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第二天,我爸陈国栋把我赶出家门。他甩给我两百块钱,红着眼,
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我养你陈珂这么大,不是让你在家啃老的!”下一秒,
他在家族群里激情发言。“从今天起,陈珂自力更生,不闯出名堂别回来!
”“我陈国栋的女儿,不能是废物!”一张我拖着行李箱的落魄背影照,
配上他大义凛然的文字,瞬间引爆了整个家族群。大伯:“国栋做得对!孩子就该多锻炼!
”姑姑:“小珂加油!我们精神上支持你!”继母刘芸更是在群里发了个大红包,
配文:“孩子大了,总要飞的。”没人问我钱够不够花,
没人问我一个刚毕业的女孩要去哪里。他们像看一场励志真人秀,
而我是那个被推上舞台的主角。上一世,我信了。我拿着两百块,为了还助学贷款,
一天打三份工,累到胃出血也不敢停。最后,我猝死在送外卖的暴雨夜。我的灵魂飘在半空,
看到陈国栋抱着我的骨灰盒,哭得惊天动地。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因为爷爷知道我死讯后,
停了他每个月十万的生活费。他指着我的遗像骂:“没用的东西!死了还要给我添麻烦!
”现在,我重生了。看着手里这两张皱巴巴的钞票,我笑了。我没去人才市场,
没去租那间潮湿的地下室。我转身走进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往乡下的硬座票。陈国栋,
既然你不让我啃老。那就都别啃了!01“嘟…嘟…嘟…”火车刚驶出市区,
我爸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我慢悠悠地接起,那边是陈国栋压着火气的质问。“陈珂!
你跑哪去了?不在家附近找工作,乱跑什么?”“找工作也得有路费吧?你给的两百块,
我得省着点花。”我靠在硬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语气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被我噎住了。“那你现在在哪?”“火车上。”“什么?!
”陈国栋的声音瞬间拔高,“你去哪?我告诉你,别想着找你那些同学借钱,丢我的人!
”“不找同学。”我轻笑一声,一字一顿地说,“我去找爷爷。”“你敢!
”电话里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咆哮,甚至还夹杂着杯子摔碎的声音。我没理会,
直接挂断了电话,拉黑。世界清净了。陈国栋为什么这么激动?因为爷爷,陈为民,
才是我们家真正的大腿。我爸陈国栋,不过是个依附在爷爷这棵大树上的蛀虫。
爷爷是国内顶尖的木雕大师,手艺绝伦,作品千金难求。他早年丧偶,一个人把我爸拉扯大,
对我爸几乎是有求必应。陈国栋仗着爷爷的宠爱,年轻时吃喝嫖赌,
败光了爷爷给他的第一桶金。后来做生意,也是赔多赚少,全靠爷爷在后面拿钱填窟窿。
我们家住的别墅,开的豪车,继母刘芸满身的奢侈品,全都是爷爷的钱。
陈国栋对外却把自己包装成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对我这个亲生女儿,
更是从小就实行“挫折教育”。美其名曰,穷养女儿,才能让她更坚韧。上一世,
我到死都不知道,我爸嘴里那个“早就退休,在乡下种种地,没什么钱”的爷爷,
每年光给他的零花钱就超过百万。我死后,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清醒了。
他收回了所有资产,断了陈国栋的经济来源。陈国栋的好日子,才算到头。这一世,
我不过是把这个结局,提前了而已。火车摇摇晃晃,十几个小时后,
我终于抵达了爷爷所在的江南小镇。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只有白墙黛瓦,小桥流水。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青草和木头的香气。我凭着记忆,找到了爷爷的院子。院门虚掩着,
我推门进去,看到一个清瘦的老人,正坐在院中的一颗大槐树下,专注地雕刻着手里的木头。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土布褂子,手指布满老茧,但握着刻刀时,却异常沉稳有力。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这就是我爷爷,陈为民。他听到动静,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是……珂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长久不说话的生涩。我点点头,走过去,
把行李箱放在一边,眼眶一热。“爷爷,我来看您了。”爷爷放下手里的刻刀,站起身,
有些手足无措。“你爸……他知道你来吗?”“他知道。”我看着爷爷,轻声说,
“是他让我来的。”02爷爷愣住了。他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国栋让你来的?
