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你说‘引路墓’?”
王教授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那是黑沙城遗址底下的传说,当年你爸带队去考察,就提过一嘴,说那墓是禹王疑冢的‘敲门砖’,但凶险得很,流沙、巫蛊,还有没人说得清的机关……后来你爸失踪,这事儿就没人敢提了。”
“王教授,您知道谁懂这个吗?”
林野的声音有些急,风卷着槐树叶落在他脚边,“匿名信让我带骨符去黑沙城,可我连引路墓的入口在哪都不知道。”
听筒里传来翻纸的声音,过了几秒,王教授说:“西安老街有个‘苏记罗盘铺’,老板叫苏九,是老苏家的后人——老苏家世代做风水相墓的活,你爷爷当年找古墓,还请过苏九的祖父。
那孩子别看年轻,手里有祖传的古籍,说不定能帮你解读骨符,找引路墓的入口。”
林野赶紧记下“苏记罗盘铺”的地址,又问:“那您知道周正吗?
我爸笔记里写‘周正不可信’。”
电话那头的王教授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周正自从你爸失踪后,就辞了考古队的工作,后来混进了‘鬼市’——那是个做地下文物买卖的圈子,黑得很。
你去黑沙城,千万别让他知道,不然……鬼市?”
林野心里一沉,难怪苏九提到“另一半骨符在鬼市手里”,原来周正早和这些人搅在了一起。
“你自己小心,”王教授叹口气,“骨符的事别声张,那东西在懂行的人眼里,就是催命符。”
挂了电话,林野把手机揣进兜里,摸了摸内袋里的骨符——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像是在提醒他前路的危险。
他没回旧居,首接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市中心的户外用品店——要去黑沙城沙漠,防晒、防沙、应急的装备缺一不可。
户外店是家开了十几年的老店,老板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人,正蹲在柜台后擦登山靴。
林野报出需求:“要一套沙漠徒步的装备,防沙靴、防晒帽、大容量水壶,还有应急的压缩饼干和蛇药。”
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去黑沙城?”
林野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
“这半个月,己经有三拨人来买沙漠装备,都问黑沙城的路线,”老板把擦好的登山靴放在柜台上,声音压低了些,“昨天还有个穿黑西装的,戴个金丝眼镜,问我有没有能防‘虫子’的药——我看他不像正经徒步的,倒像混道上的。”
林野心里“咯噔”一下——穿黑西装、金丝眼镜,会不会是周正的人?
他没多问,只是点点头,让老板赶紧打包装备,付了钱就拎着登山包往外走。
走出户外店,林野没立刻打车,而是沿着街边慢慢走——他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这种感觉从挂了王教授的电话就有了。
他假装系鞋带,余光扫过身后的街道: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停在不远处的路口,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但他能感觉到,那车的视线正跟着他。
是跟踪的人。
林野攥紧了手里的登山包带,脚步没停,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这是老城区的小巷,岔路多,容易甩脱跟踪。
他加快脚步,穿过几个岔路口,回头看时,黑色大众没跟进来,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回到租的公寓,林野把登山包放在玄关,翻出父亲的考古笔记,坐在书桌前一页页仔细看——之前只翻了最后几页,现在他想从里面找出更多线索。
翻到中间一页,他突然停住了:笔记里夹着一张老照片,照片是黑白的,拍的是一支考古队,队员们站在一座古墓的入口前,其中一个穿中山装的老人,手里举着个罗盘,和王教授说的“苏九祖父”的描述很像;而照片最右边,站着年轻的父亲和周正,周正手里拿着个笔记本,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温和无害。
林野盯着照片里的周正,心里发冷——父亲当年肯定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和善的副手,会是害他的人。
他把照片夹回笔记,又摸出那半块青铜骨符,放在台灯下仔细看:符身的纹路比白天看得更清楚,像是一条条细小的河流,最终都汇聚到背面的“禹”字上,像是某种地图的缩影。
“苏九……”林野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把骨符、笔记、照片都塞进登山包的内袋,又检查了一遍应急装备——明天一早,他就去西安找苏九,越早找到引路墓的线索,就能越早见到父亲。
第二天清晨,林野背着登山包,坐上去西安的高铁。
高铁开动时,他看向窗外——城市的高楼渐渐远去,变成成片的田野。
他掏出手机,给王教授发了条短信:“己出发去西安找苏九,有情况会及时联系您。”
刚发完短信,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邻座的男人——穿着黑色外套,低着头,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竟是黑沙城遗址的卫星地图。
林野心里一紧,悄悄移开视线,手摸向了内袋里的骨符——看来这趟去西安,也不会太平。
高铁行驶了西个小时,终于到了西安。
林野背着登山包,走出高铁站,按照王教授给的地址,打车去了老街。
老街都是青石板路,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店铺,挂着红灯笼,“苏记罗盘铺”的招牌就挂在一家茶馆和一家字画店中间,招牌是木质的,刻着“苏记罗盘铺”五个字,边缘有些磨损,透着老气。
林野站在罗盘铺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推开了那扇挂着铜铃的木门——“叮铃”一声,铜铃响了,铺子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点玩世不恭:“来买罗盘的?
还是来问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