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顶楼的玻璃幕墙前,看着工人调试最后一块智能玻璃——这种玻璃能根据日光强度调节透明度,是她和陆则特意为沈氏设计的“过渡”元素。
“在想什么?”
陆则从身后递来一杯热可可,掌心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
“在想这栋楼的故事。”
林晚呵出一口白气,“当年我爸和沈伯父敲定合作时,就在这层楼签的合同。”
陆则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楼下:“沈聿刚才在会议室待了很久,看你的设计图册翻到了最后一页。”
林晚没接话。
改造期间沈聿来过三次,每次都只站在警戒线外看她工作,像个恪守规矩的访客。
有次她蹲在地上画草图,抬头时正好撞上他的目光,那双总是覆着冰霜的眼睛里,竟藏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最后一块玻璃的角度调好了。”
施工队长喊了一声。
林晚走过去验收,指尖刚触到玻璃边缘,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聿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个牛皮本。
“这是……你父亲当年的施工笔记。”
他把本子递过来,封面己经磨出毛边,“在旧档案柜里找到的,上面有他标注的修改意见,或许对你后续的项目有帮助。”
林晚翻开本子,父亲遒劲的字迹跃然纸上,某页空白处还画着个简笔笑脸,旁边写着“晚晚说这样更有活力”。
她的指尖顿了顿,忽然想起小时候总爱在父亲的图纸上涂鸦,他从不会生气,只会笑着说“我女儿比我有天赋”。
“谢谢。”
她合上本子,声音轻得像叹息。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谢谢,沈聿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燃的星火:“如果……如果你需要沈氏的旧资料,随时可以找我。”
“好。”
林晚点头,转身时陆则正站在楼梯口等她,阳光落在他肩头,像镀了层金边。
沈聿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忽然低头笑了笑。
笔记本里夹着张他偷偷画的速写,是林晚蹲在工地上改图纸的样子,笔尖蹭过纸面时,留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第十五章 意外的访客米兰的工作室接到个特殊订单——为沈氏集团的慈善基金会设计儿童活动中心。
甲方代表送来的资料里,附了封沈聿的亲笔信,字迹比之前工整了些:“预算无上限,只希望孩子们能在里面看到星星。”
林晚盯着“星星”两个字看了很久。
陆则泡了杯花茶放在她手边:“不想接?”
“不是。”
她翻开资料,“只是觉得……他好像变了。”
那天下午,沈聿突然出现在工作室门口。
他没穿西装,而是简单的白衬衫配牛仔裤,手里提着个保温桶。
“我妈熬的莲子羹,说谢谢你帮基金会做设计。”
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墙上林晚和陆则的合照,喉结动了动,“她……最近身体好多了。”
林晚想起白薇薇说过他母亲的病,没接话。
“其实当年,”沈聿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妈知道白薇薇做的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三天。
她说如果不是她的病,你父亲不会……都过去了。”
林晚打断他,“沈先生,设计方案下周会发给你,没别的事我要忙了。”
沈聿点点头,转身时脚步顿了顿:“我在基金会看到你父亲资助的孩子了,他们说林爷爷总给他们讲星空的故事。”
林晚的笔尖在图纸上洇开个墨点。
父亲生前总说,每个孩子都该有片能仰望星空的屋顶。
沈聿走后,陆则从画室出来,手里拿着幅刚画好的油画——画面里是片缀满星星的玻璃屋顶,底下坐着个笑盈盈的老人,正给孩子们讲着什么。
“送给基金会的。”
他把画递给林晚,“就叫《星空下的约定》。”
林晚看着画,忽然眼眶一热。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早就以另一种方式,在时光里和解了。
第十六章 沈母的歉意沈母的病房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白色被单上。
老太太精神好了很多,拉着林晚的手不肯放:“孩子,委屈你了。
当年是我糊涂,被那丫头骗了,还连累了你父亲……阿姨,您别这么说。”
林晚抽出张纸巾递给她,“都过去了。”
“过不去啊。”
沈母抹着眼泪,“我这病拖累了阿聿,也害了你。
他这几年把自己逼得太紧,公司的事,基金会的事,样样都扛着,就是不肯好好休息。”
林晚想起沈聿鬓角的白发,没接话。
“他总说,是他没保护好你。”
沈母叹了口气,“那天他在基金会看到你设计的儿童活动中心图纸,躲在办公室哭了半宿。
他说那屋顶的星星,和你小时候画的一模一样。”
林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小时候她总爱往沈家跑,在沈聿的房间墙上画满星星,说长大了要给他设计个全是星星的房子。
“阿姨,沈聿是个好人,他会幸福的。”
林晚站起身,“我该回去了,陆则还在等我。”
沈母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喊住她:“孩子,如果……我是说如果,阿聿能早点明白,你们会不会……”林晚转过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阿姨,人生没有如果。
我现在很幸福,陆则对我很好。”
走出医院时,陆则果然在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件厚外套:“风大,披上。”
