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卡片上的笔迹带着仓促和慌乱,明晃晃的刻着两个大字”救我”这是陆衍的字迹.阴冷,
死寂,福尔马林的气味像一层无形的膜,粘附在空气里,也粘附在林墨的呼吸道上。
市立医院地下二层,停尸房。惨白的灯光打在金属停尸柜和中央那具孤零零的推床上,
勾勒出冰冷坚硬的轮廓。林墨穿着白大褂,戴着橡胶手套,站在推床前,面无表情。
推床上躺着的,不是尸体,是他的挚友,陆衍。或者说,
是陆衍留在这世间的、一具完好得令人心悸的躯壳。三个月前,他在自家公寓被发现,
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却如同被抽走了灵魂,陷入医学无法解释的深眠。
林墨是这所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但他救不醒陆衍。他能精准地切除肿瘤,
缝合最细微的血管,却无法缝合挚友碎裂的意识。今天,
是院方决定将陆衍转入长期护理机构前的最后一次全面检查。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放弃。
林墨的动作精准而稳定,如同他主刀的每一次手术。他逐一解开陆衍病号服的纽扣,
露出苍白但肌肉线条依然清晰的胸膛。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皮肤,
一种无力的愤怒悄然噬咬着他的内心。陆衍不该是这样。他应该是鲜活的,张扬的,
是那种在枪林弹雨中还能咧嘴笑出来,说“老林,咱俩这波不亏”的混蛋。
他们曾一起在世界上最混乱的战区服役,他是林墨的观察手,是他的后背,
是他唯一的……兄弟。退役后,林墨拿起手术刀,陆衍则成了顶尖的自由记者,
继续在世界的阴影里穿梭,追逐真相。林墨一直觉得,陆衍身上有烧不完的火,
能照亮最黑暗的角落。可现在,这团火熄灭了。检查完毕,一切如常。
林墨沉默地为他重新系上纽扣。就在系到最上面一颗时,他的指尖在陆衍的左侧锁骨下方,
触碰到了一小块异样的硬度。非常轻微,藏在皮肤与肌肉的纹理之下,
若非他这种级别的外科医生,绝难察觉。林墨的动作顿住了。他眼神一凝,
重新解开了那颗纽扣。没有犹豫,林墨从旁边的器械台上取来一把小巧的手术刀。
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他的动作依旧稳定,沿着那极细微的异常边缘,
下刀精准地划开一道小口。没有流血,仿佛那里的毛细血管早已坏死。他用镊子,
从皮下层里,小心翼翼地夹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卡片。质地非纸非金属,触手冰凉,
颜色是吞噬一切光线的沉黯之黑。卡片正面,
是几个扭曲的、仿佛由活物蠕动构成的暗金色符文——深渊回廊,
邀请函林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听过这个传说。
在特定的人群中流传——濒死者、绝望者、寻求力量者——关于一个无限轮回的绝地,
那里有实现一切愿望的可能,也埋葬着无数骸骨与灵魂。陆衍之前醉醺醺地跟他提过一嘴,
说在追查一个诡异的都市传说,可能和这玩意有关。当时林墨只当是醉话。他深吸一口气,
压抑着加速的心跳,将卡片翻转背面,是字迹。是用某种尖锐物,甚至可能是指甲,
仓促到极点刻划上去的,每一个笔画都带着挣扎的痕迹,扭曲、变形,
却依旧能辨认出那是陆衍的笔迹。只有两个字,却像两把烧红的匕首,
狠狠扎进林墨的视线:“救我。”空气仿佛凝固了。福尔马林的气味变得无比刺鼻。
林墨僵在原地,握着卡片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嗡嗡作响。陆衍不是莫名昏迷。
他是被这东西拖进了那个传说中的地狱!“老林,这局有点难,帮个忙?”恍惚间,
陆衍那带着戏谑、玩世不恭的嗓音仿佛真的在耳边响起,穿透了时空,穿透了生与死的界限,
带着最后一丝期望,敲击在他的鼓膜上。林墨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波动已被压下,
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他将那张不祥的黑色卡片紧紧攥在手心,
坚硬的棱角几乎要嵌进他的掌骨。他知道,他必须去哪怕前方是诸神陨落之地,
是传说中有去无回的囚笼。为了那句“救我”,他别无选择。
他最后看了一眼推床上如同沉睡的挚友,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间冰冷的停尸房。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坚定地,迈向未知的、必将充满血腥的地狱之门。
---第二章:刽子手的画廊没有预想中的天旋地转,也没有穿越隧道的光怪陆离。
只是一种极致的“切断”感。仿佛被人从现实的胶卷上精准地剪了下来,
然后随手扔进了另一卷完全不同的胶片中。阴冷的停尸房气息瞬间被取代,
一股混合着铁锈、霉变和某种腐败甜腻的气味粗暴地涌入鼻腔。光线黯淡,
只有远处墙壁上几盏摇曳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瓦斯灯,投下长长短短、扭曲晃动的阴影。
林墨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潮湿的走廊里。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
