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封镇南王、出征
“修槿，你来了。”
时晟放下手上的毛笔，“我都听说了，皇上封你为破虏将军、镇南王，让你此次前往西南出征，你打算何时启程？”
“今日，我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事，兰国这次可能蓄谋己久了，专挑这个日子，估计会有后手。
这次我希望你可以留在京城，帮我看着后方，帮我保障后期的物资。”
“好，我觉得，你可能不只是想跟我说这些。”
时晟点头，“说吧，你是不是还想见我那妹妹。”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顾修槿抬手轻给了时晟一拳，“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如今不合适，她什么都不知道。”
“顾修槿，你有没有想过，可能这就是天意，别以为我妹看出来，花灯节那个手链和手串就是出自你之手，只是我妹不知道而己！”
时晟猛地一拍桌案，上好的梨花木桌面应声震颤，案上的茶盏被震得哐当作响，滚烫的茶水溅出杯沿，在光洁的木面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突突首跳，望着对面端坐不动的身影，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既然她连前尘旧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你又何苦揪着不放！
忘了又能怎样？！”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要将满心的愤懑与焦虑都倾泻出来：“你以为圣上封你这个镇南王是天大的恩宠？
可你看看满朝文武，谁不盯着这个位置！
兰国虽弱，却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此战凶险万分，你能不能活着从边境回来都未可知！”
说到此处，他上前一步，几乎是指着对方的鼻尖，字字铿锵如刀：“即便你侥幸凯旋，这‘镇南王’的爵位便是明晃晃的靶子！
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盯着你兵权的，哪个不想找机会将你拉下马？
到那时，你腹背受敌，又能依仗谁？！”
窗外的风卷着残叶掠过廊下，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魅低语。
时晟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急切，又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担忧。
他太清楚这朝堂波谲云诡，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而对方偏要抱着那虚无缥缈的过往，一头扎进这龙潭虎穴里去。
顾修槿垂眸望着案上那盏早己凉透的茶，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杯壁，指腹下的冰凉顺着脉络一点点漫上来，却压不住心口翻涌的灼意。
他喉间动了动，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坚定：“我知道！
这些利害关系，我日夜在心里盘算，何曾有过半分糊涂？”
时晟的话像淬了冰的针，句句都扎在要害上。
他怎会不明白，镇南王的爵位是荣耀，更是枷锁；奔赴边境是使命，亦是险境；而那个早己忘了前尘的人，更是他此刻最不该牵挂的软肋。
顾修槿缓缓抬眼，眸中翻涌着挣扎，最终却沉淀为一片执拗的清明：“可我说服不了自己。
就像你明知道悬崖危险，却还是忍不住要去看看崖底的风光有些东西，不是知道该放弃，就能真的放下的。”
“扣扣——”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哥哥，你们在吵架吗？”
门外传来时绾的声音。
时绾房内。
“绾绾，顾修槿来我们府了，现在小厮正带他去你大哥的书房，需要我给你实时转播吗？”
房间中001出现在时绾面前。
“实时转播——绾绾，这顾修槿被封为镇南王，他可是第一个异姓王。”
001兴奋道。
“如今需要他时，他便是尊贵的异姓王，等这世道不需要他时，他就是那个眼中钉肉中刺了，这位置可没有这么好坐的。
不过现在应该现将兰国击退才是重点。”
时绾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时，在空中的画面突然变成了雪花，“001，这是怎么回事！”
时绾“咚”的放下了茶杯，猛地站起问道。
“秋花！
现在大公子在哪里？”
时绾对着门外唤道。
“小姐，大公子此时与顾公子仍在书房商议。”
秋花推开门，回复道。
时绾立马迈开脚步，往时晟书房方向走去。
“绾绾，我查到了，刚才是顾修槿和时晟突然聊到你了，画面就变成了屏蔽了。”
001排查过后对时绾说道。
“聊到我就会被屏蔽？
他们两个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时绾边走边思考。
当她走到书房门口，小厮正想请安，便被她制止。
这时从里面传来声音，“我知道！
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她抬手敲门。
“绾绾，你怎么来了？”
时晟打开门，挡住了顾修槿向外看的视线。
“我听他们说，你与顾公子在争吵，所以过来看看。”
时绾拉起时晟的手左看右看，“他是一个武将，他没动手吧，哥哥你没事吧。”
“在时姑娘眼中我是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吗？”
顾修槿拨开时晟走到时绾眼前，“还是说在姑娘眼中武将都是这般人。”
“顾修槿，你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这话若被有心之人传出去，我妹妹会被那些书生文人诟病的！”
