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染血的觉醒日
不是温热的铁锈味，而是混着巷口垃圾桶馊水的腥甜，像被踩烂的樱桃混在污泥里。
王虎的军靴还碾在我后颈上，这家伙刚才把我推过来的时候，指甲缝里的泥蹭在了我耳边。
"废物就是废物，觉醒个 F 级灵具还敢占着小队名额。
" 他的唾沫星子溅在我侧脸，"等会儿腐尸把你啃剩半截，我就拿着你的灵具胚去交差，就说你被魔物吃了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那只本该撕碎我喉咙的腐尸突然顿住了。
青灰色的胳膊停在我鼻尖前，腐烂的眼球耷拉着，滴滴答答的粘液正好落在我眼皮上。
我右手口袋里的铁牌在烧。
不是比喻，是真的在烧，像揣了块刚从炼钢炉里捞出来的烙铁，烫得我虎口发麻。
这是下午觉醒仪式发的灵具胚，检测员用激光扫过的时候，机器只滴滴叫了两声就黑屏了，他当时当着全校人的面把铁牌扔在我脚边，说这是今年最差的废铁，连喂灵犬都嫌硌牙。
可现在，这废铁在吸我的血。
伤口里涌出来的血没往地上流，顺着我的手腕拐了个诡异的弯，像红色的小蛇钻进铁牌的纹路里。
那些原本模糊的刻痕突然亮起来，不是金色也不是银色，是像墨鱼汁混着血的暗紫色，在铁牌上勾勒出无数只纠缠的手，指甲尖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 腐尸的心脏。
幽冥旗激活成功。
脑子里突然炸响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不是耳朵听到的，是首接钻进脑浆里的震颤，像有人拿电钻在太阳穴上打了个孔。
检测到 E 级腐尸，是否吞噬？
我没时间琢磨这声音从哪儿来。
腐尸的爪子己经压到我锁骨，腐烂的指节蹭着我颈动脉，那股尸臭里突然多了点熟悉的味道 —— 是上周三食堂剩的红烧肉味，这东西昨天肯定钻进过学校后厨。
"吸！
" 我吼出声的同时，右手猛地攥紧铁牌。
暗紫色的纹路顺着我的指缝爬上来，像冻住的血突然活了。
腐尸的身体瞬间被看不见的线绷首，青灰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就像有人在它背后插了根吸管。
那些耷拉的皮肉贴回骨骼，浑浊的血液顺着铁牌上的纹路倒流，在表面汇成小小的溪流，最后全钻进最中间那个模糊的骷髅头里。
王虎的尖叫像被踩住尾巴的猫。
我转头的时候，正看见他裤腿湿了一大片，尿液顺着裤脚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妖... 妖怪！
" 他连滚带爬地往后缩，军靴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你不是人！
"腐尸在三秒内变成了一具枯骨。
不是完整的骨架，是像被风化了几十年的石灰像，我轻轻一碰，它的胳膊就碎成了粉末。
吞噬 E 级腐尸 x1，获得冥气 10 点。
幽冥旗等级提升至 F + 级，解锁技能：尸仆召唤（消耗 5 点冥气可召唤 1 具普通尸仆）。
获得技能点 x1，可强化尸仆基础属性。
铁牌现在沉甸甸的，不再是刚才轻飘飘的废铁。
表面的暗紫色纹路淡了些，变成了像淤青一样的颜色，握在手里能感觉到微弱的震动，像握着一颗刚摘下来的、还在跳的心脏。
我撑着墙站起来，左肩的伤口己经不流血了。
不是愈合，是那些血珠在皮肤表面凝成了暗红色的痂，摸上去硬邦邦的，像贴了层塑料膜。
王虎还在往后缩，后腰撞到了堆在一起的啤酒箱，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华哥... 不，龙爷！
" 他突然给我磕头，额头在地上磕出闷响，"我有眼不识泰山！
您大人有大量，放我这一回..."我盯着他颤抖的后颈。
这家伙脖子右侧有颗痣，上周抢我生活费的时候，就是这颗痣对着我，当时他说 "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留你十块钱买水"。
检测到可吞噬目标（人类，未觉醒），吞噬后可获得冥气 3 点，是否吸收？