缝隙里浸着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无法分辨是颜料还是干涸的血。墙壁是粗糙的岩石垒成,
上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苔藓,空气阴冷得刺骨。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手术刀不知何时消失了,身上也换了一套粗糙耐磨的黑色作战服,与周围环境诡异地融合。
那张黑色的邀请函,则静静躺在他胸前的口袋里,紧贴着心脏,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意。
这里就是“深渊回廊”。“又来个送死的。
”一个沙哑、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从角落阴影里传来。林墨循声望去,
看到一个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的男人。他胡子拉碴,眼神浑浊,身上穿着破旧的皮甲,
怀里抱着一把缺了口的长刀。他看起来像是在这里待了无数年,连灵魂都被磨掉了光泽。
“看什么看?”男人嗤笑一声,抬了抬下巴,指向走廊前方,“‘刽子手的画廊’,
新手坟场。规则自己看。”林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斑驳的墙壁上,
用某种猩红的颜料书写着几行扭曲的文字,
仿佛是用手指蘸血涂抹上去的:规则一:找到画家的调色盘。规则二:在画廊闭馆前,
离开这里。规则三:小心画中物。文字下方,是一个正在无声倒计时的沙漏虚影,
显示着01:59:37,并且数字在不断减少。闭馆时间,两小时。
“调色盘……在哪?”林墨开口,声音因为短暂的适应而有些干涩。“谁知道呢?
”男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可能在某个画框里,可能被哪个‘颜料’揣着,
也可能……你本身就是颜料的一部分。”他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笑容里充满了恶意,
“提醒你一句,新人,这里的‘死’,是真的死。连变成外面那些行尸走肉的资格都没有。
”林墨不再理会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环境。走廊两侧,
间隔不远就有一扇扇紧闭的、样式古老的木门,门上挂着编号牌,但大多模糊不清。
一些门扉上,能看到色彩斑斓的、仿佛未干的油彩在缓缓流淌,透出不祥的气息。
他选择了最近一扇门牌号相对清晰“VII”且门缝下有微弱光线透出的门,
深吸一口气,推了下去。门内并非房间,而是一个更加广阔、诡异的空间。
一个巨大的圆形展厅。展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大小不一的画作,画框精美繁复,
但内容却光怪陆离,充斥着扭曲的形体、尖叫的面孔和泼洒的、仿佛内脏般的色彩。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油彩和血腥味。展厅中央,立着几个画架,上面是空白的画布。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展厅里游荡着几个“人”。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动作僵硬,
眼神空洞,手里拿着沾满“颜料”的画笔或调色刀,在身上、在地上、在彼此身上涂抹着,
发出无意识的呓语。他们的皮肤上、衣服上,也沾满了各种粘稠的、未干的“油彩”。
林墨立刻明白了“颜料”指的是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游荡的“颜料”,
目光快速扫过墙上的画作和中央的画架。规则是找到“画家的调色盘”,
那东西必然与众不同。他的冷静和观察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很快,他注意到展厅角落里,
一个背对着他、穿着沾满五彩斑斓“颜料”的长风衣的“人”,
行为与其他浑噩的“颜料”略有不同。它没有胡乱涂抹,而是面对着一面空白的墙壁,
手臂有节奏地挥动,仿佛在创作一幅无形的巨作。更重要的是,林墨看到它左手上,
紧紧抓着一个东西——一个古朴的、散发着微弱暗金色光芒的木质调色盘。就是它!
林墨屏住呼吸,如同在手术台上接近最危险的病灶,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计算着路线,
避开地上粘稠的色块和游荡的障碍。就在他距离那个“画家”不到五米,
准备暴起夺取时——“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展厅另一头响起。
是那个之前靠在走廊外的颓废男人!他不知何时也进来了,
此刻却被一个手持巨大调色刀的“颜料”逼到了墙角。那“颜料”高高举起了刀,
上面沾着的猩红“颜料”散发着恶臭。惨叫声打破了展厅的平衡。刹那间,
所有游荡的“颜料”,包括那个背对着林墨的“画家”,动作全部僵住。然后,
它们齐刷刷地,用一种极其不自然的、仿佛木偶般的姿势,扭转“头”部,
空洞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制造噪音的源头——以及,离“画家”最近的林墨身上!
