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荒城外的符火

符纸载天 无悔678 2025-08-11 11:4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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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符谷的风,似乎永远带着呜咽。

玄砚澈跪在岩***新垒起的一座小小土坟前,土坟简陋得甚至没有墓碑,只有一块他从谷底捡来的、相对平整的黑色石头,被用力地按在坟头。

哑婆婆最后攥紧的那块磨得光滑的小黑石,被他贴身收了起来,带着残留的、微弱的体温。

胸口的剧痛如同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搅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伤口。

后背蚀血符箭残留的阴毒寒气,与残符反噬留下的灼热破坏力,如同两条毒蛇在他经脉中疯狂撕咬、对冲。

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但他没有发出一声***,只是死死咬着牙,用那把缠着破布的短刀支撑着身体,才勉强没有倒下。

哑婆婆最后无声的嘱托和指向云荒城的动作,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

云荒城…天符阁…墨渊卿…这陌生的名字,是婆婆用命换来的指引,也是他复仇路上唯一可见的微光。

他脱下自己那件沾满血污和尘土的破烂短褂,小心地盖在哑婆婆的坟上。

然后,他从麻袋里翻出仅存的几张相对完整的废弃符纸,以及哑婆婆留下的那个褪色香囊。

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此刻闻起来却带着无法言喻的苦涩。

他将香囊紧紧系在腰间。

最后,他的手指触碰到胸口。

那半张“裂天符”残卷,仿佛己经和他的皮肉长在了一起,冰冷而沉重。

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钝痛和一种诡异的搏动感,仿佛那残符也在随之呼吸。

他撕下还算干净的里衣布条,忍着剧痛,将胸口和后背的伤口草草包扎,勉强止住渗血。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哑婆婆的坟,眼神空洞而冰冷,所有的悲伤都被更深沉的、冻结一切的恨意所覆盖。

他抓起短刀,不再回头,拖着沉重而剧痛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谷外那片被晨雾笼罩的、传说中符道昌盛的云荒城走去。

断符谷到云荒城的路,并不算遥远,但对此刻的玄砚澈而言,却如同炼狱的跋涉。

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体内的冰火两重天时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只能依靠在断符谷磨砺出的、近乎野兽般的求生本能,以及对复仇的执念支撑着前行。

途中,他遇到了两波试图劫掠落单行人的流寇。

换作平时,玄砚澈会像幽灵一样解决他们。

但此刻,重伤的他根本无力再战。

他只能凭借着对断符谷周边地形的熟悉,利用嶙峋的山石和废弃的矿洞,如同受伤的孤狼般艰难地躲避、周旋。

其中一次,他甚至被迫躲进了一个散发着恶臭的泥沼,只露出鼻孔,才险险避开了搜索。

那些流寇的污言秽语和贪婪的目光,如同毒刺扎在他心上,更添屈辱和恨火。

当他终于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远远看到云荒城那巍峨的、由巨大符纹石垒砌而成的城墙时,己是三天后的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这座宏伟的巨城镀上了一层壮丽的金边。

城墙高达数十丈,上面铭刻着无数繁复玄奥的符文,在暮色中流淌着淡淡的灵光,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覆盖全城的巨大光罩。

城门口人流如织,车马喧嚣。

穿着各色服饰的符修、商旅、平民进进出出,空气中弥漫着与断符谷截然不同的气息——浓郁的灵力、符纸的墨香、丹药的草木气、还有市井的烟火味。

繁华,喧嚣,充满了强大的符道气息,却也冰冷而陌生。

玄砚澈混在入城的人流中,他破烂的衣衫、满身的血污和尘土、以及那无法掩饰的浓重血腥气和伤口散发的虚弱气息,让他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不少侧目和嫌弃的避让。

守城的卫兵只是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腰间那把用破布缠裹、毫不起眼的短刀,又感受到他身上微弱的、混乱的灵力波动(主要是残符和伤势的干扰),便不耐烦地挥挥手放行了,只当是个落魄的、可能刚遭了劫的穷酸拾荒者。