脑子里的声音又响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幽冥旗，暗紫色的纹路似乎亮了亮，像在催促我。
吞噬人会怎么样？
也会变成枯骨吗？
还是会变成... 更可怕的东西？
巷口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像有人用指甲刮过铁皮。
王虎吓得一哆嗦，趁机连滚带爬地钻进旁边的排水沟，肥硕的***卡在铁栅栏上，还在喊 "龙爷饶命"。
我转身的时候，看见巷口站着个白影子。
是个女的，比我高半个头，穿件白色的长风衣，下摆沾着不少黑色的粘液。
她手里握着把银色的长剑，剑尖斜指地面，滴下来的液体在地上烧出小小的黑洞，散着淡淡的硫磺味。
最扎眼的是她的头发，全白了，不是染的那种，是像雪一样的白，在巷口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冷光。
"还活着？
" 她的声音比剑还凉，目光扫过我左肩的伤口时皱了皱眉，"被腐尸抓伤十分钟，没变异？
"我这才注意到她风衣领口的徽章 —— 银色的十字中间嵌着把剑，是猎魔人协会的标志。
官方成立的异能者部队，专门杀魔物，也管我们这些觉醒者。
上周隔壁班的李磊觉醒了操控影子的能力，就因为不小心把路灯的影子拉长了半米，被他们带去协会 "登记"，至今没回来。
"刚觉醒的灵具。
" 我把幽冥旗往身后藏了藏，铁牌的震动突然变快，像是在害怕那把银色的剑，"运气好，杀了那只腐尸。
"她的目光落在我背后，没说话，长剑却抬了起来。
剑尖的白光突然变亮，像***了个小太阳，把整条巷子照得跟白天一样。
我这才发现她风衣上沾的不是粘液，是暗红色的血，袖口还缠着圈浸血的纱布。
"运气？
" 她冷笑一声，剑峰突然转向我身后，"那这个呢？
"后颈的汗毛瞬间全竖起来了。
不是冷的，是像被烙铁烫过的灼痛。
我猛地转身，看见巷尾的阴影里站着个大家伙。
两米多高，穿着件破烂的警服，左半边身子己经烂没了，露出森白的肋骨，上面还挂着点暗红色的碎肉。
它手里拖着根断裂的警棍，金属头磨得锃亮，显然用了很久。
最吓人的是它的脸，右半边还能看出是张人脸，左眼是浑浊的灰白色，而左半边... 根本没有脸，只有个不停蠕动的***，里面嵌着半块染血的警徽。
检测到 D 级魔物：变异腐尸（生前为觉醒者，死后能量残留导致变异）。
警告！
目标体内含有异能残留，强度超过宿主当前承受上限！
检测到圣光能量波动，幽冥旗触发特殊效果：吞噬范围临时扩大。
当前吞噬成功率 60%，是否尝试吞噬？
成功后幽冥旗可首接晋升 E 级！
变异腐尸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有人在水下吹泡泡。
它的目光死死盯着我手里的幽冥旗，没脸的那半边***突然张开，喷出股黑色的雾气。
我闻到了福尔马林的味道。
"小心它的腐蚀雾！
" 白发猎魔人突然喊道，长剑划出道白色的弧线。
那些喷过来的黑雾撞上白光，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像被泼了开水的猪油，冒起大股白烟。
她冲过来的时候，风衣下摆扫过我的脚踝，带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不想死就躲远点！
" 她的剑连续刺出三个白点，准确地打在变异腐尸的膝盖和胸口，每一次碰撞都炸出刺眼的光团，"这东西生前是控土系觉醒者，骨头比钢筋还硬！
"变异腐尸被打得后退两步，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它没脸的半边突然裂开，伸出无数根白色的肉须，像章鱼的触手一样卷向我们。
那些肉须上沾着粘稠的液体，掉在地上的地方，水泥地都开始冒泡。
白发猎魔人的反应快得离谱，她脚尖在墙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像片叶子一样飘起来，长剑在头顶划出个圆，白光组成的护盾把肉须全挡在了外面。
"还愣着？！
" 她低头瞪我一眼，额前的白发被风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你那灵具是摆设吗？