被数十道空洞而充满恶意的目光锁定,林墨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那个“画家”缓缓转过身,
它没有五官,脸上是一片不断旋转、混合的混沌色彩,只有无尽的扭曲与疯狂。
……”一种非人的、仿佛刮擦玻璃的噪音从它脸部的色彩漩涡中传出它放弃了那面空白的墙,
手持那个暗金调色盘,另一只手从风衣下抽出一支巨大的、笔尖如同尖刺的画笔,
朝着林墨一步步走来。周围的“颜料”们也如同收到指令的丧尸,开始从四面八方围拢。
颓废男人已经被调色刀刺穿,身体迅速融化,变成了一滩新的、冒着热气的“猩红颜料”,
涂抹在了墙壁上。林墨陷入绝境。他眼神冰冷,大脑飞速运转。没有武器,敌人数量众多,
环境狭窄……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画家”手中的调色盘。那是唯一的生路。
他深吸一口混合着死亡与油彩气息的空气,身体微微下蹲,像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豹子。
“来吧。”---第三章:死神的传闻时间仿佛被拉长,又像是被骤然压缩。
面对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散发着油彩与腐臭的“颜料”,林墨的瞳孔缩成了针尖。没有武器,
退路被堵死,中央的“画家”挥舞着尖刺画笔,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绝境之中,
林墨的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扫过全场。不能硬拼,
唯一的生机在于规则本身——“找到画家的调色盘”。
就在最前方一个“颜料”的调色刀即将触碰到他肩膀的瞬间,林墨动了。他没有后退,
反而猛地向前一扑,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攻击,
同时右手如闪电般探出,不是攻击,
而是狠狠抓向地面上一滩刚刚由颓废男人化作的、尚未完全凝固的猩红颜料!
粘稠、温热、带着令人作呕的触感。他毫不在意,
将这把“颜料”猛地甩向侧面扑来的几个“颜料”。奇迹发生了。
被猩红颜料泼中的“颜料”们,动作瞬间僵住,它们空洞的目光被那抹鲜红吸引,
然后像是被某种规则束缚,开始疯狂地互相涂抹、攻击,
仿佛那抹新生的“颜色”激发了它们最原始的渴望。混乱,瞬间爆发。
林墨没有浪费这宝贵的几秒钟。他利用“颜料”们自相残杀制造的缺口,如同一道鬼影,
再次扑向中央的“画家”。“画家”脸上的色彩漩涡旋转得更快了,发出愤怒的嘶鸣,
巨大的尖刺画笔带着恶风直刺林墨面门。林墨不闪不避,在画笔即将临体的刹那,
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旋,左手精准地扣住了“画家”持调色盘的手腕!
触手一片冰凉滑腻,仿佛握住的不是血肉,而是某种活动的油彩。他猛地发力,一拗,一夺!
暗金色的调色盘脱手而出就在调色盘离手的瞬间,“画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啸,
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架,迅速瘫软、融化,
变成一滩五彩斑斓、不再有任何生机的粘稠液体。
周围所有正在互相攻击的“颜料”们也同时僵住,随后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纷纷化作静止的色块,不再动弹展厅内,只剩下林墨粗重的喘息声,
以及手中那散发着微光的调色盘。墙壁上血色的倒计时,定格在00:02:11。他,
成功了。拿着调色盘,
林墨快步走向展厅唯一出口——一扇之前被幻象遮蔽、此刻显现出来的拱门。
穿过拱门的瞬间,周遭景物如同潮水般退去,阴冷的走廊和摇曳的瓦斯灯再次出现。
他回到了最初的走廊,但那个颓废男人已经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手中的调色盘化作点点金光,融入他体内。同时,
一个冰冷无机制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新手试炼:刽子手的画廊,通关。
奖励结算:生存点 x 100。权限轻微提升。生存点?权限?林墨来不及细究,
他的目光立刻投向走廊深处。那里似乎有更多的人影晃动,隐约传来交谈声。他迈步走去,
在一个相对开阔、像是个破败酒馆的角落,看到了几个幸存者。他们衣着各异,
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疲惫与警惕。看到林墨独自一人从画廊方向走来,
身上还带着未干的“颜料”痕迹,几道目光立刻聚焦在他身上,有审视,有惊讶,
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哟,新人?能从画廊里完整走出来,有点本事。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光头壮汉瓮声瓮气地开口,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林墨没有理会他的评价,直接开口,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迫切:“我找一个人,
陆衍。你们谁见过他?”“陆衍?”这个名字让在场几人的表情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刀疤脸壮汉收敛了那丝玩味,另一个穿着牧师袍、却眼神阴鸷的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是……那个‘巡游者’陆衍?”一个缩在角落,抱着膝盖的年轻女孩小声问道,
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巡游者?”林墨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就是他,没错。
”刀疤脸接过话头,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大概半年前,他可是这里的风云人物。强大,
疯狂,闯关速度像鬼一样,专门挑战高难度副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找东西?
