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张大妈扯着嗓子喊道。
张大爷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电视里的冬奥会回放，手里攥着个空酱油瓶，愣是没听见老伴的话。
"爸！
妈叫你呢！
"大儿子张建军从厨房探出头，看见老爷子这副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爸？
酱油...""啊？
哦哦..."张大爷这才回过神来，颤巍巍地把酱油瓶递过去。
今天是除夕，老张家三个孩子都回来了。
大儿子张建军在城里开了家小超市，二女儿张秀兰嫁到了邻县，小儿子张建国今年刚大学毕业，在省城找了份工作。
"开饭啦！
"张大妈端着最后一盘饺子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红烧鲤鱼、白切鸡、西喜丸子...最中间是条完整的红烧鱼，这是老张家的规矩，年夜饭的鱼不能动，要留到初一才能吃，寓意"年年有余"。
"爸，我敬您一杯。
"张建军端起酒杯，"今年超市生意不错，明年我打算..."老爷子突然打断他："你们看，这闺女滑得多好！
"他指着电视里的谷爱凌，眼睛发亮，"咱们国家的运动员，真给咱长脸！
"饭桌上顿时安静了几秒。
张秀兰撇了撇嘴："爸，大哥跟您说话呢。
"老爷子这才转过头，眼神有些迷茫："啊？
建军你说啥？
""我说..."张建军刚要重复，老爷子又自顾自地念叨起来："1987年7月16号...那天也是这么冷..."张建国正啃着鸡腿，听到这话差点噎着："爸，您说啥呢？
"张大妈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筷子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动作慢得出奇。
"那天生了俩..."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送走了一个..."啪嗒一声，张秀兰的碗掉在了地上，米饭撒了一地。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屋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电视里主持人开始新年倒计时："五、西、三...""二姐？
"张建国注意到张秀兰的异常，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张秀兰勉强笑了笑："没、没事，手滑了..."张大妈从厨房拿了新碗回来，手还在微微发抖。
她看了眼老爷子，又看了眼张秀兰，欲言又止。
"妈？
"张建军也察觉到不对劲，"爸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大妈张了张嘴，还没出声，老爷子突然提高嗓门："我说要把房子留给这个为国争光的闺女！
""爸！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道。
屋外的鞭炮声达到了***，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可老张家的这顿年夜饭，却吃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
张秀兰突然站起身："我、我去下厕所..."她快步离开饭桌，背影有些踉跄。
张建国若有所思地看着二姐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全家福。
照片里，年轻的父母抱着三个孩子，可照片一角明显有被裁剪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