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万。"那人把借条拍在桌上，
我看到上面三个签名：我的、我哥的、还有我发小赵亮的。"你们三个，连带责任。
"他点了根烟，"谁还都行。"我盯着那张纸，手心全是汗。借条的日期是去年六月，
借款人是我表弟——李阳。"人呢?"我问。"跑了。"他弹了弹烟灰，"电话打不通，
家里也搬空了。所以，该你们了。"老婆在卧室哄孩子睡觉。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去年六月，
我在这张纸上签字的时候,李阳说就是走个形式,一个月就还。现在,一年过去了。
"给你们三天时间商量。"他站起来,"三天后，我要看到钱。"门关上后，我瘫在沙发上。
卧室传来老婆的声音："谁呀？"我该怎么说？1"什么借条？"她站在客厅，抱着手臂。
我知道这个姿势，她生气了。"去年,李阳要开店，差点钱……""李阳？你表弟那个李阳？
"她打断我，"你给他担保了？""他说就是走个形式……""走个形式？"她冷笑，
"徐江，你签字的时候，问过我吗？"我不敢看她。"三十二万！"她声音高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咱们存款一共多少？""十五万。"我说。"十五万。
"她重复了一遍，"那还差多少？""十七万……""十七万你打算怎么办？"她逼近一步，
"跟我爸妈借？还是卖房？""我会想办法……""你每次都说你会想办法！
"她突然拔高声音,孩子在卧室里哭了起来。她闭了闭眼，转身进了卧室。我坐在沙发上，
拿出手机。通讯录里，我哥的名字在最上面。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喂？
"我哥声音有点不耐烦，背景音很吵，像是在饭局上。"哥，你在忙吗？""有事说事。
""李阳那个借条……""怎么了？"他立刻警觉起来。"债主找上门了。"我说，
"他跑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关我什么事？"我哥说。
"你也签字了……""我是签字了，但我早就跟李阳说清楚了，出了事我不管。
""可是借条上……""借条上写的是连带责任，没写谁是第一责任人。"他打断我，
"你是他表哥，你跟他更亲，这个应该你来处理。
""哥,我拿不出这么多钱……""那我能拿出来？"他声音冷下来，"老三，
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生意也不好做。这笔钱，我帮不了。""那怎么办？""找赵亮啊。
"他说，"他不是开公司吗？比我们有钱。""可是……""行了,我这边还有事。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挂了。我握着手机，手在抖。卧室门开了，老婆出来，眼圈有点红。
"你哥怎么说？"她问。"他说……他也没钱。""那另一个呢？赵亮？
""我还没打……""那你还等什么？"她看着我，"徐江，我问你，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对吗？"她打断我，
"去年你签字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会有今天？"我说不出话。"我跟你说，"她深吸一口气，
"这笔钱,我不会出一分。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解决。
""可是咱们是夫妻……""就因为是夫妻，我才更生气。"她眼泪掉下来了，
"你做这么大的决定，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孩子又哭了。
她转身进了卧室，这次，门关得很重。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拨通了赵亮的电话。"老徐？
"他声音挺轻松，"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亮子,李阳那个借条……""我知道。
"他打断我，"下午那人也找我了。""那你……""我跟他说了，这事儿得你们家属商量。
"他说，"毕竟李阳是你表弟,不是我表弟。""可你当时也同意担保……""是啊，
我是同意了。但你也知道，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顿了顿，"再说，我最近也困难。
公司资金链紧张，到处要钱。""那怎么办？""要不,你先垫着？"他说，
"等李阳找到了，让他还你。""我哪有三十二万……""那就分期啊。"他说，
"你可以跟那人商量商量，先还一部分。""可是……""老徐，不是我不帮你。
"他叹了口气，"实在是我现在也自顾不暇。你理解一下。""行吧。"我说。挂断电话，
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两个担保人，都推得干干净净。最后，还得我来扛。
