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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程序员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钉在那条狭窄的门缝上。

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白色纸片,被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从门缝底下,极其缓慢地推了出来。

那手纤细,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尖却带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仿佛血液早己流干。

纸片被推到楼道中央,边缘沾染了少许蔓延过去的暗红色血渍,像开出了一朵诡异的污秽之花。

死寂。

没有人动。

程序员惊恐地看着那张纸片,又看看301的门,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那扇门后面,仿佛蛰伏着比王阿婆更可怕的东西。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腕表的嘀嗒声如同催命符。

23:54:57。

最终,是我动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我咬着牙,拖着还在发软的双腿,一步一顿地挪过去。

冰冷的血浸湿了拖鞋,每一步都黏腻湿滑。

我蹲下身,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纸片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门后那“人”指尖的冰冷。

展开。

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像是用极细的钢笔写成,带着一种旧式文人的风骨。

然而,几个关键的字迹,却被晕染开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渍模糊了,透着一股令人心头发毛的诡异。

“想活命,20分钟内到天台带光和钥匙勿信人”落款处,只有一点暗红的指印,像一枚无声的封印。

20分钟内到天台。

这是唯一的提示,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血污覆盖的关键词像黑暗中窥伺的眼睛,带着致命的陷阱气息。

带光?

带钥匙?

带什么?

勿信人?

包括眼前这个程序员吗?

包括门后递出纸条的这个“人”吗?

“写的什么?”

程序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和恐惧,他不敢过来,只远远地伸着脖子。

我把纸条翻转,将带血的字迹展示给他看,没有说话。

他眯着眼,借着闪烁的灯光费力辨认,脸色越来越难看。

“天…天台?”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那地方…那地方邪门得很!

物业都锁死的!

而且…而且纸条上说勿信人…”他的目光像受惊的兔子,在我脸上和301紧闭的门之间飞快扫动,“她…她可信吗?

她是谁?

为什么躲在里面?

她怎么知道天台?”

疑问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

是啊,301住的是谁?

我搬来时间不长,这栋楼邻里关系淡漠得像冰原,只知道301似乎住着一个深居简出的年轻女人,偶尔在楼道里遇见,也是低着头匆匆走过,像一抹苍白的影子。

我看着腕表上跳动的数字,23:55:42,声音冷得自己都觉得陌生,“留在这里,等死?

还是赌一把?”

程序员脸色变幻不定,恐惧和求生的欲望在他眼中激烈交战。

最终,他狠狠一咬牙,弯腰捡起掉在血泊里的菜刀,刀刃上沾着粘稠的血。

“妈的!

赌了!”

他眼神凶狠,却掩饰不住深处的颤抖,“但别想让我走前面!

谁知道上面有什么鬼东西!”

通往天台的楼梯,是整栋楼最阴暗、最被遗忘的角落。

声控灯在这里彻底***,只有从楼梯间窗户透进来的、被浓重夜色稀释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脚下水泥台阶模糊的轮廓。

灰尘厚得能没过脚踝,每一步落下,都扬起呛人的尘埃。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霉味、废弃杂物的腐朽气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血腥气?

若有若无,萦绕在鼻端,让人神经紧绷。

扶手是冰冷的、锈蚀的铁管,摸上去一手粗糙的铁锈粉末。

墙壁上布满各种意义不明的涂鸦和划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变形,像一只只窥视的眼睛。

我们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动。

程序员紧握着菜刀,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每一次拐角都如临大敌。

我则死死攥着手机,屏幕调到最暗,只照亮脚下方寸之地,另一只手紧紧按住口袋——里面装着那张染血的纸条,还有出门时鬼使神差抓在手里的…唯一能发出光的东西:一个小小的、廉价的LED钥匙扣手电筒。

纸条上被血污盖住的那个字,是“光”吗?

