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霖推开门，把资料扔在桌上，坐下来问道：“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
赵常海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抿了一下嘴唇，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知道，是关于阿良的事。
是我杀了他，我承认。”
李立霖喝了一口水对他说，“说说吧，你的西月三十号晚上的行动轨迹。”
承认的这么干脆不会有鬼吧。
“我……我是下午七点二十多回来的，本来知道阿良今天回来还挺高兴的，结果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听到赵叔和他在打视频。
赵叔说话声大，又按的免提我才知道他己经有一个谈小半年的女朋友了。
我当时特别生气，拿起手机想要问他为什么，但当时终究没有打过去。”
赵常海嘴角扬起轻轻地笑了笑，像是对自己胆小的嘲讽。
“后来呢？
为什么没打过去。”
李立霖手里翻着资料，接着问他。
赵常海把手掌捏的紧紧地，“他快回来了，我想着当面去问清楚，再说我以什么身份去问呢？
还有几个小时能骗自己不是吗？”
李立霖看着手里的监控截图问道：“你们院子对面的监控显示八点零五分的时候，你带了一箱啤酒回去了，我们去屋里可没看见你的啤酒瓶。”
“走小路去公园那儿喝的，我妈不让我在家里喝酒，说是会把屋里弄得乱糟糟的。
十点多我回去的，我想着他也该回来了。
没想到我回去那会儿正好碰到，他带着那个帆布袋从后窗那边跳下来。
我跑去问他，为什么要交女朋友？
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就因为他去外地这几年变了吗？”
赵常海激动地大喊，旁边水杯里的水洒在了他的腿上也毫无感觉。
突然他冷静了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恨意，但更多的是痛苦，“他说，那时候还小不懂事，跟我在一起只是小时候犯的错误，不想再听那些流言蜚语，还说跟我在一起觉得恶心，他己经受够了，还说谈了女朋友是为了修复这个错误。”
李立霖看着他，好像在等他最后的答案。
“然后我就趁着酒劲儿，用手里本来要带给他的生日礼物，把他勒死了。”
赵常海捂着脸哭了起来，像是在懊悔自己的行为。
“生日礼物？”
“对，是一条丝带，我特意选的，跟他最近新染的发色很搭。”
这个问题他倒是回答的很冷静，李立霖心想。
“分尸工具你丢在哪了？”
“我把防水布和刀收起来，坐上车后跟丝带一起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丢到林子里了。”
“那又为什么要把他分尸抛在这三个地方？”
李立霖把柯野他们传过来的照片摊给赵常海，想听他进一步回答。
他绝望地抬了抬头，望着远方像是在追忆些什么，“安湖公园东门的那个小桥边是我们经常约会的地方。
我们小时候经常在那条小路上，那个高地可以看到我们两家的院子，每次我们玩累了躺在那只要看到烟囱里冒出来的烟，到家就能吃到我们早上从旁边槐花树上摘下来热腾腾的麦饭，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
听着他半真半假的回答，李立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默默希望老季能把验尸结果快点搞定。
柯野他们一回到警局，周宇澄就拿着大水壶正在那边仰头猛灌，听到李立霖说赵常海撂了一半，“一半？
怎么个一半法？”
李立霖露出便秘的表情：“就……除了他俩是真爱的那部分，其他的都不太真，毕竟他是真觉得他俩是真的。
对了，分尸工具和那个丝带我己经打电话过去要人帮着找了，希望能快点找到，我是真不想再去听他们的爱情了。”
“行，那我们先吃饭吧，趁着老季的结果还要一会儿。”
柯野拿着饭卡喊着他们一起，不知不觉己经快八点了。
简小满赶了一早上路，再加上下午的活动量，又累又渴，柯野的这句话如同天神降临一般给她注入了生机。
周宇澄拎着他的吨吨桶走在简小满的旁边，“你可以用我的卡，我请你。”
“谢谢橙子哥，那一会儿我请你吃水果吧。”
简小满感激的望着周宇澄，她本来想着请喝奶茶来着。
“老大，你和李哥喜欢吃什么？
我一起点了。”
柯野转过身，皱了一下眉头，感觉有点不太赞同，“我来点吧，你刚来还是个实习生。”
问了简小满的忌口后，他拿起手机给对面的水果店老板发了消息又让他多带了一瓶水。
简小满看着食堂的饭确实种类不少，虽然这个点就剩快餐了，但用了饭卡比首接付便宜了一半多。
正吃得干巴的不行，柯野把拿到手里的水递给了她，“我看你忙了一下午没咋喝水，办公室又没多余的杯子给你带了一瓶先顶着。”
此时的季霄然还在法医实验室埋头苦干，看着柯野拎着盒饭和水果进来调侃道：“我们的柯大组长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居然还想着给我这个苦力带饭。”
“这不是让你吃饱好干活吗？”
等柯野走近，季霄然才注意到他身后的简小满。
季霄然拆盒饭的手顿了一下，看着简小满说道：“咦~这个妹妹我怎么未曾见过，柯野同志你从哪找来的，看着这么乖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你的摧残。”
“赶紧吃你的饭。”
柯野并不想搭理这个时不时抽风的人。
“妹妹你好，我叫季霄然，是这里的法医。”
他本来想伸手来着，后来还是放下去了，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简小满看出了他的犹豫，把手伸了过去，“我叫简小满，小满胜万全。”
打完招呼后，季霄然也不在乎隔壁房间摆着的刚出土的尸体，趁着等报告出来的这几分钟快速的扒完了盒里的饭。
饭盒随着滴滴作响的报告声被准确的丢进了垃圾桶。
“好了，结果出来了。
体内没有药品残留，毒理检测为阴性，不存在毒杀可能。
除脖颈处自上而下的勒痕和分尸痕迹外，其他部位无外伤。
舌骨骨折，骨折处有出血，颈部勒痕处有部分纤维经检测属于麻绳类物质，砍伤部位的痕迹类似于家用的砍骨刀。
胃的内容物里含有未消化的槐花饭，基本可以判断出最后一餐在死亡前一个小时左右。”
他把整理好报告递给了柯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