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物资车己抵达中央广场！”
广播声夹着电流杂音，穿透通风口灌进来。
周野第一个冲过去，踹开挡路的纸箱：“昭哥，官方终于来了！
我就说咱们守着破仓库算什么？
“几个年轻幸存者挤到他身后。
络腮胡搓着发皱的衣角：“物资车...能有罐头吗？”
陈昭没动。
他盯着苏棠的笔记本——第七页被风掀开，“赵宏的物资车”六个字刺得人眼疼。
苏棠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他要的不是交接，是让你们自己走进去。”
“放屁！”
周野回头吼，“我表舅赵总捐过三所希望小学，能害咱们？”
他拽住络腮胡的胳膊，“老胡，你闺女发低烧三天了吧？
物资车肯定有退烧药！
“络腮胡的喉结动了动。
几个女人凑过来，怀里的孩子正啃着最后半块压缩饼干。
陈昭捏紧铁链，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广播：“都散了。
天亮再去。
““凭什么听你的？”
周野梗着脖子，“你当这是你家？”
人群开始骚动。
陈昭扫过一张张发青的脸——他们己经三天没见过热食了。
他正想开口，后腰突然被轻轻敲了三下。
是陈瑶的暗号。
他转身，看见妹妹抱着账本站在货架后，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
那是她撒谎时的习惯。
陈昭跟着她走进里间，门刚关上，陈瑶就翻开账本：“哥，压缩饼干少了两箱，矿泉水少了五瓶。”
她指着最后一页，“前天周野说去补货，可登记本上没记。”
陈昭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摸了摸妹妹发顶：“去把林叔叫来，就说我要查库存。”
等陈瑶跑远，他猫着腰钻进通风管道。
管道里积着灰，刮得脖子生疼。
他听见周野的声音从出口飘进来：“赵总，他们起疑了...对，那丫头在账本上做记号...行，明天交接时我把陈昭引开，陈瑶当人质换物资...敢动我妹。”
陈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摸出兜里的录音笔——苏棠今早塞给他的，说“防着点”。
回到避难所时，林叔正举着放大镜核对账本。
陈昭拍了拍桌子：“都过来。”
周野挤在人群最前面：“昭哥，我刚联系上赵总，他说物资车有...闭嘴。”
陈昭把录音笔往桌上一摔。
周野的声音炸出来：“赵总，他们起疑了...陈瑶当人质换物资...”人群炸开了锅。
络腮胡冲过去揪住周野衣领：“你个狼心狗肺的！
我闺女还等着药呢！
““是陈昭逼我的！”
周野挣扎着喊，“他独吞物资，说咱们是累赘！”
他突然指向陈瑶，“那丫头的账本都是假的！”
陈瑶攥紧账本后退两步。
陈昭挡住她，从兜里掏出半张收据——是周野前天半夜溜出去时，便利店老板塞在他兜里的：“这是你在便利店买烟的收据，时间23:17。”
他扯下周野的外套，后领沾着红漆，“中央广场施工队的红漆，你昨晚根本没去补货，是去见赵宏了吧？”
周野的脸白了。
苏棠举起手机：“我查了赵宏的企业记录，他上个月囤了三百吨压缩饼干。”
她翻开笔记本，“上一世，他就是用物资车把幸存者骗进变异体窝点的。”
“打他！”
有人抄起铁棍。
陈昭按住那人手腕：“留口气。”
他盯着周野发抖的腿，“赵宏要什么？”
“控制权！”
周野哭了，“他说只要把避难所交给他，给我十箱物资...我没想害陈瑶，真的...”陈昭没再听。
他转向人群：“赵宏的物资车是陷阱。
现在撤离，去地下车库。
““往哪撤？”
络腮胡抹了把脸，“变异体都在外面！”
“苏棠知道路线。”
陈昭看向她。
苏棠点头：“研究所地下有防化通道，能避开变异体。”
她翻出笔记本，“但得赶在天亮前。”
人群沉默片刻，陆续收拾东西。
陈昭蹲下来帮陈瑶捆背包：“怕吗？”
“不怕。”
陈瑶摸了摸他手背，“咱们有暗号。”
她举起三根手指，在铁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远处传来变异体的嘶吼。
陈昭扛起武器，最后看了眼这个守了七天的仓库——他在货架下倒了半桶汽油，门边拴了条变异体的断腿。
赵宏要是敢追，够他喝一壶的。
“走。”
他推开门。
月光照亮前路，远处地铁站的广告牌歪在地上，“地铁”两个字还剩半截。
陈瑶攥紧他衣角，脚步声混着风，往黑暗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