死寂一片。
只有摄像机运作时微弱的电流声,和楼上邻居压抑的、倒抽冷气的声音。我往前一步,
肩膀毫不客气地撞开挡在门口、抖得像帕金森一样的王胖子。
他肥硕的身体像个软绵绵的沙袋,被我撞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砸在门框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陈锋紧随我身后,像一道黑色的旋风,
带着他的助手和那台便携摄像机,强硬地挤了进来。电视台的女记者和摄像大哥也反应极快,
几乎是贴着我的脚跟涌进了这个狭窄、弥漫着烟酒和某种暧昧腥膻气息的客厅。
强光灯的光柱在屋内粗暴地扫视,
将每一寸肮脏的细节都暴露无遗——堆满烟蒂和快餐盒的茶几,
皱巴巴扔在破沙发上的女式内衣,还有空气里那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张丽缩在墙角,
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双手徒劳地捂着脸,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
那件宽大的男式格子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领口歪斜,
露出小半个苍白的肩膀和锁骨上尚未消退的红痕。她不敢看镜头,更不敢看我,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李、李大壮……你……你们要干什么……”王胖子扶着门框,勉强站稳,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肥脸上全是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他只穿着裤衩的肥厚肚腩上。
他想去拉张丽,手伸到一半,瞥见陈锋助手那黑洞洞的镜头正对着自己,
又像触电一样猛地缩了回来。我没理会这对狗男女的丑态,目光在客厅里快速扫过。
破沙发、油腻的折叠桌、一个老旧的木头电视柜……最后,视线定格在电视柜旁边那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