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警笛与骨爪
我盯着那具还站着的骨架，它空洞的眼眶里，暗紫色的光正在慢慢变淡 —— 刚才召唤它消耗的 5 点冥气，似乎快要见底了。
尸仆能量剩余 17%，持续召唤将额外消耗冥气。
脑子里的提示音刚落，骨架突然晃了晃，断了半截的右手臂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赶紧收回幽冥旗，铁牌上的纹路闪过一道微光，骨架瞬间化为粉末，被风吹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猎魔人协会的人肯定会来勘察现场，要是被他们发现变异腐尸的残骸，再联想到林霜月刚才的出现，我这点本事根本不够看。
我撕下校服外套的袖子，胡乱缠在左肩的伤口上。
布料碰到结痂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右手掌心 —— 刚才吸收控土异能残留时，铁牌突然爆发出的热量，在掌心里烫出了个模糊的印记，像块融化的沥青。
获得控土能力碎片（初级）：可操控重量不超过 10 公斤的土石，持续时间 30 秒，冷却时间 5 分钟。
这能力听起来就鸡肋。
我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子，试着在心里默念 “起来”。
那些拇指大小的石子果然动了动，颤颤巍巍地离地面升起半厘米，然后啪嗒一声掉了回去。
“废物能力配废物。”
我自嘲地笑了笑，刚转身想走，巷口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不是猎魔人的皮靴声，是那种厚厚的橡胶底踩在水里的声音，还带着金属摩擦的哐当声。
三个穿着黑色防化服的人站在巷口，头盔上的探照灯首首地打在我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
他们手里都握着造型古怪的枪，枪管粗得像矿泉水瓶，枪口还在滴着墨绿色的液体。
“编号 734 区域发现未登记觉醒者。”
中间那人的声音经过面罩过滤，变得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检测到亡灵能量残留，重复，检测到亡灵能量残留。”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人不是猎魔人协会的，他们的制服上没有银色十字徽章，反而印着个黑色的螺旋标志。
这是 “净化部” 的人 —— 官方暗地里成立的特殊部队，专门处理像我这样的禁忌系觉醒者，比猎魔人更狠，抓到从来没听说有活口的。
“举起手，转过身。”
左边的人端起枪，墨绿色的液体顺着枪管往下淌，在地上烧出细小的烟洞，“抗拒将被视为高危目标，当场清除。”
我慢慢举起手，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现在冥气还有 180 点，召唤尸仆肯定不够对付这三个家伙，他们手里的枪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控土能力只能动十公斤的东西，就算把地上的碎石全扔过去，估计也只能给他们挠痒痒。
“检测到目标生命体征稳定，灵具波动微弱。”
中间那人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探测器，对着我扫了扫，“F + 级灵具？
有意思，亡灵系啥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右边的人突然笑了，笑声透过面罩传出来，像破风箱在响：“管他什么级别的，带回分部解剖了再说。
上周那个植物系的丫头，肝脏里还长着种子呢，说不定这小子的胃里能掏出点骨头渣子。”
解剖？
我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这些人根本不是来抓活的，他们是把觉醒者当成了实验品。
就在这时，左边那人的探照灯突然晃了晃，照向我脚边的地面。
那里是刚才变异腐尸化为枯骨的地方，虽然大部分粉末被风吹走了，但还是留下了一圈深灰色的印记，像块被强酸腐蚀过的痕迹。
“等等，这是...” 那人突然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戳了戳地面，“D 级变异体的残留？
这里刚发生过战斗？”
中间的人脸色一变，猛地抬起头：“猎魔人呢？
第七小队的人应该在这片区巡逻！”
“通讯器里没收到消息...” 右边的人刚说到一半，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像被无形的东西拽了一下，猛地向后倒去。
他的防化服后背破开个大洞，黑色的布料像纸一样被撕开，露出里面渗出来的暗红色血迹。
“什么人？！”
中间的人立刻举枪对准巷尾，探照灯在黑暗里扫来扫去。
左边的人也反应过来，背靠背警戒着，枪栓拉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我趁机往后退了两步，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刚才那一下太快了，我甚至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们。
但能悄无声息地撕开净化部的防化服，这玩意儿绝对比刚才的变异腐尸厉害得多。
巷尾的阴影里传来低沉的呜咽声，不是人类的声音，也不是魔物的嘶吼，更像是很多根琴弦被同时绷断的声音。
紧接着，地面开始轻微地震动，我脚边的碎石子自己跳了起来，在地上排成奇怪的图案。
警告！
检测到 C 级魔物能量反应：影缚者（精神系变异体）。
危险等级：高。
能力：操控阴影，精神冲击。
建议：立即撤离！
幽冥旗突然变得滚烫，铁牌上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蛇一样扭动着。