手机震了一下，是老婆发来的消息： "明天我带孩子回娘家。你好好想想，
这个家你还要不要。"我盯着屏幕,打了一行字又删掉。最后，我什么也没回。
2第二天早上，她真的走了。我送她到楼下,想帮忙拿行李箱，她没让。"什么时候回来？
"我问。"等你想清楚了再说。"她头也不回。出租车开走了。我站在原地，风很大。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徐江是吧？"对方声音很客气，"我是李阳的朋友，
听说你在找他？""你知道他在哪儿？"我急忙问。"这个……不太方便说。"他顿了顿，
"不过他托我跟你带句话。""什么话？""他说,这笔钱，他暂时还不上。
让你们先帮他垫着，以后一定还。""以后？"我冷笑，"他人都跑了,还以后？
""他也是没办法……""没办法？"我压着火气，"那为什么当时跟我说一个月就还？
""哎，做生意嘛，谁能算准。"他说，"再说，你们签了字的，
这个责任……""你让他自己跟我说。"我打断他。"这个真不行。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不方便？"我气笑了，"欠了三十二万，躲起来不接电话，这就是他的'不方便'？
""你别激动……""我他妈能不激动吗？！"我吼了出来，路过的人都看着我，
"你告诉李阳，让他三天内给我个说法，不然我报警！""哎哎哎，
别冲动……"我挂了电话。手在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慌的。上楼的时候，碰到我妈。
"小文呢？"她看看我身后。"回娘家了。""怎么回事？"她皱眉，"你们吵架了？
""没有……""还说没有。"她看穿了，"是不是又为你哥的事？"我摇摇头。
"那是什么？"她追问。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李阳借钱跑了。""什么？
"她脸色变了，"借了多少？""三十二万。""三十二万？！"她声音都尖了，
"他怎么敢借这么多？""他说要开店……""开店？开什么店？"她急了，"他人呢？
""跑了。""跑了？"她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你……""我签了担保。
"我说。她一屁股坐在楼梯上。"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她看着我，"三十二万，
你拿什么还？""我也不知道……""你哥知道吗？""他也签了。""那他怎么说？
"我苦笑："他说他没钱，让我自己想办法。"她沉默了很久。"这件事，不能让你爸知道。
"她说，"他身体不好，受不了这个刺激。""我知道。""还有，"她看着我，
"小文那边，你得哄回来。这个时候，家不能散。""我试试。""不是试试。
"她语气严厉，"是必须。"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要不，我跟你姨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看能不能找到李阳。"她说，"他是她儿子,总不能真的不管吧？
""妈,你别去了。"我说，"我姨要是知道了，她会疯的。""那怎么办？就这么等着？
"我没说话。她叹了口气："你啊，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回到家，房子空荡荡的。
我坐在餐桌前，桌上还有昨天晚上的碗筷，她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收。手机响了，
是我哥打来的。"老三，我想了一晚上。"他说。我心里一动："哥，
你……""我最多只能出五万。"他打断我，"不能再多了。""五万……""你别嫌少。
"他说，"我也是东拼西凑的。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可还差二十七万……""那找赵亮要啊。"他说，"三个人签字,凭什么都让我们家出？
""他说他公司困难……""困难？"我哥冷笑，"他上个月还买了辆奔驰。你别被他骗了。
""那我怎么跟他说？""直接说啊。"我哥说，"告诉他，要么出钱，
要么咱们一起去打官司。看他怕不怕。""打官司……""你以为呢？"我哥语气很硬，
"老三，你别太老实。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你还讲什么情义？"他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
脑子一片混乱。去找赵亮？怎么找？怎么说？我们认识二十年了。高中同学，一起打球，
一起喝酒，无话不谈。去年他说想投资李阳的店,让我一起签个字。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现在，我要去找他要钱？但不找，又能怎么办？晚上，
我约赵亮在一家烧烤店见面。他来得挺准时，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老徐，这么急找我，