林墨心脏猛地一跳。陆衍是在为他追查“深渊回廊”的真相时才失踪的!“他在哪?
”林墨追问,语气带上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几人相互看了看,
最后还是那个眼神阴鸷的“牧师”开了口,声音沙哑:“没人知道他在哪。他最后一次出现,
是进入了‘叹息回廊’深处……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酒馆角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瓦斯灯芯燃烧发出的噼啪轻响。刀疤脸壮汉压低了些声音,
仿佛怕惊扰到什么:“有传言说,他挑战‘死神’失败了。”死神。这个词再次出现,
带着比走廊阴影更寒冷的重量。“死神……是什么?”林墨问。
“是盘踞在这‘深渊回廊’最底层的……终极。”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所有副本的终点,也是所有玩家的噩梦。没人见过祂的真面目,或者说,
见过的人都死了。祂强大到令人绝望,是系统最完美的杀戮工具……”“据说,
”牧师补充道,阴鸷的目光扫过林墨,“‘死神’所在的‘终焉王座’,
是所有挑战者的坟墓。陆衍……或许也成了那王座下,无数枯骨中的一具。”陆衍……死了?
不。林墨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那张求救卡是真切的!陆衍一定还以某种形式“存在”着!
林墨站在原地,走廊的阴风拂动他额前的黑发,却吹不散他眼中冰封的火焰。终极BOSS?
杀戮工具?王座枯骨?这些词汇非但没有让他恐惧,反而像是一针强心剂。
如果陆衍的失踪真的与这个“死神”有关,那么,无论这个“死神”是什么,
无论“终焉王座”有多么可怕,都只不过是他前进路上的一个坐标而已。
他看向走廊尽头那片更深邃、更浓郁的黑暗,仿佛能穿透无数空间,
看到那个所谓的“终点”。“告诉我,”林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
“‘叹息回廊’怎么走?”刀疤脸和牧师都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这个新人在听到“死神”的名号后,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女孩惊恐地抬起头,
看着林墨那双没有任何动摇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即将步入传说的疯子。
林墨没有解释。他只知道,无论是生是死,他都要找到陆衍。如果陆衍被囚禁于王座之下,
他就掀翻那王座;如果陆衍化为了枯骨,他就从死神手里,把挚友的骨头,
一块、一块地抢回来。他的营救,才刚刚开始。而“死神”的阴影,已然投下。
第四章:血肉矿坑破败酒馆角落里的空气,因为林墨那句平静的追问而凝固。“告诉我,
‘叹息回廊’怎么走?”刀疤脸壮汉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小子,你疯了?刚过新手关就想去‘叹息回廊’?