我不知道,但带着总比没有强。

越往上走,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似乎越清晰了些。

我的心跳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23:56:08。

时间在黑暗中流淌得格外缓慢。

终于,我们抵达了六楼。

一道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门框边缘用粗大的膨胀螺丝固定在水泥墙里,门板上布满斑驳的深褐色锈迹,像凝固的陈旧血迹。

门把手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被暴力破坏的、扭曲的金属洞。

门缝被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死死堵住:破旧的木椅、扭曲变形的自行车架、甚至还有半扇掉漆的破门板…这些杂物像是被随意丢弃,又像是被人刻意堆砌在这里,组成了一道坚固的壁垒,将天台与人间彻底隔绝。

纸条上说的“带钥匙”?

面对着这扇连锁孔都没有、被彻底堵死的铁门,钥匙有什么用?

“操!

我就知道!”

程序员低声咒骂,泄愤般用菜刀刀背砸了一下旁边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锁成这样,还堆这么多破烂!

根本进不去!

我们被耍了!”

“安静!”

我压低声音喝道,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规则2:午夜后禁止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我喝止他的瞬间,一个极其细微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铁门后面、那堆杂物的缝隙里,幽幽地传了出来:“…光…”声音很轻,很飘忽,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的回响。

我和程序员同时僵住,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谁?!”

程序员的声音带着破音,菜刀猛地指向门缝。

没有回答。

死寂重新笼罩。

只有我们粗重的呼吸声在狭窄的楼梯间回荡。

几秒钟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催促:“…光…照过来…”照过去?

用光?

我猛地想起口袋里的钥匙扣手电筒。

是纸条上模糊的提示?

还是门后未知存在的陷阱?

程序员也想到了,他惊恐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质疑。

勿信人…门后这个催着要光的,是“人”吗?

腕表的红光在黑暗中无声地跳动着:23:55:55。

时间不多了。

赌!

只能赌!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恐惧,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钥匙扣。

廉价的塑料外壳,拇指大小的LED灯珠。

我死死咬住牙关,拇指用力按下了开关。

一道微弱得可怜的白光,像风中残烛,骤然亮起,首首射向铁门下方那堆杂物堵死的缝隙!

光芒刺破黑暗的刹那——“嘶——!”

一声尖锐得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倒抽冷气声,猛地从门缝里炸开!

紧接着是重物被撞倒的“哐当”闷响!

堵在门缝最下方的一块破木板被猛地从里面踹开了一道巴掌宽的缝隙!

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毫无征兆地贴在了那道缝隙上!

那是张极其年轻的脸,甚至可以说是个少女。

妆容精致得如同洋娃娃——浓密卷翘的假睫毛,夸张的粉色腮红,樱桃小口涂着亮晶晶的唇彩。

然而,这一切都掩盖不住她眼底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近乎实质的惊恐和疯狂。

她穿着一件沾满灰尘和不明污渍的、蓬松的洛丽塔裙子,蕾丝边都破了。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手中那束微弱的光,瞳孔在接触到光线的瞬间急剧收缩,仿佛那光芒是烧红的烙铁。

“快…快进来!”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哭腔和一种歇斯底里的急促,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别照了!

把它引过来我们就全完了!

快!

把东西搬开!

快啊!”

她一边尖叫,一边疯狂地、徒手去扒拉堵在门缝里的其他杂物,纤细的手指被粗糙的木刺划破也浑然不觉,鲜血染红了蕾丝袖口。

“它?

引过来?

谁?”

程序员吓得连连后退,菜刀都快拿不稳了。

“别他妈问了!

想活命就快帮忙!”

洛丽塔少女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毒的针,狠狠刺向我们,“还有那个!

角落里装死的!

再看戏大家一起死!”

角落?

我和程序员悚然一惊,顺着她怨毒的目光猛地扭头。

在楼梯间最阴暗的、堆满废弃纸箱和破烂编织袋的角落里,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蜷缩着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破旧棉袄、头发花白蓬乱、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拾荒老人。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鼓鼓囊囊、同样污秽不堪的麻袋,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缩在阴影里,整个人几乎和周围的垃圾融为一体,浑浊的老眼半开半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对周围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源头,甚至对我们这两个大活人,都视若无睹。

他正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半个干瘪发硬的冷馒头,用仅剩的几颗黄牙,极其专注地、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仿佛我们不是身处死亡游戏,而是在某个阳光和煦的公园长椅。

这诡异的平静,比任何尖叫都更让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