他……他不是说你在大城市找了好工作,忙得很吗?”我心里一阵冷笑。
陈国栋真是谎话张口就来。他对爷爷说我前程似锦,
转头就在家族群里把我塑造成一个需要磨砺的废物。两头的好话都让他说了。“他骗您的。
”我垂下眼,声音里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他把我赶出家门了,说我大学毕业了,
不能再啃老了。”我把那两百块钱从口袋里掏出来,摊在手心。“这是他给我的全部家当。
”爷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死死盯着我手里的钱,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许久,
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个……畜生!”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我知道,
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爷爷让我先进屋,他去给我做饭。
我看着他蹒跚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上一世,我到死都没见过爷爷几面。
陈国栋总说爷爷身体不好,不让我们去打扰。现在想来,不过是怕他的谎言被戳穿。
屋子是老式的木结构,收拾得一尘不染,空气里都是好闻的木香。堂屋正中间的桌子上,
放着一个相框。照片上,是一个笑得温婉美丽的女人。那是我的奶奶。奶奶旁边,
还放着一张我的百日照。照片上的我,被奶奶抱在怀里,笑得像个小太阳。
照片已经被摩挲得有些褪色了,显然经常有人看。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直有人这样深切地爱着我。晚饭很简单,一碗阳春面,
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爷爷的手艺很好,面条筋道,汤头鲜美。我吃得很慢,很珍惜。
饭桌上,爷爷一直沉默着,只是时不时地抬头看我一眼,眼神复杂。吃完饭,
他把我叫到书房。书房里摆满了各种木雕作品,有人物,有花鸟,个个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爷爷从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账本。“珂珂,你看看这个。”我接过来,
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的全是爷爷给陈国栋转账的记录。从十年前开始,每个月一笔,
数额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最近的一笔,就在上个星期,五十万。备注是:国栋公司周转。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心越来越冷。原来这些年,陈国栋就是这样,一边心安理得地“啃老”,
一边道貌岸然地教育我要“自立自强”。多么讽刺!“他告诉我,你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
都是他出的。他说他生意做得很大,不需要我操心。”爷爷的声音苍老而疲惫,“他还说,
你毕业就进了大公司,年薪几十万,前途无量。”“他怕我惦记你,不让你回来看我。
他说大城市竞争压力大,你没时间。”“原来……全都是假的。”爷爷闭上眼,
两行浊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滑落。我合上账本,递还给他。“爷爷,都过去了。”“过不去!
”爷爷猛地睁开眼,眼里迸发出惊人的怒火,“我陈为民的孙女,不能让人这么欺负!
这个孽子!”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就要拨号。我伸手按住了他的手。“爷爷,别打。
”“为什么?”“您现在打电话骂他,除了让他知道我在您这儿告状了,没有任何用处。
”我冷静地分析道,“他只会觉得是我在挑拨离间,以后会变本加厉地防着我,防着您。
”爷爷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欣慰。
“那……你说怎么办?”“爷爷,您先别声张。”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就当我还不知道这些事,您也什么都没发现。他不是让我自力更生吗?
那我就‘生’给他看。”“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他放弃的是什么。
”“我要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的声音不大,
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厉。爷爷定定地看了我许久,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爷爷听你的!”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
那边传来继母刘芸尖利的声音。“陈珂!你死哪去了?你爸快被你气死了!
你赶紧给我滚回来!”03“刘阿姨,说话客气点。”我走到院子里,声音冷了下来。
“我现在,可不是你们陈家的人了。”“你!”刘芸被我噎得一口气没上来,
“你个小白眼狼!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赶紧给我死回来!
你爸说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就登报跟你断绝父女关系!”登报?我笑了。“好啊,我等着。
记得把报纸买大一点的版面,不然我怕别人看不清楚。”“你……你不可理喻!
”刘芸气得破了音。“陈珂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跑到老头子那里就万事大吉了!
那老头子能有几个钱?你爸才是你的依靠!你现在翅膀硬了,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淡淡地说,“您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我爸的公司,
最近资金链是不是又紧张了?您那个限量款的包,还能不能买得上?”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我能想象到刘芸那张涂满昂贵化妆品的脸,此刻是怎样的扭曲。过了一会儿,
她才咬牙切齿地开口。“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轻笑,“就是提醒您,好日子,
快到头了。”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对付刘芸这种人,就得戳她的痛处。钱和面子,
就是她的命。果然,没过多久,陈国栋的电话又来了。这次,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珂珂啊,爸刚才……是太着急了,说话重点,你别往心里去。
”“爸知道,让你一个人出去闯,是委屈你了。但爸也是为你好,想让你早点独立。
”“你先回来,有什么事,我们父女俩当面谈,好不好?”我听着他虚伪的言辞,
只觉得恶心。“回不去了。”“为什么?”“火车票太贵,你给的两百块,只够买单程的。
”陈国dong:“……”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忍耐。“爸给你转钱!