那地方是中级玩家都不敢轻易踏足的坟场!”眼神阴鸷的牧师冷笑一声:“想去送死,
方法多的是,不必挑最痛苦的那条路。”只有那个缩在角落的年轻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
看着林墨那双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
小声嗫嚅道:“去‘叹息回廊’……要先通过‘血肉矿坑’或者‘迷惘阶梯’……矿坑,
更近一些……”“多嘴!”刀疤脸低吼一声,女孩立刻吓得缩了回去。
林墨得到了需要的信息。他不再停留,对女孩微微颔首示意,转身便朝着走廊更深处,
那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走去。“妈的,又一个找死的。”身后传来刀疤脸的咒骂。
阴鸷牧师的声音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或许……‘死神’正需要这样的新鲜灵魂。
”走廊并非一成不变。越往深处,两侧石壁上的苔藓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暗红色的、仿佛具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菌毯。空气变得灼热、浑浊,
带着浓重的硫磺味和……某种血肉烧焦的腥气。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变得泥泞,
踩上去有一种令人不快的粘稠感。
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野兽张开的巨口般的矿洞入口。洞口边缘不规则,
像是被强行撕裂开,裸露的岩石呈现出被高温灼烧过的焦黑色。洞口上方,
用歪歪扭扭的、仿佛用骨头拼凑的文字,
铭刻着洞窟的名字——血肉矿坑仅仅是站在洞口,那股灼热腥臭的气流就几乎让人窒息。
隐约间,能听到从洞穴深处传来的、金属撞击岩石的沉闷回响,
以及某种低沉的、非人的嘶吼。林墨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踏入。光线骤然暗淡,
只有矿洞岩壁上零星镶嵌着的、某种发出幽绿光芒的矿石提供着微不足道的照明。
通道宽阔但崎岖,地上散落着锈蚀的矿镐、破损的矿车,
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仿佛被啃噬过的巨大骨骼。规则:搭乘矿车,抵达矿坑最底层。
警告:不要离开矿车,不要熄灭车头的矿灯。冰冷的提示再次于脑海中响起不远处,
就停着一列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木质矿车,车头挂着一盏散发着昏黄光晕的矿灯。
林墨跳上最前面的矿车。几乎在他坐定的瞬间,矿车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开始沿着陡峭向下的轨道,缓缓加速,冲入无边的黑暗。矿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蜿蜒曲折的轨道上飞驰,车轮与轨道在黑暗中摩擦出刺眼的火星。风声在耳边呼啸,
夹杂着从幽暗深处传来的、愈加清晰的窸窣和低吼。昏黄的矿灯只能照亮前方的一小段轨道,
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但在那黑暗里,林墨凭借超凡的目力,
隐约看到了一些东西——在岩壁的阴影中,有无数双猩红的眼睛骤然亮起,
贪婪地注视着这辆移动的“光源”!是那些“矿工”?不!就在矿车经过一个急弯时,
一只覆盖着暗红色硬皮、指尖锐利如钩的爪子,猛地从黑暗里探出,抓向矿车上的林墨!
林墨反应极快,猛地向后一仰,利爪带着腥风从他鼻尖前掠过,狠狠抓在矿车的木质边缘,
留下几道深刻的爪痕。借着矿灯一晃而过的光芒,
他看清了袭击者的真面目——那是一种类人形的生物,
皮肤如同被剥掉般裸露着暗红色的肌肉纤维,身材佝偻,头颅奇大,嘴里布满了獠牙,
正对着矿灯发出畏惧又渴望的嘶嘶声。它们畏惧光,但被血肉和活物的气息所吸引!“嘭!
嘭!”更多的利爪从黑暗中袭来,试图扒住矿车,熄灭矿灯,或者将上面的“食物”拖下去。
矿车在冲击下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林墨在狭窄的车厢内辗转腾挪,
冷静地躲避着一次次袭击。他没有武器,只能依靠精准的判断和闪避。一次,
两只怪物同时从两侧扑来,他险之又险地低头避开,两只怪物的利爪撞在一起,
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矿灯的光晕在无数猩红眼睛的包围下,
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就在矿车冲入一段相对笔直的轨道,
速度达到顶峰时,正前方,轨道中央,赫然盘踞着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怪物!
它似乎完全不惧灯光,张开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等待着矿车自投罗网!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
林墨的目光捕捉到轨道左侧岩壁上一处不寻常的凸起——一块巨大的、摇摇欲坠的幽绿矿石!
计算在瞬间完成。他猛地抓起车上散落的一根锈蚀铁钎,用尽全身力气,
在矿车与那凸起擦身而过的瞬间,将铁钎狠狠捅进了矿石与岩壁的连接处“轰隆——!
”巨大的幽绿矿石猛地坠落,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轨道中央那只庞大怪物的头颅上!
