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没开挂，只是我屁股炸了
凝固了。
时间、空气、尘埃，乃至那怪物眼窟里喷吐的黄烟，都在这一刻陷入绝对的静止。
不是外界静止了。
是李书的体内，有什么东西，炸了。
“呃……啊啊啊啊——！”
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从李书喉咙深处挤出，完全不似人声。
这不是呐喊。
是纯粹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的脊柱不是骨头了，是一条活的、烧红的蜈蚣，正从他的尾椎骨一路啃噬，要钻穿他的天灵盖！
焚烧！
轰隆！
脚下的水泥地传来一声闷响。
地底深处，沉睡的能量被他体内的爆炸所惊醒，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庞大、冰冷的地脉之气化作亿万根冰冷的毒针，顺着他的脚底板，野蛮地刺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经脉被硬生生撕开！
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肌肉纤维被扯断，又被那股霸道的力量强行扭曲、重组成一种更强韧、更陌生的形态。
他感觉自己像个破麻袋，被扔进了高速运转的搅拌机。
灵感境·一重·通感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像一根钢针狠狠刺入他的脑髓深处。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世界变了。
眼前的仓库还是那个仓库，但所有物体都剥离了原本的样貌。
空气中，是灰色的能量微粒。
墙角的管道，是一条流淌着蓝色能量的溪流。
他身下，是密密麻麻、如同城市地下光缆般的巨大能量网络，正发出心脏搏动般的低沉轰鸣。
这是……地脉？
而那头黑鳞鬣犬……它不再是实体。
它是一团由污秽黑气和狂暴红光纠缠成的、臃肿的能量聚合体。
在它能量流转的身体上，有三个点，亮得格外刺眼。
后颈、心脏、眉心。
三个血红色光点，像黑夜里的探照灯，疯狂地对他闪烁着。
弱点？
不。
是死穴！
这个认知不是思考出来的，是像病毒程序一样，被强行写入了他的大脑。
一种来自血脉最深处的猎杀本能。
“吼——！”
黑鳞鬣犬终于从那股灵魂威压中挣脱。
身为D级妖兽的凶性彻底压倒了困惑和恐惧。
它不懂发生了什么。
它只知道，眼前这个虫子，必须死！
它张开由腐肉和金属碎片组成的巨嘴，腥臭的狂风再次扑面而来！
利爪撕裂空气，带着尖啸，首取他的心脏！
李书却笑了。
脸上满是血污和泪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甚至没去看妖兽的实体。
在他的新视野里，那头怪物的扑击动作，变成了一道缓慢、笨拙、可以被轻易计算的能量轨迹。
太慢了。
到处都是破绽。
他没有躲。
右脚向后猛地一踏，碎石飞溅。
整个身体下沉，像一张被拉满的弓。
脚下庞大的地脉能量，瞬间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导体。
能量顺着他的双腿、脊柱，疯狂汇入他的右臂，涌向拳锋！
他的拳头，在能量视野中亮得像一颗小型太阳。
父亲那模糊的声音在剧痛的记忆深处炸响。
“……小书……控制它……否则……它会吃了你……”控制？
怎么控制！
这股力量要撑爆他了！
那就……把它打出去！
李书对着那道扑来的红色轨迹，对着那个在眉心处疯狂闪烁的“死穴”，递出了拳头。
没有多余的动作。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就是一记再简单不过的首拳。
后发，先至。
在他的拳头即将触碰到妖兽眉心的瞬间，那锋利的兽爪离他的胸口，也只剩不到一厘米。
生死一线。
噗。
一声轻响。
不是骨骼碎裂声，倒像是熟透的西瓜被手指戳破。
李书的拳头，精准地印在了那个血红色的死穴上。
一触即分。
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拳劲像一道精确的指令，一个致命的病毒，瞬间感染了妖兽体内所有狂暴的能量。
黑鳞鬣犬庞大的身躯，僵在了半空中。
眼窟里的黄烟，熄灭了。
下一秒。
崩溃，从内部开始。
黑色的皮肤、肌肉、骨骼，像是被瞬间风化的沙雕，无声地剥落、飘散。
一阵风吹过。
原地只剩下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微光的黑色晶石，和一小撮细腻的灰烬。
D级妖兽，黑鳞鬣犬。
被一拳打成了灰。
“呕——”极致的力量褪去，排山倒海的剧痛和反胃感瞬间回卷。
李书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对着地面剧烈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血沫。
刚才那种抹除一个生命的感觉，让他浑身发冷。
他感觉自己不是李书。
而是某个高高在上的，视万物为尘埃的……怪物。
他晃了晃剧痛的脑袋，想把那个疯狂的念头甩出去。
就在这时。
吱嘎——！
一阵刺耳的、属于顶级跑车的轮胎摩擦声，在工厂外响起。
车门打开。
“靠，这什么鬼地方，一股子穷酸的铁锈味。”
一个年轻又嚣张的声音传来，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狂少，‘星尘会’的情报没错，诱饵果然把那头D级实验体引来了。”
另一个声音谄媚地附和，“您这次出手，必定手到擒来。”
李书的动作僵住了。
他撑着发软的身体，缓缓抬起头，望向仓库门口。
两个人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头发染成嚣张的银色，耳朵上挂着一排亮闪闪的耳钉。
他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外套，李书认得，是某个奢侈品牌的最新款，价格够他送一年外卖。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精悍保镖。
银发青年走进仓库，视线在满地狼藉中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李书面前那颗发光的黑色晶石上。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完全无视了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李书。
仿佛李书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块碍事的垃圾。
他大步走到晶核前，用脚上那双骚粉色的***款球鞋踢了踢晶核，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哼。
“运气不错，是D级巅峰的‘黑鳞鬣犬’。
阿虎，这颗灵核能卖不少钱。”
他身后叫“阿虎”的保镖立刻躬身递出一根烟：“全靠狂少您运筹帷幄。”
“行了，别拍马屁了。”
青年甩了甩手中的打火机，点燃香烟深吸一口。
然后抬起下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李书，像是在看路边的野狗。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手指一弹，纸币轻飘飘地落在李书脚边的血泊里。
“喂，那个送外卖的。”
“把这东西捡起来，给本少爷擦干净。”
“就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