什么事？"他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李阳的事。"我说。"又是这个。"他皱眉，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亮子,我找你不是来听你说困难的。"我打断他，
"我就问你一句话，这笔钱，你出不出？"他愣了一下，放下酒杯："老徐，
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态度？"我看着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签了字的，
现在李阳跑了,你就想撇清关系？""我什么时候说撇清关系了？"他语气也硬起来，
"我是说我暂时困难，等缓过来了……""等？等到什么时候？"我打断他，
"债主给的期限是三天。三天！不是三个月！""那你让我怎么办？"他拍了下桌子，
"我总不能去偷去抢吧？""你上个月还买了辆奔驰。"他脸色变了："你查我？
""不是查你。"我说，"我哥说的。""你哥？"他冷笑，"他还好意思说我？
他自己不也只出五万吗？剩下的呢？还不是想让我出？""五万是五万，总比一分不出强。
""那行。"他站起来，"我也出五万。这样总行了吧？""五万？"我也站起来，"亮子，
你认真的？""怎么，嫌少？"他看着我，"徐江，你别忘了,李阳是你表弟。
当时是你非要拉我签字的，说什么'就是个形式'、'绝对没风险'。现在出事了，
反倒来找我要钱？""我……""你什么你？"他打断我，"我告诉你，五万，一分不能多。
爱要不要。"他拿起外套，走了。我坐在那里，周围的喧嚣声好像都离我很远。
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先生，您还点什么吗？""不点了。"我说，"结账。
"走出烧烤店，我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她没接。又打了一个，还是没接。
我发了条消息："对不起。"过了很久，她回了一个字："呵。"3第三天晚上，
那人又来了。这次他带了两个人，站在门外。"钱呢？"他开门见山。"还没凑齐。"我说。
"没凑齐？"他笑了，"三天时间，你们三个人，连三十二万都凑不齐？""不是凑不齐，
是……""是什么？"他打断我，"是你们根本就没想还，对吧？""不是的……""行。
"他点点头，"那你给我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能还？""我们在想办法……""想办法？
"他掏出手机，"要不要我帮你们想个办法？比如，我现在报警，说你们恶意担保,骗贷。
""别！"我急了，"我们真的在凑钱……""凑什么凑？"他冷笑，"我都打听清楚了。
你哥只肯出五万，赵亮也就出五万。剩下的呢？你一个人能拿出二十二万？"他说得对。
我确实拿不出。"这样，"他缓和了一点，"我也不为难你们。给你们一个月时间，
凑二十万。剩下的，我再宽限三个月。""二十万……""怎么，还多？"他盯着我，
"徐江，我跟你说实话。我这次借钱给李阳，也是帮朋友的忙。现在人跑了，我朋友在催我。
你要是实在拿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想怎么样？""怎么样？"他笑了，
"你这房子，值多少钱？"我心一沉。"一百五十万左右吧？"他说，"还贷了五十万，
净值一百万。用这个抵债，我觉得挺合适。""不行！"我脱口而出，
"这是我家的房子……""那就拿钱。"他打断我，"要么钱，要么房。你选。"他们走后，
我瘫在沙发上。手机响了，是我姨打来的。"小江，听你妈说了。"她哭着说，
"李阳这个不争气的……""姨……""你等着，我去找他。"她说，"就算把他抓回来，
我也要让他把钱还上。""姨,你知道他在哪儿？""我不知道。"她哭得更厉害了，
"但他总要回来的。他爸的墓还在这儿……"我心里一动："姨，
李阳他爸……""去年刚走的。"她说，"你忘了？你还去送的。"我想起来了。去年三月，
李阳他爸突然心梗，没抢救过来。李阳当时哭得很凄惨，说一定要干出点事业，
不能让他爸在天之灵失望。我就是在那时候，答应给他担保的。"姨，
李阳他爸留下什么了吗？"我问。"什么都没有。"她说，"就一身债。都是我和李阳还的。
""那李阳开店的钱，哪来的？""我给了他十万。"她说，"剩下的，不就是他借的吗？
""可他说是朋友投资……""什么朋友？"她打断我，"小江，你别信他的。
他就是骗你们签字的。"我愣住了。"你是说……""对。"她哽咽着说，
"他根本就没打算还钱。他是想拿这笔钱跑路。"电话挂了，我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被骗了。彻头彻尾地被骗了。晚上,我哥打来电话。"老三，赵亮找我了。""他说什么？
""他说,要不咱们三个一起报警，告李阳诈骗。""报警有用吗？""不知道。"我哥说，
"但总比坐以待毙强。""那钱呢？""钱……"我哥叹了口气，"报警了，就先不用还了。