刺耳的骨裂声和怪物临死的哀嚎瞬间响起。矿车带着巨大的惯性,
从被砸烂的怪物尸体上呼啸而过,溅起漫天粘稠的暗色液体。也就在这一刻,
或许是剧烈的震动,或许是巧合,矿车上那盏昏黄的矿灯,灯焰猛地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
光明消失,绝对的黑暗与死寂瞬间降临。只有矿车在轨道上滑行的单调噪音,
以及……从四面八方黑暗中传来的、骤然变得兴奋和密集起来的窸窣声与低吼。
失去了光线的威慑,那些猩红的眼睛不再犹豫,开始从黑暗中疯狂涌出,
如同潮水般向矿车扑来!冰冷的窒息感攥住了林墨的心脏。规则警告:不要熄灭矿灯而现在,
灯灭了。在无尽的黑暗和嗜血怪物的包围中,林墨握紧了手中那根沾满粘液的锈蚀铁钎,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瞳孔在黑暗中努力适应,但可见度几乎为零。
他能感觉到腥臭的气息喷吐在颈后,能听到利爪刮擦车厢底板的刺耳声响。下一秒,
毁灭即将降临。在这绝对的死局中,一个冰冷的、与他此刻危机毫不相关的提示音,
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特殊反应……权限验证中……权限不足,信息屏蔽。
生存点强制扣除10点,启动应急协议:光源再激活。
“噗——”那盏刚刚熄灭的矿灯,灯芯像是被无形之手拨弄,
猛地重新跳起一丝微弱的、几乎随时会再次熄灭的火苗。昏黄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
勉强驱散了身边一小圈的黑暗那些几乎已经触碰到林墨衣角的怪物,发出一阵不甘的嘶吼,
如同潮水般退回了光芒边缘的阴影之中,猩红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他。矿车,
载着劫后余生的林墨,继续向着矿坑最底层,滑向未知的、更深的黑暗。林墨缓缓抬起头,
看着那盏摇曳的矿灯,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深深的疑虑。刚才那是什么?权限验证?
生存点强制扣除?那种感觉……不像是系统的死板规则,更像是一种……有意识的干预。
是谁?---第五章:引路人矿车在发出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后,终于停了下来。
那盏重新燃起的矿灯,火苗微弱得如同垂死者的呼吸,勉强照亮着周围方寸之地。
林墨跃下矿车,双脚踩在潮湿、粘腻的地面上,发出“噗嗤”的轻响。
这里似乎是矿坑的最底层,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空气比通道中更加灼热、污浊,
硫磺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和腐臭,几乎凝成实质。
远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熔岩河流在缓慢蠕动,发出咕嘟的沉闷声响,
映照得整个洞窟光影诡谲。血肉矿坑,通关。奖励结算:生存点 x 250。
权限提升。冰冷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刻更在意的是脑海中残留的那段异常信息——“权限验证”、“强制扣除”、“应急协议”。
这绝不像是一个纯粹无机制系统会做出的反应。他环顾四周,洞窟空旷,除了岩壁和熔岩河,
似乎并无他物,也没有明显的出口。规则是“抵达矿坑最底层”,但下一步呢?
就在他凝神寻找出路时,一个略带戏谑,却又异常平静的声音,
毫无征兆地从他侧后方响起:“不错的反应,新人。或者说……‘医生’?
”林墨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猛地转身,手中那根锈蚀的铁钎已然横在身前。在他身后不远处,
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类似燕尾服的黑色礼服,与这肮脏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
脸上戴着一副遮住上半张脸的纯白笑脸面具,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似笑非笑的薄唇。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古银币,银币在他指间如同活物般跳跃翻飞。“你是谁?
”林墨的声音冷冽如冰,警惕提升到极致。能如此悄无声息地接近他,绝非寻常。
“一个看客,一个……偶尔的引路人。”面具男轻笑一声,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
“你可以叫我‘小丑’,或者别的什么,随你高兴。”他顿了顿,银币啪一声握在手心,
“至于你,林墨,前‘黑鸢’小队首席战场外科医生,代号‘冥医’。我没认错吧?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他的真实身份,在这个鬼地方竟然被人一口道破。“不必紧张。
”小丑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我知道你,是因为你身上有‘标记’。
一个很古老……也很特别的标记。”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面具,
落在林墨胸前那张邀请函所在的位置。“你知道陆衍。”林墨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这个人出现得太过蹊跷,而且直奔他的身份而来。“巡游者陆衍,当然。
”小丑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妙,“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疯狂,执着,像一把烧得太旺的火,
最后……烧毁了自己。”他话锋一转,“你想去‘叹息回廊’找他?
