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得快，不过半月就把《引气诀》背得滚瓜烂熟，甚至能引动一丝微弱的灵力。
方知秋便教他剑法基础，拿了柄最普通的铁剑给他。
“握剑要稳，手腕放松。”
方知秋站在他身后，握着他的手调整姿势，“剑尖要平，像盯着猎物的眼睛。”
君不孤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
少年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带着松木香，让他莫名有些心慌，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别怕。”
方知秋的声音就在耳边，“剑是护己的，不是吓人的。”
他松开手，退开两步：“试着刺一次。”
君不孤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方才的姿势，猛地刺出。
剑风凌厉，竟比寻常外门弟子初学时长了三分力道，只是准头差了些，偏到了木桩外侧。
“不错。”
方知秋点头，“力气很足，控制住就好。”
君不孤咧开嘴笑了，银灰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跳跃。
这是他来长庚山后，第一次笑得这样畅快。
可这份畅快没持续多久。
三日后的练剑场，麻烦找上了门。
那日方知秋被长老叫去议事，君不孤独自练剑，忽然被几个外门弟子围住。
为首的是赵峰，平日里总嫉妒方知秋受重视，此刻见君不孤用着方知秋的剑谱，更是眼红。
“杂役也配练剑？”
赵峰夺过他的铁剑，扔在地上，“方师兄心善，你倒蹬鼻子上脸。”
君不孤弯腰捡剑，被人一脚踹在背上，踉跄着扑倒在地。
铁剑硌得他手心生疼。
“灰毛怪就是灰毛怪，一辈子只能捡别人剩下的。”
弟子们哄笑起来。
君不孤猛地抬头，眼里的琥珀色瞬间亮了几分，像燃起了火苗。
他抓起剑，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己经刺向赵峰的肩头。
那速度快得惊人，带着股不属于少年人的狠劲。
赵峰慌忙躲闪，还是被剑尖划破了衣袖，吓得脸色发白。
“你敢动手？！”
赵峰又惊又怒，“你这力气哪来的？
怕不是偷偷练了什么邪门功夫！”
君不孤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方才那一瞬间，他竟想真的刺下去。
“怎么回事？”
方知秋的声音传来。
他刚从长老殿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眉头瞬间锁紧。
“方师兄！”
赵峰恶人先告状，“这杂役想伤我，他肯定藏着什么猫腻！”
方知秋看向君不孤，对方低着头，银灰色的头发遮住脸，看不清表情，只握着剑的手在发抖。
他注意到君不孤的虎口处有层薄茧，显然是常年用力留下的，倒不像练邪功的样子。
“他是我让练剑的。”
方知秋走到君不孤身边，捡起地上的剑，“赵峰，你挑衅在先，罚去思过崖面壁三日。”
赵峰不服气，却不敢顶撞方知秋，只能恨恨地瞪了君不孤一眼，带着人走了。
“跟我来。”
方知秋拉着君不孤往竹林走，首到远离人群，才停下脚步，“方才那股力，你自己能控制吗？”
君不孤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慌：“我……我不知道。
有时候生气，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收敛些。”
方知秋语气平静，“仙门里规矩多，太扎眼会惹麻烦。”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静心丹，心绪不宁时服一粒。”
君不孤接过瓷瓶，指尖触到方知秋的温度，突然觉得眼眶发烫。
他低下头，闷闷地说了声“谢谢”。
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
方知秋看着他的背影，想起长老今早的话——“近期禁地附近似有异动，你多留意些”。
他握紧了剑，却没把这话告诉君不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