踏入城门,喧嚣声浪瞬间将他淹没。

宽阔的街道由平整的青石板铺就,两侧店铺林立,招牌上闪烁着各种符光:“百符斋”、“灵墨坊”、“天工符器”、“聚气丹阁”…空气中涌动着驳杂却活跃的灵力流,各种符纸燃烧、激发、运转的细微波动如同无数只小虫在耳边嗡鸣。

衣着光鲜的符修驾驭着符光流转的飞梭或异兽坐骑呼啸而过,引来路人艳羡的目光。

玄砚澈感到一阵眩晕。

这里的符力浓度远超断符谷,但他体内的伤势和残符的反噬,让他对这些活跃的灵力不仅无法吸收利用,反而感到一种强烈的排斥和刺痛。

他像一条离水的鱼,艰难地在汹涌的人潮中挪动,寻找着“天符阁”的踪迹。

“喂!

臭要饭的!

滚远点!

挡着小爷的路了!”

一个嚣张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玄砚澈侧头,看到几个穿着锦缎华服、腰间挂着精致符囊的年轻公子哥,正簇拥着一个骑在一头通体雪白、额生玉角的符兽上的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宇间带着倨傲,正一脸嫌恶地看着玄砚澈,仿佛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玄砚澈眼神一冷,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但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和屈辱,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他现在重伤在身,不宜节外生枝。

然而,他的沉默和退让,似乎被当成了软弱可欺。

“嘿,辉少跟你说话呢!

聋了?”

一个跟班模样的胖子嬉皮笑脸地凑上来,伸手就去推搡玄砚澈,“一身死老鼠味,别污了辉少的玉麟兽!”

玄砚澈重伤之下,反应慢了半拍,被那胖子推得一个趔趄,牵扯到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

“啧,还是个病痨鬼!”

另一个瘦高的跟班嗤笑道,顺手从符囊里抽出一张黄符,指尖灵光一闪,“让小爷给你驱驱晦气!

‘清风符’,去!”

一股不算强烈、但带着明显戏弄意味的气流凭空卷起,裹挟着地上的尘土,劈头盖脸地朝着玄砚澈吹来!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玄砚澈压抑了数天的怒火和屈辱!

断符谷的血仇、哑婆婆的死、一路逃亡的艰辛、以及此刻无端的羞辱,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找死!”

他低吼一声,在那股带着尘土的清风及体的瞬间,身体猛地一侧,避开大部分风压,同时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

不是拔刀,而是五指成爪,精准无比地抓住了那张被激发到一半、符力正在流转的“清风符”!

嗤啦——!

一声极其刺耳的撕裂声响起!

在几个公子哥惊愕的目光中,那张在他们眼中无比“精妙”、足以戏弄凡人的黄符,竟被这个衣衫褴褛、气息奄奄的少年,如同撕废纸一般,硬生生用手撕成了两半!

符纸上流转的灵光瞬间黯淡、溃散,化作几点微弱的火星消失。

那张价值不菲的符纸,彻底成了废品!

“你…你敢毁我的符?!”

瘦高跟班又惊又怒,指着玄砚澈的手指都在颤抖。

骑在玉麟兽上的辉少也皱起了眉头,眼神变得不善。

撕毁正在激发的符纸,这不仅需要胆量,更需要一种对符力流转轨迹的可怕首觉!

这不像是一个普通拾荒者能做到的!

玄砚澈根本懒得理会他们的叫嚣。

撕毁符纸的瞬间,他感觉体内那股源自残符的狂暴气息似乎被轻微引动了一下,带来一阵更剧烈的疼痛,但也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锐利。

他随手将撕成两半的废符扔在地上,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滚开。”

他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砾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那冰冷的眼神和话语中蕴含的实质般的杀气,让几个原本气焰嚣张的公子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连那头玉麟兽都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混账东西!

敢在云荒城撒野!”

辉少脸上挂不住了,厉喝一声,“给我拿下他!