哪怕他可能已经变成了‘死神’脚下的一堆枯骨?”“带路。”林墨言简意赅,
没有任何废话。小丑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洞窟里回荡,显得有些诡异。“有趣,
真有趣。明明是个医生,却比大多数战士还要果决。”他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跟我来吧,‘叹息回廊’的入口,可不在地上。”他走向洞窟边缘那片看似坚硬的岩壁,
伸手在某处不显眼的凸起上按了一下。“咔哒——”机括转动的声音轻微响起,
一整片岩壁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旋转的石阶。石阶深处漆黑一片,
仿佛通往地狱的更深处,一股比矿坑更加阴冷、带着岁月腐朽气息的风从下方吹拂上来。
“这就是入口?”林墨问“其中之一。”小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
在下去之前,我好心提醒你一句。
‘叹息回廊’和下面那些靠蛮力或者小聪明就能通过的副本不一样。那里……会吞噬灵魂。
”他纯白的面具转向林墨,嘴角那抹笑意在熔岩的红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异。
“很多自诩强大的人进去,出来后就疯了,或者变成了只知道呓语的空壳。他们在回廊里,
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看到了‘不该看’的景象。”林墨没有立刻迈步,
他盯着小丑:“你为什么帮我?”“帮?”小丑歪了歪头,银币再次开始跳跃,
“也许我只是想看看,一个被‘标记’的人,一个被‘祂’关注的人,能在回廊里走出多远?
会不会比陆衍……更有趣一点?”“祂?”林墨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代词。小丑却不再回答,
只是轻笑一声,率先踏上了向下的石阶,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没,
只有他的声音幽幽传来:“想知道答案?那就自己跟上来。不过,医生,提醒你,踏进这里,
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林墨站在入口处,阴冷的风吹动他的发梢。
下方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危险,耳边还回荡着小丑那句意味深长的“被祂关注”是陷阱?
还是真正的指引?这个神秘的小丑,似乎知道很多内情,关于陆衍,关于这个回廊,
甚至关于那诡异的“系统干预”。但他没有选择。无论下面是刀山火海,他都必须去。
林墨握紧了拳,不再犹豫,迈步踏上了向下的石阶。就在他身影没入黑暗的瞬间,
那扇岩壁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关闭,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存在过。石阶盘旋向下,
仿佛没有尽头。只有小丑手中不知何时拿出的一盏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提灯,
提供着唯一的光源,照亮脚下湿滑的台阶和两侧刻满诡异浮雕的墙壁。走了约莫一刻钟,
前方的小丑突然停下脚步。“到了。”林墨抬头望去,前方已无路,
只有一扇巨大的、由无数苍白骸骨拼接而成的拱门。骨门紧闭,
门扉上雕刻着无数扭曲、痛苦的人脸,它们仿佛还在无声地哀嚎。门楣中央,
用干涸的黑色血液书写着四个大字——叹息回廊仅仅是站在门前,
就能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绝望。小丑转过身,幽蓝的提灯光芒映照着他纯白的面具,
他对着林墨,用一种近乎吟唱般的缥缈语气说道:“欢迎来到灵魂的测重室,医生。在这里,
你会称量出所谓‘拯救’的真相——它究竟是无私的奉献,还是……一种极致的自私?
”“记住,在这里,你最大的敌人,或许不是怪物,而是……你自己。”他的话音刚落,
那扇巨大的骸骨之门,竟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声响,自行缓缓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门内,是无边的、翻滚的灰色雾气,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无数细碎、重叠、充满无尽悲伤与悔恨的叹息声,如同潮水般涌出,
瞬间将林墨淹没林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泛起的莫名悸动,
目光坚定地望向门内那片未知的灰色。陆衍,就在这里面。他一步踏入了“叹息回廊”。
在他身后,骨门轰然闭合。小丑站在门外,手中的幽蓝提灯忽明忽灭,他纯白面具下的嘴角,
勾起一个无人得见的、深邃的弧度。“棋子,已经入局了……‘死神’大人,
您……感觉到了吗?
