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给了去年的冠军队，输了三分。
高尧在最后关头投丢了一个空位三分，球擦着篮筐滚了出去，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像敲在他心上。
他一个人留在球馆里，对着空篮投了一下午。
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投出去的球还是歪歪扭扭。
天色暗下来，球馆里的灯亮了，惨白的光落在地板上，映得他影子孤零零的。
“还练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高尧回头，看见焦比站在球馆门口，手里还拿着个篮球。
他今天没穿球衣，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你们赢了？”
高尧问。
市一中今天打半决赛，他猜焦比来这儿，大概是赢了球。
“嗯，赢了十分。”
焦比走进来，把球往地上一扔，球弹起来，他伸手接住，“刚才路过，看见灯亮着，就猜是你。”
他走到高尧身边，看了看篮筐：“投不进？”
高尧点头，有点沮丧：“总差一点。”
“手腕用力不对。”
焦比拿起一个球，站到三分线外，“你看，不是光用胳膊甩，手腕得抖一下，像……像弹橡皮筋似的。”
他示范着投了一个，球划着弧线进了篮筐，“唰”的一声，清脆得很。
高尧学着他的样子投了一个，还是偏了。
“别急，”焦比走过来，站在他身后，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手腕再弯一点，对，就这样……投的时候，想象球要往篮筐中间钻。”
他的手心有点烫，隔着T恤都能感觉到温度。
高尧心跳莫名快了些，定了定神，按照他说的投出去——球擦着篮筐内侧，进了。
“成了！”
焦比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笑着拍手，“你看，不是不行吧？”
高尧看着篮筐，忽然笑了。
刚才那股沮丧劲儿，好像被这个进球冲散了不少。
“你们明天决赛，对手是实验中学？”
他问。
“嗯。”
焦比拿起球，拍了几下，“他们中锋挺厉害，两米多，不好防。”
“他们后卫弱，你可以多突。”
高尧说，“上次看他们比赛，后卫横移慢，你第一步能过他。”
焦比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你还看他们比赛？”
“嗯，上周跟我们教练一起看的录像。”
高尧说，“他们中锋爱出来补防，你突进去之后，可以分球给底线，他们那边没人。”
焦比眼睛亮了：“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
他拍了拍高尧的肩膀，“行啊你，高尧，懂的挺多。”
那天晚上，两人在球馆里练到很晚。
焦比教高尧怎么练核心力量，说“你身子骨软，得把腰腹练起来，对抗才不吃亏”；高尧教焦比怎么看防守站位，说“你跑得再快，也得知道对方要往哪儿站，不然就是瞎冲”。
练累了，两人就坐在场边的台阶上，分着喝一瓶矿泉水。
“你以后想打职业吗？”
焦比忽然问。
高尧愣了一下。
他没想过那么远，只知道喜欢打球。
“我想。”
焦比看着窗外的夜空，眼睛亮晶晶的，“我想打去最高的地方，跟最好的球员打。”
他顿了顿，转头看高尧，“你呢？
你传球这么好，要是能练壮点，肯定能成。”
高尧低下头，手指抠着台阶的缝：“我爸妈想让我好好读书。”
“读书也能打球啊，”焦比说，“我们班学霸天天刷题，周末还去球场投半小时呢。
再说了，打球也得动脑子，你看你分析战术那么清楚，这就是脑子灵，跟读书不冲突。”
他忽然站起身，拉着高尧往球馆角落走。
那里有面红砖墙，墙皮掉了几块，露出里面的灰。
焦比从口袋里摸出个硬币，在墙上划了两下，回头问“你名字缩写怎么写？”
“GY。”
焦比点点头，用硬币在墙上慢慢刻：“我是JB。”
他刻得很用力，硬币蹭着砖面，发出“沙沙”的响。
不一会儿，墙上就多了两个歪歪扭扭的缩写，挨得很近。
“这是咱们的记号，”焦比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以后不管在哪儿打球，看见类似的记号，就想起今天。
等以后真打去大地方了，回来看看。”
高尧看着墙上的“GY”和“JB”，心里忽然暖烘烘的。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硬币，在两个缩写旁边，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