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那天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站在厨房里，看着炉火上咕嘟冒泡的那碗深褐色药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苦涩气味。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端不稳那只白瓷碗。
指尖传来的温热，却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
小腹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却有力的胎动。
我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他似乎在不安地躁动。
我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
深吸一口气，我仰起头，将碗里滚烫的药汁一饮而尽。
那难以形容的苦味瞬间席卷了我的口腔和喉咙。
像是一团火，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再到小腹。
几乎是在下一秒，剧烈的绞痛猛地从小腹深处炸开。
我惨叫一声，手中的瓷碗摔在地上，碎裂成无数片。
我瘫倒在冰冷的地砖上，蜷缩成一团，浑身冷汗直冒。
睡裙很快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又一波更猛烈的疼痛袭来，我感觉下身有什么东西撕裂了。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大腿内侧汹涌而出。
我低头，看见殷红的鲜血正迅速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那血色，刺目得让我眩晕。
“清妍！清妍你怎么了？！”
卧室门外传来丈夫顾景煜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猛地推开。
他穿着我送他的那件深蓝色睡衣，头发凌乱，脸上写满了惊骇。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我身下那滩不断扩大的血迹上。
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不……不……不会的……”他踉跄着扑到我身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昨天产检还好好的……医生还说一切正常……”
他试图把我抱起来，可手软得使不上一点力气。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栋豪华公寓里死一般的寂静。
混乱中，我被抬上了担架。
景煜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重复：“没事的，清妍，会没事的，坚持住……”
他的手掌很暖，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我知道，不会再有事了。
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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