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飞站在寨门口,望着蜿蜒的山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龙形胎记。
这是他第三次从城里回来,西装革履早己换成了靛青色的苗族对襟衣,可胸腔里那股灼烧般的执念,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
"阿飞哥!
"寨子里的小娃娃们蹦跳着围上来,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龙在飞蹲下身,往每个孩子口袋里塞了把水果糖——这是他在城里打工攒下的钱买的。
八年前他离家闯荡时,曾发誓要衣锦还乡;如今归来,却只带回一箱皱巴巴的简历和满心的疲惫。
芦笙的乐声从山坡上传来。
龙在飞循声望去,瞬间屏住了呼吸。
阿萝站在高高的芦笙台上,仿佛是从晨雾中走出的仙子。
她的脸庞精致得如同苗族银匠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寸轮廓都恰到好处——柳叶般的细眉下,是一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眼波流转间仿佛能摄人心魄;挺首的鼻梁下,那抹樱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勾人心魂。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最上等的羊脂玉,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她穿着绣满蝴蝶纹样的苗族盛装,银饰在朝阳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头上的银冠镶嵌着五彩宝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颈间的银项圈层层叠叠,衬托出她修长的脖颈;腰间的百褶裙随着她的舞步翻飞如蝶,每一寸布料都绣着精美的花纹,仿佛是将整个春天的繁花都绣在了上面。
最摄人心魄的是她的眼睛——那双能看透灵魂的深潭,此刻正含着笑意扫过台下,却在触及龙在飞时骤然转开。
那一刻,龙在飞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停止了,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唯有她站在那里,如同一朵盛开的山茶花,娇艳欲滴,美得让人窒息。
"又是那个城里回来的傻小子。
"寨老的孙子阿旺挤过来,往龙在飞手里塞了碗糯米酒,"听说他爹为供他读书,把祖传的银匠铺都抵押出去了?
"龙在飞仰头灌下酒液,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他当然记得那个暴雨夜——父亲咳着血攥着他的手:"飞儿,苗家的银饰手艺不能断在你手里......"而此刻,他摸着口袋里皱巴巴的求职信,上面印着"己读不回"的电子邮戳。
当芦笙曲终时,阿萝突然朝他走来。
龙在飞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能震碎胸腔。
"阿飞哥。
"她递来一碗草药茶,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茧,那触感如同羽毛拂过心尖,让他浑身一颤。
她的声音像山涧清泉,又似夜风中摇曳的芦苇,轻柔得让人沉醉,"听说你在城里做IT?
我们寨子想建个电商网站......"她的笑容比晨光更明媚,眼波流转间仿佛有星辰闪烁。
龙在飞只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崩塌,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得到她,无论如何都要得三个月后,龙在飞跪在寨老面前。
"我愿用全部积蓄修缮寨子的学堂。
"他声音沙哑,"条件是......"话到嘴边却成了哽咽。
阿萝就站在人群边缘,银梳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在他眼中幻化成夺命的绞索。
寨老浑浊的眼睛突然精光暴射:"后生仔,你可知这丫头是蛊娘家的孙女?
"此话一出,整个议事坪瞬间死寂。
龙在飞茫然抬头,正对上阿萝骤然收缩的瞳孔——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阴鸷。
当晚,龙在飞在整理父亲书房时,发现那枚祖传银锁内层刻着古怪符文。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竟隐约浮现出血色的苗文——"永生永世,不得背叛"。
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刺目的血丝。
龙在飞慌忙扶住他,却听见老人沙哑的低语:"飞儿...别信...阿萝她..."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