我这才注意到，巷子里所有的影子都在变形 —— 垃圾桶的影子拉长了十几米，像条黑色的舌头；栅栏的影子扭曲成网，把整个巷口都罩住了；就连那两个净化部成员的影子，也在他们脚下慢慢蠕动，像要从地面钻出来把他们拖下去。
“是精神系的杂种！”
中间的人突然大吼一声，从腰间掏出个手雷似的东西，拔掉保险栓扔在地上，“快用圣光弹！”
那东西落地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比林霜月的剑光还要亮。
整个巷子被照得如同白昼，所有的影子都在白光中痛苦地蜷缩起来，发出滋滋的响声，像被太阳晒化的墨汁。
“啊 ——！”
左边的人突然惨叫起来，他的面罩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道缝，白光从缝里钻进去，在他脸上烧出一串水泡。
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原本黑色的瞳孔变成了灰白色，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走了。
影缚者显然被圣光弹伤到了，巷尾的呜咽声变得尖锐起来。
无数道黑色的丝线从阴影里射出来，避开白光的范围，缠向中间那人的脚踝。
“该死！”
他急忙开枪，墨绿色的液体打在黑色丝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但那些丝线太多了，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瞬间缠住了他的小腿。
防化服的布料在接触丝线的地方迅速腐烂，露出里面的皮肤，很快就变得像被泡了很久的尸体一样惨白。
我趁机转身就跑，贴着墙根往巷子深处钻。
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机会，这两个家伙被影缚者缠住，根本没空管我。
但刚跑两步，脚下突然一沉。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影子正在地上蠕动，像块融化的沥青，死死地粘住了我的鞋底。
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拔不出脚来。
检测到精神干扰，影缚者正试图操控宿主影子。
幽冥旗能量可抵御精神冲击，是否消耗 50 点冥气激活抗性？
50 点冥气？
这几乎是我现在一半的存货了。
但看着自己的影子慢慢顺着裤腿往上爬，那种冰冷滑腻的触感，就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皮肤下游动，我咬了咬牙。
“激活！”
幽冥旗瞬间爆发出暗紫色的光芒，铁牌上的纹路顺着我的手臂爬上来，在手腕处形成一个环形的印记。
影子接触到紫色光芒的瞬间，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变回了正常的形状。
我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中间那个净化部成员己经倒在了地上，他的全身都被黑色的丝线缠住，像个巨大的蚕茧，只有防化服的头盔露在外面，里面传出模糊的呜咽声。
而他的影子，正从地面上慢慢站起来，变成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黑色人形，手里还握着那把滴着墨绿色液体的枪。
“完了。”
我心里暗骂一声，转身就往巷子深处冲。
影缚者己经能操控影子具象化，这绝对是 C 级中阶的实力，我这点本事碰上就是死路一条。
巷子尽头是道铁栅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栏杆上锈迹斑斑，中间还有道被人掰开过的缝隙。
我拼尽全力挤过去，肋骨被栏杆硌得生疼，左肩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缠在上面的袖子渗出来，滴在地上。
刚站稳脚跟，就听见身后传来破风声。
我猛地低头，一道黑色的丝线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打在铁栅栏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
那个由影子变成的人形，正一步步朝我走来。
它的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手里的枪却稳稳地对准了我的胸口。
“操！”
我骂了一声，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控土能力。
虽然只能动十公斤的东西，但现在我脚边，正好堆着一堆建筑垃圾 —— 是些碎石块和半截砖头，加起来肯定超过十公斤了。
我集中精神，盯着那堆石头，在心里狂喊：“起来！”
碎石块和砖头突然腾空而起，像被无形的手抓住，悬停在我面前。
我感觉脑子里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但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
“去！”
随着我的喊声，那些石头朝着影子人形砸了过去。
虽然准头不怎么样，大部分都砸在了地上，但还是有两块砖头命中了目标，狠狠砸在它的肩膀和胸口。
影子人形晃了晃，被子弹打中的地方出现了淡淡的涟漪，像水波一样。
但它手里的枪还是扣动了扳机。
我只觉得眼前一绿，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躲开了那道墨绿色的液体。
它打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地面瞬间冒出白色的烟雾，腐蚀出一个拳头大的坑，边缘还在不断扩大。
“就这点能耐？”
我喘着粗气，一边往后退一边继续操控石头。
虽然每一次使用能力都让我的头更疼，但影子人形的动作确实变慢了，显然这些物理攻击对它还是有效果的。
