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又一针催产素被毫不留情地注入我的体内。
剧烈的宫缩疼痛如同被重锤反复击打腹部，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
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抑制住痛苦的***。
隔着玻璃窗，我看到程妍正挽着萧枭的胳膊，巧笑倩兮。
她指着手术室的方向，兴奋的说：“枭哥哥，你对我真好，这样我的孩子就可以健康的在我们身边长大了。”
萧枭低头，看向她的目光中是我不曾拥有过的宠溺和纵容。
他甚至抬手，轻轻刮了下程妍的鼻子。
“枭哥，”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道缝，萧枭的心腹医生探出身子，脸上带着一丝迟疑：“太太的孩子才六个月，程妍小姐的预产期也还有一个月……一定要现在就把孩子拿出来吗？
要不再等等，孩子存活几率更高，对夫人身体的损害也……”萧枭的目光淡淡扫过躺在病床上我，随即落在程妍担忧的小脸上。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雪茄点燃，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妍妍说，想趁早把盟约履行了，免得心中总是不安。
况且，”他吐出一个烟圈，“早点拿出来，霜儿也能早点解脱。”
“等这事完了，调养好身体，再怀一个足月的就是了。”
医生还想说什么，但在萧枭骤然冷下来的眼神下，终究是闭了嘴。
冰冷的器械触碰到我的***，身体被强行扩张。
“啧，这不是流产四次的老主顾么？
这次终于能生个有用的了？”
一个护士一边准备器械，一边和旁边的同事小声嘀咕。
“有用？
呵，不过是个替妍小姐孩子挡灾的祭品罢了。”
另一个护士嗤笑一声，眼神充满鄙夷：“枭哥吩咐了，动作麻利点，孩子取出来喘口气就行，不用太顾虑产妇。
反正仇家那边只要个活的长子交差，是死是活看天意。”
刺耳的嘲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我疼痛的意识有些恍惚。
一年前，那个醉酒的夜晚。
一向克制冷静的萧枭，像挣脱了枷锁的野兽，将我紧紧禁锢在怀中。
他滚烫的吻落在我颈间，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霜儿……给我生个孩子……”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护他周全……”他眼中迷离的醉意和那份罕见的深情，让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甘愿沉沦。
后来第一次流产，萧枭守在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
“别怕，霜儿……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他低声安慰，指腹笨拙地擦去我的眼泪。
那一刻，我以为我看到了他坚硬外壳下的一丝真心。
再后来，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失去孩子，他都会抱着我，告诉我“下一个会更好”。
直到今天，躺在手术台上，看着窗外他对程妍的呵护备至。
我才彻底明白，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我们的孩子。
他要的，只是一个保全他真正心爱的女人的孩子的牺牲品。
时间在无边的痛苦中麻木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后，身体里猛地一空。
紧接着，一声像小猫一样的哭泣声，细若游丝地响起。
是我的宝宝。
听到哭声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我挣扎着想起身，去看一眼我的孩子。
***撕裂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迅速染红了床单。
“按住她！”
医生厉声喝道。
但我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试图按住我的护士。
这里容不下他，我要带他走。
即使是死，他也该死在我怀里，而不是作为冰冷的祭品被献出。
我踉跄着冲向门口，想要动护士手中抢过孩子。
可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笑容甜美的程妍。
而她手中抱着的赫然就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