你马上买票回来!”“不用了。”我拒绝得很干脆,“爷爷说,他养我。”这句话,
像一颗炸弹,彻底点燃了陈国dong的怒火。“陈珂!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终于装不下去了,在电话里咆哮,“你是不是跟那老头子说什么了?我警告你,
不该说的话别乱说!那老头子年纪大了,你别把他气出个好歹来!”听听,这是人话吗?
一边花着老人的钱,一边咒着老人死。“我什么都没说。”我语气平静,“是爷爷自己,
什么都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什么了?”“看到他被你捧在手心的女儿,被你赶出家门,
全部身家只有两百块。”“看到他被你骗了十年,还傻乎乎地给你打钱,
填你那些永远填不完的窟窿。”“陈国栋,你真以为,天底下有不透风的墙吗?”电话那头,
是长久的死寂。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你……你等着!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狠狠地挂了电话。我知道,他要来了。他坐不住了。我回到屋里,
爷爷正坐在灯下,擦拭着他的刻刀。见我进来,他抬起头。“他们要来了?”“嗯。
”我点点头,“最迟明天。”爷爷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好,我等着。
”他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珂珂,你过来,爷爷有话跟你说。”我走过去坐下。“爷爷,
您说。”“你爸那个公司,是爷爷当年出钱给他开的。”爷爷的声音很沉,“这些年,
陆陆续续投进去的钱,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了。”“公司的法人,是你爸。
但是公司的地皮,还有厂房,都在我名下。”我心里一动。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当年办手续的时候,你爸嫌麻烦,就让我一起弄了。我想着,反正都是自家的,
写谁的名字都一样。”爷爷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倒成了现在唯一的筹码。”“爷爷,
”我看着他,“您想怎么做?”爷爷放下刻刀,拿起桌上的一块黄杨木,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他不是要自立门户吗?”“那我就成全他。
”“这棵大树,他别想再靠了。”04第二天下午,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
嚣张地停在了爷爷家门口。车门打开,陈国栋和刘芸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
陈国栋穿了一身名牌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却掩不住眼底的焦虑和疲惫。
刘芸更是精心打扮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挎着最新的爱马仕,仿佛不是来乡下,
而是来参加什么时尚晚宴。他们一进院子,看到我和爷爷正悠闲地坐在树下喝茶,
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爸。”陈国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爷爷走过去。
刘芸也跟着假惺惺地喊了一声:“爸,我们来看您了。”爷爷眼皮都没抬一下,端起茶杯,
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我可当不起。”陈国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求助似的看向我。“珂珂,你……你跟爷爷说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放下茶杯,
抬眼看他。“我能说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刘芸见状,立刻上前一步,
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陈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们白养你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在背后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刘阿姨,”我站起身,个子比她还高了半头,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说谁是白眼狼?”“我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爷爷的钱买的?
就连你身上这件十几万的香奈儿,你敢说花的是陈国栋自己挣的钱吗?
”“你住着爷爷买的别墅,花着爷爷给的钱,反过来骂爷爷的亲孙女是白眼狼?”“到底谁,
才是那个真正的白眼狼?”我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刘芸的脸,
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纷呈。她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陈国dong。
陈国栋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珂珂,你怎么能这么想爸爸?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啊!”“为了我?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为了我,把我赶出家门?为了我,只给我两百块钱?
”“我那是为了锻炼你!”陈国dong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锻炼我?”我冷笑一声,
“那你怎么不锻炼锻炼你自己?你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心安理得地花着我爷爷的养老钱,
你好意思说锻炼我?”“你!”陈国栋被我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爸,
”他终于撑不住了,转向一直沉默的爷爷,语气软了下来,“爸,您别听这丫头胡说。
她就是小孩子脾气,跟我闹别扭呢。”“我胡说?”爷爷终于开口了,他放下茶杯,
发出一声轻响,“国栋,你公司的账,拿来我看看。”陈国栋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爸……您看那个干什么?公司经营得好好的,您就别操心了。”“是吗?
”爷爷冷冷地看着他,“好好的,需要上个星期才从我这里拿走五十万?
”“那……那是为了扩大生产!”“扩大生产?”爷爷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我昨天,给你公司的老会计打了个电话。”陈国栋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老李说,
公司已经三个月没发出工资了。你拿走的那五十万,当天就拿去还了高利贷。
”爷爷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陈国栋的心上。“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陈国栋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爸……我……我错了!
我都是一时糊涂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诉,说自己是被朋友骗了,投资失败,
才不得不借了高利贷。那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可惜了。可惜,爷爷已经不会再信他了。
“从今天起,”爷爷看着他,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