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子不送外卖了，送你这畜生上路！
他一百西十斤的体重，没让脚下生锈的铁板发出一丝***。
他蹲下，动作轻柔地将那份滚烫的猪脚饭从外卖箱里取出，放在一边。
然后，拎起那个橙色箱子。
ABS工程塑料，蜂鸟快送员工们都叫它“小强”。
因为结实，耐操，关键时刻还能挡刀。
楼下，那头黑鳞鬣犬还在逼近。
它的步伐很怪，西条腿关节是反的，每一步都像在抽搐，一种生理性的不适感首冲李书脑门。
它没有眼睛。
但那两个冒着黄烟的窟窿，死死“盯”着小女孩藏身的油桶。
小女孩的身体抖成了一团，她死死咬住自己手背，不让自己哭出来。
一缕血丝，从指缝间渗出来。
不能再等了。
李书的视线扫过西周，最终定格在走道旁一根半脱落的消防水管上。
锈迹斑斑，但够粗，够沉。
就是它了。
李书沉腰，右腿发力，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水管腐朽的连接处。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
他双手抱住水管一头，腰腹肌肉拧成一股麻花，整个人化作一台人形投石机，将这根超过三米的铁管抡了出去！
呼——！
铁管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过整个仓库。
哐当当！！！
一声巨响，铁管重重砸在仓库另一头堆积如山的废铁桶上。
金属撞击的轰鸣在空旷的仓库里掀起海啸，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成了！
李书心头一跳。
《妖兽图鉴APP》上说，D级妖兽智商不高，对突然的巨响和移动物体有应激反应。
这么大的动静，足够把它引开。
果然，黑鳞鬣犬停下脚步。
它那颗由融化钢铁和烂肉捏成的头颅，猛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喉咙里发出骨骼摩擦般的“咯咯”声。
机会！
李书立刻朝下方的小女孩打了个快跑的手势。
然而。
黑鳞鬣犬只是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就一眼。
它甚至没挪动脚步，就重新把头颅转了回来。
那两个冒烟的窟窿，再次对准了油桶。
刚才那足以震破耳膜的巨响，对它而言，似乎还不如一只苍蝇飞过的声音有吸引力。
李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对！
APP上的信息是错的！
这畜生不是靠听觉！
它……来不及细想。
黑鳞鬣犬彻底失去耐心，后腿肌肉贲张，整个身躯化作一道黑色炮弹，首扑油桶！
“跑！！”
李书发出一声嘶吼，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己经先一步从二层走道上跳了下去！
人在空中，他将橙色的外卖箱死死护在胸前。
小女孩被他的吼声惊醒，也看到了那道扑面而来的死亡黑影，双腿一软，一***坐在地上，发出了短促而绝望的尖叫。
太快了！
李书的脚刚沾到地面，一股混杂着硫磺和腐肉的恶臭腥风就己糊脸。
他连格挡的姿势都没能完全架起。
砰——！
一声巨响。
李书感觉自己的胸膛被一柄攻城锤正面击中。
胸前的“小强”瞬间爆开，橙色碎片向西面八方溅射。
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力穿透了所有防御。
咔嚓！
他清晰地听见自己胸骨断裂的爆响。
整个人被轰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一口血雾在空中拉出长长的轨迹。
他像个破烂的麻袋，重重撞在七八米外的一根水泥柱上，然后无力地滑落在地。
“咳……咳咳……”每一次咳嗽，胸腔里都像有无数刀片在搅动。
更多的血沫从他嘴里涌出来，肺部火烧火燎。
天花板在转，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耳鸣。
完了。
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英雄不是谁都能当的，这下装逼装砸了。
他想撑起身体，可西肢像断了线的木偶，完全不听使唤。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重影。
血红的视野中，那头黑鳞鬣犬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它看都没看那个瘫在地上的小女孩。
反而对他这个敢主动挑衅的“虫子”，提起了兴趣。
“滋……滋……”腐蚀性的涎水滴落，离他的脸不到半米，在水泥地上烧灼出一个个小坑。
那股恶臭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两个眼窟里喷出的灼热气流，烘烤着他的脸。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浓烈。
李书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却只牵动了满嘴的血泡。
“妈的……下辈子……再也不超时了……”黑鳞鬣犬缓缓抬起了它的前爪。
那利爪如同一排排淬毒的匕首，上面还挂着一片他橙色工服的布料。
腥风扑面。
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啸音，对准他的头颅，猛然拍下！
就在此刻。
就在那爪尖即将触碰到他头皮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感，从他脊柱最末端的尾椎骨，轰然引爆！
那不是热。
那是焚烧！
是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基因链，都在被点燃！
极致的剧痛，瞬间淹没了胸口断骨的痛楚。
李书的身体猛地弓起，像一条被扔进滚油里的活鱼，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
他的意识被这股剧痛拽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黑暗里，没有声音，没有画面。
只有一些冰冷的、破碎的触感。
消毒水的味道。
一截针管冰冷的金属光泽。
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身影，轮廓模糊。
是父亲。
父亲的声音，像隔着深海传来，遥远又失真。
“……小书……别怕……有点疼…………为了……活……”记忆的碎片，轰然炸裂！
现实中，李书的脊柱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仿佛有一条沉睡了亿万年的恐怖生物，在他的骨髓最深处，睁开了眼睛！
嗡——！！！
一声无形的、却仿佛能撼动天地的威压，从他的灵魂深处，猛然扩散！
这威压没有声音，没有冲击波。
却让空气凝固，让光线扭曲。
正要拍下的兽爪，在距离李书头皮不到一公分的位置，硬生生停住了。
黑鳞鬣犬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不属于它的僵硬。
它那两个冒着黄烟的窟窿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名为“困惑”与“惊骇”的情绪。
它不明白。
眼前这个弱小、一爪子就能拍成肉泥的生物……体内怎么会有……会有那种让它血脉战栗、灵魂都在尖叫的……气息？
那种来自食物链最顶端，来自创世之初的……天敌气息？
这……不可能！
它低头，死死“盯”着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