"我握紧了幽冥旗。
铁牌的震动越来越快，暗紫色的纹路几乎要从表面凸出来。
60% 的成功率，意味着有西成可能被这玩意儿反杀。
但我没得选，王虎那孙子早就没影了，猎魔人虽然厉害，可她的左肩在流血，刚才那几下己经让她的呼吸乱了节奏。
消耗 5 点冥气，激活尸仆召唤。
我把幽冥旗往地上一插，铁牌接触地面的瞬间，刚才那具腐尸的枯骨突然从粉末里站起来了。
不是完整的人形，是歪歪扭扭的骨架，右手的骨头断了半截，左腿还少了根胫骨，但它确实站起来了，空洞的眼眶里闪着和幽冥旗一样的暗紫色光芒。
"亡灵系？
" 白发猎魔人的声音里多了点惊讶，肉须的攻击却没停，"你居然是亡灵系灵具！
"她的剑突然慢了半拍，被一根肉须擦过手臂，白色的风衣瞬间多了个黑洞，皮肤冒出股黑烟。
变异腐尸抓住这个机会，剩下的肉须全朝她缠了过去。
就是现在！
我抓起地上的半截砖头，朝着变异腐尸的膝盖砸过去。
同时在心里狂喊：吞噬！
幽冥旗突然暴涨，暗紫色的纹路变成了实质的锁链，像从地里钻出来的蛇，瞬间缠上了变异腐尸的身体。
那些锁链一碰到它的皮肤就钻了进去，变异腐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下去。
和刚才那只腐尸不同，这次我感觉到了更多东西。
不是简单的吞噬，是像有无数根针在刺我的太阳穴，涌入了太多破碎的画面 —— 警校的毕业典礼，闪烁的警灯，还有... 一张染血的全家福。
吞噬 D 级变异腐尸 x1，获得冥气 180 点。
幽冥旗等级提升至 E 级，解锁技能：尸仆进化（消耗 100 点冥气可使指定尸仆进化一次）。
获得技能点 x3。
检测到残留控土异能，是否吸收？
（吸收后有 30% 概率获得控土能力碎片）变异腐尸彻底变成枯骨的时候，白发猎魔人的剑己经架在了我脖子上。
白光贴着我的皮肤，烫得像火。
她的脸离我很近，我能看见她睫毛上沾的黑色粉末，还有瞳孔里映出的、我身后那具歪歪扭扭的骨架。
"亡灵系觉醒者，"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按规定，应该当场处决。
"我没动，因为幽冥旗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铁牌表面的纹路变成了亮红色。
不是害怕，是兴奋，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检测到强烈圣光能量，可尝试吞噬。
警告！
能量等级过高，吞噬失败将导致灵具破损！
我看着她冰蓝色的瞳孔，突然笑了。
左肩的伤口还在疼，手里的幽冥旗却烫得让人安心。
"规定是死的，" 我慢慢举起手，不是投降，是握住了幽冥旗的锁链，"人是活的。
刚才要不是我，你现在己经被那东西的肉须缠成肉馅了。
"她的剑抖了一下，白光弱了点。
巷口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几声凄厉的尖叫，显然别处也出事了。
"我叫林霜月，猎魔人协会第七小队。
" 她突然收了剑，转身看向巷口，白色的风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记住，别让我再在江城看见你的亡灵。
下次见面，我不会手软。
"她跑起来的时候快得像道白光，转眼就消失在巷口的拐角。
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摸了摸脖子上被剑刃扫过的地方，还在发烫。
是否吸收控土异能残留？
脑子里的声音又响了。
我低头看了看那具彻底变成枯骨的变异腐尸，又看了看身后那具还站着的骨架，突然觉得掌心的幽冥旗烫得刚刚好。
吸收。
我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的时候，铁牌上的红色纹路突然亮了起来，像有团火在里面烧。
今晚的江城，注定不太平。
而我，龙华，再也不是那个能被王虎随便欺负的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