打断手脚,扔出城去!”

几个跟班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纷纷从符囊中抽出符纸。

一时间,火苗、冰锥、束缚藤蔓的虚影在符纸上亮起!

玄砚澈眼神一凝,强忍着剧痛,右手再次按向腰间的刀柄。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挥出几刀,但就算拼着重伤垂死,他也要撕下这些人的脸!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住手!”

一个清朗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般响起,瞬间压下了场中躁动的符力波动。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只见一名身穿素雅青色长衫、袖口绣着银色云纹的青年男子缓步走来。

他面容俊朗,气质温润儒雅,但眉宇间却自有一股沉凝的气度,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能洞悉人心。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穿着青云纹饰服饰的年轻弟子。

“是青云书院的叶焚书师兄!”

人群中有人低呼。

叶焚书目光扫过场中,在玄砚澈身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和混乱的气息感到不喜。

随即,他看向骑在玉麟兽上的辉少,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王师弟,云荒城内禁止私斗,更禁止以符术欺凌弱小。

书院规矩,莫非忘了?”

被称作王师弟的辉少看到叶焚书,脸上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连忙跳下玉麟兽,拱手道:“叶师兄!

并非我等生事,是这来历不明的野小子先撕毁了李师弟的清风符!

你看他一身血腥,形迹可疑,说不定是哪里逃来的邪符恶徒!”

“哦?”

叶焚书目光转向玄砚澈,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位朋友,王师弟所言,是否属实?

你为何撕毁他人符纸?

又为何满身血污,出现在云荒城?”

玄砚澈冷冷地看着叶焚书,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强大的符力波动,远非那几个公子哥可比。

但他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警惕和厌恶。

这些所谓的“正道符修”,和血符门的杂碎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一样的恃强凌弱,一样的虚伪!

他懒得解释,也无力解释。

胸口的残符传来一阵阵悸动般的刺痛,提醒着他伤势的沉重。

他只是握紧了刀柄,用尽力气挺首脊背,沙哑地吐出两个字:“挡路。”

这简短而桀骜的回答,让叶焚书的脸色微微一沉。

他身后的两名书院弟子更是面露怒色。

“好个不知礼数的狂徒!”

一名书院弟子喝道,“叶师兄问你话,是给你机会!

看你一身邪气,定非善类!

还不束手就擒,随我等回书院问话!”

叶焚书抬手制止了同门,眼神却更加冰冷。

他缓步上前,无形的压力朝着玄砚澈笼罩过去:“朋友,云荒城有云荒城的规矩。

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恐怕今日不能让你轻易离开了。”

玄砚澈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巨大的压力让他本就剧痛的身体更加不堪重负,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骨子里的狠戾被彻底激发出来,胸口的残符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开始散发出微弱的、令人心悸的灼热波动。

就在这剑拔弩张、玄砚澈几乎要被叶焚书的气势压垮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啧啧啧,好热闹啊!

青云书院的大师兄,什么时候开始***云荒城的巡城卫了?

还跟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娃娃较上劲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街角一个卖符纸的小摊旁,不知何时蹲着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

他头发花白乱如鸡窝,胡子拉碴,穿着一件油光发亮、沾着不明污渍的破旧道袍,手里还捏着半张啃了一半的、沾着芝麻的烧饼。

他一边啃着烧饼,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浑浊的老眼里却闪烁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精光。

叶焚书看到这老头,脸色微微一变,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忌惮:“墨老?

您老人家怎么有兴致在这里看热闹?”

被称为“墨老”的老头嘿嘿一笑,三两口把剩下的烧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老头子我闻着味儿来的。”

他伸出油腻腻的手指,点了点玄砚澈,“这小子身上的味儿…啧啧,可真冲啊!

有股子…裂开的天的味道?”

此言一出,叶焚书脸色骤然一变!

他猛地再次看向玄砚澈,目光死死盯住他胸口被破布草草包扎、却依旧隐隐透出异样气息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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