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当初他父亲夺权时签下盟约,承诺他的长子必须献祭给仇家。
他不愿自己的孩子沦为仇恨的牺牲品。
可第十一年,萧枭缠着我夜夜缠绵,求我给他生个孩子。
并承诺无论男女,定会护他周全。
我信了他的誓言,全力备孕。
一年间,我怀孕四次,却总在第三个月意外流产。
我虽悲痛,但始终没有放弃。
直到第五个孩子终于平安到了六月,我却听见他与我妹妹的对话:“枭哥哥,为了我你四次打掉姐姐的孩子,要是她知道了怎么办?”
“那又如何?
她前四次怀的都是丫头片子,毫无价值,只有长子才能履行盟约。”
“可我已经怀孕第九个月了,要是我们的孩子是长子被献祭了呢?”
萧枭吻了吻她的指尖,安慰道:“放心,十天后我就给她催产,她的孩子一定会比你的先出生。”
这一刻我才惊觉,我满怀期待的孩子,不过是他送给另一个女人孩子的赎罪金。
十年的相濡以沫,是时候该结束了。
......踉跄了一步,我扶着冰冷的廊柱才勉强站稳。
小腹传来阵阵坠痛,仿佛里面那个小小的生命也感知到了这份彻骨的背叛。
刚到前厅,萧枭高大的身影便堵在门口,阴影沉沉地笼罩下来。
“在我书房外站了多久?”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眼眸里没有丝毫愧疚。
对上我盈满泪水和难以置信的眼睛,他了然地点点头,甚至带着一丝不耐:“既然都听见了,那就按计划来。”
“你妹妹身子重,经不起折腾,别让她担惊受怕。”
我苦涩地扯起嘴角,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般干涩。
他也知道那是我的妹妹……我为他背叛了整个家族的反对,舍弃了光明正大的身份,甘心做他阴影里的女人十年。
如今,抵不过他一句轻飘飘的“她身子重”。
沉默像巨石压在我们之间,只有我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萧枭忽然抬手,似乎想像以前那样揉揉我的头发以示安抚。
我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石柱上,激起一阵疼痛。
他的安抚,从来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上一次我试图拒绝他一个危险的要求,换来的是被丢进帮派水牢三天三夜。
刺骨的冰水和那些带着恶意窥伺的眼神,至今仍是我午夜最深的梦魇。
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刺痛让我保持清醒。
我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阿枭…再等两个月好不好?
才六个月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活不……程霜!”
萧枭的声音陡然拔高,打断了我的哀求。
“只要他能生下来就行,你很清楚盟约的要求,难道还指望被献祭的孩子能够活下来吗?”
他语气稍缓,却带着施舍的口吻:“听话,等这事了了,我会再给你一个孩子,作为补偿。”
补偿?
我绝望地闭上眼,心口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
就在此时,程妍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枭哥哥……是不是我……我又让姐姐为难了?”
她捂着高耸的孕肚,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楚楚可怜。
“都怪我…都怪我不该爱上你,不该怀上这个孩子……要不…要不我还是带着宝宝走吧?
或者……或者干脆献祭我的孩子。”
她哭得柔弱无助,肩膀微微发抖,每一滴泪都精准地砸在萧枭心上。
萧枭眼底骤然腾起的剧烈心疼和一丝戾气。
他很少有这样情绪失控外露的时候。
就连上次我帮他挡了一刀,他也只是眼神微动,淡淡吩咐手下送我去医院。
原来,萧枭不是没有心。
只是他的心,从来就不在我身上。
我十年的付出,抵不过程妍几滴虚伪的眼泪。
再抬头,对上他冰冷目光,我呼吸一窒。
下一秒,两只大手牢牢架住了我的胳膊。
冰冷的绝望瞬间将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