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毛辣条换鸡蛋，再倒手赚翻供销社
他今天换了身稍微干净点的蓝布褂子——虽然还是打着补丁，但好歹洗过了，脚上的布鞋也勉强能看出原本的黑色。
“来财，今儿咋起这么早？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路过的赵铁柱扛着锄头，一脸稀奇。
路来财吐掉草茎，咧嘴一笑：“铁柱哥，借你家自行车用用呗？”
赵铁柱是村里少有的“富裕户”，家里有辆二八大杠，平时宝贝得跟亲儿子似的。
“你想屁吃呢？”
赵铁柱瞪眼，“上次借你，差点给我摔沟里！”
路来财不慌不忙，从兜里摸出个小纸包，神秘兮兮地晃了晃：“用这个换，咋样？”
赵铁柱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半块红彤彤的辣条，油光锃亮，香气首往鼻子里钻。
“这……这是啥？”
他咽了咽口水。
“神仙吃的东西。”
路来财压低声音，“城里来的稀罕货，一根能顶一顿肉！”
赵铁柱犹豫了。
半小时后，路来财骑着吱呀作响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二十个鸡蛋——全是赵铁柱家鸡窝里刚掏的。
“铁柱哥，谢了啊！
晚上还你车！”
他蹬着车子，一溜烟往公社方向窜。
赵铁柱蹲在门口，捧着辣条舔得津津有味，半晌才反应过来：“哎不对！
这玩意儿再稀罕，也值不了二十个蛋啊？！”
可惜路来财早没影了。
公社供销社门口排着长队，大多是来买盐扯布的村民。
路来财把车往墙根一靠，拎着篮子大摇大摆往里走，结果被售货员刘红梅一把拦住。
“哎哎哎！
排队去！”
刘红梅三十出头，烫着时兴的卷发，嘴唇涂得跟猴***似的。
路来财也不恼，笑眯眯地凑近：“红梅姐，我这儿有好东西，专门给您留的。”
说着掀开篮子上盖的布，露出满满一篮子鸡蛋。
刘红梅眼睛一亮。
这年头鸡蛋可是硬通货，供销社经常断货，她正愁没东西走人情呢。
“哪来的？”
她压低声音。
“自家鸡下的。”
路来财面不改色，“您要是全要，我按八分一个算。”
市价是一毛二，刘红梅心里一盘算，能省八毛钱！
她左右看看，飞快地把篮子接过去：“等着，我给你拿钱。”
十分钟后，路来财揣着一块六毛钱，蹲在供销社后门数票子。
“第一笔买卖，成了！”
他正美滋滋地规划下一步，突然听见墙根传来“喵”的一声。
一只瘦骨嶙峋的大黄猫正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鸡蛋壳。
路来财乐了，掰了块蛋壳丢过去：“吃吧，爷今天心情好。”
黄猫叼起蛋壳，却没走，反而蹭到他脚边，讨好似的喵喵叫。
路来财忽然灵光一闪。
“猫……肉……罐头！”
他猛地站起来，把黄猫吓了一跳。
“哥们要发财了！”
回村的路上，路来财特意绕到公社食品厂后墙。
那里堆着成筐的鱼内脏——食品厂做罐头剩下的下脚料，平时都是当垃圾扔的。
他捏着鼻子扒拉了几下，挑出还算完整的鱼头鱼尾，用旧报纸包了揣怀里。
刚要走，突然听见一声厉喝：“干什么的！”
路来财一哆嗦，转头看见个穿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正瞪着他。
“我、我捡点喂猫……”他干笑。
男人走近，忽然抽了抽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儿？”
路来财心里一紧——坏了，辣条味！
“这是什么？”
男人盯着他鼓鼓囊囊的衣兜。
路来财急中生智，掏出一根辣条：“领、领导，尝尝？”
男人将信将疑地接过，咬了一口，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
“这味道……哪来的？”
路来财咽了咽口水：“自家做的……”男人一把抓住他手腕：“走！
跟我去见厂长！”
食品厂办公室里，厂长马卫国盯着桌上的辣条，眉头皱成个“川”字。
“小伙子，你说这是你自己做的？”
路来财硬着头皮点头：“祖传秘方……”马卫国突然一拍桌子：“好！
太好了！”
路来财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我们厂正愁没新产品！”
马卫国激动得满脸通红，“你这方子，卖不卖？”
路来财眨了眨眼，缓缓露出笑容。
“卖……但不是现在。”
傍晚，路来财骑着自行车回村，车后座绑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村口乘凉的老头老太太们纷纷侧目。
“来财，捡着宝了？”
有人调侃。
路来财笑而不语，径首骑到王婶家门前，哐当扔下麻袋。
“婶子，还债！”
王婶掀开麻袋一看——满满一袋玉米面！
“这、这得有三西十斤吧？”
她结结巴巴。
路来财潇洒地挥挥手：“三块八的债，我还您五十斤！
多余的就当利息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哼着小曲儿往家走，心里盘算着明天去县城的计划。
那只大黄猫不知从哪钻出来，蹭着他的裤腿。
路来财蹲下来挠挠猫下巴：“别急，明天给你弄鱼罐头吃。”
猫“喵”了一声，像是在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