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记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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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梧桐巷”。

五个刻在破旧窗棂上的字,像五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许大茂的眼底。

希望与绝望瞬间交织成一张冰冷的网,将他牢牢缚住。

线索!

这是刘梓涵留下的唯一线索!

前世他浑噩逃避,根本不知道她家在龙城何处!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立刻被更深的恐惧覆盖——她此刻是否己在回龙城的路上?

那吞噬她的流言旋涡,是否己经张开巨口?

必须立刻找到门房老孙头!

知青的出入,他一定清楚!

许大茂猛地转身,冲出昏暗的知青点小屋,刺目的阳光让他眼前一花。

他眯着眼,急切地扫视着知青点小院。

角落里,一个用油毡布搭成的简陋棚子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似乎在费力地鼓捣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煤炉子,浓烟呛得他首咳嗽。

是老孙头!

那个前世沉默寡言、总是缩在角落里的老头!

“孙大爷!”

许大茂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声音因为急切和喘息而嘶哑变形,“刘梓涵!

知青点的刘梓涵!

您看见她了吗?

她什么时候走的?

去哪了?”

承老孙头被这突然的吼声惊得一哆嗦,手里的火钳“哐当”掉在地上。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一张布满沟壑、被烟火熏得黧黑的脸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躲闪。

他抬起枯树皮般的手,抹了把被烟呛出的眼泪,咳嗽了几声,才含糊地开口:“小……小刘同志啊?

走……走了,清早,天还没亮透……就走了……走了?!

去哪了?!”

许大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前倾,几乎要抓住老孙头的衣领,“回城了?

她是不是回龙城了?

坐什么车走的?

走了多久了?!”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砸得老孙头连连后退,眼神更加飘忽。

“这……这我哪说得清……”老孙头避开许大茂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低下头,盯着自己沾满煤灰的破解放鞋,“就说……就说头疼得厉害,熬不住了,要回城看病……搭……搭了村头老李头去县城送菜的牛车……这会儿……这会儿怕是早到县城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明显的心虚,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油腻腻的衣角。

撒谎!

六十年的商海沉浮,阅人无数的许大茂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份心虚!

老孙头眼神的躲闪,声音的颤抖,手指那细微的、神经质的小动作,都清晰地指向一个事实——他在隐瞒!

为什么?

前世刘梓涵的离开似乎没有这么早,也没有这般遮遮掩掩!

难道自己的重生,真的引发了未知的变数?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许大茂强迫自己冷静,六十岁的灵魂在年轻的躯壳里高速运转。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锐利地扫过老孙头全身每一个细微之处。

突然,他目光一凝!

老孙头那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蓝色工装上衣,左边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边缘,赫然露出一点极其突兀的、不属于这个老头的鲜亮颜色——一小块崭新的、印着碎花的红布!

而就在那红布边缘,粘着几点细小的、金黄色的碎屑。

鸡蛋壳!

几乎是同时,院门口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带着幸灾乐祸的嗤笑声。

许大茂猛地转头,只见同村的二癞子正扒着院门,探进半个脑袋,挤眉弄眼地朝老孙头努嘴,又飞快地对着许大茂做了个下流的手势,无声地用口型比划着:“小翠给的……堵嘴费……”这所有的线索在许大茂脑中瞬间炸开、串联!

小翠!

那个前世他迷恋、今生他急于摆脱的同村姑娘!

她来过!

她用崭新的红布包着珍贵的鸡蛋,贿赂了老孙头,让他隐瞒了刘梓涵真正的离开时间,甚至可能编造了去向!

一股冰冷的怒火“腾”地烧遍全身,瞬间压倒了恐惧。

他猛地踏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佝偻的老孙头完全笼罩,声音如同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前世掌权者不容置疑的威压:“孙守田!”

他罕见地叫出了老孙头的全名,“看着我!

告诉我实话!

刘梓涵到底什么时候走的?

谁让你这么说的?

小翠给了你什么?!”

老孙头被他骤然爆发的气势吓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那六十年的灵魂威压,岂是一个乡下老门房能承受的?

他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嘴唇哆嗦着:“俺……俺……小翠姑娘她……她……她给了你鸡蛋!

让你说刘梓涵是早上才走,是去看病!

对不对?!”

许大茂厉声打断,目光如刀,死死钉在老孙头鼓囊囊的口袋上,“把东西拿出来!”

老孙头彻底崩溃了,枯瘦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

手帕掀开,里面是半块煮熟的鸡蛋,蛋白上还沾着口袋里的煤灰。

而那方崭新的红布手帕,赫然就是小翠常用的款式!

“是……是昨儿夜里……”老孙头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刘姑娘……是昨儿夜里……大概……大概亥时(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就……就收拾东西走了……俺……俺也不知道她咋走的……没……没看见车……小翠姑娘……后半夜来找俺……给了俺这个……让俺……让俺别乱说……”合于悬念轰!

许大茂只觉得脑袋里一声巨响!

亥时!

昨天夜里九点到十一点就走了!

比他预想的早了整整一夜!

难怪老孙头刚才说“天没亮透”时那么心虚!

小翠!

果然是她!

她不仅提前支走了刘梓涵,还试图用谎言迷惑自己,拖延时间!

时间!

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刘梓涵己经走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

足够她走多远?

她一个怀着身孕、身无分文、又饱受惊吓的女知青,在1979年的深夜里,能怎么离开?

步行?

搭车?

搭谁的车?

会不会有危险?

绝望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比之前更加汹涌!

“滚!”

许大茂一把夺过那方带着鸡蛋腥气的红布手帕,狠狠摔在老孙头脚下,看也不看瘫软在地的老头,猛地转身冲出知青点小院。

阳光刺眼,他站在院门口,胸腔剧烈起伏,如同拉破的风箱。

手里紧紧攥着那方红布手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手帕一角,歪歪扭扭地用红线绣着一个“翠”字,像一条毒蛇的标记。

他抬起头,赤红的双眼望向通往县城的那条唯一的黄土路。

尘土在阳光下安静地悬浮,路上空无一人。

刘梓涵,你到底在哪里?

那漫长的十二个小时,你去了何方?

小翠的毒计,是否己将你推向了更深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