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影子人形的脚下 —— 它没有影子。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一动。
影缚者是操控影子的魔物，那它自己的影子呢？
还是说，这个影子人形本身，就是影缚者的本体？
检测到影缚者核心位于目标体内，物理攻击可造成有限伤害，能量攻击效果更佳。
能量攻击？
我哪有什么能量攻击。
幽冥旗的吞噬能力需要接触到目标才行，可现在我连靠近它都做不到。
等等，吞噬！
我突然想起刚才吞噬变异腐尸时的感觉。
幽冥旗不仅能吞噬魔物的尸体，似乎还能吸收它们散发出的能量。
虽然这个影子人形是具象化的影子，但它身上肯定带着影缚者的能量。
我握紧幽冥旗，慢慢朝着影子人形走去。
铁牌上的纹路开始发烫，似乎感应到了猎物的存在。
影子人形显然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它举起枪，再次对准了我。
这一次，我没有躲闪，而是集中所有的精神，操控着剩下的几块石头，全部砸向它的持***臂。
“就是现在！”
趁着影子人形的手臂被石头砸中的瞬间，我猛地扑了过去，将幽冥旗狠狠按在它的胸口。
暗紫色的纹路瞬间爆发，像无数根吸管***影子人形的身体里。
我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能量顺着铁牌涌入我的体内，和之前吞噬腐尸时的感觉完全不同，这股能量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让我眼前出现了无数幻觉 —— 扭曲的人脸，蠕动的黑影，还有无数双在黑暗中盯着我的眼睛。
正在吞噬 C 级魔物：影缚者能量核心。
警告！
精神冲击过强，可能导致意识混乱！
获得冥气 350 点。
幽冥旗等级提升至 E + 级，解锁技能：精神屏障（可抵御低阶精神攻击）。
影子人形在我怀里剧烈地挣扎着，黑色的身体不断扭曲、变淡。
它发出刺耳的尖叫，无数道黑色的丝线从它体***出来，缠向我的手臂，但都被幽冥旗的暗紫色光芒挡住了。
随着最后一点黑色的能量被吸入幽冥旗，影子人形彻底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一滩黑色的粘液，像融化的墨汁。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刚才的精神冲击太可怕了，现在闭上眼睛，眼前还是那些扭曲的人脸和黑影。
精神屏障己激活，可缓解精神冲击后遗症。
幽冥旗的提示音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我看着手里的铁牌，它比之前更大了一些，表面的纹路也变得更加复杂，暗紫色的光芒中，隐约能看到一张模糊的人脸在里面沉浮。
巷口的警笛声己经很近了，还夹杂着猎魔人协会的通讯器声音。
我知道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必须尽快离开。
我挣扎着站起来，刚走两步，突然发现刚才那个被影子缠住的净化部成员的 “蚕茧” 旁边，掉着个黑色的小册子。
好奇心驱使我捡了起来，翻开一看，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表格和照片。
照片上都是些年轻人，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每个人的照片下面都标注着编号、觉醒能力和处理结果。
大部分人的处理结果都是 “清除”，只有少数几个写着 “收容”。
在小册子的最后一页，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 —— 是隔壁班的李磊，那个因为操控影子被带走的男生。
他的处理结果写着 “实验体 73 号，精神崩溃，销毁”。
我的手猛地一抖，小册子差点掉在地上。
原来那些被净化部带走的觉醒者，都成了他们的实验品。
“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我心里默念着，把小册子塞进怀里。
虽然我不知道该告诉谁，猎魔人协会会不会相信我，但这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在这时，幽冥旗突然又开始发烫。
不是因为检测到魔物，而是一种更强烈的感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我抬头看向巷子深处，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但我能感觉到，那股召唤的力量，就来自黑暗的尽头。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源，疑似灵具碎片或高阶魔物核心。
距离：100 米以内。
100 米？
就在前面？
我犹豫了一下。
刚才和影缚者的战斗己经消耗了不少精力，现在再去招惹未知的能量源，实在是太冒险了。
但另一方面，那股能量源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要是能得到它，我的实力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警笛声越来越近，己经能看到巷口闪过的红蓝灯光。
我咬了咬牙，握紧幽冥旗，转身走进了那片漆黑的巷子深处。
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必须去看看。
在这个灵气复苏的世界里，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自己，甚至想要为李磊他们做点什么，我就必须变得更强。
而变强的机会，往往就藏在最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