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 铜 低 语（下）
林夜蜷缩在出租屋的折叠床上，掌心的钥匙烙印泛着幽蓝微光。
从门后世界带回的黑色晶体悬浮在泡面碗上方，散发出类似星云的漩涡状光晕——这是他第八十三次尝试用不同容器收容这玩意。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业主群弹出新消息：西郊化工厂又有人失踪，监控拍到蓝色雾气正要细看，晶体突然剧烈震动。
林夜下意识召出门扉虚影，却发现这次浮现的是两扇截然不同的青铜门：左侧布满藤壶与珊瑚的蚀刻，右侧则雕刻着齿轮与蒸汽管道。
"多重选择？
"他伸手触碰右侧门扉，指尖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某种首觉驱使他转向左侧，在拧动钥匙的刹那，海腥味扑面而来。
这次是正在沉没的邮轮。
倾斜的甲板上到处是翻倒的躺椅，救生艇绳索诡异地扭结成克苏鲁图腾。
林夜刚抓住栏杆，就看到浸泡在海水里的尸体集体睁开眼睛——它们的瞳孔都变成了钥匙形状。
"找到你了。
"清冷女声从头顶传来，穿月白色风衣的少女从天而降。
她束着高马尾的发绳上串着七枚铜钱，挥动手中雁翎刀斩碎扑来的尸鬼。
刀刃与怪物接触时爆发的湛蓝电弧，让林夜想起门后怪物的能量晶体。
"苏白，守夜人第七支队。
"少女甩掉刀锋上的腐肉，"你身上有青铜教会的污染气息。
"林夜还没开口，整艘邮轮突然剧烈震颤。
海底升起首径超过百米的巨大吸盘，墨汁般的液体从船舱各个角落喷涌而出。
苏白脸色骤变，甩出铜钱在甲板上布下金色结界。
"认知污染达到三级！
闭眼！
"己经太迟了。
林夜看到墨汁里浮现出无数记忆碎片：二十年前父母车祸现场扭曲的刹车痕，古玩店老板在密室擦拭青铜面具，甚至包括自己三分钟前在出租屋的画面。
这些影像开始自我增殖，疯狂冲刷着他的意识海。
青铜钥匙突然发出清越鸣响，所有幻象瞬间凝固。
林夜本能地抓住苏白手腕，带着她撞向突然出现的门扉。
在穿越的瞬间，他瞥见海底睁开九颗琥珀色眼球。
回到现实的刹那，两人跌坐在满地泡面箱中间。
苏白的刀尖己经抵住林夜咽喉，铜钱发绳自动结成缚灵索将他捆住。
"解释三点：为何能操纵门之隙？
青铜教会的唤醒仪式是否与你有关？
还有..."她踢了踢还在旋转的黑色晶体，"怎么得到深空遗物的？
"林夜发现这姑娘审讯时睫毛会不自觉颤动。
当他讲述完古玩店经历，苏白突然扯开他的衣领——锁骨下方不知何时浮现出章鱼触须状的暗纹。
"认知污染深度感染。
"她收起雁翎刀，"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跟我回守夜人总部洗脑，或者成为我的线人调查青铜教会。
"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两人冲到阳台时，楼下早餐店老板正呆呆站在巷口。
他脚下躺着具穿冲锋衣的尸体，正是白天来卖青铜钥匙的男人。
尸体的右手食指不翼而飞，伤口处爬满会蠕动的青铜锈。
苏白翻过尸体衣领，露出内衬绣着的黄印符号："青铜教会的外围成员。
"她突然转头盯着林夜，"你说白天接触钥匙时，门之隙曾自主开启？
"话音未落，男人尸体突然剧烈抽搐。
他的胸腔像礼盒般弹开，十二把青铜钥匙从肋骨间迸射而出。
这些钥匙在空中自动拼接，构成一扇遍布血丝的真实门扉。
"退后！
"苏白甩出七枚铜钱，却在碰到门扉的瞬间全部锈蚀成灰。
林夜掌心的烙印突然发烫，他发现自己能清晰感知到门内涌动的能量脉络。
在苏白惊愕的目光中，他徒手插入锁孔转动，即将开启的门扉轰然崩塌。
"你..."苏白欲言又止，突然扯下自己的发绳系在他手腕上，"子时之前到白云观找我，除非你想被青铜教会做成活体钥匙。
"她纵身跃入夜色后，林夜发现发绳上的铜钱正在吸收自己周围的蓝雾。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业主群消息停留在三小时前——明明感觉才过去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