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巨大的愧疚曾是我弥留最深的痛。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颤抖。
二十年隔阂，她会接吗？
会信我吗？
赌一把！
必须赌！
用力按下拨号键，心脏狂跳。
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就在绝望要吞噬我时——电话通了！
一个清冷带着距离感的女声传来：“喂？”
听不出情绪，只有疏离的漠然。
喉咙瞬间哽住，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我张了张嘴，努力了几次，才发出带着哽咽和虚弱的声音：“小晞......是妈妈......”电话那头陷入一片死寂。
长久的沉默，只剩下电流的嘶嘶声，几乎要将我吞噬。
“苏院长？”
那个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称呼依旧生硬，但冰层似乎裂开了一丝缝隙？
“有事？”
“小晞......”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妈妈......快死了。
胃癌晚期。
在仁和医院。”
每一个字都像在剜心，“有人......在掏空我的养老院，想逼死我。
我需要你......帮妈妈查一笔账。
养老院的联名账户，过去五年所有的资金流水......越快越好！
妈妈求你！”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笼罩。
我能想象她脸上的震惊怀疑和厌烦。
二十年不闻不问的母亲，突然打来濒死的求救电话要查账？
荒谬得像一场骗局。
“账户名？”
最终，她只问了三个字。
声音没什么温度，但不再是完全的拒绝。
一线生机！
我心头巨石猛地一松，连忙报出账户全称和相关信息，语速又快又急：“账户名是夕阳红疗养院升级改造专用联名账户，开户行是......知道了。”
她打断我，干脆利落，“等我消息。”
话音未落，电话已被挂断。
忙音响着。
握着发烫的手机，我靠在墙上喘息。
虽然冰冷，但她没有拒绝！
林晞从小对数字敏感，后来进了顶尖金融监管机构。
只要她肯查，那三个孽障的龌龊勾当就瞒不住！
手机***突兀炸响。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像淬毒的蛇信——贾宏业。
来了。
比上一世更快。
看来我的“确诊”，他们第一时间知道了。
我盯着那个名字，眼底恨意凝成实质。
上辈子，就是这个电话开启地狱序章。
假惺惺的关心背后，是迫不及待的索取。
***响了十几秒，我才慢悠悠接听，声音刻意虚弱又“强撑”：“宏业啊......妈！”
贾宏业焦急万分的声音冲出，背景有汽车喇叭声，显得格外“匆忙担忧”，“我刚接到电话！
您怎么样？
严不严重？
别怕，儿子马上回来！
现在医学发达，胃癌也能治！”
多么“孝顺”的开场白。
我心底冷笑，配合地咳嗽两声，气息微弱：“妈......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医生让做检查......”故意含糊不清，带着“报喜不报忧”的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