”---第六章:亡语回廊声音是有重量的当那扇骸骨之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
林墨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一点。无数细碎、重叠的叹息声不再是虚无缥缈的音波,
它们如同冰冷的潮水,带着浸透骨髓的悲伤、悔恨与绝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试图钻入他的耳膜,渗进他的皮肤,压垮他的精神。眼前是翻滚的、永无止境的灰色雾气,
能见度不足五米。脚下是一条狭窄的、由苍白碎石铺成的小径,蜿蜒伸向雾气深处。雾气中,
偶尔会闪过一些扭曲的、模糊的人影,它们没有实体,只是由更浓的灰雾构成,
发出那些令人心智摇曳的叹息。亡语回廊:聆听亡者的低语,找到你自己的声音。
警告:迷失于此,将成为回廊的一部分。新的规则在脑海中浮现,比之前的更加抽象,
也更加危险。林墨强迫自己忽略那些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袭,将注意力高度集中。
他沿着碎石小径,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碎石都会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但这微小的声音,也迅速被庞大的叹息声所吞没。走了没多久,前方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些,
小径旁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场景——那是一个战地医院的帐篷,里面躺满了伤员,
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味仿佛穿透了时空,混合在灰色的雾气里。
一个浑身是血、看不清面目的士兵猛地抓住虚无,
嘶哑地喊道:“医生……救救我……我不想死……”林墨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场景,
这句哀求,与他记忆中某个无法挽回的失败手术重叠在一起。那一次,
他没能救回自己的战友。是幻象?他深吸一口气,不为所动,继续前行。雾气再次翻滚,
场景变换。他看到了陆衍,不是那个阳光不羁的陆衍,而是满身伤痕、眼神疲惫的陆衍,
他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对着林墨的方向,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
但声音却被无尽的叹息淹没。“……不该……你来……”林墨的脚步顿了顿,
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知道这是回廊根据他内心恐惧制造的幻象,但陆衍那疲惫绝望的眼神,
依旧像针一样刺中了他。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恢复冰封般的坚定。无视幻象,
继续前进。越往深处走,幻象越是密集、越是逼真。他看到了童年时失去的亲人在哭泣,
看到了自己手术台上失败的每一个病例在哀嚎,
到了陆衍在一次次的冒险中陷入绝境……无数亡者的低语和内心的阴影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试图将他困在原地,拖入永恒的悔恨。
就在林墨的精神在无数负面情绪的冲刷下开始感到一丝疲惫时,前方雾气中,
突然传来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那不是叹息,也不是幻象中的哀求或低语。
那是一个清晰的、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歌声?歌声空灵、缥缈,
使用的是一种林墨从未听过的语言,但旋律中却蕴含着一种安抚灵魂的力量。它所过之处,
周围的叹息声似乎都减弱了几分。林墨心中一动,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偏离了碎石小径,
小心翼翼地走入旁边的浓雾之中。走了约莫几十步,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小片被雾气环绕的空地,空地中央,坐着一个“人”。他或者它有着人类的形体,
但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仿佛由月光和雾气构成,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微光。他低着头,
轻轻哼唱着那奇异的歌谣,在他身边,
几只同样由雾气构成的、形态温顺的小兽正安静地蜷伏着。似乎是察觉到林墨的靠近,
歌声戛然而止。那个光影构成的“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精致却毫无生气的面孔,
他的眼睛是两团纯净的、不断旋转的白色光芒。“活人?”光影之人开口,
声音如同风铃般清脆,却带着一丝疑惑,“你不该来这里。这里是‘安魂曲’的领域,
是亡语之海中唯一的宁静之地。”“我在找通往下一层的路。”林墨直言不讳,
他感觉到这个存在似乎没有恶意。“路?”光影之人歪了歪头,白色的光眸注视着林墨,
“路一直都在,‘亡语’会为你指引方向。只是……大多数活人,听不到真正的指引,
他们只听到自己内心的噪音。”他伸出手指,指向一个方向。“朝着那个方向一直走,
不要被任何幻象所动,当你听到‘寂静’之时,便是出口所在。”林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依旧是翻滚的灰雾。“你为什么帮我?”“你的灵魂……很特别。”光影之人轻轻说道,
光眸似乎能穿透林墨的身体,“它沉重而坚韧,背负着誓言与……‘标记’。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灵魂,被那些无主的哀怨所同化。”标记?又是这个词!
林墨立刻追问:“什么标记?是谁留下的标记?”光影之人却摇了摇头,
身体开始变得越发透明:“我不能说。留下标记的那位……是回廊的‘禁忌’。快走吧,
活人,宁静是短暂的,亡语的潮汐即将再次席卷这里……”他的声音逐渐消散,
连同他的身体和那些雾气小兽,一同化作点点莹光,融入了周围的灰雾之中。
空地迅速被浓雾重新填满,那短暂的宁静消失,无尽的叹息声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
甚至比之前更加汹涌。林墨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禁忌的标记?小丑知道,
这个“安魂曲”也知道!这绝不仅仅是陆衍留下的求救信号那么简单!自己踏入这个回廊,
似乎从一开始就被某种更高级别的存在“关注”着。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按照光影之人指引的方向,迈开了脚步。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与幻象和叹息对抗,
而是尝试去“聆听”。他屏蔽掉那些属于自己内心的噪音——悔恨、恐惧、担忧,
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纯粹的、无主的亡者低语上。渐渐地,他仿佛能从那一片混沌的哀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