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苦不一定甜,先甜一定是甜呀!
不听老人言,舒服~几十年啊!!!
叶川西仰八叉地躺在硬邦邦、带着霉味的草席上,翘着二郎腿,一只脚丫子还悠闲地晃荡着。
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斜射进来,正好打在他清秀的脸上,灰尘在光里跳舞。
他眯着眼,舒服地哼唧了一声,什么‘闻鸡起舞’,什么‘寒暑不辍’,统统见鬼去吧!
苦?
他叶川吃得够多了。
天不亮去后山砍柴,练那狗屁不通、练了三年还只会扎马步的《磐石劲》,苦吃了,甜呢?
甜在哪儿?
他连外门山门的台阶都没资格踩!
他还记得自己苦练吐纳术的日子。
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在后山对着石头打坐,任凭蚊虫叮咬、烈日暴晒。
依然咬牙坚持,只为了能在门派大比上一鸣惊人。
可大比那天,他明明发挥得比往届都好,却被执法长老一句“根基不稳”打发。
而内门某位长老的侄子,招式漏洞百出,却被赞“天赋异禀”。
那些年,他吃过的苦比后山的石头还多。
砍柴时被树枝划破脸,挑水时摔得满身泥泞,就连睡觉时都在琢磨功法。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每月少得可怜的灵石,是永远干不完的杂活,是外门弟子居高临下的眼神。
他见过太多杂役弟子,拼了命地修炼,最后却落得个伤病缠身、黯然下山的结局。
想到这儿,叶川自嘲地笑了。
什么“勤能补拙”,什么“天道酬勤”,全是骗人的鬼话!
“凡我所失,皆非我所有;凡我所求,皆受其所困。
万物皆为我所用,而非我所属。
君子使物,不为物使。
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则无所不为”。
所以,他悟了。
大彻大悟!
与其拼死拼活搏那虚无缥缈的“筑基”、“金丹”,到头来可能还是黄土一抔,不如抓住眼前的“甜”。
他费力地从草席底下摸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昨天偷偷溜下山换来的半只酱鸭。
鸭腿油光锃亮,他狠狠地撕咬了一大口,满嘴流油,满足地吧唧着嘴。
唔,这滋味,比那寡淡无味的野菜干饼强一万倍!
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甜”!
修炼?
练个屁!
打坐?
坐得***生疮!
他叶川的人生信条就是:抓住每一刻能抓住的“甜”。
“不听老人言,舒服~几十年啊……”他咂吧着嘴,带着酱鸭的余香和满肚子的“道心通透”中,沉沉地、香甜地睡了过去。
屋顶的破洞里,一小片蓝天白云,安静地看着他。
阳光正好,不冷不热,一切都刚刚好,适合摆烂。
迷迷糊糊之中,叶川正做着个齁甜的梦。
梦里暖阳斜照,内门的云溪涧泛着粼粼波光。
身着月白纱裙的师姐坐在青石上,葱白指尖轻撩裙摆。
月白裙裾撩起时,一截小腿浸在碧波里,脚踝纤细得像后山新抽的竹枝,水珠顺着雪白的皮肤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的足踝纤细如新月,脚趾圆润小巧,像是被春水浸泡过的羊脂玉,在溪水中若隐若现。
几缕青丝垂落额前,师姐歪头将发丝别到耳后,腕间银铃轻响。
她忽然把脚往水中一蹬,溅起的水花晶莹剔透,水珠顺着小腿蜿蜒而下,在脚踝处凝成圆润的水珠,迟迟不肯坠落。
阳光穿透溪水,在她脚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将那抹莹白衬得愈发柔和,连脚趾甲盖都透着淡淡的粉色,像是初春枝头半开的桃花。
叶川屏住呼吸,喉咙发紧。
他假装低头采药,余光却死死黏在师姐的足尖。
那双脚在水中轻轻晃动,带起圈圈涟漪,每一次拨动都仿佛挠在他的心尖上。
正当他看得入神时,师姐突然回眸,眼尾的丹砂痣似笑非笑,吓得他脚底打滑——“叶川!
叶川!”
门板被拍得震天响,二狗的大嗓门首接捅破美梦。
“滚!”
他把破枕头狠狠砸向门板,“老子正跟……”后半句咽回肚里,他扯过破布蒙住头,声音闷在布里,“再吵老子把你卖给山下春香楼!”
木门“吱呀”被推开,二狗连滚带爬冲进来。
他反手把门闩插上,喉结剧烈滚动:“山外发现赤铜矿脉,掌门要所有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即刻***!”
叶川的动作僵在半空。
三个月前,他在后山砍柴时就发现过类似矿脉的暗红色石头,当时还被巡山弟子当成偷懒揍了一顿。
“你慌什么?”
叶川慢悠悠坐起来,故意伸手去够墙角的酒葫芦,余光却死死锁住二狗发白的嘴唇,“往年这种好事,内门弟子早就把汤喝得一滴不剩了。”
二狗突然扑过来,压低声音:“这次不一样!
我听见内门杂役说,矿脉深处有……”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三响铜锣,惊得梁上的耗子都窜了出去。
叶川的酒葫芦“当啷”摔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时,指尖擦过藏在床底的砍柴刀——那把刀刃缺了口的家伙,去年帮二狗挡过野狼,刀刃上还留着暗红的痕迹。
“叶川!
再磨蹭按门规处置!”
门外传来执法弟子的怒吼。
二狗猛地拽住他袖口:“老叶,我……知道了。”
叶川甩开他的手,把砍柴刀往腰间一插。
破洞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阴了下来,几片乌云正慢悠悠地朝着矿脉方向聚集。
倒有一番风雨欲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