等警察把李阳抓到，让他还。""万一抓不到呢？""那就……"他顿了顿，
"就只能认命了。"认命。我苦笑。"对了，"我哥说，"明天下午，咱们三个见一面。
把事情说清楚。""在哪儿？""老地方。"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老婆的枕头还在，上面有她的香水味。我拿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手指停在通话键上，
最终还是放下了。能说什么呢？说我被骗了？说我连累了全家？我闭上眼睛，
却怎么也睡不着。4第二天下午，我们三个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我哥先到,坐在靠窗的位置。
"来了？"他看着我，脸色不太好。"嗯。"我坐下。"赵亮还没到。"他看了眼手机，
"我催催他。"十分钟后，赵亮到了。他穿着件黑色夹克,脸上戴着墨镜。"不好意思，
路上堵车。"他坐下，摘掉墨镜。我发现他眼睛有点红。"昨晚没睡好？"我问。"嗯。
"他没多说。"行了，都别废话了。"我哥开口，"今天叫你们来，就是商量怎么办。
""报警。"赵亮直接说，"告李阳诈骗。""报警有用吗？"我问。"至少能争取时间。
"赵亮说，"警察立案了，那边的债主不敢太过分。""那钱呢？"我哥问，
"就算警察把李阳抓回来，他要是真还不上呢？""那就各凭本事呗。"赵亮说，
"反正我是没有。""你没有？"我哥冷笑，"赵亮，你少装穷。你公司一年流水多少？
""流水是流水，利润是利润。"赵亮说，"我现在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那行。
"我哥说，"要不咱们签个协议，三个人平摊。每人十万多，总能拿得出吧？""平摊？
"我皱眉，"凭什么平摊？""不然呢？"我哥看着我，"老三，你想怎么办？
""我……"我说不出话。"你是不是想说,李阳是你表弟，所以你应该多出点？"赵亮说，
"那我告诉你，当时是你来找我签字的。没有你，我根本不会掺和这事儿。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会跑……""谁知道？"赵亮打断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三个人沉默了。"我有个提议。"我哥突然说，"咱们三个,谁最有钱，谁出大头。
""那还用说？"赵亮看向我哥，"你不是开公司的吗？""我那叫什么公司？
就一个小门面。"我哥说，"真要说有钱,还是你。""放屁！"赵亮拍了下桌子，
"我公司现在账上连十万都没有！""是吗？"我哥掏出手机，
"那你上个月买奔驰的钱哪来的？"赵亮脸色变了："你调查我？""不是调查，
是碰巧知道。"我哥说，"四十多万的车，全款。赵亮，你要是真困难，能这么买车？
""那是公司的车！""公司的车也是你开。"我哥不依不饶，"反正你没我们困难。
""那你呢？"赵亮指着我哥，"你家两套房，一套出租,一套自住。租金一个月多少？
""四千。"我哥说。"四千？"赵亮冷笑，"那个地段，四千能租得出去？最少六千。
""就算六千，一年也就七万多。"我哥说，"能跟你比？""那老徐呢？"赵亮看向我，
"你家房子，一百五十万。卖了不就够了？""你疯了？"我瞪着他，
"那是我家唯一的房子！""那我的公司呢？"赵亮也急了，"是不是也要卖了？
""你公司能跟人住的房子比吗？""怎么不能比？那是我的命根子！"三个人越吵越凶。
周围的客人都在看我们。服务员走过来："先生们，请小声一点……"我们同时闭嘴。
过了一会儿，我哥说："算了,吵也没用。还是说正事。""报警，对吧？"赵亮说。"嗯。
"我点头。"那钱的事呢？"我哥问。"等报了警再说。"赵亮站起来，"我先走了。
"他走后，我哥看着我："老三,你怎么想？""不知道。"我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文还没回来？"我摇头。"你得把她哄回来。"我哥说，"这个时候，家里不能乱。
""我知道。""还有，"他顿了顿，"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什么打算？""卖房。
"他说，"如果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卖房还债。""那我们住哪儿？""先租房呗。
"我哥说，"总比被人上门讨债强。"他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想起十年前，我们三个还在上大学。那时候我们一起喝酒，
一起通宵打游戏，一起对未来充满希望。我们说，等毕业了,一定要好好拼一把，
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现在，我们都三十多了。有了工作，有了家庭，有了房子。但是，
我们好像什么都没有。手机响了，是老婆发来的消息： "房贷该还了。
"我看了眼银行卡余额：8,362.45元。房贷：7,800元。还完，