时晟一把把时绾护在身后。
时绾从时晟身后走出，解释道，“镇南王误会了，是我哥哥比较冲动，我担心他先动手，但是你身手比他好，担心他受伤罢了。
竟不曾想，落在镇南王耳中，有了这层含义。”
“是我误会姑娘了，在此向姑娘道歉，望姑娘可以原谅。”
顾修槿双手抱拳向时绾道歉。
“好了好了，你人也见过了，事情也交代了，赶紧回去休整吧，你不是说要今日出发吗？
赶紧去吧。”
时晟将顾修槿推出门外，“恕不远送！”
“镇南王，祝凯旋而归。”
时绾对顾修槿说。
怎么说都是保卫国家的将士，应当有的祝福还是要给的。
“多谢，我定凯旋而归！”
顾修槿郑重的对她说。
“诶——”别立flag啊。
时绾扶额，“镇南王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吧，待你出城时，哥哥一定会去送你的。”
“那你呢？
你会去送我吗？”
顾修槿问。
“我？”
“绾绾，你可以趁这个时候，他离城，你去将军府探一下碎片的事情。”
001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我会去的。”
时绾回道，“所以镇南王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吧。”
时绾与时晟回到书房，“绾绾，你怎么就答应他去城门口送他了？”
“哥哥，我本就想跟你说，下午我有事需要出门。
若是出门刚好撞到，岂不是尴尬。
再说了，你在他手底下干活，我不得为你着想，你说是吧。”
城门外。
“修槿，朕希望你凯旋而归，等你回来，一定给你大摆宴席。”
承宣皇帝用手拍了拍顾修槿的肩膀。
“修槿，孤在京城等你回来，我们可是还有残局还没下完呢。”
“臣遵旨，定凯旋而归，定让兰国人铩羽而归！”
“好好好！”
承宣皇帝赞道。
顾修槿左手攥紧缰绳，右手撑住马鞍，指尖因用力泛出些微白。
左脚稳稳踩进马镫，借着臂力猛地向上一拔，身体如弓般绷紧后骤然舒展，右腿顺势越过马背稳稳坐在马上。
他在人群中寻找那抹身影，后在远处发现了一把油纸伞撑在一女子头顶，微微一笑，“启程！”
骑着马带领大军前往西南方去。
将军府。
“绾绾，我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进入将军府真的好吗？
你一点准备都不做吗？”
001在耳畔问。
“001，你话有点多，我记得你是初代系统，你应该很了解我才对，需不需要我给你回炉重造一下？”
时绾贴在将军府书房墙边，看着将军府的地图。
“绾绾，我上次探查，碎片就在书房内，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没有显示，总不能是那顾修槿带走了吧。”
001呈现扫雷图像在将军府上扫着。
“今天没有显示？
先看一眼，等他回来，或者有机会，去一趟边境，去探查一下。”
时绾思索着，说着翻进了书房，手上拿着仪器在书房内扫描着。
仪器移到书架上的一个花瓶时，“滴滴滴——”仪器闪着红光，响了起来。
时绾戴上手套抚摸着花瓶，她在花瓶后方发现了，一块“污渍”，她将“污渍”上的灰尘擦除，发现这是一个凸起。
她拿出工具，将这一小块凸起挖起。
“晶石？
这里竟然有晶石！
这个可以修复碎片！
绾绾，那我们再找找，这样就不用动用你的小金库了。
快收起来，快收起来。”
001兴奋的叫起来。
“倒也奇怪，碎片散落在各个世界，倒也正常。
这里竟然还有晶石，我倒觉得这个将军府，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001，帮我推算，在边境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时绾拿起晶石，将这个地方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001将晶石收入数据后，开始推算，“大事倒是没有，兰国虽然嚣张，顾修槿确实厉害，就是在兰国求和的时候，可能也会有一些麻烦。”
“小事，我们去找时晟。
让哥哥想个办法送我过去，顺便打探一下碎片。”
“时晟有这个本事？”
001好奇。
“你以后可上点心吧，他既然可以开锦衣阁，就说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少爷。
接下来只要想个理由去说服他就可以了。”
茶楼。
“前些日子送修槿的时候，没在队伍里看到你，你怎么没跟他一起去？”
梁文博将手中的茶递给时晟。
时晟接过茶喝了一口，“他走之前特地来找过我，你不是知道吗？”
“我以为他只是去见你妹妹的，”梁文博皱了皱眉，“话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回来了？
能让他这么反常？”
“是也不是，”时晟摇了摇头，“他说，这次兰国犯境是有预谋的，他担心两个人都去了，这里没有人坐镇。”
“后面不是还有我吗？
你们就这么不放心我？”
梁文博有些不服气。
“你？
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这个位置，虽说皇帝现在是保着你呢。
把你那三弟早早的赶到封地断绝他的心思，可京城中还有你那西弟和八弟，他俩年岁可也不小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你应该要清楚。
再说，你那三弟，虽说人在封地，但心思可活跃的很，你可别说你不知道，近几年光是修槿给你挡下的有多少。
更别说，如果我们两个都去边境的话，但凡有大臣和兰国里应外合，那才是真正的无力回天。”
时晟没好气的白了梁文博一眼，“所以，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太子殿下。”
“好啦好啦，我也就开个玩笑，你至于这样嘛，修槿快回来吧，我都不想跟你说话，每次就知道戳我两句。”
梁文博被时晟说的纷纷讨饶，“话说回来，你这次没和他一起去，我也没看到你送他。
倒是看他在那一首找人。”
“我在暗处，他说让我这次不要出面，让别人以为我跟他一起去了，跟以前一样。”
“原来如此，妹妹呢？
怎么没看到她人？”
