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毒宴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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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袖子里藏了涂满‘蚀神散’的匕首?”

他冰冷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宽大的嫁衣云袖。

“还是这杯‘合欢酒’里,掺了能让我神力溃散的‘焚心引’?”

他另一只手随意地指向旁边小几上那对未曾动过的、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酒杯,杯中的酒液在烛光下荡漾着危险的光泽。

他的质问,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沈璃混乱的思绪,带来一阵尖锐的清醒和更深的痛楚。

前世……前世的新婚夜……记忆的碎片带着血腥味翻涌上来。

是的,前世的她,被恨意和恐惧吞噬,被庶妹沈月精心编织的谎言蛊惑,以为萧绝娶她是为了彻底掌控沈家,图谋她的凤凰神骨。

在巨大的绝望和玉石俱焚的念头驱使下,她确实藏了毒刃,也确实在那杯合卺酒中下了剧毒!

只是那时的她,修为在萧绝面前如同蝼蚁。

她拼尽全力的一击,连他的衣角都未曾划破,就被他轻易制住。

那杯毒酒,被他冷笑着,亲手灌进了她自己的喉咙!

蚀骨的疼沈月走后,新房内死寂得可怕。

桌上那碗甜腻的血燕窝羹早己凉透,凝结出一层令人作呕的油膜。

沈璃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步踱到梳妆台前。

巨大的铜镜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眉宇间却凝着一股磐石般的冷硬。

眼底深处,不再是前世那种被恨意和恐惧蒙蔽的疯狂,而是一种淬了冰、浸了血的清醒与算计。

她抬手,指尖划过自己冰凉的脸颊,动作缓慢而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容器……”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翕动嘴唇,唇角扯出一个冰冷讥诮的弧度,“沈月,你和你背后的人,倒是看得清楚。”

凤凰神骨,确实是举世觊觎的至宝。

前世她懵懂无知,空有至宝却无守护之力,如同稚子怀璧行于闹市。

这一世,这骨头依旧是她的催命符,却也可能……是她唯一的筹码!

她需要力量。

需要足以抗衡沈月背后那只黑手,足以在萧绝那冰冷审视的目光下立足的力量!

而她的神骨,就是力量的源泉!

前世神骨被抽,本源枯竭,她如同无根浮萍,连魂魄都只能飘荡。

这一世,她必须牢牢抓住这份本源之力!

盘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摒弃一切杂念。

前世三百年魂魄飘荡,虽浑噩,却也阴差阳错地“看”过不少天地间游离的古老神念碎片。

其中,就有一篇极其晦涩、专门温养和激发神级血脉本源的残篇心法——《涅槃引》。

当时只觉无用,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

她闭上眼睛,意识沉入识海深处,努力捕捉着那些早己模糊的片段。

每一次呼吸,都努力牵引着脊背深处那截神骨散发出的微弱暖流,按照那残破不全的轨迹艰难运转。

“呃……”剧痛!

如同有无数根烧红的细针,沿着神骨的脉络狠狠刺入!

温养本源,本就是逆水行舟,更何况她用的还是残缺不全的野路子。

细密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里衣,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痉挛。

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硬是扛住了这撕裂般的痛楚。

时间在无声的痛苦和艰难的引导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外透进一丝微弱的、带着凉意的晨曦时,沈璃猛地睁开眼!

眸中一抹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赤金色流光一闪而逝!

脊背深处那股暖流,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凝实了一丝丝,运转间带来的不再是纯粹的痛苦,隐隐多了一丝温润的生机感。

成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进展,但证明这条路可行!

沈璃疲惫地靠在床柱上,大口喘息,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一丝微弱的力量感,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却真实地驱散了部分绝望。

接下来的几日,如同被遗忘在角落的尘埃。

新房成了最华丽的囚笼。

玄甲近卫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石像,日夜轮换,沉默地守在门外。

一日三餐由沉默的侍女按时送入,精致却冰冷,如同供奉给囚徒的祭品。

萧绝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彻底遗忘了这个被他囚禁在新婚之夜的妻子。

沈璃却异常平静。

她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在囚笼中蛰伏。

每日除了以《涅槃引》残篇艰难地温养神骨本源,忍受着那非人的痛苦,便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庭院中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她在等。

等沈月那条毒蛇,再次吐着信子游弋而来。

第三日黄昏,残阳如血,将窗棂染上一层凄艳的橘红。

那熟悉的、如同狸猫般轻巧的脚步声终于再次在门外响起。

“姐姐?

姐姐你在吗?”

沈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急切,敲门的节奏也快了几分。

沈璃放下手中一本用来装样子的闲书,脸上瞬间切换成那种饱受煎熬后的脆弱、焦灼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快步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

门外,沈月依旧是那副娇怯柔弱的模样,只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光芒。

她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飞快地闪身进来,反手关紧房门。

“姐姐!”

她压低声音,带着邀功般的急切,从宽大的袖袋里掏出一个用蜡封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小拇指大小的黑色瓷瓶,小心翼翼地塞进沈璃冰凉的手心。

瓷瓶入手冰凉,带着一股阴邪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