就只剩五百多了。我回了一个字："好。"她没再回消息。5报警那天，
我们三个一起去的派出所。接待我们的是个年轻警察，听完我们的陈述，他皱起眉。
"你们的意思是,借款人失踪，你们要报案？""对。"我哥说。"有借条吗？
"我把借条递过去。他看了看："借条上写的是民间借贷，你们是担保人。""对。
""那这个不属于刑事案件。"他说，"这是民事纠纷。""但他是骗我们签字的！
"赵亮急了。"有证据吗？""证据……"赵亮愣住了。"没有证据，
就只是你们的单方面说法。"警察说，"而且，你们签字的时候，有没有看清楚内容？
""看了……"我说。"那就是说，你们是自愿担保的。"他说，"既然是自愿的，
就不存在诈骗。""那我们怎么办？"我哥问。"去法院起诉。"警察说，"这是民事案件，
我们管不了。"走出派出所，赵亮点了根烟。"艹。"他骂了一句。"怎么办？"我问。
"还能怎么办？"我哥说，"去法院呗。""起诉要钱的。"赵亮说，"而且就算赢了，
李阳人都找不到,有什么用？"三个人又沉默了。"要不，"我哥说，
"咱们找那个债主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缓一缓。""缓到什么时候？"赵亮说，"一个月？
三个月？总有个期限。""那你说怎么办？""我真没办法。"赵亮抽着烟，
"要不,你们先顶着。我这边宽裕了，再还给你们。""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哥火了，
"合着让我们先出钱，你在旁边看着？""不是看着，是我真的困难……""困难你还买车？
""我他妈说了那是公司的车！""公司的车不是车？"两个人又吵起来了。
路人都在看我们。"别吵了！"我喊了一声。他们停下，看着我。"吵有什么用？"我说，
"钱又不会自己冒出来。""那你说怎么办？"我哥问。我深吸一口气："我去找他。
""找谁？""李阳。""你知道他在哪儿？""不知道。"我说，"但我要去找。
""怎么找？"赵亮问。"他爸的墓在这儿。"我说，"清明节快到了，他总要回来的。
""万一他不回来呢？""那就……"我顿了顿，"那就认命。"那天晚上，我去了墓园。
李阳他爸的墓在最偏僻的角落，一个小小的石碑。我站在墓前，看着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
"叔叔，"我说，"李阳他……到底想干什么？"风吹过，周围很安静。我在墓前坐了很久，
直到天完全黑了。回到家，房子里还是空荡荡的。我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一瓶水和几个鸡蛋。
我煮了两个鸡蛋，配着水吃下去。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机震了一下，
是银行的短信： "您尾号3456的账户，已成功还款7800.00元。
余额：562.45元。"我关掉手机，闭上眼睛。第二天早上，我去了我姨家。
门开了一条缝，我姨憔悴的脸出现在门后。"小江……"她看到我，眼泪又下来了。
"姨,我想找李阳。"我开门见山。"我也想找他。"她哭着说，"可是他不接电话，
也不知道在哪儿……""他有没有什么朋友？或者常去的地方？""朋友……"她想了想，
"他有个发小,好像叫什么军……""王军？""对，就是他。"我记下这个名字，
告辞离开。王军我见过，去年李阳开店的时候，他还来帮过忙。我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打了过去。"喂？""是王军吗？我是李阳的表哥，徐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找我有事？""你知道李阳在哪儿吗？""不知道。"他说，
"我也在找他。""为什么？""他欠我钱。"我愣住了："欠了多少？""八万。"他说，
"说是店里周转，结果人跑了。""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他也欠你钱？
"他问。"嗯。""欠了多少？""三十二万。"电话那头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三十二万？"他惊了，"你怎么会借他这么多？""不是借，是担保。""操。
"他骂了一句，"这个王八蛋。""你知道他可能在哪儿吗？"我问。"不知道。"他说，
"但我听说，他好像去了南方。""南方哪里？""具体不清楚。有人说是深圳，
也有人说是厦门。""谢谢。"挂了电话，我坐在路边。南方。这个范围太大了。
我该怎么找？手机响了,是老婆打来的。我愣了一下，接通："喂？""孩子想你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我……我现在过去可以吗？""你自己看着办。"她挂了电话。
我立刻打车去了她娘家。6岳父开的门。"小徐啊。"他看到我，脸色有点复杂。"爸。
"我叫了一声。"进来吧。"他侧身让开。客厅里，岳母坐在沙发上，看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