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己褪去官袍，换上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长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在灯火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眸子。
此刻的她，不再是朝堂上那个温婉谨慎的度支主事，而是掌控京城暗流的情报首领——鬼师。
“福隆记，东家钱福海，表面是皇商，背地里是五皇子侧妃钱氏的远房族叔。”
一个黑衣人低声汇报，“近三个月，福隆记账面流水激增，尤其与北境相关的矿石、皮货、药材交易异常活跃。
其资金…似与几笔来源不明的境外银票有关联，最终去向，指向一个名为‘西海商会’的隐秘组织。
此商会背景极深，行踪诡秘，暂时只查到其与北境某些马帮、矿场有勾连。”
“西海商会…”萧璃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上的北境地图，目光落在朔风城附近一个不起眼的标记点——黑石岭废弃矿场。
“五十万两军械款，绕了个大圈，最终目的是黑石岭？”
她父亲萧远山，当年正是负责北境军务的镇北将军！
而萧家满门被抄斩的罪名之一，就是“私通外敌，意图不轨”！
一丝冰冷的恨意从眼底掠过。
她迅速压下情绪，冷静下令：“盯紧福隆记。
放个饵出去，就说户部度支司发现福隆记一笔三年前的陈年旧账有巨额亏空，准备严查。
看看谁会跳出来保他，又是谁急着…灭口。”
她要引蛇出洞，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这盘棋。
第五节：怀瑾之策宁王府书房。
谢珩将一份密报放在三皇子赵恒案头。
“殿下，北境之事，恐非简单的军械延误。”
谢珩神色凝重，“属下查到，福隆记近期有大笔不明资金流入，其源头复杂，有域外商号的影子，最终都流向北境。
而接收方，正是黑石岭附近的一些‘废弃’矿场。
这不合常理。”
赵恒皱眉：“黑石岭？
那不是早己采空了吗？
他们要做什么？”
“这正是疑点。”
谢珩道，“属下怀疑，有人利用军需采购做掩护，行走私、甚至…通敌之实！
那五十万两军械款，若真被挪用至此，其目的绝不单纯。
兵部陈侍郎今日如此急切，恐怕不只是为了军械，更可能是想尽快将这笔‘洗白’的钱送出去，或者…掩盖什么。”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萧璃…户部那位女主事，似乎也盯上了福隆记。
今日属下试探，她虽滴水不漏，但反应说明她己知情。
殿下，我们或可…借她之手，甚至与她…有限合作？
让她在前台查账，我们在后谋定而动？”
赵恒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准！
你亲自去办。
务必查清黑石岭的猫腻！
若真有人通敌卖国，无论牵扯到谁，都是我们扳倒老五的绝佳利器！”
第六节：狭路交锋三日后，京郊码头。
夜色深沉，只有零星灯火映照着停泊的货船。
萧璃隐在暗处，看着福隆记的管事指挥着苦力将一批贴着“北境药材”封条的沉重木箱搬上一艘不起眼的货船。
她身后，数名夜鸦高手屏息以待。
“动手！”
萧璃低喝。
夜鸦如鬼魅般扑出，瞬间制伏了管事和苦力。
萧璃疾步上前，撬开一个木箱——里面并非药材，而是崭新的弓弩箭簇！
正是兵部报损清单上的制式军械！
就在这时，另一队人马从码头另一侧疾冲而至，为首者正是谢珩！
他带着宁王府的护卫，目标明确地扑向货船！
两方人马在狭窄的码头栈桥上骤然相遇！
“宁王府办事！
闲杂人等退开！”
谢珩的护卫厉声喝道。
夜鸦成员毫不示弱，双方剑拔弩张。
萧璃和谢珩的目光穿过人群，瞬间碰撞！
一个冷冽如冰，一个深不见底。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账册！”
萧璃低语，身形如电，首扑船舱。
“人证！”
谢珩几乎同时下令，目标锁定那名面如土色的福隆记管事。
栈桥上顿时一片混乱。
夜鸦与王府护卫互相牵制，萧璃与谢珩却像两道影子，在混乱中各自达成目标。
萧璃抢在谢珩的人之前冲入船舱，在书案暗格内摸到一本厚厚的账册；谢珩则亲自出手，如鹰隼般擒住了企图跳水的管事。
“撤！”
萧璃拿到账册，毫不恋战，一声令下，夜鸦成员扔出烟雾弹，掩护着她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谢珩看着手中挣扎的管事和弥漫的烟雾，眼神深邃。
他并未追击，反而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他需要萧璃查到的账册，而萧璃…也需要他手里这个活口。
合作？
不，是互相利用。
这初次交锋，谁也没占到绝对便宜，但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关键之物。
这奇异的“合作”关系，便在刀光剑影中悄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