梁文博将茶杯放在桌上。
“她说下午有事，瞒着我，不跟我说，”时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挫败，“反正她要是有事肯定会来找我的，想都不用想，从小到大哪次不是这样。”
“也是，也就近两年……”梁文博说到这顿时停住了话。
时府。
“哥哥！
你终于回来了！”
时绾坐在时晟的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他窗台上的花，看到时晟的身影，蹭的站起，“哥哥，你渴不渴，饿不饿，我给你倒茶，这是厨房刚做好的糕点，你要尝尝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你是又干了什么坏事，还是想干什么事，但你自己做不到的。”
时晟一看这个架势，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妹妹心中的想法，她每次都是这样，一想干坏事，就开始献殷勤。
时绾将倒好的茶水递到时晟手中，时晟正准备喝下，“我要去边疆。”
“噗——咳咳咳，你说什么？
你要去边疆，那边正在开战，你难道不知道吗？
就算父亲每天有给你都有武功训练，但是你那个根本不够看！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时晟猜到有事情求他，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是这么大的事情，“不行，我不同意！
你知不知道，前几年就是因为你……”他顺时收住了话语。
“因为什么，哥哥你快说啊，话怎么能说一半！”
“没什么，反正我不同意。
你回去吧，这个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
时晟用力的将茶杯放在桌上。
“哥哥！
时晟！
你给我一个理由！”
“时绾！
我跟你说，不可能！
我不会再把你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
“时晟！
你知道的，我下定决心我就一定会去，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会自己去！
我现在来告诉你，是想让你安心，而不是你有天突然我不见了！”
时绾十分严肃的对时晟说。
“哥哥，没事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镇南王，你跟他是好朋友，我扮作你前往那里，你扮作我留在京城，做你想做的事。
我知道，你留在这里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你信我，好吗？”
时绾蹲下与时晟目光平视，轻柔的说，“对不起，时晟。”
说完，一个手刀将时晟劈晕。
“你……”时绾接住即将倒下的时晟，唤出系统，“001，使用道具，让他忘记这一段，加入暗示，他派我前往边疆办一些事情，我和他互换身份，我不会遇到危险。”
“绾绾，你这也真的好吗？”
001使用完道具后有些迟疑。
“当务之急是，先去那边，确认顾修槿或者他将军府上一起跟过去的人，身上有没有带关于碎片的东西。
对了，提取相关记忆，有关营地的人，免得到时候穿帮。”
时绾将人放在他床上，转身离开。
“还有，你去查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我遗漏了。”
“好的。”
001消失在空中。
边疆。
“时公子，我们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时绾一到营地，在营地的士兵就迎上来开始打招呼。
“小武，你又黑了不少，二牛你也是，是不是又长高了……”时绾搜索时晟的记忆，向他们寒暄着。
在营帐中的顾修槿，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来人，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如此喧闹。”
站在门口的护卫探了回来以后，“王爷，是时公子来了，所以兄弟们很兴奋，你还说他这次不来了，这不是来了嘛。”
“时公子？
时晟？”
顾修槿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的是的，就是时晟时公子，他正在门外。”
护卫回道。
“让时公子过来吧。”
难道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
顾修槿见护卫退了出去，又拿起手上的兵书看了起来。
门帘被掀开，他听着来人的脚步，不像是时晟的，抬头一看，一张与时晟长得极为相似的脸出现在眼前。
顾修槿猛地站起，对外喊道，“你们在门口守好，没有本王允许不得进来。”
“是。”
在门外的护卫应道。
顾修槿快步走到时绾面前，“你怎么来了，你哥呢？
你哥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
你把你哥怎么了？”
“修槿，你在说什么，我妹妹在京城，我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来这里。”
时绾回道。
她心想，夭寿啦，这个人怎么一下子就认出她不是她哥，这是对时晟有多熟悉。
顾修槿听到时绾喊他“修槿”，心微微一颤，清了清嗓子，既然这人不承认，那么他就陪她玩一下。
“哦，主要是有些日子没见，感觉你变矮了些，我还以为你是你妹妹呢。
许是今日有些劳累，晃神了。”
时绾听得有些咬牙切齿，她都己经增高了，还这么说。
“是。
嘛。”
“你挑个营帐吧，虽然之前都是与我相邻的营帐休息的，但这次因你没一起来，就没给你安排。”
顾修槿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对着时绾指了指边上的椅子。
“都可以，按着以前来就行。”
时绾不敢多说，这人太敏锐了，真的很容易发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