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陈家大宅,陈老太爷入殓当晚,棺木震颤,缝中渗出血似的暗红汁液,带着铁锈腥气。
城西三清观内,林正英刚按住躁动的罗盘,徒弟文才便奔来:“师父!
陈家老太爷怕是要尸变!”
他袖口沾泥,显然是一路急跑。
林正英放下朱砂笔,玄色道袍扫过案上铜钱剑:“拿墨斗和糯米。
陈老太爷做过南洋生意,这尸变不简单。”
师徒到陈家时,灵堂白烛正飞速缩短,烛泪凝成黑团。
陈家长子捧紫檀盒,脸色惨白:“林道长,您看这个。”
盒内黑绒上,蛇纹金戒指触之冰凉。
“锁魂戒?”
林正英指尖刚碰戒指,棺材“咚”地巨响,棺盖顶开条缝,透出绿光眼睛。
“文才关门!
取三年公狗黑狗血!”
林正英扯下桃木剑,剑身在烛火下泛暗红。
文才刚闩门,棺盖便被掀飞,陈老太爷立在棺中。
寿衣裂开,露青黑皮肤,指甲半寸长,嘴角挂涎水,喉咙“嗬嗬”作响。
“孽障!”
林正英挺剑刺向僵尸心口,溅出腥臭黑液,落地腐蚀出小坑。
僵尸嘶吼挥臂,阴风灭了白烛。
黑暗中,林正英弹撒糯米,落地银光圈住僵尸。
“点朱砂!”
文才点亮火折子,却被僵尸撞翻,朱砂碗摔碎,红液满地。
僵尸踩朱砂冲来,林正英侧身避过,剑鞘砸向它膝盖。
僵尸腿软,顺势抓住道袍,腥气扑面。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林正英左指按僵尸天灵,掌心金光一闪,僵尸惨叫冒烟。
此时,它指上蛇纹戒指亮起红光。
阴寒顺臂上爬,林正英急撤手,见袖口己青黑。
“子母降!
戒指是母蛊,它是子蛊。
不除母蛊,杀不死它。”
院墙外忽传诡异笛声,僵尸动作僵硬,转身撞门,门板将裂。
林正英摸出黄符,指尖血画“镇”字,贴向僵尸后心。
黄符金光乍起,僵尸定在原地,绿光渐暗。
可蛇纹戒指仍闪红光,似在回应笛声。
“文才,查陈家近来往来南洋人。”
林正英摘下戒指,符纸裹住,“降头师在镇上,今晚子时必来。”
文才应着,瞥见供桌遗像,惊呼:“师父!
老太爷眼珠……”遗像上,陈老太爷眼珠己成绿色,正盯着灵堂僵尸。
二、笛声魅影林正英顺着文才的目光看向遗像,眉头骤然拧紧。
他快步上前,指尖在遗像上拂过,果然摸到层薄薄的阴气。
“这不是普通画像,是养魂坛的引子。”
他扯下供桌布,露出画像后的墙洞,里面塞着个陶罐,罐口用朱砂封着。
“师父,这是?”
文才刚要伸手,就被林正英按住。
“别碰,里面养着陈老太爷的生魂。”
他屈指叩罐三下,罐内传出细碎抓挠声,“有人用生魂炼尸,这僵尸比寻常的凶三倍。”
正说着,墙外笛声又起,这次更近了,像贴在窗纸上吹。
被黄符镇住的僵尸突然剧烈抽搐,后心的符纸冒起黑烟。
林正英急忙掏出三张符,叠成三角压在僵尸头顶:“文才,去后院看看那口井!”
文才刚跑到月亮门,就见井水泛着黑沫,水面浮着片荷叶,叶上蹲着只指甲盖大的青蛙,正随着笛声鼓腮。
他想起师父说过的南洋“蛙蛊”,吓得转身就跑,却被藤蔓绊倒,摔进花丛里。
花丛中藏着个黑袍人,正举着骨笛吹奏。
文才看清他脸,惊得差点叫出声——那人眼白全是黑的,嘴角裂到耳根。
黑袍人察觉动静,骨笛一甩,笛声突然尖锐,井水瞬间沸腾起来。
灵堂里的僵尸猛地挣开符纸,绿光双眼首首射向林正英。
林正英踏七星步避开扑击,桃木剑横扫僵尸脖颈,却被它用手臂挡住,剑刃卡在骨缝里。
“天地无极,雷电法旨!”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身上,桃木剑顿时泛起金光。
僵尸惨叫着后退,脖颈处冒出白烟。
林正英正要追击,却见黑袍人站在门口,手里转着那只金戒指:“林道长,这具‘养尸’还合心意?”
他声音像砂纸磨木头,“当年陈老儿抢我祖传玉佩,今日我就让他子孙偿命。”
林正英盯着他腰间玉佩,突然明白过来:“你是南洋陆家的后人?”
二十年前,他在广州见过陆家老爷子,也是玩降头的,后来被天雷劈死在乱葬岗。
黑袍人冷笑一声,将戒指抛向僵尸。
戒指刚靠近,就自动套回僵尸手指,绿光与红光交织,僵尸身形竟涨了半尺。
“子时快到了,让你见识下‘血尸变’。”
他吹起急促的笛音,僵尸身上的皮肤开始渗血,指甲变得漆黑。
林正英把文才拉到身后,从怀中摸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糯米和黑驴蹄:“文才,守住东南角,那是生门。”
自己则握紧铜钱剑,剑穗上的佛珠随动作轻晃,“今天就让你知道,邪术终究斗不过道法。”
笛声越来越急,僵尸的嘶吼响彻大宅,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夜阴森可怖。
林正英望着天边渐沉的月影,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要开始。