林晚钻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阿则,我们去看星星吧。”
“好。”
陆则牵起她的手,“去我们设计的玻璃花房看。”
夜空很干净,星星亮得像撒了把碎钻。
林晚靠在陆则肩上,忽然明白,有些错过不是遗憾,而是为了让你遇见更对的人。
第十七章 慈善晚宴的相遇沈氏基金会的慈善晚宴上,林晚穿着陆则为她设计的礼服,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线,像落了层星光。
陆则站在她身边,两人时不时低声说笑,默契得像一体的。
沈聿作为基金会主席上台致辞,目光扫过台下时,在林晚身上停了很久。
他说:“感谢所有为孩子们搭建星空的人,尤其是林晚设计师,她让我明白,有些美好,即使错过,也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
掌声响起时,林晚看到他眼里的释然。
晚宴过半,沈聿端着酒杯走过来:“林设计师,陆先生,谢谢你们为基金会做的一切。”
“应该的。”
陆则和他碰了碰杯,“孩子们很喜欢活动中心的模型。”
“我看到了。”
沈聿笑了笑,这是林晚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轻松,“阿则,谢谢你照顾她。”
陆则握住林晚的手:“我会用一辈子照顾她。”
沈聿点点头,转身走向别处。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少了些沉重,多了些轻快。
林晚看着他和基金会的孩子们说笑,忽然觉得,原来放下,也是种圆满。
晚宴结束后,陆则开车送林晚回家。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林晚靠在椅背上,忽然说:“阿则,我好像不恨他了。”
“我知道。”
陆则握住她的手,“恨一个人太累,你值得更轻松的人生。”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像片流动的星河。
林晚看着陆则专注开车的侧脸,忽然凑过去吻了吻他的下巴:“有你真好。”
第十八章 星空下的约定儿童活动中心落成那天,来了很多孩子。
林晚和陆则站在玻璃屋顶下,看着孩子们追逐打闹,脸上满是笑意。
沈聿走过来,手里拿着个风筝,上面画着片星空:“这是阿聿小时候放的风筝,他说送给孩子们。”
林晚接过风筝,忽然想起小时候和沈聿在沈家院子里放风筝,风筝线断了,两人追着跑了整条街,最后累得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谢谢。”
她把风筝递给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去放吧,让它飞到星星上去。”
孩子们欢呼着跑开,风筝在蓝天下越飞越高,像只追着星星的鸟儿。
沈聿看着林晚的侧脸,忽然说:“晚晚,祝你永远幸福。”
林晚转过头,对他笑了笑:“你也是。”
这一次,他没有再停留,转身走向基金会的孩子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阳光落在他身上,像给过去的种种,镀上了层温暖的金边。
陆则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林晚:“在想什么?”
“在想,”她靠在他怀里,“原来星星真的能照亮很多东西,包括错过的路,和眼前的幸福。”
远处的风筝越飞越高,几乎要融进湛蓝的天空里。
林晚知道,有些故事虽然落幕了,但那些关于星空的约定,会在时光里,永远闪亮。
第十九章 岁月的礼物三年后,林晚和陆则的女儿出生了,小名叫星芽。
每个周末,他们都会带星芽去儿童活动中心。
小姑娘最喜欢趴在玻璃屋顶下看星星,奶声奶气地问:“妈妈,星星上住着爷爷吗?”
“住着呀。”
林晚抱着她,指着最亮的那颗星,“爷爷就在那里看着芽芽呢。”
陆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相机,拍下这温馨的一幕。
镜头里,林晚的笑容温柔得像月光,星芽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沈聿偶尔也会来。
他成了基金会的常驻志愿者,教孩子们画画,给他们讲星空的故事。
他看星芽的眼神很温柔,像看着自己的侄女。
有次星芽拿着幅画跑过来,上面画着三个手拉手的人:“沈叔叔,这是我画的,你看像不像我爸爸妈妈和你?”
沈聿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像,很像。”
林晚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很安心。
岁月是最好的礼物,它带走了伤痛,留下了温暖,让所有错过的,遗憾的,都变成了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风景。
第二十章 永恒的星光很多年后,林晚和陆则都老了。
他们依旧住在米兰的玻璃花房里,每天看日出日落,听潮起潮落。
星芽成了著名的建筑师,她设计的第一座建筑,是座纪念性的星空博物馆,里面陈列着林晚和陆则的设计手稿,也有沈聿捐赠的,关于那个儿童活动中心的所有资料。
开馆那天,白发苍苍的林晚和陆则坐在轮椅上,看着星芽在台上致辞:“我爸妈告诉我,所有破碎的,都会在爱里重圆。
就像这些设计,这些故事,它们从未消失,只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永远照亮着我们。”
台下,沈聿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片梧桐叶标本,是当年从林家老宅摘的,叶脉依旧清晰。
他看着台上的一家三口,脸上带着平静的笑。
散场时,夕阳染红了天空。
陆则握着林晚的手,轻声说:“你看,星光真的永恒。”
林晚点点头,眼里的星光,和年轻时一样明亮。
是啊,有些光,即使经历过灰烬,也能重新燃烧,变成永恒的星光,照亮往后余生的每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